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花结亲的,“我总想长幼有序,先把金花的事情办好。”
两人正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银花闯进后院,泣不成声地说:“娘,爹出事了,你赶紧回家。”
舅母脸色变了,顾不上再和春花说什么,马上就随着银花走了。春花不放心,让一个伙计跟着去看看是什么情况,马上回来告诉自己。
过了一会儿,那伙计跑了回来,告诉春花,卢百户的三舅护镖时遇到了打劫的,受了重伤,刚刚送回家中。
“情况很危险吗?”春花关切地问。
“听说受了好几处的伤,最重的是左腿没了,镖局里带着伤药,他们也都懂些治伤的办法,击退匪人后就赶紧包扎了。命是保住了,只是以后自己不能走路,成了废人。”
做镖局这行就是高收入、高风险的。三舅家以前在定辽前卫过的日子算得上不错的,主要是靠三舅保镖的收入。但保镖的风险也同样大,春花也几次听舅母说再过一两年就不让三舅再出门了,金花急着要学生意也是想早日把家里的责任接过去,没想到,三舅还是出事了。
春花想到白天三舅家一定是人来人往很是忙乱,于是买了些东西晚上过去看望。
不出意料地,卢百户也在。
三舅躺在炕上,身上盖着薄被,从被子外面就能看得出来,左腿从膝盖上下没了。想到第一次见面时,三舅那热情爽朗的样子,春花心里一酸,忍住眼泪上前打了招呼。
从受伤到现在已经过了十几天,三舅精神还好,见春花来了,让舅母扶他坐了起来,看着春花笑着说:“我命大,断了一条腿阎王爷也没收,于娘子干嘛一副要掉眼泪的样子!”
春花与三舅见面的次数不多,每次也很少在一起说什么,但她很喜欢三舅的热情豪爽,见他受了这么重的伤,还和自己逗笑,眼泪就真的滚了出来。
舅母的眼泪也跟没穿线的珠子一般地掉了下来,春花赶紧擦了泪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就盼三舅此后遇难呈祥,一生顺顺遂遂。”
“好,就借于娘子的吉言了!”三舅便说舅母,“于娘子过来,怎么不倒茶?”
卢百户这时已经将茶端了过来,放在春花面前。
春花站起来点头道谢,端起茶杯啜了一口,与三舅舅母一起说起了话。她并不再问受伤时的事情,只与三舅和舅母说些家常。
正谈笑间,金花进了屋子里,对三舅和舅母说:“于娘子带来了很多的牛肉和牛骨。”
因耕牛是不能随便杀的,因此在明朝牛肉很少能上餐桌,但在卫城情况要特别些,毕竟是离草原很近,有专门的肉牛,但价格要较羊肉贵上很多。春花开饭店,自然与卖肉的联系颇多,能挑到上好的牛肉和牛骨。
“于娘子破费了!”舅母赶紧说。
春花笑道:“我听说喝牛骨汤最补,正好又认识卖牛肉的。”又将煮牛骨汤的窃门说了。
金花听了后,马上就下厨将牛肉牛骨煮了,要想做好汤,多用些时间是必需的。
春花便说:“金花妹妹真是能干,三舅和舅母什么事情都不必担心。”
舅母早就将眼泪擦了,勉强笑道:“今天家里的事情都是金花张罗的呢。”
“三舅、舅母,你们不用担心,万事还有我呢。”卢百户说。
“真羡慕你们家,总是其乐融融的。” 春花笑着说:“三舅这几天肯定一直没休息好,我也不多打扰了,改天再来给三舅请安。”
说着说起身告辞,舅母要送春花出门,春花按住了她说:“让金花送我就行了。”
金花将春花送出了门,春花免不了要安慰她几句,但看她并不惊慌无措,也就放了心,嘱她回去。一旁的卢百户就说:“金花,你回去吧,我送于娘子回饭店。”
春花笑着说:“我自己回去不打紧的,现在天还没黑呢。”虽然春花很少自己出门,但在定辽前卫里,治安还是不错,她自己回也没什么。
卢百户只说:“走吧。”一副肯定要送她回去的样子。
春花便只好听他的了。自己走到了前面,卢百户就在不远的后面跟着,这种感觉真的好奇怪。但入乡随俗,春花自然也不能让卢百户过来并排同行。
还好,卫城没多大,很快就到了饭店前,一路无语,春花转身说:“卢百户进去坐坐?”
卢百户摇了摇头,“你回去吧。”看着春花进了店,才转身离开。
春花进了店里,伙计告诉她,温副千户来了,已经吃过晚饭,正在等她。春花想起来自己已经好几天没见过温副千户了,这些天饭菜都是由他的长随取回去吃的。
春花见到温副千户时总算知道他为什么不来饭店,卢百户的脸上虽然也带了一块青,但由于他皮肤黑,人又长得比较粗旷,并不是十分地违和。而温副千户这张俊俏的脸上的青痕就万分触目了。
拿开了温副千户一直挡在脸上的一只手,春花就看到左眼及左颧骨上一片青紫,要考虑到这还是经过了几天的休养后的状态,那么当时一定会更恐怖。春花便问:“每天都好好上药了吧?”
温副千户点点头说:“小婶,上次是我错了,以后我不在外面胡说了。”
“懂事了就好。”春花想,要是打了一架能懂事也不错。
可温副千户马上又扁了扁嘴,“小婶也不去看看我。”
春花的想法马上就变了,这孩子,这顿打算是白挨了,一张嘴说话还是原来轻佻的模样。
“你就不能改改这毛病?”春花斥责他,“你也不小了,就这样子,怎么能说上好亲?”
“我才不想这么早就成亲呢,” 温副千户嘻嘻笑着,配上他青肿的脸,他的表情有些好笑,但他自己显然不知道,“小婶,以后有什么话,我只背后对你说。”
原来还是有进步的,只是这进步,也真不知道算不算是进步。春花恨铁不成钢地说:“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你的话要是不能当着别人的面说,就不要说了!”
“小婶,你真的不喜欢我?”
春花耐心地对温副千户说:“小婶喜欢你,不过就是像喜欢弟弟和侄子那样的,你对小婶也是一样的,只是你不知道罢了。”
温副千户专门喜欢勾搭小媳妇,在春花看来可能是有些恋母情节,他从小就失去了父母双亲,伯父虽然疼爱他,但怎么也代替不了亲生的母亲,别人都看到温副千户光鲜的一面,春花却能感到他内心的渴望,他不过是个想让别人疼他的孩子而已。
温副千户到了卫城后,对靖远楼的饭菜非常推祟,又第一个在这里包饭,带动了卫城人对靖远楼的重新认识,大大提高了靖远楼的地位,推动了靖远楼收入的大幅增加,只这份赏识,春花就对他有非常的好感,平时也很照顾他。
温副千户也知道小婶对他的喜爱和宽容,这种感觉温副千户虽然说不清,但却能体会到,这是他最喜欢的一种感觉,在小婶身上,他总能感到一种类似香甜的气息,使他愿意整天与她在一起,要是能每天都抱着她、靠着她,与她厮混在一起,那是多舒服的事。
在宣府,他也有过几个相好,每个人也都是有差不多的感觉,可是他在小婶身上感到了一种永远不想离开的新体验,让他沉迷。
也许是因为从没得到吧,温副千户这样的劝自己,别看他年轻,对于男女之事,他并不陌生,而且深知其中的三味,只有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但对于小婶,似乎又不全对。
☆、第一百三十三章
池指挥佥事温声提醒过自己;卢百户用拳头打醒了自己,小婶不是那种他用金玉钱帛能勾引上手的人;她很正派;虽然见了每个人都说说笑笑,和气热络,但也只是因为她开着饭店;要开门做生意罢了。
以前在宣府时;大家有时攀比般地勾引良家妇人;但也都知道;有一种妇人是怎么也勾不上手的;而这种人并不见得是表面上摆出最三贞九烈样子的人;而是心里有着坚持的人。
遇到这样的人;大家明了后就会退避三舍;温副千户如今想明白了,小婶就是那样的人;除非;可是;温副千户轻轻地说:“小婶,我真想天天和你一起,可是我娶不了你。”
春花知道这是他的肺腑之言,虽然对温副千户没有男女之情,但她还是有些感动,只要是真诚的感情,都值得人动容。
而且她虽然经常对温副千户恶言恶语,但其实一点也不讨厌他,对面这样一个如画的青年,实在很难让人对他生起恨意,何况温副千户人并不坏。
至于温副千户直言不能娶自己,春花就直接略过了。她自然知道,顶着寡妇的名头,只要稍微有些身份的人就不会愿意求娶,这就是世情,春花其实也借着这种世情挡掉了不少的桃花。
“你长得这么俊俏,会娶到好妻子的。”春花半开玩笑地说,把屋子里莫名出现的伤感打散了。
“小婶,”温副千户说:“指挥使向我伯父提亲了,是他家的庶女,就在定辽前卫长大的。”
指挥使在定辽前卫的妾室只生了一个女儿,那么就是曾经让卢百户去相看的那个了,有了卢百户的经历,春花对指挥使家的庶女印象并不好。
“在定辽前卫长大的,上没上族谱?”春花提醒温副千户。
温副千户看了一眼春花,惊异于她能懂得这些,“听我伯父说,原来并没有上族谱,我伯父就一口回绝了。后来,指挥使又特别写信回京,让家中将她填在族谱上了。”
这些高门大户间的联姻,结的就是两姓之好,温副千户的伯父自然会注意这些,春花转念间就已经想明白了。但是,她犹豫一番还是把卢百户的事情说了。
春花第一次看到温副千户叹了一口气,他不再嘻笑,甚至连平素的玩世不恭的神情都收了,无奈地说:“这事我也听过,她们也是在指挥使请客时见到我的。”
春花想起来,那天摆接风宴时,赵氏和胡小姐是曾到大厅外面隔着屏风向内看过,当时春花只当她们是好奇,并没有太在意。
事情很清楚,温副千户英俊迷人,一下子让指挥使的妾室和女儿看上了,然后就给温副千户的伯父写信,又写信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