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话。那他这几年在兵部全是白待了。
急忙写了几封信给兵部的旧臣,让长卿一一分发出去。一整天也就做了这么一件事情,心里只能稍微安定一些,后面的路怎么走,仍旧是一筹莫展。
是当机立断,逼皇上立太子?还是忍一忍,静观其变?
都不行。
皇甫北楚也是焦头烂额,此时正是关键时期,一步错,只怕后面步步错,最终弄成一堆烂摊子。
一筹莫展。
两个人各自怀着心思。睁着眼睛到天亮。
沈雪如的白粥又是准时送来,霜子闹不准她做的哪一出,索性抬脚去了锦院,与沈雪如当面锣对面鼓说个明白。
沈雪如被勒令不许进鸿院之后,倒是乖觉许多,从来不曾违令。只是好吃的好喝的好用的,源源不断的往鸿院里送就是了。
弄得老夫人对她也和颜悦色许多,不少时候表示对她现在的表现还挺满意。
霜子却是从来不听老夫人说,只是静静的看着老夫人对沈雪如表示赞赏的时候,苏嬷嬷眼中那一闪而过的赍恨。
沈雪如大抵是为倾城郡主死去的孩子伤心过度,额头上还包着白巾,双眼通红的愣愣坐在大堂内,桐花自然是没好声气,却也面色恭敬的将霜子迎了进来。
坐定后,霜子环顾一周。她是许久没来了,乍一看之下,未免大吃一惊,所有的家具和用品,都从华丽的变得朴素起来。就连端上来的茶碗,都只是景泰蓝而已。
“妹妹别见笑,我这里啊,是越来越寒酸了。”沈雪如口中像是不好意思,面上却并没有。
霜子一想,大概自从她重新掌管王府权利之后,做给老夫人看的吧,难怪最近老夫对她赞赏有加。
便笑着说道:“是妹妹铺张浪费了。”
沈雪如急忙说道:“怎么会?你现在是楚王府最最尊贵的人了,怀着身子,是应该好好伺候着的。”说得诚恳无比,真像是对着亲妹妹。
霜子微微一笑,并不接话,她实在搞不懂沈雪如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却听沈雪如又说道:“这几日的白粥,可还吃的习惯。”
霜子笑着说道:“多谢姐姐每日惦记着,那粥又甜又糯,连王爷都忍不住吃了好几碗呢。”
沈雪如这才像是松了一口气的模样,低头说道:“那就好,那就好。”
霜子便趁机说道:“只是每日这样送,到底是嫌麻烦,鸿院有小厨房,我让新芽早上多熬些便是了,以后姐姐可别这样费心了。”
沈雪如听了这话,面上一紧,正待摆脸色,桐花已经先一步发牢骚说道:“霜姨娘,你可别不识好歹。”
沈雪如面色一凛,冲桐花大怒道:“胡说什么呢?还不快给霜姨娘赔罪。”
桐花嘴角一撇,也怒道:“赔罪就赔罪,有什么了不起,还不是母凭子贵。”说着极不情愿的半蹲下身子,冲霜子行了个完全不成样子的礼,嘟哝道:“霜姨娘在上,是奴婢僭越了,奴婢只是看不过。”
霜子知道她要为沈雪如打抱不平,笑着说道:“你且说说看,是哪里看不过。”
不等沈雪如指示,桐花便已经摇摇头,大声说道:“你那白粥,何止是楚王妃每日派人送去的,根本就是楚王妃每日大清早起床,亲手为你熬的。这份心意,除了老夫人和王爷,楚王府的人,哪个消受得起?你居然还不要,奴婢这才替楚王妃不平。”
霜子听到这话大吃一惊,在她的印象里,沈雪如虽然会为了达到目的虚与委蛇,假装热络套近乎,甚至笑里藏刀,却不是愿意亲手做事情的人。
这一连好几天,天天亲手熬粥给自己,桐花的样子也不像说假话,这不是沈雪如的做派呀。
转念一想,却又明白了。
沈雪如现在,可谓是一贫如洗,除了紧紧抓住能抓住的东西,比如楚王妃的位置,便再没有别的翻本的筹码。
能狠下心做真功夫,也可见是下了决心,保住自己的位置了。
她这粥,哪里是熬给自己喝的,明摆着是给老夫人和王爷看的。
正低头想着呢,沈雪如却已经呵斥桐花道:“胡说什么呢?妹妹肚子里怀着王爷的孩子,即便我亲手给她熬粥,那又如何,难道不是应该的?这孩子生下来,也该叫我一声母妃的。”
霜子笑了笑,正要接话,却听外面传来一个爽朗的声音:“说的正是,这才是一个当家主母,我楚王府王妃的样子。”
霜子诧异的看着沈雪如,她嘴角飘过一丝得意的笑。才明白,方才那段话,是捡了个正着。
她那个角度,正好对着院子,看得见老夫人她们进门的声影。
却也不便戳破,只起身对老夫人行礼。
老夫人急忙虚扶了一把,才说道:“都坐吧。我方才去你院子里看你,听丫鬟说你到雪如这儿来了,便想着也是好久没看雪如了,正巧一块儿过来。”
说着冲苏嬷嬷一挥手:“把东西拿过来。”
苏嬷嬷便从怀中掏出一个小锦囊出来,上面绣着精致的花,放在手中托着,小心翼翼的递给老夫人。
老夫人笑着说道:“这是我封妃时,皇上御赐的一对汉白玉指环,你们都知道,这指环啊,本是一烧一个的,偏偏机缘巧合,竟然有个窑匠,一炉竟然烧了一对儿出来,皇上那时候爱若之宝,便将她们赏给了我。如今我看你们和和睦睦的,心里欢喜,这一对指环,便赐予你们,一人一个。”
说着冲苏嬷嬷一努嘴。
苏嬷嬷便捧着小锦囊上前,先让到霜子跟前,却似乎又觉得不对,犹豫了一下,终究是没有挪动。
霜子一时没意会过来,顺手就从里面拿了一个,戴在手上。
苏嬷嬷等她拿稳了,这才又折身到沈雪如跟前,双手捧着奉上。
沈雪如却是没有动,似乎在看什么,见老夫人似乎并没有瞧见刚才那一幕,也未觉得有什么不妥当,只得伸出手去拿那剩下的一枚扳指,有些漫不经心。
苏嬷嬷见她拿起,便顺手将锦囊收回来,却在两只手错开的一刹那,沈雪如手指轻轻一松,汉白玉扳指就掉在地上,立时摔得粉碎。
苏嬷嬷稍微一惊,还未说话,沈雪如已经先开口说道:“哎呀呀,这该如何是好,母妃恕罪,都是雪如没拿好……”
霜子坐在侧面,压根看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老夫人一进来就坐了沈雪如的主位,把沈雪如让到了侧位,自然也是看不清楚发生什么事情的。
倒是沈雪如一开口认错,再看看苏嬷嬷的手已经偏离了原先的位置,便开口说道:“怎么能怪你……”
沈雪如不等老夫人说完,就已经站起身来说道:“的确是雪如的错。苏嬷嬷手刚离开,雪如还未将东西拿稳,便失手摔了,请母妃责罚。”
苏嬷嬷开始听沈雪如认错,大约还像个样子,现在这句话听出来,倒像是变了味儿,还没能细细咀嚼,就听老夫人发话说道:“既然主子手还没拿稳,下人哪有把手先挪开的道理,这是沉香的错,你别一个劲儿往自己身上揽。”。
☆、一百六十二 得罪苏嬷嬷(下)
苏嬷嬷一听这话,脸上的寒霜更重,霜子见事态不对,急忙打圆场说道:“这不过是个意外,谁都不想的,若是姐姐不嫌弃,就将我这枚扳指送给姐姐吧。”说着使个眼色,清水急忙将扳指接了递过去。
苏嬷嬷投过来一个感激的目光。
沈雪如目光在清水手中那枚扳指上逡巡了一圈,才勉强笑着说道:“既然是妹妹已经先得了的东西,姐姐如何再要,既然摔碎了,就是我辜负了母妃的一番好意,母妃大可以责罚雪如,雪如绝不敢有怨言。”
老夫人听她一直要责罚,刚板起脸准备训话时,却又听沈雪如开口说道:“苏嬷嬷是母妃身边的老人了,一直照顾母妃有功劳,雪如内心,是深深感激的。今天这事情,实在是雪如不懂事,打碎了就打碎了,本不该惊呼,扰得母妃也跟着分神。”
这番话说的合情合理,进退有宜,就连霜子也挑不出什么错来。
老夫人果然听得喜笑颜开,却也意识到方才,苏嬷嬷送扳指时的顺序不对,她身为楚王府最尊贵的人,对秩序身份一事向来看中,眼睛里绝对揉不进半点沙子。当即便开口说道:“即便打碎扳指不是沉香的错,可她竟先将东西给了霜子,然后再给你,这也是她的不对。你也别为她求情。”
说着转身冲苏嬷嬷说道:“沉香,此事的确是你不对,等一下,你去杂役房去打杂一天。这个月的例银,便扣了吧。”
若是换做别的丫鬟,光凭顺序错了,便要挨上十大板子。更遑论还摔碎了御赐的扳指。老夫人也是看苏嬷嬷一直伺候着自己,劳苦功高,便只削了她的例银。
霜子知道此事罚的合情合理,苏嬷嬷心里怨恨沈雪如害死了苏总管。因此有意无意的总会给她一些下马威,沈雪如只怕也是早就觉察,怀恨在心。
这一次的斗争,在霜子看来,是苏嬷嬷胜利了,老夫人心里,仍旧偏袒着她的。
苏嬷嬷却像是并不这样想,低头跪下说道:“老奴秩序并没有错,方才那个顺序。是先给的霜姨娘肚子里的小皇子。”
屋里的人都大惑不解的望着苏嬷嬷。
却听苏嬷嬷说道:“老奴斗胆问一句。若是霜姨娘肚子里没有怀孩子。娘娘,您这扳指,会给她吗?”
老夫人脸色一白。支支吾吾的还未回答出口,苏嬷嬷便说道:“楚王府上下。最是讲究规矩的,霜姨娘贱婢出身,自然是没有资格享用这御赐之物,老奴这才猜想,娘娘您是看在她腹中孩子的面子上,才赏赐于她。因此,她怀中自然怀的是小皇子,以后,就是楚王府的世子,也是您的亲孙子,而楚王妃,不过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儿媳妇,老奴将她排在楚王妃之上,想来也并没有什么错。”
这番话说起来有些强词夺理,霜子听起来也觉得不伦不类,即便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未来楚王府世子,也断没有排在嫡母之上的道理,但苏嬷嬷也不是胡闹的人,一向稳妥,也许另有深意,便没有说话。
沈雪如脸色却没按捺住,已经难看到了极点,当下便板着脸说道:“苏嬷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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