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颢王请先说!”季月影到底懂得尊卑贵贱,十分自觉地看着颢王。
颢王也不客气,用手一指秦驭雨受伤的胳膊,提醒道:“你不认为,是有人故意想弄得你永远回不了季府吗?你此时若要回去,那奸人怕是会狗急跳墙对你不利,不如等找出真凶,再回去也不迟!”
“不是吧?这些刺客难道不是‘无影庄’派来清理门户的吗?跟回不回季府有什么关系呢?”秦驭雨从来没有把刺客跟季府联系起来过,一下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那些刺客所使用的功夫,跟‘无影庄’的根本就不是一回事,而且,攻击你和攻击你娘的,还都不是一路人!攻击你娘的人显然只想绑架你娘,并无取她性命的意思,而攻击你的刺客,则完完全全就是想拿你性命!”颢王说起来,多少还有些后怕:万一当时自己不在场,驭雨这小命怕是就没了!
“要我命就一定是不想我季府?这也太牵强了吧?”秦驭雨还是接受不了颢王的说法。
“你要不信我也没办法!那就再来听听你娘为什么也说不好吧。”颢王转身,看着季月影。
季月影不敢含糊,赶紧声明:“在郡主从悲痛中恢复过来之前,你回去,只会加重郡主的哀伤,这会让你外祖父为难的。”
“可是,我都被刺客弄伤了呀!难道,一个毫无干系的郡主的心情,会比自己外孙女的性命还来得重要?娘,你也是这么偏心的吗?”秦驭雨说着说着,忽然就委屈得眼圈发红了。
季月影赶紧上前搂住,百般安慰,但却仍然不敢松口让秦驭雨回季府。那郡主开不开心,季月影确实无所谓,可是,如果郡主不开心会令到自己女儿挨罚,季月影宁愿女儿躲远一些。
“这样吧,反正相国寺是不能呆了,季府暂时也不方便回去,你就干脆跟我走吧!”颢王忽然提议道。
“好啊好啊!”季月影迫不及待地表了态,“跟着颢王,可是最最安全的!那就麻烦颢王费心了!”
“麻什么烦!我都没说要跟他去!”秦驭雨十分冒火:自己的娘亲怎么老把自己往外推呢?
在颢王听来,却是秦驭雨很不屑于被他照顾,心里顿时酸溜溜的。
“那你想不想搞清楚,到底是什么人要拿你的命?”颢王决定,
下个诱饵钓秦驭雨。
秦驭雨果然马上咬钩:“当然想知道!我们马上就去审问刺客吧!”
颢王这才面露微笑,似乎醋意已然消退,只剩蜜糖般甜在心头。
派人护送季月影回季府后,颢王跟秦驭雨再次同骑一匹马离开了相国寺。只是,这次颢王是把受伤的秦驭雨放在自己前面的。
过上次的经验再加上审问心切,秦驭雨并没有太多的矜持,一路上云淡风轻,并无儿女私情的杂念。倒是紧贴着她的颢王,心猿意马却偏要强装平静,手握缰绳掌控白马,同时还要提高警惕观察周遭,间或秦驭雨的发丝被风扬起掠在他的脸上,颢王竟然连拂去的空闲也没有。
终于到达一处戒备森严的别院,颢王下马,小心地把秦驭雨扶了下去。
到了大堂,一个太医早就等在那里。替秦驭雨验过伤之后,太医把早就准备好的草药敷在秦驭雨的伤口处,仔细包扎后,方才离开。
“好了,赶紧去审问刺客吧!”秦驭雨着急地站了起来。
“别急!去之前,我想问问你,你对于用刑了解多少?你能受得了那个场面吗?”颢王略微担忧地问。
秦驭雨愣了愣,她可真的没有往这方面想过。“总之,别当我面把人弄死,我就无所谓!”秦驭雨豪气地说,不过却多少有些心虚:到底有多血腥啊?
颢王没有完全相信秦驭雨,复杂的眼神凝视秦驭雨半晌后,才轻声说道:“如果受不住了就告诉我,我安排你只听不看就是!”
“哎哟,当我是弱不禁风的小姐呀?告诉你吧,我可是山野长大,经历过不少大场面的人,千万别小看我!走吧!”秦驭雨故作潇洒地一甩头,抬脚走出大堂。
颢王在她身后,无奈地摇了摇头,苦笑着跟了上去。
到了地下室,只是见到那些刺客的头和四肢被铁链拷在架子上的凄惨模样,秦驭雨的心就开始颤栗了:老天,还真下得了手!
“你们,还是自己招认幕后真凶吧,本王要用起刑来,怕你们再强的身板也挺不过去!”颢王的声音,十分低沉,而且不紧不慢,却让人更觉阴森,连秦驭雨也忍不住投给他一个惊惧的眼神。如此这般诡异的颢王,跟平日里嘻嘻哈哈的样子完全大相径庭。
刺客们依然沉默无语。
秦驭雨按捺不住了,冲到其中一个围攻她母亲的刺客面前,厉声问道:“快说,是什么人指使你来对付我娘的?”
刺客冷笑一声,把脸别开,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秦驭雨急了,抬手就想扇对方耳光。可是,手举起后,却无奈地轻轻放下。如此欺负一个被束缚的人,秦驭雨觉得自己很没江湖道义。
“你那样,只会浪费口水,浪费时间,最后除了一肚子的气,什么也得不到!”
颢王一边的眉尾轻轻颤动了一下,随即面色一沉,微微一甩头,两个黑衣人就快步走到那个刺客面前,三下五除二把他连同木架上放倒在地,并除去他的鞋袜,在他脚底抹上蜂蜜。随后,另一个黑衣人牵了两只山羊走了进来,径直走到那个刺客的脚底跟前。山羊无意中舔了舔刺客的脚底,尝出甜味后,两只山羊便一发不可收拾,不停地舔舐起那人的脚底。
正文 第四十六章 颢王的另一面
那人先是痒得难受,本能地想要收回双脚,无奈被铁链困住脚腕,只能徒劳地扭动身躯。
随着山羊舔舐得越来越起劲,那人就扭动更厉害,后来完全就是疯狂了。实在是忍受不住的时候,那人终于爆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秦驭雨的手脚开始冒冷汗。如此残忍的折磨人的方式,她简直闻所未闻。扭头看向颢王,后者的脸上,尽是冷酷无情,只是在眼波被秦驭雨捕捉的瞬间,有了丝丝的温暖。可就这么一丝温暖,也是转瞬即逝,随后便用更冰冷的声音嘱咐黑衣人:继续给那人的脚底抹上蜂蜜!
秦驭雨完全被镇住了:这,还是那个任自己恣意妄为的颢王吗?
重新被涂抹蜂蜜后,山羊们舔得更来劲了,那人也痒得更痛苦了。在他忍无可忍的时候,颢王终于开口了:“现在,记忆力是不是要好些了呢?”
“是——”那人气若游丝。
颢王一个眼神示意,黑衣人立马牵走了山羊。
“说吧,都想起些什么了?”颢王的声音,变得无比慵懒,似乎,刚才看人受折磨,消耗了他不少的精力。可正是这慵懒,让人觉得更加不寒而栗。
“那个……那个指使我们来捉拿季府小姐的人是……是……”那人的声音越来越小,几乎都听不清楚了。
“是谁?”秦驭雨迫不及待地扑过去,却发现,那人的嘴边流出很多的鲜血。黑衣人拨开他的嘴,秦驭雨才发现,那人已经咬舌自尽!
秦驭雨捂住嘴巴,踉跄着连退几步。若不是颢王及时从后面扶住,她几乎就瘫软在地!
颢王没有说话,直接架着秦驭雨到了隔壁的一个房间,把她放在椅子上,并叫人端了热水进来。
喝过热水后,秦驭雨还是觉得全身发冷:一个鲜活的生命就这么在自己的眼前逝去,跟这个生命相关联的那些人,他们的悲痛,是否跟父亲离世时,自己的伤心欲绝相同呢?
“好些了的话,我就先送你回去吧!”颢王的声音,十分沉痛。秦驭雨的反应告诉他,他错了,错在不该让秦驭雨来听审,从今往后,自己在秦驭雨面前,就不再是一个可以随便的人了,而不再跟自己随便的秦驭雨会是什么样子,颢王想想都觉沮丧。
“不,我还想看看那人!”秦驭雨的坚持,是因为在她靠近那人的瞬间,她发现那人的领口,有个似曾见过的东西,她要去确认!
颢王只当秦驭雨于心不忍,想在那人的遗体前默哀,便也默许了。
重新靠近那人的身边,秦驭雨特别留意了那人敞开的领口处。那里,有根黑丝线,黑丝线下,歪在那人的侧边衣领下,显然有个什么玉坠子,刚巧露出半边。
看秦驭雨眼盯着那根黑线不放,颢王亲手扯了下来,放在手心一看,黑线上坠着的,是一只玉佛手,只是,这佛手的食指已经残缺了。
“给我!”
秦驭雨的要求让颢王惊奇。“不干净的东西,你就别碰了!”颢王随手把佛手交给身边的黑衣人,并吩咐黑衣人把死去的刺客弄走。
“颢王!我愿意说出谁是幕后指使,你愿意保证我的生命安全吗?”突然,一个刺客大叫起来。刚才那个刺客惨死的模样,深深刺痛了他的神经。
秦驭雨回头一看,说话的,正是砍伤她胳膊的那个刺客。
“说,谁指使的?”秦驭雨立马紧张起来。
“具体是谁我们也不知道,只知道,联络我们的那人,说话是胶东口音!看样子,好像是什么大户人家的管家!我们就只知道这些了!”那个刺客说完后,自知说得模棱两可,不一定得到颢王的认可,自己都忍不住垂头丧气起来。
秦驭雨心里却已经有些眉目了:跟季家走得最近的胶东口音的人,除了胶东郡王肖岩家,别无二人!而且,郡王的妹妹肖待晴曾经“不经意”地使自己被外祖父动用家法处置了一次,这次,自己离家到相国寺,也是因为郡主心爱的猫咪离奇暴毙,郡主“悲痛欲绝”!
眼见秦驭雨沉默着,颢王多少猜到了一些她的想法,于是,颢王下令,当场重赏这个贪生怕死的刺客,并大声嘱咐黑衣人,送他到安全的地方去。
黑衣人都是颢王一手扶植的,对他眼神的领悟力个个都非同寻常。受命的两个黑衣人就清楚地知道,对那个贪生怕死的刺客来说,最安全的地方,就是坟墓!
秦驭雨自然不会了解到这层深意,还当颢王是言出必行的真君子,终于是痛心之余,报以他感恩地一笑。
颢王面对这个笑容,却很受之有愧。
另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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