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风的事,春花很早就知道了,还是如诗打听来告诉她的。就在春花与郭少怀成亲第二天,剪风在路边把郭少怀拉走后,吴钰为了留住郭少怀,就让剪风也侍候了他。这些与春花无关的事,春花自然是装不知道。
既然说穿了,春花也没法再装糊涂,“收了房的丫头能不能抬姨娘,还得五爷说话,你求我不如求五爷。”
剪风哀哀地哭着说:“奴婢知道求五爷不中用,才求到五奶奶面前。大家都知道,先前四姨娘和五姨娘就是求五奶奶才抬的姨娘,求五奶奶开恩。”
“四姨娘和五姨娘确实求了我,我也在五爷面前说了话。不过,她们一直帮我做事,管着依云院的杂事,我自然要照看她们。你是吴姨娘的人,我没什么立场去替你说话,你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剪风最后还是哭着走了,五奶奶就是这样,别人对她好,她一点也不忘,但自己这样曾对不起五奶奶的人,虽没见她对付,但却别想再让她帮忙了。
剪风又求了吴姨娘,结果也不出意料,自然是没成。以前自己和五爷在一起时,吴姨娘总要叨咕几句的,最近突然转了性子,万事不管了,但同样不管自己当姨娘的事。自己命苦,要是自己是跟五奶奶的人多好!
剪风是个有志向有决心的人,她开始一心巴结春花了,绳锯木断,水滴石穿,她虽然不会说这句文词,但却懂得这个道理!她心想,只要她天长日久地做下去,五奶奶一定会心软的。
郭少怀又要纳妾,同僚亲友们早就淡定了,人家是命好,谁也比不了。大家没了当初的羡慕嫉妒恨,反倒心平气和地评论起来酒菜。
第一次纳妾,酒席上可是山珍海味,比起正常人家娶妻都不差,第二次也还说得过去,平时人家纳妾也就那样了,可这次,酒席简直没法吃,鱼居然是用面做的!不知道下一次会是什么样,来喝喜酒的同僚们八卦着。
外面的趣事春花不知道,但当晚,她也看到了一台戏。三个女人一台戏,七八个女人闹到了一起,足够是一场热闹的大戏了。
起因是月影,她一定要五爷到她的屋子里,直接去齐宝珠屋子里拉人,齐宝珠自然不肯,两人吵了起来,红拂、绿绮出来拉架,最后每个人的丫环也都上阵了,云鬃散乱,钗环横飞,郭少怀在中间拉了这个又拉那个,一不小心脸上被误伤了一条血痕。
做文官的人伤了脸,严重程度不亚于卖笑的妓女容颜受损,甚至还要更糟。这样指甲抓出来的痕迹谁看不出来呢?虽然郭少怀不用面圣,但在上司和同僚面前一样抬不起头来,弄不好有人还会参他。
事态变得如此严重,吵闹的女人们停了下来,春花也被叫了起来,之前她一直躲在窗子后面看热闹,却装做睡着了没有出面。
“五奶奶,真该惩治一下这些不懂事的了!”郭少怀气愤愤地坐在了春花身边。
“那五爷说怎么惩治?”春花反问。
郭少怀也不知道。天色已经很黑了,虽然院子里挂了灯笼,又是乱中,但他还是没看清是谁挠伤了自己。要是都惩治了,他还舍不得。
春花知道问不出什么来,就说:“依云院太窄了,有些住不下,不如明天五爷请安时对母亲说,再给五爷一个院子,大家住得松快些。”
郭少怀点头同意,也许大家分散开住就不会再打闹了。
“大家都回去歇着吧。”春花一句话,所有人都老老实实地走了。春花冷笑着说:“五爷,您也赶紧走吧。”
“五奶奶,就让我留下来吧。”郭少怀恳求。
“不行,”春花一点也不通融,“五爷再不走,没准儿脸上还会多一条伤痕。”
第二天,谢氏一见到郭少怀脸上出了一条伤痕,赶紧把他拉到怀里,仔细看了看,“怎么回事?是用指甲抓的?”
昨晚依云院里闹起来时已经很晚了,今天郭少怀又带着大家一大早来给郭侯和谢氏请安,消息没传过来也很正常。
“不要紧的,只破了些皮,这几天我正在家中休息,不用上衙,过几天结痂就没事了。”郭少怀安慰着谢氏,“我让红拂给我抹了些药,”郭少怀昨天气愤之下去了红拂那里,只有红拂和绿绮没去打闹。
“虽然不深,但可不要大意了,别碰水,也别用手去抓。”谢氏对儿子温柔地说完后,马上就对春花发作了,“怎么回事?杨氏,你怎么照顾的夫君?”
于是春花就在郭侯的注视和谢氏不断地插话中介绍了情况,当然她只看到了她被叫醒后的事,之前,她已经就寝了自然不知道。
谢氏停了一下说:“杨氏,夫君没睡,你就先睡了,是不是有失妇德?”
春花淡淡地说:“那时已经过了亥时,大家都进房了,我怎么还不能睡?”
看着母亲与五奶奶就要对上,郭少怀赶紧息事宁人,他还想五奶奶回心转意呢,自然不能看着她们吵起来。
接着郭少怀就说出他想再要个院子,让妾室们搬过去住,谢氏自然同意,春花从没看见过谢氏反驳过郭少怀。
当然,依云院里确实太挤了,春花住着正房,她的两个丫环住在外间,就算是最宽敞的了。两侧的耳房,吴姨娘那里还好些,如诗的西耳房也是人满面为患。更挤的是厢房中住的姨娘,每人带着一个丫头,只有一间屋子,都不知道郭少怀去时怎么住的。
最后,大家都认同了这一点,就连昨晚的那场争斗也以这为借口揭过去了。
世子夫人管家,她陪着春花去挑院子,侯府里闲着的院子不少,但都很破败,眼下又是冬季,没法修缮。最后春花勉强在离依云院不远处挑了一处相对好些的院子,世子夫人让人把屋子打扫了,火炕烧上,又将墙壁粉刷了,交给了春花。
这处院子比依云院小一些,格局倒差不多,正房三间,左右厢房各三间,还有倒座两间。按规矩,妾室不能住正屋,她们住左右厢房,倒座给丫环婆子们住,从依云院里分去一些人倒还宽敞。
春花回依云院后对如诗和胡妈妈说:“那个院子我看了,虽然破败,最初建时还是用了心的,都是上好的青砖房,屋子里也宽敞,收拾后住人没问题。”
“我愿意跟小姐一起住,才不想搬出去呢。”如诗笑着说。
春花看了一眼胡妈妈说:“你想过没有,西耳房才多大,等孩子生下来,就得配上奶妈、丫环婆子,就算是把小厨房撤了,奶娘也走了,住着也太挤了。你要是搬到新收拾好的院子里,孩子可以住正房,东厢房全给你,三间宽敞的大屋,不是比西耳房强?更主要是是清静,不至于像那天晚上那样。”
胡妈妈说:“小姐,如诗要是生的是儿子,你还是抱过来养吧,那样如诗就不用搬了。”
“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我肯定都不会抱过来的。”春花几次流露出这个意思,但胡妈妈她们好像都不信,就是谢氏与郭少怀也是这样认为的。
看着春花绷着脸,胡妈妈和如诗终于信了,她们与春花接触最多,早就感觉春花变了,又好像有些打算,但对谁也没说。胡妈妈和如诗有时在自己屋里也偷偷议论,但却不知道小姐倒底想怎么样。
“那小姐一个人在这院子里,有什么事怎么办?”如诗问。
胡妈妈和如诗确实一直帮春花做不少的事,但都是些琐事,并不是非她们不可的,春花笑着说:“侯府里还没有人敢把我怎么样,倒是你们,出了依云院要多加小心。不过,如诗如此地能干,我也放心。”
小姐这话说得,怎么这么怪,就好像要见不到了似的,胡妈妈心里想着,小姐的心思越来越深了,她根本就摸不透,“小姐,你……”却又不知如何去问。
胡妈妈和如诗确实与春花情谊颇深,但自从如诗成了郭少怀的妾室后,她们也有了自己的利益,有了要关心的人,与春花渐行渐远是必然的,春花感受到了胡妈妈未尽之言,笑着拉着她的手说:“奶娘和如诗对我的好,我自然知道,我也是一心为如诗筹划。依云院里太乱了,如诗留在这里不如搬出去住好,我想办法让红拂和绿绮同你们一起搬去那边,那两个人都因为喝过避子的药太多,恐怕不能生了,人又老实,你同她们好好相处,互相还能帮衬着些。”
“吴姨娘不搬?”如诗马上问。
“我想她不会搬的。”吴姨娘不同于如诗,她没有孩子可顾及,一定会留在依云院里。“就是她要搬,我也不会让她搬。”
如诗也明白,她带着孩子和这些人搅在一起,孩子有了什么意外,后悔也来不及了。搬出去,如果与红拂绿绮在一起,她就是大的,再仗着孩子,那个院子就是她的了。
事情定了下来,春花又关心地问了给孩子准备的奶妈、丫环和婆子,一律让胡妈妈和如诗亲自选亲厚的人,她找世子夫人安排,如诗很快就会生了,人也该准备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十章
过了几天,春花把郭少怀和他的妾室们都叫到一起,问谁想搬出去,新收拾的院子并不大,自然不可能都搬走,她第一个问吴姨娘。
吴姨娘行了一礼说:“妾想搬到母亲那里,陪着母亲礼佛。”
大家一时都呆住了,吴姨娘怎么突然要礼佛?
春花当然不能答应,吴姨娘礼佛,还不是显得她这个正室不够贤良大度吗?春花现在只求一个好名声,她现在唯一顾及的只有杨家的名声。“礼佛最重的是心诚,在哪里都一样。你不必搬家,就留在东耳房里,想怎么做随你。”
吴姨娘是真心礼佛也好,还是想以此引起某人的怜爱,春花并不愿意细究,她甚至都没好奇地问上一句。
看吴姨娘低首不语,应该是没什么意见了,春花转而问如诗。如诗本来是坐着的,这是她怀孕后受的优待,听了春花问话,赶紧扶着丫头站了起来说:“我想着孩子要生出来,在西耳房太挤,不如我搬出去吧。”
春花点点头,又问月影。别人怎么想的,她全都清楚,只有这个月影,她心里也没底。但她是正妻,怎么也能压得住她,不行还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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