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卿可要为我守身如玉啊。
侧头看在手边的扇子,扇骨为玉,十二骨架边上竟绣有细细的银丝,败家啊败家……心念念,忍不住拿在手上拂了拂,唔,手感倒比我那纸扇好了许多。
也不知我是何时睡着的,只觉有人揉了揉我发心,微微叹了声,似有千山万水:“以后……别怨……”
嗯,你未做对不起我的事,我自不会怨你。我心想想,觉着有些烦躁,侧过了身子,不再理他。
第二日,光景大好,我揉着眼进外厅,却见小金子侯在那,面上眉飞色舞,口里滔滔不绝讲着八卦,而那人趴在桌上,显然是未在意,掏了掏耳朵,一袭红衣,眉眼清艳,正是多日不见的卫淮。
见了我,卫淮摆手招呼了一声就让我过去,我遣了小金子下去,递了杯冷茶与她,“醒醒神,才一段时日不见,你怎么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她怏怏撇我一眼,我这才看清,不由吓了一大跳。
原本挺有神杏眼边又一圈青色,我不由掩口笑道:“你这跟人打架输了,也忒惨了点。”
“什么事儿!”卫淮瞪我一眼,一咕噜把茶一饮而尽:“我没与人打架,我此番来,是想问你一些事儿,让你给我瞅瞅。”
我敛住笑,连忙好奇道:“什么事儿?说与我听听。”说完给自己倒了杯水,眼睁睁盯着她。
过了半日,我望了望杯中剩一半的水,摇头叹道:“你这事……忒难办,也忒麻烦。”
第十二章
卫淮近日过得十分苦闷。
以她素来没心没肺的样子,却是难得,我听她断断续续讲才知,原来近日她消失了一段时间,却是被卫和逼着相了几次亲。且不说卫和此番才想起自家妹子的终身大事,让我吃惊的是,却真有人让卫淮看对了眼,那可原本平静的心霎时躁动了起来。
我当下放了茶杯,都过去安慰她,“看你这样子,莫不是你看上他,他却不欢喜你,你到我这平复来了?”
卫淮量量看我一眼,随即皱了眉:“我不知道他看没看上我,但我看他那样子,嗯,应该……应该不喜欢我这般的人。”
我叹口气,眼上看卫淮百般纠结的表情,还是第一次见着,不由多注意了一下子,真真中毒颇深,随即道:“那他喜爱什么样的姑娘,你学着点,照做就是了。”
要知道,我能说出这一番话,实乃不易,我虽闲来无事看些戏子话本,但这才子佳人间的事我却始终百般不透,如今碰见卫淮这样,只得出了个主意,唔,不知易卿欢喜什么样的姑娘。
“我觉着也是。”卫淮皱皱眉,转而看着缠在腰间的软鞭,一扬手解下,“我估摸这吧,她应该会喜欢温婉知礼的姑娘。”顿了顿,她又看我一眼,“你与温婉知礼相差太远。”
我怒道:“那你还来找我?!”
她讪讪笑笑,吞了口水道:“我是说你虽不似大家闺秀一般,心里却有些小聪明,我有事还第一个想到你,你替我看看,温婉守礼倒是个什么样子,我学学。”
我心下不语,想我堂堂一个公主,却要在这烦恼那些替人搭桥牵线的事,是否太过大材小用了些?
她叹口气,凉凉撇我一眼,我被瞥得一个激灵,却听卫淮幽幽与我道:“我就知道你只会看热闹,算了算了,留我一个孤家寡人的……”复又伸手拿着鞭子,缠上腰间,“君不见此情可待成追忆,吹面不寒杨柳风啊……”
内堂里很是暖和,我却被卫淮突然冒出的话硬生生凑了了冷颤,她临走前又看我一眼,摆手道:“罢了罢了,我就知你只会看人热闹,我还是与我哥去商量商量,嗯,易大人应该回府了……”
听言,我愣了愣,赶忙上前拦住她,愣愣道:“你说易大人?”
卫淮奇怪看我一眼,“易大人今日与我哥一大早就在书房里,怎么了?”
我嘿嘿一笑,道:“阿淮啊,我知晓怎么帮你了。”
卫淮呆了呆,复又惊喜道:“真真?”
“真真。”我举着两根手指,对着已化尽了的白雪,望着天边的日头,与她道。
醉卧温柔乡,莫过秦香馆。
我与卫淮装扮一番后见着的,便不由生出一番感慨。
我二人要了个雅间,没过许久,便有一人推门而入,打着园扇笑道:“两位公子好生俊俏,不知二位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话刚说完,卫淮颇为豪爽的灌了一杯酒,道:“最温柔的。”
那人笑着应了,目光又转向我,我看她一把园扇摇得颇为风骚,随口道了句:“唔,最风……雅的。”
不久便有人进了房,却是有过一面之缘的,饮醉今日未向上回那般露骨,却也只穿了一件里衣,腰上打了个结,衣摆绣着大片的花云,却低眉道:“二位公子……不知要饮醉如何伺候?”
我被茶烫了下,嘶了一声,倒是卫淮,颇为淡定的看他一眼,“你觉着该怎么伺候?”说罢,神秘兮兮的凑过来,“十三,我是来看女人,怎么来了个男人?”
我心下无奈,只好抽着嘴角与她解释这男男之间的妙事云云,直到我口干舌燥,她才愣愣哦了一声,半响又没动静。
一旁饮醉却探上身子,坐在我二人间,红着脸就要解腰带,把卫淮吓着一跳,我忙按住他的手,哪知他看我一眼,颇为复杂,随即喃喃道:“公子若是想一起来,饮醉也是可以的……”
我手抖了一下,不料他却顺势解下腰带,精致的锁骨顺延下去,是大片胸膛,我闷了一下,只觉两眼发懵,卫淮气急败坏吼了句:“你……你给我停下!”才让他住了手,脸上有些黯然。
“难道姑娘嫌弃饮醉么?”
我与卫淮对视一眼,默默喝了杯茶,我揉了揉额,才道:“你知晓?”
饮醉笑笑,转身理好衣衫。“知晓的。”
他这回话很是平静,以至于我现下想想,我与卫淮方才的样子颇有些人不人鬼不鬼的,只好默然不语,而卫淮却不死心,继续道:“上回要进易大人房里伺候他的便是你吗。”
真真哪壶不开提哪壶。
上次之事,原本神不知鬼不觉,却却是与小金子说的,哪想这么快便说了出去。
我心下忿忿,小金子啊……本宫真想将你再送去阉一次啊……
饮醉笑笑,反而有些不自在,“上次……上次易大人并未点我,却是点了曲姑娘,曲姑娘身子不适,我,我才大胆进去。”
曲姑娘?哪个曲姑娘?
易卿啊,千万别做出对不住本宫的事……
“哪个曲姑娘?”卫淮望我,面上却是贼兮兮的笑:“是那个舒曲?”
饮醉点了头,却见卫淮恍然大悟:“哦,我记起了,就是与白相在湖中传情的那个第一名妓,是吧?”
白棠你个大奸臣,我真真看走了眼!
私以为,面上坏的人不是最坏的,坏到顶点的却是向白棠这般,坏水直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衣冠禽兽。心里颇不平静的拉着卫淮起身,深觉遇人不淑,
折腾了半日,我两具有些疲惫,也有些灰心丧气,我二人到了卫府,恰恰碰见迎面一人,墨衫轻袍,眉宇清冽,一双凤目微略上挑,面上却甚无表情,正从卫府出来。
卫淮拽着我袖子,掐了我一下,我霎时清醒万分,却见卫淮看那人背影目不转睛,半晌才回头与我道:“怎么样,我瞅上的,不错吧。”
我打了哈欠,点头道:“唔,相貌气质俱佳,是个良配。”
她恨恨瞪我一眼,颇为不满,甩着袖子进了门,我撑着眼皮子与她进了内堂,便听她凄凄道:“十三……”
我嘴角恶狠狠的抽了抽,道:“这事还需从长计议,容我想想,容我想想……”
卫淮自顾自倒了杯水,“他叫杜璟。”
我嗯了声,她看我一眼,又重复道:“他叫杜璟。”
我趴在在桌上,换了换手,又应了一声,“还有?”
她不语,默着喝了杯水,又默着看我一眼。
我深吸口气,道:“你这不明不白的,忒难办……”
她看我一眼,却是道:“我知晓。”复又默默,不知在思量什么。
我心道,这卫淮性子却着实向变了个人似的,忧愁善感了起来,色令性迁啊色令性迁……
我独自睡得迷迷糊糊,哪知卫淮一拍桌子,又将我硬生生去了半条命,正欲发作,却看她风风火火起身,道:“我直接问我哥去,实在不行,先让他娶了我。”
谁说色令性迁的,都给本宫拖出去阉了!
我留在卫淮家吃晚饭。
卫和在家依旧是一副清清淡淡的模样,只不过面色不太还,我坐在桌旁,看卫淮一眼,她回我一眼,孜孜不倦的吃菜。饭后,卫淮与我说今日要不醉不归,我欣然应允,便见她神秘细细凑过来,与我道:“你在后山那等我,我去去就来。”
我沉默看她走远,才望向一旁不语的卫和,用扇尖敲了敲他的肩,道:“你怎么了?”[WWW。WRSHU。COM]
他看我一眼,目光落在我身上,复有移到卫淮方才离去的方向,眉间似有千山万水:“十三,近日我要出趟远门,你帮我照顾下阿淮,”顿了顿,垂下眼眸:“她性子急,莽莽撞撞,能真心与她的没几人,你便是一个。”
我敲扇子的手顿了顿,复从他肩上移到桌上,敲了敲,皱眉道:“你又不是去以身殉国,要照看自己照看。”我默了默,又道:“说好了,我顶多帮你照料两月。”
卫和看我一眼,墨发束冠,面如美玉,蓝色锦袍下指尖微曲,复又缓缓笑道:“也好。”
我眉开眼笑,却听见卫淮急匆匆的脚步声,摇着扇子碰了碰他的肩:“喏,我虽不知你为何瞒着她,却也知不是害他。我与你虽大抵没坐下好好畅谈一番,却也十分欢喜你这个朋友,嗯,还有卫淮,今朝有酒今朝醉,也算是为你饯别,怎么样?”
他看我一眼,眉宇疏朗了几分,却也甚为好看,道:“果真符你的性子,凡事皆化,入你心的少,却对入了心的十分看重,甚为洒脱自在。”
我干笑两声,便见卫淮怀里抱着三个酒坛子,递与我与卫和,我笑着接过,只忆得三人在屋顶上迎着月影星光把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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