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五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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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五娘- 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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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振业日夜为董丽娇一事苦恼,忽闻孟楚清已然有了应对之法,惊喜非常,当即甚么也不计较了,急切地问她道:“五娘有甚么好主意,快说来听听!”

孟振兴和肖氏也是惊喜万分,纷纷跟着问她。

他们都只顾问孟楚清,却忘了让孟楚涵起来,孟楚涵跪在空椅子前头,尴尬不已,干脆磕下头去,道:“请五妹妹快快说出来,以化解咱们孟家的危机,四姐这里替大家伙儿谢你了。”

这是甚么意思!不管她的话内容是甚么,单凭她磕的这个头,就能让孟楚清名声有碍了!逼着庶姐磕头,这是何等的恶行,以后别说无人敢娶,只怕连肯与她结交的人都没有了!孟楚清火冒三丈,怒极反笑:“四姐这般气作甚么,虽说董丽娇是你引进门的,但我们从来没怨过你,而今大家同舟共济,我出出主意是该的,实在不值得你行如此大礼。”

她这样说,看似在谦逊,其实却是坐实了孟楚涵的罪名,这让她惊慌不已,赶紧张口辩解。然而孟振兴等人急着听孟楚清的好主意,很快就制止了她,命她回位坐下,不得再说废话。

孟楚涵只得从地上爬起来,黯然归座,垂泪不已,惹来孟楚洁好几声讥讽。

孟楚清向孟振业微微躬身,道:“爹,我想着,咱们和湖北老家,总归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不然他们也不会只在湖北境内通缉我们了。所以,以女儿愚见,咱们与其躲躲藏藏地过一辈子,受着董丽娇敲诈,还不如回湖北负荆请罪去,求得族中长辈帮忙说话,事情总还有回转的余地。”

孟振兴闻言大惊,脱口而出:“五娘,你想让大伯去坐牢么?你爹虽然没偷拿家中钱财,但他包庇过我,还跟着我一起逃家,若真被董丽娇告起来,也是要坐牢的!”

其他人亦吃了一惊,望向孟楚清的眼神里,满是气愤和指责。

孟楚清却毫无畏惧,朗声道:“若老太爷真是爹和大伯气死的,就该回去伏法;若是被冤枉的,更该回去洗脱罪名,还自己一个清白!”

从古到今,孝道至上,这话大义凌然,令众人都垂下了头去。若老太爷被气死属实,孟振兴等人的确该回湖北去服罪,不然便是大不孝之人,岂能苟活于世上。

孟振兴不敢再作声。

孟振业默然许久,问孟楚清道:“你相信老太爷真是爹和你大伯气死的?”

孟楚清十分肯定地道:“我自然不信,所以才更要劝爹和大伯、大伯母回去一趟,以证明自己的清白。”

孟振业深感欣慰,但却仍然不认同孟楚清的提议,叹着气道:“你们不晓得我们家的老太太,她既然敢颠倒黑白,把老太爷仙逝的事栽到我们头上,就一定是作了万全的准备的,说不准连官府的人都被她给买通了,所以即便我们回去,也无济于事,只是自投罗网而已。”

孟振兴连连点头:“老太太娘家势大,既然打定了主意要诬陷我们到底,就绝不会给我们申辩的机会,只怕各种伪证都已经找好了,我们回去,只是自投罗网罢了。”

孟楚清可不认为躲躲藏藏地过一辈子,就是最好的选择,但而今敌情不明,贸然回乡,的确危险多多,于是就没再坚持自己的意见。

孟振业便道:“董丽娇这几日之所以花样百出,全因我们许诺给她的五千两银子,至今没有兑现,依我看,不如咱们把各自刚垦好的田拿出来,先抵一部分的债务,教她安安心。”

他还想一味地迁就董丽娇?!孟楚清焦急莫名,叫道:“爹,此事万万不可!”

第五十九章 开会(二)

浦氏一来心疼自己的田,二来也是感激方才孟楚清帮她说话,因此也叫了出来:“老爷,田不能给董丽娇!”

肖氏也想反对,但想想孟振兴是主犯,若不稳住董丽娇,最大的受害者便是他们大房,于是就没说出口。

孟振业很坚持,道:“咱们先稳住董丽娇,然后再慢慢商量更好的办法,不然她一个不高兴,真去把我们给告了,怎办?”

孟楚清急道:“爹,人心不足!她得了这五千两,肯定还会想着下一个五千两,如此接连不断地敲诈我们家,谁人消受得起?”

孟振业道:“那依你看,该怎样?”

孟楚清道:“既然爹不愿回湖北去,那便将董丽娇软禁起来,不许她朝外传递消息。”

孟振业苦笑道:“这法子要是有用,爹早就用了。那邵立行,每隔几天就要来看她一回呢,咱们禁得住董丽娇,可禁不住邵立行,他是个良人,下头又还有好些伙计在,他若是在咱们家出了事,那些伙计肯定会找上门来的。”

原来董丽娇行事竟这样缜密,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怪不得敢在孟家如此嚣张。孟楚清一时想不出更好的主意来,只得住了口。

浦氏在旁边很着急,但也因没个好主意,所以张不了口,只能由着孟振业重提了献田的法子。

孟振业的脸上,歉意浓厚,跟大家说了好些对不住的话,方才道:“太太,四娘,五娘,你们放心,等爹有了钱,一定再垦田与你们。”

孟楚清一听,面露诧异,抬头看去,正好与孟楚洁同样诧异的眼神对上——孟楚涵也有田?甚么时候的事?

再看孟振业,表情十分自然,显然孟楚涵名下有田的事,他一早就知道。

孟楚清意识到,这是个洗刷她的嫌疑,让孟楚洁认清事实真相的好时机,连忙开口问孟振业:“爹,四妹的田哪里来的?”

孟振业道:“她名下本来就有三十亩田,落籍时太太便报与我了,怎么,你不知道么?”

孟楚洁马上又去问浦氏:“太太,这三十亩田,是你分给她的?”

浦氏的表情颇不自然,在椅子上挪了几下,方才回答她:“是我分给她的。”她说完这句,就再不肯吐露半个字了,包括赠田给孟楚涵的缘由。

孟楚清只好去问孟楚涵:“四姐,平白无故的,太太会分给你田?该不会是孝敬过她,所以她要分你些好处罢?”

孟楚涵大惊,叫道:“五妹,你休要胡说!”

“我胡说?”孟楚清冷冷地道,“听说你曾经仿着我的笔迹,伪造过一封给太太的信?难道你不知道,太太根本不识字,她拿了信,可要怎么看才好?”

孟楚涵死不承认:“信是你写的,非是我仿的,我怎么知道你为何要给目不识丁的太太写信?”

她这般狡辩,孟楚清还真不好作答,又不便把董丽娇叫来作证,一时为难起来。

就在这时,却听得浦氏出声道:“你们不必争了,我买田的银子,是四娘子送的,但她可没跟我说那是从三娘子屋里偷来的。”

其实孟楚涵只是为她提供了信息而已,真正下手去偷的,是受了她指使的俞妈妈,但她不会这么笨,将真相一五一十地都说出来。只要吐露个半分,帮了孟楚清这把就好,这也算是报她先前的恩了。

浦氏然把她给供出来了!孟楚涵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瞪大了眼睛望向她,惊恐不已。

孟楚洁终于回过味来,真正偷了她银子,害得她生活窘迫的,不是孟楚清,而是孟楚洁。而她,则像个傻瓜一样,被孟楚洁耍得团团转,既冤枉了孟楚清,又让自己生了满脸的斑,想到这里,她再也抑制不住满腹的怒气,不顾长辈们都在场,冲上去狠狠抽了孟楚涵一掌,痛骂:“混账!小人!”

孟楚涵捂着脸,伏在椅子上失声痛哭。

孟振业完全不明白发生了甚么事情,大声喝斥孟楚洁,怪她不该出手打胞妹。

孟楚洁又是气,又是委屈,也哭了起来,一面哭,一面把当初她银子失窃的事讲给孟振业听。她一想到自己而今遭遇的一切,全是因为银子失窃而起,就忍不住悲从中来,也伤心地哭了起来。

孟振业听后,一个头两个大,今晚明明只是来商议如何应付董丽娇,怎么却牵扯出这么多事来?

下面,孟楚洁哭得太过忘我,脂粉渐渐被泪水冲刷下去,隐约露出了脸上的斑来。孟振业一个抬头看见,连忙作出了决断,让浦氏把田也分孟楚洁和孟楚清三十亩,以示公平。

但这决断,浦氏和孟楚洁都不服,浦氏认为,那银子虽然来路不明,但孟楚洁也无法证明就是她的,因此不该白给孟楚洁;而孟楚洁则认为浦氏和孟楚涵都该把田尽数还给自己。

孟振业的太阳穴,突突地直跳,遂沉了脸道:“我不查,是给你们留脸面,你们又何必紧咬着不放?”

听了这话,浦氏不作声了。

孟振业又对孟楚洁道:“你对太太,难道就真没有愧疚?”

孟楚洁若不是因为投毒陷害了浦氏,也不会被禁足,闻言也不作声了。

于是双方各退一步,浦氏分给孟楚洁和孟楚清各三十亩田,而孟楚涵名下的那三十亩,仍归于浦氏名下,因为她所犯下的错误实在太严重,不配拥有田产。

事情终于解决,孟楚清竟白得了三十亩田,但因孟楚洁弄清了事实真相,对她心怀愧疚,浦氏又感念她帮忙,所以大家都没有异议。

孟振兴和肖氏一直在旁边默默看着他们处理家事,此时见事情处理完毕,忙催着孟振业回到正题上来。

孟振业便又重提向董丽娇献田的事,道:“等我有了钱,还按着你们各自的亩数,垦了田来还。”

除了孟振兴夫妻,各人都是百般地不愿意,低着头不作声,孟振业十分尴尬,只得在询问过孟振兴的意见后,道:“事出突然,你们一时拿不定主意也是有的,且先回去想想,等明日咱们再说。”

浦氏和孟楚洁生怕走得迟了,孟振业会改变主意,争抢着推开大门,冲出去了。随后,孟振兴和肖氏也离开了。孟楚涵满面泪痕,双眼红肿,低着头默默朝外走,却被孟振业追上,一起出去了。看这样子,她势必是要受到一番训斥了。

戚妈妈去屋后唤了梅枝,一起回来,急问孟楚清:“五娘子,事情可解决了?”

孟楚清想着,她们都是湖北跟来的老人儿,若孟家出了事,她们也一样要受牵连,于是便没瞒着她们,把方才他们商议的内容一五一十地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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