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铺子不太吉利呢。”银花告诉她,“听说从卫城修好到现在,在这里做生意的,没有一家不亏本的。”
“为什么呀?”春花不理解。
“谁也不知道,说是风水不好,谁也不敢买这里了。”银花说:“三年前一家大酒楼买了这里,又花了好些银子收拾了,可是开了两年多,就实在开不下去了,想兑出去又没人买。”
“以前是开茶庄的,再以前好像是卖杂货的。”金花说。
“那现在这铺子是谁的?”
“东家早就走了,托给了旁边南北杂货铺子的孙掌柜。”
“那你们知道这铺子卖多少钱吗?”
大家都不知道,金花也不过十五岁,剩下的就更小了,她们哪里能知道这样的事呢?
第二天一早,春花就带着大丫去了孙掌柜的铺子,孙掌柜也客气地把她请到了后面的住宅里。
因为孙掌柜的这间铺子很大,后面的住宅也宽敞。挨着铺子后门的一个院落应该是给伙计们住的,北边墙上一个月亮门,进去后才是孙掌柜住的院子。
这间院子比外面的要小一些,但非常精致,院子里搭着一个葡萄架,熟透了的紫葡萄一串串垂下来,让春花眼睛一亮。到了辽东,还第一次看到这样雅致的东西。孙掌柜看出春花很喜欢这里,便让人拿来了垫子,请春花坐在葡萄架下的石凳上。
“定辽前卫这里实在荒凉,我把铺子的事安排妥了后,就让人搭了这个葡萄架,从别处移些葡萄过来。没想到,去年冬天没冻死,今年又结了葡萄,一会儿拿竹剪剪两串请于娘子尝尝。”
春花笑着摸了摸一串葡萄说:“那我可要自己挑两串大的。”
“悉听尊便。”孙掌柜潇洒地挥了一下手。
“请喝茶。”柔美的女声响了起来,和氏过来送茶,但她一看清是春花就变以脸,态度也没了刚刚的恭敬,沉着脸把两杯茶放在了石桌上。
春花朝她客气地点了点头,但并不与她说话,依旧转过来对孙掌柜说:“我这样冒然过来是有事相求。”
孙掌柜热情地说:“于娘子请说,但有所使,自当效命。”
一旁的和氏并没有走,而是站在了孙掌柜身边,哼了一声说:“于娘子不是要去投亲吗?怎么还在卫城内?”
春花和气地笑着说:“我本是要去投亲,但上次我们遇到的瓦刺人的下落还不知晓,卫城外恐怕不安全,便拖沿几日。”
孙掌柜大约也会想问这个问题,春花便给他们一个交待。
果然孙掌柜说:“是啊,是得谨慎些,上次的经历可把我吓坏了。”
“谁都不想再遇到一次那样的事了。”春花笑着问:“除了这个原因,我也有点别的事。听说隔壁那家铺子托孙掌柜代卖?我想去看看。”
“你买那铺子干什么?”和氏突然问。
春花并不理她,只是看着孙掌柜。
孙掌柜也是吃了惊,但还是很快说:“我去拿钥匙,陪于娘子去看看?”
“那好,”春花并不拖延,含笑站了起来,一副等着孙掌柜出门的样子。
孙掌柜去拿钥匙,和氏就坐在他刚刚坐着的地方,面带不豫地看着春花。自从在路上那次和氏出丑后,春花还是第一次看到她。听说那天她和孙掌柜很晚才到驿堡,驿堡的人并没有给他们开门,后来两位总旗帮着求情,才用吊篮将他们吊了上来。
和氏低声问:“你到我们家来做什么?你可别想进孙家的门!”
春花笑了笑,说:“你想错了。”
可和氏怎么能信,她又说:“就是孙掌柜同意,夫人不点头,你就进不了门。”
和氏是个目光非常狭隘,没有什么见识的女人,可能在她的眼里,孙掌柜就是世上最好的男子。明明在路上,每次都是孙掌柜主却与春花搭讪,但在她看来,就是春花在勾引孙掌柜,对于这样的人,春花只能不理她。
好在孙掌柜很快就出来了,他叫了一个伙计跟着,就带着春花去看铺子。和氏竟也跟着,但孙掌柜没说什么,春花也就不在意。
这间准备出兑的铺子同孙掌柜的那间基本一样,只是因为是南大街的第一间,要比孙常柜那里还要大上一些。里面是按酒店布置的,宽敞的大厅应该是把几间屋子打通,还留有几根柱子,还留有几张吃饭用的方桌。
从大厅里穿过,后面与孙掌柜铺子的后院对应的地方布置成了酒店的雅间,院中的天井里摆着假山,还挖了一方水池,周围种着花草,只不过现在早就水枯花干。周围一圈的屋子,都是独立的,有大有小,里面都有桌椅。
酒店的后厨非常大,有一排十几个灶台,巨大的铁锅和锅盖都在,案桌也留在原处,在桌上还放着被放弃的几十摞瓷碗。与后厨相邻同样有一个与孙掌柜那里一样的月亮门,里面是一个小院,正好与孙掌柜那间小院隔墙相对。
当年酒店的主人在装修时费了些心思,将整间饭店都修了火道和火墙,厨房里烧了火,就能将整间饭店温度提高。这样的设施在辽东镇普通的宅子里也有,但这样大的一间铺子里面都修到了,所费肯定不少。
没想到令春花更就惊喜的是,这家酒店的东家在仅隔一条街道的地方还有一处两进的大院子,正房厢房倒座都加起来有二十几间屋子,院子中间的花草都枯死了,只有一棵粗壮的桃树还活着,上面挂着几颗稀稀落落的桃子。
这个院子原来是酒店东家住的,现在也要一同出售。
回到了孙掌柜的小院,春花啜了一口茶后问:“这两处房子怎么卖呢?”
“前面的酒店四百两银子,后面的宅子八十两银子,必须一起买。”孙掌柜说,笑着望向春花。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十四章
酒店的报价还是可以接受的,酒店是南大街的起点,如果把钟鼓楼及周围的空地算成一个广场的话,这间酒店和住宅就都算是广场周围。但这里的人不是这样看的,只是因为与前面的大街隔了一条街,住宅就不值钱了。其实孙掌柜报的价里,酒店是物超所值的,而住宅也就是正常的价格。
但之所以半年多还没有人问津,就是这价格也不便宜,在这偏远的卫城,普通的住房不过十几两银子,很多店铺所有的本钱也不过几百两,而且这里还有不吉利的名声,所以这里便空了这许久。
孙掌柜认为春花不可能买这铺子,所以也并不多说这里的好处,其实要说还是不少的,不说前任主人留下来的大量物品,就说房子在三年前重新仔细收拾过一次,就是很不错的卖点。
不过,孙掌柜这样笑就是认为春花不可能真买,春花的家底他已经知道了,在被瓦刺人围住的那天晚上,春花说自己有二百多两银子,后来她又得了一百两的战利品,再然后她花了五十两。
和氏也笑了起来。不过,孙掌柜是探询的微笑,而和氏则在笑中带上了明显的嘲讽。
春花岂能没有准备就来,她昨天天已经向舅母询问了一些房价信息,对卫城的房价有了大概的了解。这时候的房价是非常低廉的,尤其在这边远的卫城。
考虑到酒楼不好的名声,春花觉得报价还是高了点,住宅价格倒是适中,原来的东家一定是为了想一次性解决这两处房子,才搭到一起卖的。这样算来,孙掌柜的报价应该是有些水份。
像这样代卖房子的,一般都是与原房主有些交情的人,但托付时都会给出个最低价,超出最低价后多余的钱就是代卖人的,看来孙掌柜一定想多留点儿。
春花并不说破,笑着看向他们说:“我现在手里有整银二百五十两,还有几样首饰,其中最值钱的就是这件了,孙掌柜帮我估估价。”那天,她就说自己有几件首饰,孙掌柜他们不会这样快就忘了吧。
说着从身上的荷包里拿出一根金簪来,这根做工一般的金簪并不值多少钱,但金簪尾端镶着一颗虽然不大,但品质非常好的红宝石值些银子。
孙掌柜仔细看了看那颗宝石说:“这块红宝石怎么也值一百两银子。”
春花便说:“加起来三百五十两,孙掌柜看看能不能帮我问问房主,把两处房子卖给我?”
“不知于娘子要做什么生意,会不会与我们铺子抢客人呢?”和氏问。
春花笑着说:“我做什么生意还没想好,但我可以保证一定不与你们抢生意。”
“于娘子,你这个价给的太低了,”孙掌柜装做没在意和氏与春花说的话,把金簪还给春花说:“要是只值三百五十两银子,我自己就买了,我这个店里面的东西太多,也需要扩大些。”
春花微笑着说:“如果孙掌柜有意,您就先买好了,我并不是一定要买这铺子的,只是觉得凑巧,便来问问。”其实,这个位置春花非常满意,看了这间铺面,连下一步她要做什么都想好了,但她只做出不以为然的样子。但孙掌柜的托词,春花更不相信,他只不过想把价格定得高些罢了。
如果孙掌柜真要买,早就买了,还等到现在?孙掌柜见春花如此说了,就说:“既然于娘子开口了,那我与房主商议一下吧,请于娘子等我的回信。”
春花便起身告辞。
出了后院,在孙掌柜的铺子里,春花对孙掌柜说:“我那根簪子是家传下来的,值多少银子我并不清楚,麻烦孙掌柜请柜里的老师傅再帮着看看?”
孙掌柜以为春花怕受骗,便笑着说:“那好办,我们店里的老师傅决不会走眼的。”说着领春花到了店内专门卖金银首饰的地方。
一位老师傅看了,说出的价格出孙掌柜所说的相差无几,“掌柜给的价已经很公道了,至多加上金簪的价值,也就一百一十两。”
春花便说:“我还盼着能多值些银子,那样,我就可以多给房主些了。既然至多只值一百一十两银子,那我就只能出三百六十两,还请孙掌柜与房主为我说说好话。”
孙掌柜笑着说:“我也做了几年的生意,家里也有些旧东西,眼光还不差。于娘子且等我一等,我与房主商量一下就给于娘子回话。”
春花笑着称是,就回了住处。
不到三天,孙掌柜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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