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是这般,她便越发的想要逗弄他,却想不通这是何故。萧冷儿眨了眨眼,贼光若隐若现,作恍然大悟状道:“哦——!我记起来了,大哥哥是个哑巴,怎么会说话?对不起啊大哥哥,我明知道你是哑巴还不停向你发问,让你气怒,我真该打。不过没关系,你只要点头或者摇头……”
“谁说我是哑巴!”圣沨实在听不下去,冷冷开口,面上颇有恼意。
诡计得逞!萧冷儿哥俩好的攀上圣沨肩膀,笑嘻嘻道:“大哥哥从昨晚到现在一句话都没有跟我说过。谁会忍心对这么冰雪聪明玉雪可爱的人家视而不见听而不闻?那简直不可能嘛!所以人家理所当然以为大哥哥是哑巴了。这不就对了,嘴长在脸上是做什么用的?当然是说话啊。大哥哥你的嘴唇长得这么漂亮,当然更要多说话才能显示它的非凡用途,你说是不是,嗯?”
“你……”
“啊对了!”圣沨甫一开口,萧冷儿又故作惊慌失措的打断他,“人家都差点忘了,人家今天是因为心情不好,这才专程来找大哥哥你谈谈天解解闷儿的。怎么样大哥哥,现在是不是该发挥你的非凡用途、陪人家到处走走了?”她再一次笑嘻嘻凑近他,大眼睛在另外一双大眼睛面前眨啊眨。
良久,圣沨终于做出站了大半天以来的第一个动作——不怎么客气地甩开她,往前走了两步,又顿住,微微斜首,眸光潋滟,风华绝代。
“还不快跟上来。”
萧冷儿第一次觉得时间过得如此之快。
这地宫虽是在地下,但绝非不见天日。当初修建这地宫之时,只怕所花费时间与财力物力难以想象。萧冷儿初来时候已听原镜湄说过这地宫设计完全出自庚桑楚之手,由此心中对他隐隐的心惊与忧虑只有更甚。她实在想象不出,他究竟还有多少她没有看到甚至想不到的才能。唯一能肯定,此人确是今时今日中原武林的一大劲敌。她到来多日,虽然从没有在这里发现出口以外任何与地面相通的所在,但不知为何,地面的阳光在这下面仿佛也是无处不在,就如此刻天边昏黄的晚霞也同样透过地面洒了她一身,竟还微微有余晖的温度。
在人们的传诵中,邪恶的力量似乎永远都只与黑暗为伴,但此刻这由庚桑楚一手建立的地宫,竟似比光明更要光明。
脚步顿住,萧冷儿回头望身后一直沉默的绝艳少年,他看来没有一点温度的容色,却不由自主给她的心带来微弱的温暖。不由自主冲他一笑:“大哥哥,和你在一起真有意思,天色不知不觉都已经这样晚了。”
和他在一起有意思?圣沨怀疑。整个下午他几乎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萧冷儿继续笑道:“今天送我到这里就可以,我先走了,改天见。”说罢前行几步,想了想又转身笑道,“对了,忘了告诉大哥哥,我现在住在品花阁,是香浓的丫鬟,名字叫萧冷儿。今天和大哥哥在一起,我真的很开心。再见。”冲他挥挥手,转身轻快的向品花阁方向跑去。
为什么会任她牵着鼻子走?为什么不由自主就愿意跟她一起?
愣怔半晌,圣沨突然想起她的眼睛。是了,她的亮如星辰闪耀的眼睛。他从来,没有见过那样澄澈没有杂质的光芒,让一个人的眼睛如同盛夏的雪,初春的泉,又像一望无际黑暗中唯一的阳光。
抬眼就看见在客厅里走来走去的庚桑楚,向来仪态万方的折扇摇得呼呼作响,一眼可见焦灼。
怔了片刻,萧冷儿这才无意识调笑:“喂,火烧屁股呢,瞧你急得那样。”
庚桑楚一听她声音立即整个人都软了下去,瘫在椅子上,片刻又跳起来:“你跑去哪里了?害我以为你出什么事,给你的信号弹也不用,真真急死我。”
萧冷儿取笑道:“这鬼地方全部都是你的人,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就算我真出什么事那也是被你吩咐人给暗杀了。再说我若当真迷路,只怕不出半柱香时间立刻就有人把我揪到你面前。”
庚桑楚深深蹙眉,那模样当真万般惹人怜,萧冷儿频频摇首,若被外面那几个丫头见了,只怕又要迷得三魂不见六魄。她实在想不透这绣花枕头为什么随便什么动作都能做得风情万种倾倒众生。
“你道要自己到处走走,我惟有撤去各处守卫,怕扰了你的心思,又怎能派人去寻你。”
庚桑楚答得随意,萧冷儿却是一怔,立即提醒自己别心软千万别心软,花言巧语谁都会!但手已经完全不受控制地抚上他紧蹙的眉心,温柔语调也完全不像她的:“我没事,只是事情想得多了,也就忘了时间,你别担心。若当真有什么事,我……”她迟疑片刻,随即因肯定而释然,“若当真有什么事,我第一个想到的定是你。”
她的温度在他眉间,一寸寸抚平他的焦虑。几乎贪婪的感受那暖意,片刻,庚桑楚依然拂开她手,退后两步,摇扇笑道:“这宫中暗哨颇多,你平日里若想自己出去,也多留意一些。否则以你三脚猫功夫,若落入甚机关,我怕是要失去一个知己了。”
愣得一愣,萧冷儿喃喃苦笑道:“你用得着时时处处提醒我么,连我自己都快要以为自己多厚脸皮了。”
庚桑楚凝视她眸光一痛,转过身去,心中暗道,他提醒的不是她,却是他自己。
萧冷儿认真看他:“你说没有派人跟着我,我自然信你。既是朋友,我便希望你答应我,日后你做任何事,不必告诉我,但也不要欺瞒我。”
庚桑楚点头应许。
萧冷儿忽然凑到他唇边重重一吻:“我也答应你,绝不对你说一句谎话。但即使是在这地宫之中,如果有些事我不愿讲,也望你莫要多问。”说完红着脸转身跑开。
抚着温暖的唇,竟似痴了。良久,庚桑楚挥了挥手,倦怠声音似无限疲惫:“出来吧。”
原镜湄慢慢走进来,似难以启口,半晌终还是咬唇问道:“你当真对她动了心?喜欢到心甘情愿养虎为患?”
许久没有答音,原镜湄几乎就要放弃时,却听庚桑楚轻声道:“湄儿,我记得很多年前我娘说过,我这一生,无论爱上什么人,终究只是场误人误己。”
“我不会爱上她。”
那声音似笑似叹,恍惚中已寂寞很多年。
这日,萧冷儿正感慨着偷得浮生半日闲,她家那位冰山大小姐也不知是再也无法忍受她的厨艺还是怎的,竟一大早就围了围裙进厨房,萧冷儿惊讶得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
不过话又说回来,她大少爷难得下一回厨也得先看准了天时地利人和,可没那么纡尊降贵时时都做。香浓每日吃的大部分还是和以往同样的饭菜,而且庚桑楚那比皇帝还刁嘴的家伙也三不五时跑来蹭饭,她又怎可能会吃得不满意?
实在无论如何也想不通她为什么要亲自下厨。
萧冷儿简直想要敲破她那颗平日里聪明绝顶的脑瓜子。
不过还好,馥香浓已经在这时候走了出来,萧冷儿几乎是扑向她手中的食盒。
连忙举到她够不着的安全范围,馥香浓甫瞪她一眼,不知想到什么,立时又收敛神色,竟千年等一回的冲萧冷儿笑了笑,萧冷儿又差点第二次吓掉眼珠子:“好冷儿,帮我一件事可好?”
萧冷儿努力吐口水。
馥香浓续道:“帮我把这食盒送到泠苑。那里只住了一个人,你帮我交到他手中,可好?”
泠苑?忆起昨天模糊瞟到那几个字,萧冷儿心中一动,不及细想,已经不由自主点了头。
馥香浓原本想着以这尊大神的懒性,只怕还要费些口舌,谁曾想她这么爽快就答应,不由大喜过望:“真的?那就拜托你了。”连忙把食盒交到她手中。
含含糊糊应一声,萧冷儿转身离开,对着香浓开心的脸竟莫名其妙有些心虚。
走近了看,果然便是“泠苑”两字,一路穿行过去,果然半个下人影子也没看到,萧冷儿嘴巴越咧越大,穿过回廊看到后院中那黑衣的修长身影时,萧冷儿早已笑得合不拢嘴,暗叹这小子果然跟庚桑楚是同一种生物,就连一个背影也能让人心生遐想。
听到声响,圣沨即时回头,见是萧冷儿,不由一愣。某女却已笑意盈盈恬不知耻自动贴到他身上:“大哥哥,咱们俩还真是缘分不浅。”
圣沨七手八脚推开她,嫌恶地皱了皱眉。
萧冷儿半分不以为意,把食盒小心放在桌上,复又攀上他肩膀,一手捏了他下巴细细笑道:“大哥哥不愧为倾国绝色,引得众美人遍尝相思之苦,少爷我真是自叹弗如啊。”一边心中感慨自己为何每次一见到他就情不自禁想要调戏他。
圣沨比刚才更慌乱的推开她,无伦的脸上泛起可疑的红晕。世人常道“艳若桃李”,但这世间有哪一只桃哪一只李能与此艳争辉?
萧冷儿这下可乐了,指着圣沨大笑道:“哟哟,大哥哥该不会在脸红吧?原来大哥哥看起来虽不像甚好东西,却敢情还是个纯情少年哪!”
“萧冷儿!”圣沨怒目而视,再一次满脸通红,但这一次可不是害羞,明显显是被那脸皮厚若城墙的女人给气的。
“大哥哥有何吩咐?”萧冷儿眨了眨眼,天真神情要多无辜就有多无辜。
“你再……再……我就……就……”这是圣沨自出生到现在第一次后悔自己平常话说少了。
“你你你,我我我!”萧冷儿哈哈大笑,不再逗他,拉了他坐在桌前,把饭菜一一摆出来,筷子塞在他手中:“吃吧。”
一闻就知是出自谁的手,圣沨眉皱得愈紧,冷冷瞪着眼前那莫名其妙一脸傻笑的女人。见他半天没有动作,萧冷儿催促道:“吃啊,怎么不吃?这可是香浓大美人亲自下厨做给你吃的,大哥哥不会这样绝情绝意要拒人家的厨艺于千里之外吧?”
见圣沨依然半点无所动,萧冷儿开始使杀手锏,捂着脸夸张的假哭几声,一边哭一边道:“大哥哥你欺负人,就算你比人家香浓大美人长得漂亮,也不该这般欺负人家,即便这东西再难吃,你也该假惺惺吃两口表示一下诚意。千错万错,你最大的错就是不该把人家千辛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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