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烟然正欲回答,却猛然发现自己竟答将不出,佯怒道:“臭冷儿一见面就消遣我!”
却哪知萧冷儿还未消遣够,双手叉腰装模做样骂道:“喂,依暮云,原镜湄,再不停手我可不客气了。”话未说完已笑得趴下。
洛烟然一时只觉脸上高热足可燎原。
庚桑楚也自回头笑道:“问心倒也真想看看洛家妹妹不客气的样子,想必是与那两只母老虎有天壤之别的。”
等了半天不见反应,庚桑楚颇觉奇怪,转头却见那两只前一刻还闹得不可开交的母老虎这会儿四只眼睛正争先恐后往他身后笑嘻嘻的萧冷儿身上放,害他直觉那两人几乎要双眼不保。
萧冷儿被看得不耐烦正要发火,已见依暮云上前两步,双手全不客气往她脸上身上一阵乱摸,口中喃喃道:“哇,萧冷儿,看你平常一付瘦不拉叽、营养不良、干瘪瘪的模样,居然还能这么有料诶。看不出来,实在看不出来……”
天知道洛烟然憋笑憋得多辛苦,庚桑楚却是完全不顾忌笑得那叫一个欢。萧冷儿脸上一阵红,一阵白,阴恻恻道:“看来原大美人心眼和脸蛋儿一样漂亮,就差没有让你这臭丫头醒悟到什么叫‘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手不能乱放’, 少爷今天就发挥慈悲为怀的救世心肠好好来调教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臭丫头!”
依暮云早已笑闹着跑开。
两人一追一跑顷刻便没了影子。
见洛烟然悠悠然捂着耳朵,庚桑楚和原镜湄正不知作何解已听一声让人毛骨悚然的尖叫传来,两人面面相觑,半晌原镜湄赞叹道:“这萧大美人才是当之无愧的心眼和脸蛋儿长得一样漂亮。”
庚桑楚含笑不语。
原镜湄看他一眼,道:“听堇色说你带回萧冷儿我原本还奇怪,那日你江南,你并未说有此打算。”
庚桑楚折扇轻摇,漫不经心:“原本就是路上偶遇。”
“她放走奸细与你偶遇?奇怪你怎能如此轻易饶她,竟还把她带在身边。”原镜湄脸色已不太好看。
庚桑楚轻笑道:“你也会说她在我眼皮子底下都能放走我要杀的人,如此聪慧,我既不能杀她,带在身边看着总也比放她一个人行动来得安全。”
原镜湄仍是犹疑看他:“当真只是这样?问心,你对她、你对她……”
庚桑楚冷下了脸:“湄儿!”
原镜湄扭过头去。却听洛烟然道:“庚公子,冷儿她……”
庚桑楚笑着截断她话:“洛姑娘放心便是,我把萧冷儿带在身边,便不会杀她,除非……”
“除非什么?”原镜湄和洛烟然都有些紧张看他。
庚桑楚摇扇笑道:“除非她并不如我想像中那般聪颖,竟没有资格成为我的对手。”
话一说完二女都是同时松一口气,在原镜湄心中天下自然无人能与庚桑楚并提,洛烟然却正好相反,想到以萧冷儿之慧,即便应付问心只怕也无甚难处。
庚桑楚瞧在眼里,不由暗笑。
这说话间功夫,萧冷儿与依暮云多日来“相思”之苦也已得解,两人这才又跑了回来,都是累得满头大汗。庚桑楚含笑替萧冷儿抹去面上汗珠,亲热态度,引得洛依二女一阵狐疑,原镜湄神色又自有些不大好看。依暮云怪叫道:“哎哟哟,问心‘殿下’,这不公平待遇也太明显了吧?”
庚桑楚朝她笑道:“大美人可当真也要问心帮你拭汗,当真?”他说话间已朝她走近两步。他前进一步,依暮云便退后一步,眼见两人距离越来越近,吓得依暮云连连摆手叫道:“不用了不用了,这样的殊荣冷儿丫头一人享用即可,小女子不敢奢望。”
惹得几人一阵大笑。原镜湄这半晌气也消了七七八八,再看萧冷儿两眼,向庚桑楚道:“难得你今天回来,咱们几人也好久没一起用饭,这就去找香浓吧。”
没等庚桑楚说话,依暮云已急得几乎跳了起来:“你们几人?是不是圣沨也会一起?那我也要去!”
原镜湄赶忙拦住她,无奈道:“依大小姐,你最好弄弄清楚,这里是地宫而不是你家后花园,你该去哪里呆在什么地方是我说了算而不是你自己。”
依暮云早没了先前锐气,急得快哭出来:“原姑娘,原姐姐,原大美人,你带我去见他好不好?我发誓以后再不跟你胡闹,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
见她模样原镜湄不由心中一软,叹道:“不是我们不让你见他,只是圣沨性子极为冷僻,莫说平常从不与我们一起吃饭,就算我们要见他,也得先得了他同意才行。你若当真这般想见他,至少也得先让问心跟他说一声。”
依暮云哀求目光立时转向庚桑楚。
庚桑楚笑叹一声:“你且安心住着,我这两日自会告诉他。”
依暮云看模样尤不甘心,但为了顺顺利利见到心上人,却也只好委委屈屈的退下。
庚桑楚转向洛烟然柔声问道:“洛姑娘这几日身体还好?”
洛烟然福身道:“烟然尚好,多谢公子关心。”
庚桑楚又道:“这几日膳食不知还合不合姑娘的胃口?”
洛烟然点了点头:“都很周到,公子不必挂心。”
庚桑楚笑道:“那就好。姑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千万不要和问心客气,问心明日再来探望姑娘。”说罢冲站在洛烟然身边的萧冷儿道,“走吧。”
几人俱是一愣,原镜湄已经皱起了好看的眉:“问心……”
洛烟然也道:“公子,冷儿既来此,自然是与我和暮云在一起,她的生活起居也是我们比较清楚,男女毕竟有别,冷儿与公子在一起,只怕不太方便。”
“没错,再说冷儿毕竟身份特殊,总与你呆在一起我也不大放心。”原镜湄接道。
庚桑楚看三女一眼,似笑非笑:“萧冷儿留在我身边的目的是救烟然姑娘和依大美人,让她与二位呆在一起?”
三女都是一愣,原镜湄神色依然不虞:“你可以把她关在另外一处。这样一个人在我圣界随意来去,你能放心我却没那自信。”
“她并不是我抓来。”庚桑楚摇了折扇轻笑,“若有一日她是当真落入我掌握之中,那时萧冷儿对我用处可就大了。”
原镜湄忍不住哼道:“问心甚时也变成正人君子。”
庚桑楚笑意不闪,眸色却已是一沉:“湄儿,我今日无用的话已说了太多。”有些恼火想到,这原镜湄今日却是怎的,大反常态,连连出言顶撞,她向来不会怀疑他的任何决定。
原镜湄掉过头去。
萧冷儿看了这半晌,悠然笑道:“烟然和云儿不必担心我,这位、问心殿下虽非正人君子,却向来自视甚高,若非他日当真与我分成胜负,只怕也不会杀我。至于原大美人,你这醋却吃的好没道理,” 斜睨她一眼,似笑非笑,“你的问心是什么人,你会不知?即便我送上门,人家也不会要的。”谈笑中七分假,却总也藏了三分真。
庚桑楚摇扇的动作不由一顿,笑容不变,片刻拉了她手便向外走去:“如此,我们先行一步。”
“问心!”原镜湄咬唇看已经走出门那两人,连连跺脚,却无法可想。
现在萧冷儿站的地方就是整个洛阳最大最红的妓院白玉楼最尊最贵的“品花阁”中,她自然知道见不到传说中的圣沨,但依然觉得不虚此行。
无论是谁见到她眼前这么个人,只怕其中至少有一半即便让他们立时去死他们也不会有遗憾的。
萧冷儿年龄虽不大,武功也不怎么高,但她见过的大大小小的美人却实在不少。却连她都不得不承认,眼前这女子实是她生平所见少数几个最美的女人之一。
她并没有穿红戴绿,身上就一件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黑色丝袍,但看在萧冷儿眼中那衣服简直就如凤凰刚退下的五彩霓裳。她素净的脸上没有任何人工修饰,甚至没有一丝表情,但她眼波一转之下,萧冷儿只觉连站也站不稳了。她就那样随随便便站在那里,高贵气质直如随时都准备接受众人典礼膜拜的公主。
两人就那样面对面站着。萧冷儿在打量她,她也在打量萧冷儿。
良久,萧冷儿倒吸一口气:“楼心圣界四大杀手中的老二还是老三?”
庚桑楚含笑点头:“我家丫头果然冰雪聪明。这位绝世美人便是圣君坐下四大杀手中排行第三、也是洛阳第一名妓馥香浓。”
“当得起,当得起。”萧冷儿猛点头,笑道,“方才我和你们从地宫中上来,发现这里就是白玉楼。我虽然没有来过洛阳,但也听雪珞讲过,知道这白玉楼是洛阳消费第一的金贵地方。楼心圣界的杀手,却是洛阳风光最盛的第一名姝。我们随随便便从一个宫门出来,便是这样一个客似云来的地方。想必这样的出口,地宫中比比皆是,对于洛阳大街小巷的新消息,轻易便能掌握。看来你们在中原潜伏势力之大,更超乎我的想象许多。而且这地宫之势,只怕在洛阳也是绝无仅有吧。”
庚桑楚轻扣她脑袋:“举一反三,聪明的脑瓜子。”
馥香浓皱了皱眉:“她是谁?”
“哎哟哟,美人你可别皱眉。”萧冷儿一脸谑笑,“你这眉头一皱,只看得小生我心都快碎了。”
“她叫萧冷儿。”原镜湄这会儿却又不与萧冷儿斗气了,亦是一脸浅笑,“我见到萧冷儿便在想,这冷儿和香浓,却是谁更漂亮些。问心,你说呢?”
庚桑楚目注萧冷儿,笑道:“你心中既然已经有了答案,又何必问我。”
原镜湄笑着点头。
“无聊。”
说这两个字时馥香浓不止面无表情连声音也无表情,萧冷儿却是大白眼加大鬼脸。
庚桑楚失笑:“走吧,去吃饭。”
“等一下。”萧冷儿上前一步,直端端站在馥香浓面前,两只眼睛贼光闪闪,“绣花枕头,原大美人老说本少爷白吃白喝,又怕我呆在你身边随时会一口把你吞进肚子里,本少爷就做点贡献,来给美人姐姐当丫头怎么样?”
此言一出,其他三人俱是大惊失色。萧冷儿却早已叉腰转向庚桑楚:“你不许发问,不许反对,不许说不!”
于是庚桑楚就只剩下苦笑。
再次转过身,手指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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