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同样也是一样的感受,虽然家里妻妾不合的不少,但温太太闹得那样凶还是不大好看,当然是用这个时代的规则来看。“但我们就是再慢,也有到京城的那一天,那时候安氏怎么办?”
卢梦生不知道,但他不想让春花操心,便说:“温同知会看着办的。”又引着春花看路边的风景。
“表小姐,表姑爷,”一个管事骑着马过来行礼说:“快到中午了,前面已经安排了下处,过去歇一会儿吧。”
进了山海关,杨府派了十几个管事在此候着表小姐和表姑爷,一路上提前打点好一切,让对关内情况不熟的一行人省了不少的事。
正午的太阳高高地挂在天上,把光和热尽力撒向大地,让人们都躲避不及,大家正在客栈中午休。一行人下榻的小镇上也静悄悄的,人们大多在屋子里午睡。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惊扰了这种沉静,很快春花就听到有人在在喊着卢梦生和温峻的名字。卢梦生走了出去,很快就回来,拉住春花的手说:“太太,兵部急令我和温同知马上赴榆木川,我们不能一起进京了。”
春花本来是要陪着卢梦生进京的啊!但春花还是笑着说:“梦生,你不要担心我,路上有杨家的管事们,我一定会很安全地到京城,先住在杨府,等你的消息。”说着,不顾卢梦生的反对,起身帮他收拾了几件衣服、随身用品。
春花和温太太两人站在驿站前,目送这两人与军士们骑着快马,卷起一阵尘土,如风般地跑远了。
“这是怎么了?”温太太惊疑地问卢太太。
春花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还真是了不得的大事,永乐皇帝驾崩了!就在亲征大军回程中,永乐皇帝突然病重不治,七月十八日,留下一句传位皇太子就宾天了。当然,这都是又过了些日子春花他们才知道的。
眼下,跟随永乐皇帝出征的大臣们秘不发丧,派人进京密报,而皇太子派先前返京的太孙出京迎丧。鉴于皇太子的弟弟汉王和赵王久有异心,皇太子和皇太孙恐生变故,因此一直到永乐皇帝棺木被迎回京城才诏告天下。
皇太孙前去迎丧,自然带着大批的军士,而卢梦生和温峻,正是由于前些日子救出皇太孙,被皇太孙认定为忠心耿耿的人而记在心里,此时便让人急召他们跟从在太孙身边。
虽然男人们走了,但有杨府的管家们打点,春花与温太太一路行来,还是很顺利地一天天地接近京城。
“表小姐,今天我们住在京郊,明天一早进城,不到午时就能进杨府见到我们家夫人了。”管事将春花请进了驿站的院子。
春花心里的感觉很复杂,有人说过近乡情更怯,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心里的翻腾压了下去,对常妈妈说:“将安氏请进来,我对她有话说。”
安氏很快就进来了,跪在地上给卢太太行了礼。
春花倒被她吓了一跳,“你这是做什么!赶紧起来。”自己站起来拉她,常妈妈则赶紧上前扶住春花,对安氏说:“快起来吧,表小姐有身子,可不能用力。”
☆、第二百二十四章
安氏顺从地站了起来;表面上春花把她安排着与陈妈在一起,专门管一路上的饮食;像个下人一样。其实;卢太太待下人也是极好的,无论吃住,都同她这个主子差不多;陈妈又得了吩咐;对她分外关照;典型的外苦内甜;这些日子她胖了不少;身子也养好了。
“卢太太;你的恩情妾永远不会忘。”
“你这样说就太见外了;要是没有你;没准我活不到现在呢。”
“卢太太命大福大,好运还在后面;能服伺卢太太一些日子是妾的福气。”
“我们不说那些虚的;”春花摆了摆手说:“说说你想怎么办吧。”
“明日进了京城;妾自然回去伺候太太。”安氏柔顺地说。
“听说温大人和我家卢大人已经在我们前面进了京,不过他们一定忙得很,未必能来接我们。”有杨府的管事们来往传信,春花的消息并不闭塞。前几天她就听说卢梦生与温峻跟随皇太孙奉永乐皇帝的棺木进出了京,她非常庆幸卢梦生没有被调到其它的地方,而对皇太子在灵前即位等事情就没有太多关注。
只是对安氏说:“男人们顾不上这里,主意要我们自己拿,你若是想去别处,我会帮你安排。”
安氏听了卢太太的话,看了卢太太一眼,并没有弄明白她的意思,却别处?她还能去哪里?
春花看她迷茫的样子,只得把话说得更明白些,“若我是你,决不回温家,让温大人写了放妾书也好,还是维持原来的身份也好,一定要出去住。”
安氏回了温家,温太太一定还会继续折磨她,而安氏这逆来顺受的性子,哪里会反抗?至于温大人,他若是能管,当初也不会将安氏送到她这里来。春花一点也不看好安氏在温家的前景,大户人家死个妾室婢女是常有的事。
“那怎么成?我家大人已经答应我进温府了,太太也喝了我敬的茶,我哪里能出去住?”
“可是?你不怕温太太……”春花说到这里,感到常妈妈在她身后拉着她的衣袖。越是靠近京城,常妈妈这样的小动作越多,也说明她的言谈行事与京城里格格不入的地方越多。可是安氏曾衣不解带地照料她十几天,将她从死神那里救了回来,她不可能为了礼教规矩不管她。
话虽没说完,但安氏听明白了,她跪在春花面前,用少有的坚定语气说:“卢太太的恩德妾永生不忘,但妾生来福薄,就是伺候人的命。进了京城后,妾只一心伺候太太,只盼太太看妾恭敬的面子上容妾一个立足之处就行了,别的非份之想妾都没有。”
春花知道自己扭不过来安氏的想法了,她叹了口气说:“安氏,你回去后一定要小心,将来若是有了难处,可以来找我想办法。”
安氏感激涕零地行礼退下去了。
春花对着常妈妈的目光,说:“我知道妈妈是为了我好,可是,我若不把心里的话说出来,怎么睡不好觉的。”
“三小姐从小就心肠好,就是对下人也和气,从不为难人。可安氏,”常妈妈劝着她说:“她不是我们家里的人,我们实在管不了。”
常妈妈说得对,春花根本无法去管温家的事,她何尝不明白呢,于是叹气说:“去拿一百两银子,再挑些合适的首饰、料子给安氏,再备上一份给温太太的礼,明早我送安氏回去。”
常妈妈应声去了,她办理这些事情非常擅长,春花相信她能打点好。
每二天出发前,春花带了安氏进了温太太的院子。温太太刚吃过早饭,见了她们并不吃惊,当初卢太太说想喝酸汤,请了安氏去教她的厨娘,教了一个多月,眼下不把安氏送回来,实在说不过去了。要不是牛妈妈劝着她,她可不会管过去的交情,前几天就会遣人直接把安氏带回来。
她竟然没想到,牛妈妈能这样劝她,是受了卢太太身边常妈妈的影响,推心置腹的话和财帛同时起了作用。
听下人通传卢太太过来了,牛妈妈便看了一眼温太太说:“太太,我一早就说过,这卢太太做过生意,是最会察言观色、为人处事的,她知道今天再不把安氏送回来,太太便会恼了,这不亲自过来了。”
温太太也不愿意与卢太太闹得不高兴,不用说温峻与卢梦生是同僚,就说这些天看到来接卢太太的那些管事们行事,就知道卢太太的姑母家世不凡,虽然卢太太也不曾见过姑母,不知详情,但卢太太若是攀上了高枝,自己在京城也可以多个来往的人。
想到这里,温太太便笑着对牛妈妈说:“妈妈还不赶紧去迎一下。”
春花随着牛妈妈进了屋子,看温太太已经收拾好了,做出准备出发的样子来,便笑着道了谢,让常妈妈把礼品送了上来,说:“这一路上,多谢温太太了。要是没有安氏做的酸汤,我连饭都吃不下。可到了京城,安氏急着回来伺侯温太太,我也留不住了,只好将人送过来。”
温太太笑答道:“这算不得什么,还值得你送这么些的东西过来。”
牛妈妈上来接过礼品,笑着说:“卢太太送我们太太东西,原是为着太太们的交好,哪里又在东西上呢!”
大家笑语晏晏地说了几句话,便分别登车,温太太急于实现她侯门千金的梦想,春花急于见到亲人,在京城门前她们互相派下人道别,然后就各奔东西了。
杨府里,于夫人站起来走了几步又坐下,然后又站起来,走到门前再次折回坐下,林大太太,也就是琼花笑着说:“母亲,屋子里只有我们母女,你这样坐卧不安的倒没什么,一会儿,表小姐进来行礼,一屋子里都是人,你可不要失态了!”
于夫人勉强笑了笑说:“不知春花在外面受了多少的苦,听说上次送信出来还受了箭伤,如今又有了身子,这孩子又不会照顾自己,我哪里能坐得下呢?”
“以后要称表小姐,”琼花倒是坐得稳稳的,笑问:“表小姐若不会照料自己,那谁还会照料自己呢?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小女子,神不知鬼不觉地跑了出去,到了辽东开了酒店,嫁了个军官,治了不少的家产,如今又有了身孕,我看表小姐这份能耐,我都比不上,母亲是白担心呢!”
“虽然是这样,可她一个人在辽东孤苦伶仃的,也不容易。”
琼花无奈,在于夫人的眼里,春花永远是那个娇憨不懂事的小女孩,只能在她的羽翼下生活。孰不知,春花早已经长大了,自从知道了郭少怀的不堪之后,一件又一件的事情,把春花磨练得成熟了,她在侯府里应付自如,后来又诈死逃出了京城,重新开始了人生,这份决心,自己都自愧不如。
正想再劝说母亲几句,已经有下人在门外通传,“表小姐进了府门,常妈妈扶着正往上房这边来。”
“赶紧着人扶进来!”于夫人站起了身,走到了门前,琼花过去,扶住她回了正座,又让下人打起了帘子。
说话间,传话的小丫头们陆续跑进来说:“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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