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留了下来,说是曲于我已无亲可依,不如留在晋阳也好有所照顾,现在离子已是暨氏阿雨的近婢。”
姬秋略为沉吟,便说:“这样也好,你便安心呆在她的身边,今天见我的事不要告诉任何人,以后若有机会,我会再想办法让你离开暨氏,可记住了。”
离子连连点头,姬秋这才叮嘱她擦干眼泪,便赶快离开了。
才一进殿,便看到公子重耳蹙眉扶着几,身边的近婢显得有些慌乱,姬秋见状忙凑上前去,只见公子重耳面色灰败不如刚才容光焕发,双眼之中也有痛苦之色。这时公子重耳身边除了自己这个侍官,并无管事姑子,姬秋定了定神便嘱咐众人:“诸位休要慌乱,不要扰人注目。”
几个近婢正无主张,听了姬秋吩咐果然定下神来。姬秋又问向一旁近婢,“你平时跟在公子身侧,可知道公子现在是旧病复发,还是突来急疾?”
婢忙不迭地回答:“是旧病复发。”
姬秋点头,“如果是这样你赶快去此殿先生席,请先生过来,就说是公子有请便可。”
回头姬秋又嘱咐另一近婢,“你赶快去公子车驾前找两位剑士殿外候着,另外在车驾内准备些温汤热水,别忘了还要备些千年老参熬成汤水,以备不时之须。”
近婢答应了匆匆而去。
姬秋最后再吩咐一个近婢,“速去找一方软榻,殿外候着。”
婢也领命而去。
姬秋这才提高声音对最后两位近婢说:“公子醉了,快取纱屏前来,让公子休息一会。”
☆、第三十五章 惊魂宫宴(二)
原本对这里略有好奇的人,听到姬秋的话也不再关注了。毕竟,像这样的宴会,因酒醉小憩本是很寻常的事。
两婢听了姬秋的吩咐抬来纱屏,将公子重耳团团围住,姬秋指挥众人让公子重耳平躺于榻几之上。
这时先生也到了,姬秋跪迎一旁低声请求:“先生,我家公子似旧病复发了,事出紧急,还请先生放下俗礼施以援手。”
那先生也知道这样的场合不容推托,忙上前搭上公子重耳脉络诊视,只是久久却不见他下断语,反而那眉头倒是越拧越紧,良久,那先生方说:“一直听说公子重病在身,但他的问诊之先生并不是在下,在下现在所判断的病症与之前问疹的先生似乎有些出入,所以不敢擅自用药,侍官你看……”
姬秋自然知道像公子重耳这样的,从小便有君上指派的专人调理,如果不是像今天这样事出紧急,如果没有君上另行指派,其他先生是绝对不敢横加干涉,因为王孙一命系国之脊梁,若有闪失,那可是身家性命都有可能会丢的。
眼看公子重耳已经开始jin挛,那先生也不由头上冒汗,他深知这时若不出手相救,如果公子重耳有个闪失,只怕自己也是在劫难逃。
正当他为难之际,姬秋突然恳请道:“先生可不可以随秋前往院正处将公子的病症说个明白,至于救与不救,就由院正定夺可好?”
那先生听了当然高兴,他刚才把公子重耳脉象,已经知道公子重耳的病内有乾坤,只是自己人微言轻,如果不能拨乱反正,弄不好连身家性命都会搭上去的,但是这事若有院正出面,由他定夺自然是最好不过了。因为院正本来就主管皇上龙体调理,更是监管宫中各位先生的人,这时交由他来定夺,自己也免了推委的责任。
那先生心里计较清楚了,马上便领淹姬秋往院正榻几走去。
院正听了姬秋说明原委,又见刚才诊治那位先生言词闪烁,当下便知道这事不可儿戏,便匆匆随着姬秋来到公子重耳榻几,公子重耳这时已经昏死过去了,他不过诊视片刻便神色大变,忙吩咐姬秋叫人备了软榻先将公子重耳抬至偏殿,但尽量不要惹人瞩目,又嘱咐先前那先生速去药膳房准备一应所需事务,而他自己也赶紧离开大殿准备去了。
姬秋原本便让人备了软榻,这时听了院正交待,不过一刻便已到了,抬榻的人都是公子重耳府内剑士。姬秋在众人抬了公子重耳离去之前故意高声嘱咐道:“先生交待,公子才服了去酒丹药,你们小心休要颠簸,免得公子吐将出来。”
因为院正出入公子重耳榻几,让一旁的人又多了几分猜疑,姬秋的话无疑又消了众人疑虑,周围的人听了哈哈一笑,只说:“公子这么快就喝醉了。”
才到偏殿,院正与其他几位先生已等候在那里,他们接过公子重耳便匆匆入了殿,并紧闭了殿门。不过一会,君上也匆匆赶来进了偏殿。
稍时,传来君上旨意,凡经此事的人候在殿外,一律不得擅自离开。
至此姬秋心中隐隐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那就是,公子重耳的病,或许另有蹊跷。更让她慌乱的便是,一旦公子重耳有个闪失,自己又将如何自处。
☆、第三十六章 新的打算(一)
便这样心烦意乱的直到子夜,偏殿的门才缓缓打开,君上神色灰败地从殿内出来,院正紧随其后,不过看二人的神色,却没有刚入殿时那么紧张慌乱,姬秋不由也心中一松,看来那公子重耳是没事了。
眼见君上提步朝自己走来,姬秋忙端端正正地跪了下去。
“你便是公子府侍官?”
顶着那股沉沉而来的威迫,姬秋力持镇定应道:“臣正是。”
“今天的事,你处理得甚为妥当圆满,公子那自会有赏。”
姬秋才待放松,不想头顶上的威迫又陡然重了几分,君上话语一转,又说:“现在公子酒意已退,你们且侍候你家郎主回府罢。”
那语气中竟然含着凛然寒意,虽然似无关紧要,但一句句跟惊雷似得炸得姬秋心惊肉跳。就是如此,她仍然力持镇定地回道:“臣领旨。”
眼见君上一行走得远了,姬秋定了定神,仍然领着先前那两位公子府的剑士抬了软榻进了内殿。
入得殿来众人俱是一愣,一袭白衣满头墨发斜依在榻上的公子重耳,黑白相接宛若神仙中人,只见他神色颓废中更显优雅,莹白的面上更显高贵华远,然而一直紧闭双目的他又不禁让人担心,生怕一念之间他便会羽化而去,就连向来寡情的姬秋看了,都不禁心魂俱失。
似乎察觉有人到来,公子重耳缓缓睁开双眸,霎时满室光华,众人不由屏了呼吸,竟然连出气也不敢大声了。
公子重耳灿然一笑,软声软气道:“我们回府罢。”
姬秋领命率众抬了公子重耳回到公子府车驾前,这时已有权贵陆续散席,有几位与公子重耳相熟的人更是上前问候询问,公子重耳强撑精神敷衍,只说是酒醉失兴只得回府了,来人呵呵一笑也不阻拦,姬秋便令剑士快快将公子重耳移至车驾内的榻上,只求速去。
这时先前替公子重耳问诊的先生也追了上来,说是奉皇命从此于公子府听命。
众人一起上了车,先生又要了些温汤喂了公子重耳一些丹丸,不过一刻,公子重耳便全身汗如雨下,幸亏姬秋早就让人在车驾上备有热水,近婢亦不时替公子重耳净身换衫,倒也不至让公子重耳发汗之际又受冷湿。
这样行了一程,姬秋眼见着公子重耳全身软绵无力,不由对先生小声说,“车内备有养命参汤,这时让公子服用可以么?”
先生一听当即双目异光闪动,连声说好,眼见着公子重耳喝下参汤后已不再冒汗沉沉睡去,众人这才松了口气。
先生这才放下悬于半空的心肝,心想这养命参汤寻常人家虽然难得一闻,但皇宫之中却是寻常可见,只是今天事出突然,自己又是临危受命,一时慌乱倒忘了公子重耳的身体从小饱受煎熬,竟然忘记准备这养命的东西了,幸亏这位侍官心细,否则这每过半刻便得驱一次毒的公子重耳可如何挺得过去。
想到这里先生忍不住称赞姬秋:“侍官好生细致,今晚的事不仅事事处理圆满妥当,就连这养命参汤都早早备下了,有侍官如此,实在是公子之福矣。”
☆、第三十七章 新的打算(二)
姬秋闻言婉然一笑:“公子一向贵体违和,这养命的东西车驾上随时备有,阿秋不过偶然想到这一点罢了,先生何必过誉。”
先生闻言缓缓点头,虽然不再说什么,但心中却对这位貌不出其的侍官却颇有好感。
公子重耳一行回到府中时已是鸡啼时分,姬秋令驭夫将车驾直驶公子重耳内院,英姑早已率了一众侍婢等在那里,令姬秋奇怪的是,先前替公子重耳问诊的先生却不在迎候之例。
这时因为公子重耳的病,姬秋虽然有些疑虑却也无暇想太多,与英姑交待了公子重耳病发前后的诸般事宜后,姬秋便遵重英姑的吩咐自己回去休息了。
事后多日,姬秋虽常在公子重耳身边走动,却再也没有看到之前的先生露过脸,更让姬秋不安的是,公子府内虽看似跟往常没有什么区别,但姬秋却总觉得隐隐多了几分肃杀之气。
此后半月,公子重耳仍缠绵于病榻,新来的先生刻不离身地侍候于他榻前,公子重耳面色精神也一天好过一天。这些时日以来,公子重耳身边先前那些近婢侍从却一个个消失了,转眼便换了一拔新鲜面孔。
公子府这些变故姬秋看在眼里,心里隐约明白,公子重耳这病只怕是有人故意而为的了,如果不是机缘巧合之下经院正拨乱反正,只怕是真的命不长久。如今既然已知道病因,也许假以时日便可安然无恙了。
只是让姬秋奇怪的是,如果公子重耳的病是有人故意而为,而且又惊动君上了,怎么朝庭乃至公子府都未看到有大的动静,只是悄悄处理了先生及几个近婢侍从?姬秋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
不管公子府变故如何,姬秋于自己已经重新有了打算。
外面虽然不知道公子重耳的病康复可期,但姬秋却是知道的,而且从公子重耳平时行事来看,他本就有所图的,先前姬秋还指望着公子重耳魂飞西天之际便是自己重获自由之期,如今看来这种可能已经不复存在了。既然如此,如何由公子重耳手下得个安逸,再想脱身的办法便至关紧要的了。
细细想来,姬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