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堆满了染血的白纱和药材。
来来去去的军医和侍者却在给他治疗伤口。
他的胸口刚刚绑上了白纱迅速地又被鲜血染红,墨流长发黏着湿汗垂在床畔。
立着的泓
109、第109章 。。。
桢,嘴角微动了下,终于开口,“还救得活吗?”
那军医忐忑地跪在地上,迟迟不敢开口。
泓桢反身走出了军营。
站在寒风中……他不明白为何在最后一刻会住手,曾经的他多想一刀刺进何家福的胸膛,斩断他的头颅。可为什么……他焦虑地扶着额头。
是因为——他知道……丁大叶心里只有何家福……
还是因为他知道——若是他真得杀了何家福……丁大叶会恨他一辈子……
一辈子是多久?
一高大的男子从另个军营里探出了头,并肩站在泓桢的身旁,“何时攻京?”
泓桢抬目遥望着远方,淡淡道,“两日后。”
110
110、第110章 。。。
丁大叶在去山西的路上,一路心神不安。
她倚坐在段儿的身边,低头看着段儿安详惨白的脸……家越来越近,没有勇气去见父亲。手心里紧紧握着何家福的坠玉,她有一种深深的不详预感——何家福出事了!
泓桢不知也是不是一起出事了。
连日来的打击已经击垮了最后的坚强,现在随便一件轻微细小的事情都可能压垮她,好比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翌日,管家派来的人自京城追了过来。沈家钱庄暗地里调了几十万帮助他们茂家的钱庄度过危机。丁大叶此次回山西一来是送段儿回家,二是亲自押运银子来解决这次银子被劫所带来的危机。现在何家福想帮着她稳定了局面,她就有更充裕的时间调银子进京了。
丁大叶一直努力地凭自己坚强生活,可很多时候很多事情将她逼到了绝路,到最后还要依靠何家福。
额头轻轻地磕在玉佩上。
很努力生活,是因要告诉何家福,告诉所有人,没有了他,没有男人,她一个人也能过得很好。
此时心中是怎样一种复杂的情感?
城郊外驻扎的军营外,小栾嘴唇干爆,憔悴不堪,躲在杂草中一直在等待机会。
沉夜,冰冷的冬天即将离去,寒风还在做最后的挣扎,小栾只觉得那风好似刀子割着身上的肌肤。
待到泓桢等人离去了,小栾才从杂草里走了出来,他就如黑夜里的豹子,浑身充满了警惕和攻击性,眼里泛着疲惫血丝。
伺候在一旁两个侍从头点着昏昏欲睡。
悄无声息地放倒了那两个侍从,小栾走至床畔,何家福微阖着双目,脸如皎玉,白得透明,白得吓人。
若不是他胸口轻微起伏,真要以为他已经逝去了生命。
小栾跪在床畔,头低垂着,双肩剧烈地颤抖着——有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他努力地抿着嘴,眼里一滴滴坠落在地上。
这辈子,他只流泪过两次。一次是五年前小索坟前,一次便是现在。他不能原谅自己没有好好照顾何家福,此时他恨不得一刀解决了自己。可是他知道现在他那条命还要留着。
他要带何家福离开。
他受得伤那么重,这里的大夫救不了他。
他要送他回谷,回到他父母的身边,那里有最出色的大夫。
小栾细心地不碰触到何家福身上的伤背负起他,何家福微微皱了皱眉,口中溢出一丝低低的呻吟,头无力地靠在小栾的肩上。
小栾不敢再多做耽搁弯腰就要走出营地。
躲过数批巡逻官兵,终于在接近营口时功亏一篑。有一队士兵发现了他,官兵头领一拉暗哨,整个军
110、第110章 。。。
营的灯都点了起来,亮如白昼。
小栾暴露在数万士兵之中。
泓桢披了件朱色大氅走了出来,冷漠地看着小栾,跟着他身后的将领隆隆大喝道,“好大的胆子,胆敢闯军营!”
小栾不发一言,解下腰带将何家福牢牢系在背上,“我要带我们少爷走。”他平静道。
泓桢淡薄地哼了声,抱胸朝后退了几步,蓄势待发的官兵冲了上去将小栾团团围了起来。耀眼的火把灼得小栾的脸惨败。
泓桢居高临下——狭长的眼眸深如大海,微抿的薄唇更显薄凉,浑身散发着一种孤傲冷峻。
小栾赤手空拳在士兵中厮杀,他和小索是最出色的杀手,他们自幼便经受了常人难以想象残忍的训练。这些士兵本都不是他的对手,可是一波波倒下的士兵又被一群群训练有素的士兵顶替上,他体力渐渐不支——如蚁决堤。
为了保护何家福免收伤害,小栾更是束手束脚,身上被砍到数出伤痕。
泓桢扭头对身旁的侍从低语了一番,那侍从恭敬退下去,不一会儿拿着一弯弓箭跪在泓桢面前。
泓桢自箭筒中取下一根长箭,眯眼弯弓,眼里泛着杀气。
噌一声。
小栾耳听呼啸风声朝他袭来,他要躲闪时已来不及。强箭自他腹中直直穿过,在刺穿他身体刹那,小栾用尽所有力气握紧了刺入身体的长箭才免去刺穿背上何家福的身体。
鲜血将两人染成了血人,小栾眼皮耷拉着,双脚不停地颤抖。
泓桢又取下一箭,弯弓对准了勉强支撑站在士兵中摇摇欲坠的小栾……时间在这一刻是那样的艰难,他拉开弦……一寸一寸……
小栾笔直地站在原地,谷里出来的人,自来死也要死的要尊严。
泓桢缓缓地放下了弓箭——难道此时他又不忍心杀掉这对主仆了——蓦地,他突然拉绷紧了弦——弓箭如光一般射向小栾!
就在那石破天惊的时刻。
弓箭突然折了角度,猛然朝着泓桢飞去,泓桢来不及躲闪,弓箭刺穿他的肩膀钉在身后的柱上。
天上的月亮突然暗了下来。
军营里的士兵纷纷抬头望去,原来不是月亮暗下来,而是一座飞起的轿子遮住了月的光辉。
这座轿子由四个赤身大汉抬着飞在空中。
轿子仿佛反射着耀眼的光芒,她比这世间任何你能想到的美好更加的优雅华丽,所有的人都看得目瞪口呆。
飞轿的后面,十二道犹如下凡谪仙的身影护着飞轿翩跹而下。
飞轿落地,四大汉退在一旁,十二犹如仙人一般的男女分站两侧。
轿帘缓缓掀开,走出两人来。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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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第111章 。。。
走下的一个是长得像女人一般貌美的男人偕同一个长得男人一般粗壮的女人,只是他们站在一起异常的和谐,而且看着彼此时目光充满爱意。
那些士兵不知不觉中便为那两人让开了道。
那男子扶起小栾,双手接过何家福,跟在他后面的的随从忙在地上铺开一张丝毯,另几个随从小心翼翼地将何家福和小栾扶躺在丝毯上,十二个人中走出一冷艳女子为何家福解衣查看伤势。
长了一脸络腮胡子的女子撑着腰站在一旁,“霍英啊,这些人胆敢谋害我们小主人,你说怎么处置他们?”
那长得像女人的男子嘻嘻一笑,笑容满面,眼神漠然,“刺伤我们小主人,当然是一个死字。”话音刚落,霍英身形已动,刹那间穿过无数士兵袭到泓桢面前,纤手擒住他的脖颈将他死死地压在柱上。
泓桢肩膀还插着断箭,血汩汩自伤口涌出,脖颈被扼紧而额上涨满青筋,他无法碰到霍英身体分毫,甚至连他的衣袖都除不到。
络腮胡子的女子摸着下巴处的胡子撇撇嘴,“别玩了。”
霍英朝着络腮胡子的女子眨眨眼,手中用力就要扭断泓桢的脖颈,那些士兵眼见泓桢就要被杀死纷纷冲上前保护他,霍英一甩长袖,哗地一声,内力以弧掠过,士兵破衣削伤倒地不起。
“住手。”
所有人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望去。
何家福虚弱地半睁着眼,只说了几个字,胸口剧烈地起伏,整张脸愈发惨白,“不……不要……杀了他。”
霍英等人见何家福醒来,群跪在他面前恭敬虔诚跪拜,“见过小主人。”
何家福剧烈地咳嗽,鲜血自嘴角溢出,那为他处理伤口的医女忙从怀里掏出一个晶莹剔透的瓶子倒出一颗药丸活着清水喂他吃下。
服下药,缓了许久脸上依旧没有丝毫血色,他的声音虚弱仿佛随时就要停止呼吸,何家福断断续续道,“如何……处置,等以后让丁大叶自己决定吧。”
霍英应下,豁然松开手,泓桢整个人瘫倒在地上,他上前扶着何家福上了轿子,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离去。
泓桢坐在地上,单手扶着伤口,望着飞像月亮的轿子,目光阴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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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大叶经过连日奔波终于来到山西,城门口遇见一人,那人自称在这里等候多日交给丁大叶一封信便离开了。丁大叶打开信,信是何家福写给她的,信中写到自己已经知道何子珏是自己的儿子,为免子珏在茂家受到伤害,现由方诗诗陪同住在他那里,等到茂家家事解决了,何家福自会派人护送方诗诗和何子珏回茂家。
丁大叶虽然对于何家福知道何子珏是他的儿子早有心理准
111、第111章 。。。
备,但真正确定时心中还是有一丝的恍惚。
茂家是山西大户,茂家大院站在城门口就可远远瞧见它的宏伟与巍峨。
丁大叶一回来就跪在先祖祠堂。
茂老爷整个人似乎一下子老了几十岁……白发人送黑发人,心如何肝肠寸断……
丁大叶伏地沉痛,“女儿没有好好照顾段儿。”
茂老爷整个身子剧烈地颤抖,虽然丁大叶在回山西时叫人先行回来通告这个痛苦的消息,但真正看到看到自己的儿子躺在自己的面前,精明一世的茂老爷唇颤了许久才缓缓道,“你起来吧,这是意外,也不能全怪你。”
丁大叶站起身这才发现茂老爷的身旁站着三姨娘魏佳仪和表少爷李慕詹。
李慕詹朝着她温柔一笑,丁大叶只是简单的欠了欠身。
魏佳仪朝她冷笑了下,转脸又悲伤地安抚茂老爷子。
丁大叶回到房中,一边整理行李一边听管家讲她不在时发生的事情。原来这一两个月里,最受老爷子宠爱的四姨娘因为与家丁通奸而被驱赶出家门。三姨娘也得了怪病,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