一母所生的孪生姐妹,却出了这样的丑事。不知道该说是自己不对还是别人不对,有人会说是自己家家教不好。可是管岫筠从到了京城开始就在皇太后身边抚养,好与不好都是哥哥说不得管不得。没想到到了最后出事出纰漏的时候,又把这件事算到了自家头上。倒不是为了撇清关系,只是觉得这件事要是算到了自家头上,难道不好就是管家的,好的就是别人教的?皇太后教出来的全是好的,就是为了这件事也不会轻易答应把这笔账算过来。
再说自从大哥回来被封为郡王,皇太后脸上心里恐怕就越发不好看了。虽说二嫂吴纤雪是她侄女儿,是亲王正妃。只是这跟皇太后的娘家到底没多大风光,想想自家的风光再想想皇太后家的冷落,这口怨气总是要迸发出来的。
既然是这样,皇太后不好去找皇帝的不如意。后宫不得干政也是先帝订下的,那么寻寻自己的不是就是再所难免:“这件事还是小事,南王孟优兵败之前已经废黜了长公主的正妃之位,这已经是诏告天下了。皇太后若是不信的话,可以叫人出去打听一番,是不是臣妾说的这样子。臣妾已经是忤逆了皇太后,自然不敢有半句虚言。皇太后明鉴。”
一字一句都是敲打在皇太后心里,豢养男宠还有被废黜嫡妃之位,这每一件事足够让人丢干净了颜面。皇太后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眼皮微微一挑看向皇帝。
皇帝慢条斯理喝着手中的茶盏,想要说的话就在嘴边。只是在想要怎么说出口。诸葛宸这时候反倒是不好张口说什么,自己身上尤其是撇不清楚这件事,何必又把大的不是给自己招惹一番?
唯一不害怕的人就是管隽筠:“皇太后明鉴,臣妾绝无不实之言。只是不知道这件事是谁在皇太后面前混淆视听,让皇太后误会了人。臣妾第一个不服,皇太后说长公主是臣妾的姐姐原来不假。只是臣妾跟长公主自小分离,否则也会有人质疑臣妾的家教了。”
皇帝刚好喝了一口茶,听到这话重重呛了一口。接连咳嗽了几声,看着管隽筠。这就是指着和尚骂秃子了,真是无法无天起来。只是皇太后庇护管岫筠却是叫人恼火,这次索性让这丫头出口恶气好了。其余的事情,留着以后再说。他们之间虽说是君不见臣妻,不过也不是绝不会见。只要他高兴,她也没什么不妥当的话,那就见面好了。
皇太后对上管隽筠那张不以为然的脸,尤其是那双眼眸的时候,心底隐藏着几丝忐忑不安。这是皇太后对谁都不会有的神情,执掌后宫这么多年,皇帝皇后素来孝顺,有什么都是依着她心思来办。至于别的命妇宫眷,谁见了不是着意的巴结奉承,生怕有一丝不妥当惹恼了皇太后,最后换来多少追悔莫及的麻烦。
唯独这个丫头,简直就是天不怕地不怕,在她面前也从不刻意亲近,加上这次的事情又是管岫筠最先的不对,所以来说情已经是厚着老脸来的,可就是这样还是碰了一鼻子灰,还落了个不好看。
嗫喏了两声,话还是没有说出口。皇帝不想最后又是扔下一个烂摊子叫人来收拾,尤其是这种事。明知道是皇太后逼人太甚,管岫筠还有人跟在后面推波助澜。只是家族中事到底还是不如国事,要条条分明。就是真要下杀手,也要让皇太后面上好看。虽说让管隽筠多多少少受了些委屈,最后也是会一报还一报。
“话都说到这份上,皇太后事先也不知情。你就别拧着不放了,大节下不需再这样子一肚子的不高兴。”皇帝朝着管隽筠笑道:“看在皇太后的面上,你们先起来。等会儿没事,今儿也不要先出城去。既然是话都讲开了,朕看也不需要藏着掖着。你到冷宫去一趟,看看岫筠。把话都摊开来说清楚,有什么朕给你做主就是。她已然是不知道规矩进退,这样也不用多多留着叫人笑话。不过是天下事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你就去跟她当面做个了断好了。”
“回皇上的话,臣妾不愿见她,终此一生,臣妾也不想见她。”管隽筠依旧是毅然决然的样子,跪在那里不肯起来:“臣妾跟她之间也没有任何事情可说可谈,皇上明鉴。”
第四卷祸起萧墙 第五十章 真话
就知道会是这话在等着人,皇帝心底叹了口气,看向一边的诸葛宸:“那既然是这样,就让丞相去一趟好了。有什么还是要说清楚的好,总是这样子叫人心里不踏实。再说丞相也清楚中间到底是些什么纠葛缠绕,说清楚了以后大家都好过日子。是打是罚,你说了算好了。”
“是,微臣遵旨。”诸葛宸还真是没料到当面顶撞了皇太后,把老太后气的手脚乱抖,以为最后肯定会是背了个大不是,两人灰头土脸出来的事情,最后居然这样的结果,不仅没有当面罚过,反而是要皇帝来婉转说情,才让身边这女人消气,真是天下奇闻。
“是。”听到这话管隽筠也没有执意纠葛下去,谢了恩缓缓起身一眼都不看皇太后那张气急败坏的脸,福身退到一侧。
皇太后难以咽下这口怨气,却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软硬不吃,好坏都是拿她没办法。最后只好是自己找个台阶下来:“你也别给哀家脸色看,你这丫头的脾气哀家心里清楚得很。要是不顺了你的心思,你还不知道要做出什么事情来。你也别急着回去了,丞相去冷宫见她,你就在哀家这儿等着。晚上吃了元宵再走。”
“臣妾不敢叨扰皇太后。”轻飘飘地一句话,好像是喝茶不喝茶那么简单,只是一点让所有人都看得清楚明白,那就是想要再说什么,拿太后之尊的大帽子压人是做不到的:“臣妾叙旧不曾进宫给皇后请安,扰了皇太后半日神已然不该。岂敢再留在长信宫要吃一顿元宵,皇太后恕罪。”
皇帝还是第一次看到皇太后脸上那种尴尬至极的神情,从来都是人人依着皇太后顺着皇太后,这一次就是皇太后自己给自己惹了个**烦,还要拿着这丫头莫可奈何。最后想要宛转过去,还是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不过此时皇帝也不好继续开口说下去,等下她再顶自己一次,那就真是没人给她说情了。
“那就这样子好了,丞相去把这些情由说个清楚,了了一桩心事。你到昭阳宫去,皇后许久不见你也是常常念着你。”话音刚落,正好对上管隽筠微微抬起的眼帘,皇帝心底咯噔了一下。已经说过这一生跟她都不会私下相见,只是此时当面相见还是按捺不住,那种少年时就会消磨掉的情衷“是,臣妾遵旨。”管隽筠扭过头看向诸葛宸,嘴角微微一抿。
诸葛宸作势瞪了她一眼,真是拿着自己的性命开玩笑,还不自知。不过对她也是毫无办法,本来虎着脸的神情,一下却又柔和下来,轻轻摇头叫她不要担心。
皇太后老眼昏花看不见什么,皇帝却看到两人神情间的亲密,心底满不是滋味。这是没法分割开的神情,好像自己跟后宫中任何一个妃嫔都得不来这样的神情。
诸葛宸走在冷宫的甬路上,在此之间根本不知道金碧辉煌的皇宫中还有这样一个去处。至少冷宫不陌生,只是不知道皇帝会对不受宠甚至犯罪的妃嫔会做怎样的安置。还好在他身边永远都不会发生这样的故事,他的女人始终都只有她一个。好像刚才在长信宫中,已经是要豁出去了,那女人出了任何事情都不会留下她一个人受委屈。
皇太后不辨真假,就要她来做她最不愿做的事情,放任在任何人身上都说不过去,何况是她?
“启禀丞相,到了。”负责带路的黄门太监拿着钥匙开启了厚重的大门,蛛网缠绕在雕梁画栋间。以前说不定是哪位受宠妃嫔的住所,随着岁月的剥蚀已经成为了后宫中所有人都不愿提及的隐痛,这是一个会吞噬掉所有人憧憬的所在,不知道要怎样才能摆脱掉命运的束缚。
“嗯。”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诸葛宸挥舞掉面前的几缕蛛网,跟随太监慢慢往里走。
“是谁?”尖利的声音从一扇半掩的木门中传出,紧接着一个人影缓缓出现。诸葛宸看着不算陌生的身影,最后一次见她应该是她出阁的时候,上次她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君臣之分,没有任何私人的交情在里面了。
“你来了?眼睛好了吗?怎么,皇上让你来接我回去?”管岫筠看到他,有一丝欣喜若狂:“我知道你会来接我走的,我们是夫妻不是么?”
诸葛宸扭头的时候,黄门太监已经退到了外面。孤寂的冷宫中只有他们两人,管岫筠已经是过来拽住他的衣袖,不让他有任何退缩的意思:“你到底还是来了,我知道你不会不管我不理我的。那天管昕昀来说了好些话,好像是我做了什么大不该的事情一样,难道我们之间还不知道对方的心思?他是局外人,我们不是的。”
“我也是局外人,相对于你来说。”诸葛宸一把甩开她的手:“还要骗你自己到什么时候?”
“我骗自己什么?我们是夫妻。”管岫筠看着他的脸:“你到了军中,我一直在相府中等你回来。就算是你一辈子都看不见了也不要紧,我不在乎你是不是看得见,只要我们在一起就足够了。”
“诸葛宸受不起你这份深情。”诸葛宸嘴角紧抿成一条直线,管岫筠顿时皱起了眉头:“你不要这样子说话,我不要看到你跟那丫头一样的神情。你跟她是皇上错许的婚姻,皇上不想她远嫁南中。就拆散了我们,让你娶了她是为了让她留在京城。难道你还以为这就是什么天作之合吗?”
“是么?”诸葛宸掸掸衣摆:“这件事你都知道了?那我也就不用掖着什么话了,我跟她确实是你说的那样子,那又如何。她是我的妻,这就足够了。我认定这一生要跟我一起走下去的人也是她,不会再有第二个。当然这个人更加不会是你”
“为什么你要自己骗自己?她对你是不会有真心的,她始终是皇帝的女人。”管岫筠疯了一样,头发披散着:“为什么你跟管昕昀一样都受了她的蒙蔽,都认定她是天下最好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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