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屏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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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屏香- 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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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怕。”章渠转而道,“可那又如何,王爷不在,身为军中之首,难道还要将恐惧表露出来?”

“果然是羽骑的将领,说实话,昨夜之事,连我都怕。”他动了动肩膀,被利器刺穿的肩胛虽未痊愈,但施了医无疑比之前好太多。感觉不到疼痛,他又一动。

章渠奉命要照看他的伤,虽然不需要亲自上药,但也需得处处关照到。见他如此,舒了口气:“少将伤已好,我们可就多了一位帮手。”

“也不一定。”刘云影与他虽一同效力大淮,但章渠是陈浚麾下,而他却直接听命于陈显、是皇帝亲卫,虽然年少,但狂傲之气更胜陈浚当年,“我军中已损失多名良将,接下来,当羽骑冲杀在前才是!难不成,要让我淮军的残兵持矛而上?”

章渠倒吸一口冷气。

这小子如此桀骜,私低的权谋之争竟要摆到案上来讲。

“少将说的是,请好好养伤罢。”章渠懒得跟他争,嘱咐一句后便离开。

陈浚几日未归,他还有的事情忙。何必同这小子浪费口舌。

刘云影低低一笑,望着他从医馆离开。

羽骑里任何一人都不会得到他的敬重。那是选择派系之后便注定的争端。他选择忠于大淮、忠于陈显,自然对掌握大淮半数兵力的羽骑没有好感。唯独高高在上的怀瑞王,倒让这个桀骜的少年几分钦佩。但钦佩不代表臣服!

边境安静了几日。

据说云幕已死。望月军心大乱!虽然意外,但刘云影舒了口气。

望月应当不敢在此时再来冒犯罢,他伤好后,也得速速返回江淮,亲手将从郑申尸体上搜来的信交给陈显才是。

西南王一死,谁知西南郡会乱成什么样子,他膝下只有两位郡主,王位无继,这正是陈显真正将西南郡纳入囊中的最好时机。

“天子欲除王,骁军之弱,不足抵抗,若反,需握先机;郡主今困皇城,天子野心昭然,请王爷早做决定!”刘云影沉声将信中的内容一字一句念出,末了,盯着书信末处的名字冷冷笑道,“江昭叶!”

********************

酒水落入杯中,男人满饮。继而慵懒的望了窗外一眼。

百姓涌在街道上呼喊着让江昭叶即位,直到黎明降临的那一刻,才沉默着匍匐至此时。仿佛是自己的祈望得到了实现,虔诚跪拜。而那些人更相信“天神所言”——“江氏将也,封王,承日月亘古。”

男人叹了口气,对着虚空淡淡道:“你养的的女儿可真是没用,不过弹指,王权已落入他人之手。”但那个身影已经不会再浮现,她魂魄俱灭,再不会回归。

他只有独自说着话:“贺楼氏女子的气概,那俩丫头怎会有?连王权都无法夺回,又谈何光复贺楼,你将重任托付真是不该……”

身后稳健的脚步声却在话落之时靠过来。

“你如何知道我在这里?”男人回过头,看见陈浚,倒是不急不缓。

陈浚浅笑:“我本想在你家中等你回去,谁知昨夜发生那样的事,只好赶回昆玉城……”他才刚刚离开,西南王府竟然已有如此大的变故。

江昭叶夺权,萧氏之变来的如此快,他一面担心萧钰,不想在栗镇拖延太多时间,但《玉屏卷》一事更是当务之急,只好和路薛连夜将昆玉城里的酒肆翻了个遍,一早,才找到贺生。

“我早便知道你来了西南郡,只是没想到你会来找我。”贺生倒了一盏酒,递出去。

陈浚接过来却没有喝:“此番找你,是有要事。”

“要事?”贺生自嘲笑道,“我如今这样,怕是没办法帮你解决要事。”

陈浚转过话锋,开门见山:“有关《玉屏卷》。”

喝了半夜的酒,昏沉的意识终于清醒,贺生忽的跃起来:“《玉屏卷》?你知道它在哪?”

对于他的反应陈浚并不惊奇:“是。”

贺生来回焦灼的踱了几步。不时瞥了路薛几眼,片刻后对他们摆了摆手:“跟我来。”

昆玉城的巷子七转八弯,贺生步伐紧急的在前面带路,当看到门口悬挂着的酒庄两字是,陈浚和路薛不禁犯疑。

贺生竟是将他们从方才的酒肆带到另一个酒肆来?

“快进来。”

贺生似催酒一般叫唤他们。

这间酒肆店面虽小、隐于乱市,然而每一处装修透露出来的精致显然是权贵才会有的作风。相比贺生栗镇的家,简直一天一地。

怪不得他三天两头要跑到昆玉来。

酒肆里的女人一见到贺生热络的迎上来。贺生不知附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女子随后朝两位身着盔甲的他们瞥了一眼,旋即便笑着点头。

百姓都到西南王府前叩拜去了。

酒肆里的人少的可怜。

多是些衣着精贵的公子。

西南郡战事持续数月,见到将士前来并无人感到奇怪。陈浚他们一路朝楼上走去,女人便捧着酒盏随在身后。

“美酒佳人,你倒是会享受。”路薛忍不住调侃一句。

贺生凑到他身旁:“路副尉这是在羡慕我?”

“是,自然是。”路薛故作诚恳的点头,“羡慕你醉卧美人怀。”

“哈哈哈……”贺生禁不住纵声大笑,路薛一向喜欢跟他斗嘴,难得会如此坦白。

陈浚默不作声。

贺生一路大笑,片刻便将他们来到厢房中。

路薛一进门就迫不及待的寻了椅子坐下。然而女人却走到厢房左侧,旁若无人的旋开了案上的瓷器。

——脚下的石板随着碦啦一声轰然洞开。

陈浚走过去往下一望,竟然是深不见底的旋梯。

“这是?”路薛忙不迭的上前来,惊讶道。

贺生推开他,望向陈浚:“请。”

陈浚愣了少顷,终随在贺生身后面往下走,路薛急着跟上去,然而女人却拉过他:“将士不必跟随,小女子还等着您一同喝酒呢。”

话末将瓷器又是一扭。石板瞬间并拢回原样。

陈浚警惕的回头望了一眼,头顶的光线一瞬间消失。

酒肆里竟会有这样的地方?贺生这人物,果真不简单。

旋梯似乎没有尽头般延伸,两人走了许久,才微微从脚底望见一丝光亮。空阔的密室里回荡着他们的脚步声。回想起贺楼乌兰那番日月同辉之日以祭司血祭《玉屏卷》的话,陈浚微微有些不安,他忍不住探了探怀里路薛昨夜交给他的画卷,在即将要把它拿到贺生眼前的这一刻,他却有些害怕。若真是以祭司之血祭献《玉屏卷》,若萧钰真是贺楼祭司,他应该选择什么?

选择埋葬画卷,或者,选择放弃她的生命!

“公子?”贺生回头看见他紧锁眉头,低唤一声,“我们到了。”

那声熟悉的称呼将陈浚的思绪拉回。

贺生竟然还是如多年前那般唤他。公子之称,咋听起来便是养尊处优、清秀俊逸的男子才会有的称呼,可他,并不是那样的人。常年握着兵器的这双手布满厚茧,已不知取了多少人的性命。再没有人记得他年少时的模样,那个眉目间蕴着朝气的少年,连他自己都要忘记了。

陈浚抬头掠了一眼霍然洞开的前方,微微一惊。

“这是谁的墓冢?”他盯着空地上的石棺,问道。

贺生仿佛常常来此,石棺上似是不久前留下的酒盏,此刻被走过去的贺生握在手里,兀自笑了笑:“是施儿。”

施儿?

陈浚在心底念了几遍,猛然一震:“贺楼施、西南王妃?”

“很惊讶?”贺生低低笑了一声,熟练的推开石棺的盖子,边缘滑动的地方变得圆滑,应当常常被人反复挪动。

陈浚震惊着走到棺木前。

这一刻,他几乎就要忘记找到贺生的初衷。

那具被施了术法依然完好保存至今的女尸正似沉睡者,安详的躺在棺木中。一身烈红的裙裳托映着那张慈睦的脸,竟还有些嫣红。

贺生不急不缓道:“她宁可魂飞魄散,也不愿意放开身上背负的责任。”

这便是贺楼施,从贺楼一族惨遭迫害开始、从三姐妹被逐出旧都开始,她的包袱已慢慢堆积,直到死也不曾卸下。

“竟是被你找到了!”陈浚不可思议,“西南王连日派人都找不到王妃的尸身,可你……”

贺生拎起一旁的酒坛子倒了一盏,饮下:“我拼尽一切将她从暗灵手里夺回来,费了那么大的劲,当然会好好藏着,怎可能再让萧曲靖带走。”

然而回想起往事,他重重叹了口气:“可她还是被带走了,被那些纷争毫不迟疑带走……她不愿意呆在这里,我也没办法……”

陈浚被他珍藏女尸的行为感到震撼,半晌才回过神来,只听到贺生冷冷一笑:“若不是为了萧曲靖擅自唤来暗灵,她根本不会因那个交易而死。”

石棺两侧的白烛已经燃到了底。贺生说到这停了下来,熟练地走到一侧掏开那个装着杂物的木箱,取出新的白烛点上。

秘密仿佛触手可及,贺生既然将他带来此地,想来也已经做好了将秘密与他共享的准备。

“那是……什么样的交易?”他低问贺生,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沉稳平静。

贺生将新点的白烛放好,抬眉看了他一眼:“不如公子先说,《玉屏卷》现在在何处?”

陈浚本就不打算对他隐瞒,顷刻探手入怀将画卷取出来。

“这便是《玉屏卷》?”贺生神色难测,陈浚亦从他似笑非笑的表情上看不出什么,只是把画卷递给他:“我想知道解开画谜的方法。”

贺生并未接过,只是笑了一声,忽然俯身到石棺中,毫不避讳,在陈浚疑惑之时,掏出长卷,“公子,我这也有《玉屏卷》。”

握剑杀敌的手在此刻捏紧了手里的卷轴,骨节分明,青筋轻易可见:“莫非,你我手中会有其中之一是赝品?”

若是自己手中拿的是赝品,难道连皇帝都被骗了?或者说,自己费尽心机策划的楚徽宫之变,竟是白欢喜一场?

“公子既然已将《玉屏卷》的藏处告诉我,我便兑现方才的话,告诉公子有关施儿和暗灵的交易。”贺生将石棺合上,一面望着逐渐消失在视线里的女子的面容,缓缓道,“这也正是解开画谜至关重要之处……”

陈浚敛眉,听他说道:“和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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