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应该的,应该直接送到老家的家庵里。”琼花看着于夫人说:“母亲可得记住了,怎么也不能让她回来了。”
“已经这样了,自然不能回来,就是你父亲也不会同意的。”
“母亲也别忘了再为父亲买个人,从家里选也行。”琼花建议。
“我倒看好了一个,过几天就给她开了脸。”于夫人深以为然,又问“姑爷身边的几个可还听话?”
“跟着大爷从任上回来的那个姨娘,有些不老实,前几天让我寻过错,关到后院让她带发修行了。”
“姑爷没说什么吧?”
“我做什么都是占理的,大爷也说不出什么。两个儿子都大了,老二明年也成亲,我还怕谁?”
“对丈夫还是和顺些。”于夫人劝着。
“母亲,像父亲这样重情谊的人太少了,您这辈子就没经过家里的内斗。林家外表看着也是花团锦簇的,其实里面早就烂透了。我但凡是软弱一点,早就让人吃得连骨头碴子都不剩了。”
琼花正说着,突然转向了春花,“听了这么久,也该明白点事了。”
春花正津津有味地在心里八卦着,一下子被点了名,只有尴尬地点了点头。
琼花点了一下她的头说:“吃一堑,长一智。一点心机都没有,到了婆家也得被人算计。我看经过这件事,妹妹长点心眼也好。”
“到十一月十日也就几个月了,你一定认真听话,跟着女先生学学规矩。起码把女诫女则都背下来,熟记烈女传那些故事。”琼花苦口婆心地说:“不过,真的过日子,也不能完全按那个做。”
“都说女子要讲什么德容言工,其实,最根本的就是儿子。要记住,要生儿子,把儿子教好,别的都是虚的。”
“还有就是把自己的院子里管起来。你刚嫁过去,前面又有世子夫人做嫂子,应该不会让你管家。但也不能跟着长兄一辈子,早晚要分家的,那时候要是连帐册子都看不懂,还不是得让人骗了。”
“再有,自己的嫁妆一定要管好,母亲也会给你安排些妥当的老人帮你管。女人的嫁妆是底气,嫁妆足了,底气也就硬了。”
“在丈夫面前要举止端庄,言谈得当,在公婆面前要小心谨慎、伏低做小,在妾室和下人面前要宽严并济、公正公平。”
……
春花麻木地点着头,琼花是在老太太身边长大的,她不赞成母亲管教妹妹的方法,又是好不容易才回家一次,自然要多说几句了。
想当初就是因为母亲心软,妹妹的脚没缠好,害得妹妹的婚事一直不顺,眼下终于要嫁到一个不错的妹夫,琼花恨不得揪着春花耳朵往里灌。
吃过午饭,琼花终于离开了。春花躺在床里午睡,她睡不着,努力地想自己的出路,想来想去,还得先弄清情况再说。
首先,春花得从于夫人的屋子里搬出去。于夫人对她确实好,不过,在这里,周围的人太多,想做什么也不方便。
春花已经知道自己有单独的绣楼,眼下“病”好了回自己的绣楼是理所当然的,于是午睡后就对于夫人说了。
于夫人自然是不舍,但也明白,这样大的女儿,是不方便长留在自己这里的。因此就让丫环婆子们打点东西,等晚上见了杨松一面后就搬走。
其实春花从秋千上摔下来后直接抬到于夫人的院子里的,到现在也不过几天的时间,却收拾出不少的东西来,打了几个包袱放在一边。
春花好了,杨松心情也不一样。他换上家里穿的纱袍,坐在外间的大炕上慢慢地品着茶,问春花,“还是没有想起过去的事吗?”
这个父亲面相很威严,但对春花还真是很和蔼。春花笑着说:“没想起来,不过,娘会教我的。”
“噢,今天琼花来了?”
“是的,姐姐还教了我不少呢,还说要给我请个女先生。”
“也好,你也不要一味顽皮了,多认几个字,学些规矩。”
“是。”
春花又收到一番的教导后,搬回了自己的住处。
她的住处离于夫人的正院没多远,是一座二层小楼,名字叫寻芳居,是原来的春花起的名,特别地请父亲写了匾挂了上去。
寻芳居在花园里景致最好的地方,楼前有葡萄架,架下一方水池,直径约有两三米,铺着带花纹的石头,里面有金鲤游动,上面还有几朵睡莲。池边种着几株垂柳,绿荫婆娑。
楼门就掩映在绿荫中。进了门一楼中间放着桌椅,桌子上放着雨过天晴色的大花瓶,里面插着满满一束各色花朵,一套粉彩的茶具放在一边。周围放着几个博物架,上面摆着种类繁多的物品。有宝石盆景、小泥人、玉雕的花盆、布娃娃,琳榔满目,虽然有些杂乱无章,但却洋溢着一种活泼的朝气。
春花顾不上仔细打量,直接上了二楼。这里是花园的制高点,放眼望去,花园里小山流水,树木青翠,百花盛开。
而屋子里则是更加的奢华,地上铺着厚厚的毯子,一张镶八宝的大床,挂着绣虫草的浅绿色帐子,一边的梳妆台、衣柜等同样是镶八宝的,屋子里摆着各色妆奁,无一不是精美异杨。
这就是传说中的绣楼了。
春花没心思好好地享受这样的优越生活,而是让胡妈妈、如诗、如画还有如琴和自己在一起说话。
胡妈妈和如诗如画是跟过去侍候自己的,自然早就熟悉了,如琴前几天却留在寻芳居里。
春花已经知道了,胡妈妈是自己的奶妈,从小就带着自己,如诗是胡妈妈的亲生女儿,当初胡妈妈为了奶春花,如诗都没有吃过她的奶。
等如诗七八岁时,生得容貌艳丽,言谈爽利,胡妈妈就求了于夫人把她放在春花身边当丫环。而如诗也很投春花的缘份,二人关系最为亲厚,她是春花第一用得着的人,春花身边的事也主要是她在打理。
如画是家生的丫环,也是从小就跟着春花的,长得眉清目秀,说起话来慢声细语的,是春花用惯了的人。
如琴的相貌比如诗和如画差多了,性子也比较直爽老实,她父母在杨家的庄子上,一次春花去庄子里玩,看到如琴爬树、抓蛐蛐,就要她天天陪着,后来就带了回来,做了贴身的丫环。
“寻芳居里有四个大丫环的额,小姐看看提谁上来或再要一个回来?”胡妈妈见春花问起了下人的事,就说。
“四个额?那原来还有一个大丫环是谁?”春花抓住疑问。
“还有如棋,”如诗快言快语地说:“就是她替二小姐引小姐去荡秋千,害得小姐摔了下来。”
原来如此,春花很好奇,“她为什么帮二小姐?”
“二小姐骗了她,说是与小姐玩笑,还许她一只镯子。”如诗也不如刚才那样爽快了,“我是听她自己说的。”
“如棋人呢?”
“夫人让她到洗衣房去了,以后不许她再进内院。”
“噢,”春花思着:“那二小姐怎么让我摔下秋千的?”
“二小姐把秋千的绳子用剪刀割断了一多半,又骗小姐上去,秋千绳断了,小姐才摔下来了。”如诗在春花地注视下只好吞吞吐吐地说了,“也是夫人问话时我听说的。”
“那二小姐为什么想让我摔下秋千呢?”
“因为,因为……”如诗不敢再说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章
看着眼前的几个人吞吞吐吐的样子,春花笑着说:“我们几个人同在寻芳居,就是一体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现在忘了过去的事,你们再不与我说实话,将来我们还是会吃亏的,到时候还不知是谁倒霉呢。”
她这样一鼓励,大家就又开口了,“二小姐妒嫉三小姐能嫁给侯府的探花郎。”
“老爷给二小姐定的不过是个举人”
“孟举人不如郭探花英俊潇洒。”
“听说孟举人家里还很穷。”
“二小姐的嫁妆只有不到一万两银子,小姐的嫁妆只是首饰一项,一万两银子就打不住。”
大家七嘴八舌地说,连胡妈妈也参与进来。春花说的不错,要是她不好,这里的几人都不会有好结果的。
如诗气愤得脸都有些红了,“那次去庙会,遇到了郭家的人,郭探花来给夫人行礼,二小姐就看上郭探花了。还和人家眉来眼去的。”
“那郭探花呢?也对二小姐眉来眼去的吗?”春花心理上还把自己置身事外,纯粹是出于八卦才问这个问题。
没想到,接下来的就是一片沉默。春花挑了挑眉,没想到还问出了些内幕,“说吧,我要听真话。”
如琴说:“我看见郭探花也对二小姐笑了笑。”
胡妈妈马上说:“那时候二小姐和三小姐站那样近,郭探花也可能是对三小姐笑呢。”
春花不是没有社会经验的大家小姐,事实上她由于工作的原因,她接触的人可以说是三教九流都有,一听就知道谁说的是真话。
如琴低声嘟囔,:“虽然站在一起,可那时侯夫人正拉着三小姐说话呢。”
“是啊,侯夫人可喜欢三小姐了。”如诗马上说。
春花笑了笑:“听说郭家还是侯府?”
“是啊,郭家祖先从龙立下大功,太祖皇帝封了武成侯,还赐了丹书铁券。郭探花就侯府的嫡出二公子,那气派、那长相,就不用说了,前年殿试时皇上亲点的探花。”胡妈妈大约也觉得刚才说了假话有些不安,马上把郭家的事仔细地讲给春花听。
“郭探花出身侯府,年少有为,多少人想把女儿嫁进郭家,可郭侯爷亲自到咱们家里求的亲,老爷和夫人才答应。”
“郭侯家原来出过什么事吗?”春花从琼花的话中听到了这件事。
胡妈妈不愧是老人,什么事都知道,“那还是几十年前的事呢。郭家是宁王的外家,与宁王一贯交好。后来宁王谋反,郭家虽然没有参与,却在此之前为宁王祝寿时送了大笔的财物。”
“宁王兵败,郭家用尽家产,才保住了爵位,在京里也大不如前。这次郭家的二少爷进了殿试前十名,皇上虽然钦点了探花,但也没多说什么。”
“小姐,开国以来,能中三甲的都是读书人家出身,勋贵家的还是第一个。所以将来郭探花,一定能登阁拜相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