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大叶挑眉看着他,“你笑什么?”
何家福摇摇头笑道,“突然很好奇你少年的时候是个什么模样。”
丁大叶倾着身子对上何家福的眼睛,“难道你的那个好兄弟斐齐乐没同你说过吗?我少年的时候想抢妹妹的未婚夫,后来更是恬不知耻地大闹妹妹的婚礼?”
何家福微微一笑,“原来还有这等事?”
丁大叶居高临下地幽幽地看着他,眉轻拧,张口几次欲说话。
“我回房了。”丁大叶刚迈开脚步已经从身后被人一把捞
89、第89章 。。。
起来,何家福低头额贴着她的额,“我送你回房。”
何家福将丁大叶送回了房间,洗漱完毕,两人相拥地躺在床上,何家福纤指绕着她的发把玩着,“你同相爷是怎么认识的?”
丁大叶闭着眼睛含糊道,“十年前在一座寺庙里相伴住过一些日子。”
何家福低沉笑道,“终于知道他挂了那么多年的那幅画是什么了,还记得多年前皇上曾经问过他这幅画的含义他只说是过去的一段回忆,应该不仅仅是回忆吧。”
丁大叶终于睁开了眼睛,静静地看着他。
何家福伸手撩起她散下的碎发,“睡吧。”他伸手搂住了她,她的下颚抵在他的肩膀上,略带消瘦的骨硌得微微发疼。
“你瘦了。”丁大叶依偎在他的怀里喃喃道。
丁大叶没想到这场风暴来得那么仓促,第二天一群官兵闯进了别院。
何家福按住了欲动手的丁大叶,低头在她耳边低低道,“会没事的。”他在她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丁大叶揪着眉垂下了手。夫妻二人被官兵推推嚷嚷的分别关进了监狱。
丁大叶这还是第一次被关进了监狱,简陋的高墙四壁,窄窄的小窗子高高悬挂在顶端,几个潦倒消瘦的女犯人畏缩在墙角处,整个监狱里充满了酸臭和潮湿。
过了半天红姐也被面无表情的狱卒推了进来。
红姐轻轻按住了丁大叶要询问的口,“什么都要说,这里到处都有眼线。”
丁大叶明了的点点头。
红姐温柔地摸摸她的头,“别担心,会没事的,只是可怜你怀着孩子,苦了你了。”
到了半夜,监狱里来了一人。
狱卒恭恭敬敬地迎来了一人,礼全站在牢房外朝里望了望,“带这人跟我走。”他指了指丁大叶。
狱卒为难道,“这是这次私盐的犯人。”
礼全从怀里掏出牌子在狱卒面前一溜又收回了袖子里,那狱卒慌忙俯身跪在了地上,“小的这就去开门。”狱卒拿来了钥匙开了牢门,丁大叶缓缓地站了起来,发丝有些凌乱。
礼全谦恭有礼道,“夫人,少爷命我来接你。”
丁大叶迟疑地望望红姐,红姐低低道,“跟他去吧,我们很快就被放出去的,你不要陪在这里受苦了。”
礼全领着丁大叶走出了监牢,外面漆黑一片,丁大叶在监牢里困了一天,顿感疲惫,礼全扶着她上了马车自己则坐在车外吩咐车夫开路。
丁大叶茫然地自窗口望着窗外,她是江湖儿女,江湖上自有自己的生存规矩,但在天子脚下已经不是空有一身的武功就能全身而退的。
喻思荇显然还没睡,脸色在随风摇晃的灯笼下略显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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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地见了礼全领着丁大叶回来,淡漠道,“送何夫人去客房休息。”
礼全应身退下去准备。
丁大叶道,“谢谢你。”
喻思荇淡淡地笑了下,“不过是举手之劳,你也累了一天了,早些去休息了。”他看了看丁大叶隆起的腹部,转头又对管家道,“吩咐厨房里炖一些补品端去何夫人房里。”说罢他打了个哈欠。
丁大叶在床上翻来覆去,辗转难眠。
她静静下床,推开窗子坐在窗台上,心中烦闷的很不知何家福现在怎样了,不知私盐的事情是不是非常的严重,不知不觉地她便走出了房门,这还是第一次认真地观赏相府的风景。
几盏灯笼在风中摇曳着,照得整个府邸忽明忽暗的,长长的廊道空无一人,她白天也来过几次,相府总是显得极为的静谧,听何家福说喻思荇家人丁单薄,现在喻家就仅剩他一人了。
冒昧的别人家里乱逛实在不太好,丁大叶往回走,不觉远远望见喻思荇的书房。
白白的窗纸上映着一道修长的身影随着烛火摇曳,他还未休息?
恍惚间想起许多年前他落在陷阱里哭泣的模样,无法与现在的喻思荇重合在一起。那时的他眼里是清澄一片,有着一丝羞涩。
那时的她还全心全意地爱着斐东玉,在他为她编制的美梦里沉醉不醒。
事实上她或许该感谢斐东玉,至少在少女时期给过她一段最幸福的生命。又或许该感谢斐东玉,是因为他的背叛才让她有机会遇到了何家福。
或许她一开始抓住了何家福只是想抓住了生命里的最后一根稻草,或许那时仅仅是喜爱。
但现在一定是爱了。
她知道爱,知道爱一个人是什么滋味。
书房的灯终于熄了,丁大叶连忙闪躲到了长廊之下。微微仰头望着,只见喻思荇一身青衣穿过长廊,回房间前朝着丁大叶处稍稍滞了滞,脚步又朝着房间走去。
丁大叶待到喻思荇回了房间才走了出来。
她摸摸自己的腹部,习武的原因身体健壮所以少有孕吐,除了稍有腰酸背痛外并不如其他孕妇般虚弱。
背靠着长廊朱红柱子,她温柔地摸着肚子喃喃道,“宝宝,我好爱你。”
因为……我好爱你的……父亲。
过了几日,喻思荇就让礼全送丁大叶回别院,别院里不过被封了几日,院子里就落了不少黄叶,想来已近夏末,秋天就要到来了。
丁大叶不忍如此美好的花圃变得惨败,拿起墙后的扫帚扶着腰一点点的将落叶扫去。
门被缓缓推开了,丁大叶没有回头,一人轻轻地从后面拥住了她,下巴抵在她的发上,“你……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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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大叶扁着嘴,喉咙口梗得酸疼,“这话该是我问你的啊。”
丁大叶不知何家福是怎么被放出来的,但隐约从方诗诗的口中得知是左芷栎从陈庆年那里偷了那本重要的账簿交给了闻宁大哥,闻宁又出钱从中斡旋才将何家福等人救了出来。
半个月后,丁大叶没想到再见到左芷栎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她蜷缩在别院的屋檐之下,头埋在膝盖上,雨水打湿了她全身。
何家福站在门口一直没有动,是她看到他僵硬的模样才走出了别院,进入眼帘的就是这一幕。
雨水从她长长的睫毛处挂下,说不清得有多惹人怜爱。
丁大叶是不会给人这种惹人怜爱的感觉的。
何家福屈弯下腰抱起了左芷栎,她的小脸烧得通红,眼睛紧闭着,浑身打着颤,他迟疑着,甚至带着一丝恳求,“她好像生病了。”望着丁大叶,眼神里有着询问。
丁大叶大度地让开身子,何家福并未将左芷栎送到他们的房间而是来到一间客房,吩咐了下人来将左芷栎身上湿衣换去换了干燥的衣物。
左芷栎昏昏迷迷一直未醒来,高烧没有退去。
为什么她来找的是你?
为什么要留她在这里?
我可以拒绝吗?
若是以丁大叶往日的脾性,她早在左芷栎在门外的时候就决绝地拒绝让她进入这个家门。
可是丁大叶在何家福的融化下,心已经慢慢柔软了。
左芷栎整整昏迷了三日才醒来,整个人都枯槁憔悴得犹如死去了一般,她睁开眼睛的时候,眼里茫然地毫无灵魂。
丁大叶半夜醒来,一摸床边,凉凉的,没有了何家福的身影。
窗外还下着雨,滴滴答答的敲打着屋檐。
她下床推开窗户朝外望去,何家福一人坐在花架之下,雨打湿了他的全身,长发未梳湿漉漉地搭在瘦削的背脊上,单手撑着额头,朦朦胧胧的雨里他是那么的不真实。
不知他在想什么。
是什么让他如此烦恼。
是左芷栎还是……她……
是他后悔了吗?现在左芷栎来到了他的身边,所以后悔太早的和她成亲了吗?
丁大叶胡思乱想着,这样的她仿佛又回到了七八年前少年时光里,面对着斐东玉的感情她猜来猜去,很累很累。后来在江湖上流浪她就开始想得很少,每日只会为了多赚一些银子烦心。
原本是两个人的空间,突然插进了一个人。
突兀的好像在丁大叶的心里扎了一根针。
左芷栎一直不说话,来了别院已经六七天了,大部分都是昏昏沉沉地睡去,要不就是呆坐在花架下一声不吭。
何家福也似家里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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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左芷栎那个人一般,照旧在商行里做事,晚上回来。等到他回来的时候左芷栎也已经休息了,两人并没有丝毫的交集。
“她自从和陈庆年在一起后就同所有的人决裂了,她大概是实在没别的地方可去了。”这是方诗诗在商行里打听到的事情。
既然同所有的人决裂了,却偏偏来找何家福?
丁大叶一直认为当不成恋人了当朋友也是一件艰难的事情。
左芷栎是从来不同他们一起用餐的,她住在客房里的那几天都是下人端去她房间的,似乎她自己也很避忌何家福,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会主动和他见面甚至是说一句话。
有一天晚上,丁大叶听到夜里有女人压抑低沉的哭声,学武之人听觉总是是极其灵敏的。何家福应该也是听见了的。黑暗中,借着微薄的月光,丁大叶看着何家福长长的睫毛微微动了动下,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睛明亮的好像是黑夜里的星辰。
他凝视着丁大叶探究的眼神,苦笑了一声,“吵醒你了。”低头在丁大叶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下。
丁大叶很想问他,在他的心里是不是还有一个位置放着左芷栎。她的心里已经彻彻底底地将斐东玉驱逐出去了。她不会强求,爱过的人都明白要真真正正的将一个曾经深爱过的人忘记是一件多么艰难的事情。
左芷栎只在别院里住了十天就离开了,或许是回到了陈庆年的身边又或者是去了别的地方,何家福不主动说,丁大叶也不愿意主动去问。
秋天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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