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说,李子厚顺利打败李杨氏,成为蓟北侯和陈家的帮助也是密不可分,
这样一个名声显赫的世家。他的大公子却看上了甄氏这种小门小户的农家女子,这于甄家喜大普奔的好事,于陈家而言,却是怎样也清醒不了的噩梦。
许莹然想到甄珍的家世,觉得陈家人嫌弃也很正常,可再一想,陈大公子去世时,甄珍可没有进陈家门,听说,甄珍进门时,还是和公鸡拜的堂。
一个女子,知道今后将过着没有希望的生活,却依然做了这样的选择,即便她并不是出于自愿,可是也该受到陈家的人尊重!
不是经常有传言说,陈家大少夫人甄氏对陈家老夫人孝顺有加,陈将军和陈夫人待其如同亲生女儿,即便有什么误会,她们婆媳相处了这么多年,即便是石头,这也该捂热了。
她的想法写在脸上,让人一眼便望见其中深意。
李子厚望着许莹然的脸庞,弯弯蹙起的眉如同夜空皎皎的明月,她这么美好,又怎么懂得世家大族内里的肮、脏和黑暗。
他突然有些不想说,不想让她明白这个世界的黑暗,想把她呵护在羽翼之下,想她一辈子都简单的生活,想……
许莹然并不是真的一窍不通之人,看见子厚欲言又止的神色,除了大宅门里的弯弯绕绕还能有什么!
“是陈家大公子的死不简单?所以陈家人不放人?”许莹然突然出声,一语惊人。
李子厚眉头猛地一挑,扬起声问:“然然为何会有如此想法?”
虽然他的变化不显,但许莹然和他相处了这么久,怎么会听不出那高扬声音里的诧异。
这么狗血的事,竟然猜对了?
相比于李子厚,许莹然其实更加诧异。她压下心中乱七八糟的想法,咽了咽唾沫:“我就随便说说。”
李子厚没有否认,拉起许莹然的手,干脆走到长廊的横椅上做了下来。
他目光幽深,显然是陷入了回忆,“与陈家而言,甄家的丫头做个妾都有些勉强,跟何况是为妻,陈家大公子陷入爱河已深,岂是陈家人一句不行就能抹杀的。他也是个硬气的人,弃了陈家跑到军营从了军,想立了军功,让我给他保媒。可是战场情形瞬息万变,没人能预料到,陈家大公子竟然中了高丽人的圈套,被人万箭穿心……”
万箭穿心!
许莹然脸色煞白,猛地站起来,不过是一桩往事,许莹然却深深替那个为爱而献出生命的陈大公子动容。
“然然,害怕了吗?不说了,我们不说了……”李子厚望向那煞白的小脸。
惊慌的目光,瘦弱的脸颊,似乎使得整个人都憔悴了许多。
李子厚突然后悔起来,不是不知道然然最近一直身子不好,为什么还要让她来处理陈家的事?
不就是一个陈家,看他们能搞出什么名堂。
盛京之战过去了那么多年,只怕众人忘了,他李舸的威严,忘了,他才是蓟北的天!
“然然,你先回宸院,剩下的事我来解决。”这话说得斩钉截铁,豪气冲天。
咦,不然她处理,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这样?她不过是一失神,事情却完全玩诡异的方向发展。
许莹然看不懂自家男人的脑回路,于是决定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她轻声的分析说:“子厚,陈家是世家大族,而且陈大少夫人一直是望门寡,照你前面的故事说来,陈家大少夫人该是和陈家大少爷两情相悦才对,但她现在却和三弟在一起,这个中缘由,你一个大男人出面算是个什么事?而且指不定什么都问不出来。”
“哼”许莹然说话李子厚一直默不作声,直到说完,他才若有似无的冷哼一声。
是什么让一个女人抛弃曾经相爱的两情相悦?
连然然都觉得陈家会对他这个蓟北侯有所隐瞒?
那陈家呢?是不是一早知道这件事,他们又打算从这件事中,得到什么利益?
李子厚幽幽的望向西北方向的轩兰厅,许莹然的话给他提了一个醒,
许莹然见他在沉思,以为是在考虑她刚才说的话,也没有打扰,只是静静的立在一旁。
突然,李子厚低沉的声音传来,“然然,你先回去,这件事,恐怕不止是内宅之事这么简单……”
许莹然眨一眨眼,潋潋的眸子满是惊艳,难道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子厚又想到了什么?
“小四……”李子厚叫人,久久不见人应,一回头,才恍然惊觉,他让小四带着陈家人去轩兰厅了。
许莹然张张嘴,想说帮忙的话还未出口,便见到小四长廊的尽头小四远远的奔来。
糟糕!陈家人那边出幺蛾子了!
她心倏然狂跳一声,脑中突然闪过这样一个念头。
果不其然,还不待她作出反应,小四已经跪在李子厚身前,踹着粗气说:“爷,夫人,陈夫人不知从何处得到消息,说什么“三爷强占寡、妇侯府为了保全三爷的名声,想要杀死她的儿媳”,她们根本不愿去轩兰厅,正在院子里大闹。”
听到这个消息,李子厚久久不语,脸上神情似笑非笑。
“咳咳,小四,事关侯府和三爷的名声,还不快带路。”许莹然假装没有听见李子厚让她回宸院的话,一本正经的提醒小四。
也不等小四说什么,自顾自的转过身,便要往前院而去。
但李子厚是何许人,他会任由许莹然如此蒙混过关?才怪!
“然然!”李子厚的声音听着与平常无异,许莹然和小四却都听懂了话中不可忽视的郑重。
后院之事,本该夫人做主,许莹然看了一眼小四,示意他开口说些什么。
小四猛地低下头,即使感受到头顶上夫人那灼灼的目光,也要紧牙关,什么也不说。他才来廊下,不知前因后果,还是乖乖的站在一旁,当背景墙才是上策。
☆、第二百六十七章黄雀在后
蒋婆子眼角的余光时刻关注着许莹然,见到她皱眉,在看看此处正是梧桐院,心下骇然。自己莫不是打扰了夫人什么事?
“夫人,陈家大少夫人那里似乎真的很急。”她不安的向外院看去,似乎没有发现许莹然的迟疑,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花了多大功夫,才让那声音如常。
“嗯”许莹然心不在焉的应了应声,再次回头确认了一遍,可别说是人影,连风声,似乎也渐渐停了下来。
难道是自己多疑了?
蒋婆子也跟着回头查看,空荡荡的梧桐树下,别说人影,就是夜猫也不见一只。自从若说姑娘大闹一场后,梧桐院,已经快要被人们遗忘了。
可是,就这么一个空荡荡的院子,夫人,到底再找什么?
可是她终究没有问出口,只是沉默的低下头。
“走吧!”再看不错其他,许莹然想着还有一个目的不明的陈家,带着蒋婆子便往前院而去。
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石子小道,梧桐院有恢复了以往的冷清。
也不知过了多久,“咔嚓!”木门开启的微微响声在寂寂的院外格外清晰。
而后,郝嬷嬷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墙脚刚跨过门槛,她突然转身,从怀里摸出散银子,先院子里递进去,并压低了声音说:“老妹子,谢谢你行个方便让我进去上个恭房,不然,我这老脸,可要丢尽了。”
许莹然一直以为有人藏在院门的梧桐树上,却不想郝嬷嬷借着说出恭,竟是偷偷摸摸混进了梧桐院。许莹然到院外时,只看到大门紧闭,却不想人早已在院内,她有怎么发现得了?
“这是干什么。不过是个小事,我还贪图你这点东西不成?”守门的婆子紧跟着走了出来,作势挣脱了两下,却一直拉着郝嬷嬷握着银子的手。
这么点。打发要饭的呢?守门的婆子低下头,撇了撇嘴角。
梧桐院就是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自从到了这儿,别说油水没捞着,便是以往的好姐妹都渐渐疏远了。既有一个冤大头撞上来,不狠狠宰一顿,怎么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这可是五钱银子!竟然不知足。
郝嬷嬷一脸肉痛的又在怀里掏了掏,足足又拿出了刚才的一倍,这才巴结的笑着再次递了上去。
“呀,老姐姐出手真阔绰。真不愧是外院三爷的贴身嬷嬷,这三爷确实不一样。唉,你是个有福的,不想我们,一样是跟着侯爷的兄弟姐妹。我却是两个说话的人都没……”守门婆子继续唠唠叨叨,她没有接过郝嬷嬷手中的银子。
郝嬷嬷听到这话,真想就这么掐死眼前的人,可是她不能,她必须再忍耐一下,毕竟,只有和守门婆子搞好了关系。她才能再次进入梧桐院,将那个振奋人心的消息传到李若水的耳中。
林家……
她收回思绪,说:“这里可是有一两银子了,足足是你月例的三倍有余,做人,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好。”
郝嬷嬷声音不咸不淡。口中的威胁味十足。
如果没有自知之明的贪得无厌,下场……
她的双眼让如同门上一层漆黑的阴影,嘴角的笑意阴森如同能使人坠入十八成地狱。这次她什么话也没说,脸上的干笑也没达眼角。
“老姐姐,什么嫌弃。我这是高……高兴,没想到老姐姐你这么大方……”守门婆子打了个寒颤,却依然改不了啰嗦的本性,叽里呱啦的说的唾沫飞舞。
郝嬷嬷嘴角一抽,这人也太啰嗦了些。
“咳咳”她轻轻的咳了两声,打断守门婆子的自言自语,说:“大妹子想必一个人在这梧桐院守门很是无聊,要不,以后我有空就来看看你,当然,既是拜访,酒水肯定少不了的。”
没有酒水,怎么能灌醉你?
郝嬷嬷两声泛起一个得逞的笑容。
守门婆子犹未察觉,一听酒水二字,心中乐翻了天。
直到郝嬷嬷走了老远,还能听到她大声说“好姐姐,可别忘记来看我啊!”
会的!郝嬷嬷嘴角勾起一丝浅笑。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夫人,你就等着我送给你的大礼好了!她的脚步越发欢快,现在,该是去找她的三爷的时候了!
郝嬷嬷太自信,以至于没有发现院子外梧桐树无风却自响的莎莎声。而守门的婆子意外得到一笔横财,喜不胜收,旁的再看不进眼中。
这时,翠绿的树叶间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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