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形颀长,一袭玄色的圆领窄袖长袍,足登长靴,腰间系着紫玉束带。棱角分明的脸孔,俊美无俦。
眼前男子的打扮,与契丹人略微有些不同。
再看他身后立着的中年男人,同样也是袍服长靴,腰间一把短匕首。
他粗犷的体型,着实吓人,孩童见了定是吓得不轻。
“姑娘为何会晕倒在沙漠之中?”年轻男子开口了,黑眸带笑。
“这……”赵夕晗顿了顿,犹豫了半刻才找到一个合理的说辞。“我来契丹投靠亲戚,路途中盘缠被抢,所以才会晕倒在沙漠中。”
西夏贵族(二)
她不是有心想要欺骗他,只是她真正的身份不容许暴露,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蛮夷之地,她一个大宋公主,唯有明哲保身。
“那姑娘你叫什么?”男子温文儒雅,好看的嘴角始终上扬着,让人有种安心的感觉。
“夕儿,我叫夕儿。”赵夕晗隐去了自己的姓氏,她抬眼问道,“请问公子,是否是您救了我?”
“只是举手之劳,姑娘不必放在心上。”拓跋烈定定地注视着她,这时身后的中年男子低头对他耳语。
“主子,属下觉得这位姑娘好生面熟,长得很像……”仁多克皱起粗眉,打量着赵夕晗。
拓跋烈勾起唇,视线至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赵夕晗——
此时的她身穿一身白色的长衫,不施粉黛的白皙小脸,却已是倾国倾城之姿。
细细的柳眉,温柔似水的眼眸,小巧的鼻翼,樱红的双唇……
她就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清纯而美丽。
“夕儿姑娘……”他轻声唤道。
赵夕晗一愣,对于他突然温柔的声音有些难以适应,脸颊上不禁透出不自在。
“怎么?不可以这么叫你吗?”拓跋烈轻笑,她脸上淡淡的红晕让他不觉莞尔。
“不,当然不是。”摇首,她慌忙解释。“您可以直接喊我夕儿。”
他是她的救命恩人,她怎么会不让他喊自己的名字呢!?
拓跋烈紧紧地盯着她的脸,半晌才勾起唇道:“好吧,夕儿,你长得极像我的一个妹妹,不过……”
他顿了顿,黑眸突地有些黯淡,“不过,她三年前已经去世了。”
那样一个花样的少女,在那个初夏的季节便遗憾的香消玉殒了。
“主子……”身后的仁多克也是满脸哀伤,他安慰着陷入沉思的男主子。
“我没事。”拓跋烈扬手,起身望着赵夕晗那张与妹妹神似的脸,叹气一声。
睿王爷之子
“夕儿,你投靠的亲戚在何处?告诉我,我好派人去帮你找。”
“不用了,你已经救了我一命,怎么还能再麻烦你?”赵夕晗婉言拒绝。
“好吧。”拓跋烈看了她一眼,也不勉强。“那你好生休息,修养好再去找你的亲人也不迟。”
说完他与仁多克一起离开了房间。
他们走后,赵夕晗向一旁的契丹少女打听,这才知道刚刚的年轻男子的身份——
他叫拓跋烈,西夏睿王爷之子。此次作为西夏皇室的使节,送来大辽皇帝成亲的贺礼。
在驿馆休息了三日,赵夕晗自知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这三日中,时常会从灵罗口中听到一些关于皇室即将要大婚的消息,那个侍候她的契丹少女,其实还是非常的可爱单纯。
毫无心机,毫不城府。
大辽皇帝要与宋朝的公主大婚,这几日整个上京都沉浸在喜悦与祝福中。
只是谁又知道真正和亲的公主此时正坐在西夏使节的驿馆中!?
刚听到皇帝大婚的消息时,赵夕晗便惊呼着捂住了嘴。
辽圣宗与大宋公主成亲?难道兰儿真的代替她嫁过来了吗?
那日途遇匪贼,兰儿她没事,她真的平安无事!
惊喜地掉下了眼泪,赵夕晗感激上苍的垂怜,不管兰儿有几分愿意与大辽皇帝成亲,但至少她还活着不是吗?
赵夕晗敛下眼帘,不想让站在身后的灵罗看到自己眼中的泪。
她平缓下心情,盯着眼前的茶壶出神:该离开了吗?现在自己身处契丹京都,想要找辆马匹离开不是问题。
可……自己身无分文,该怎么离开呢?还有,她还是放不下兰儿。
赵夕晗一时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她烦躁地在房中来回走动。
“夕儿小姐在吗?”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是仁多克。
拓跋烈
灵罗赶忙上前打开房门,门外的仁多克朝着赵夕晗微微一鞠躬。
“小姐,我家主子有请。”
拓跋烈要见她?带着满腹疑惑,赵夕晗随着仁多克走进一间偌大的房间。
房中摆设奢华,拓跋烈坐在厅中,见赵夕晗出现立即起身相迎。
“夕儿。”他示意她落座,然后亲自动手为她倒茶。
赵夕晗盯着他白皙修长的手:“打扰了您这么多日,我想我该走了。”
即使自己没有盘缠,但她相信只要有一双手,一定可以自食其力的。
“这么急?”他放下茶壶,微微皱起了眉。“难道这里住的不舒服?”
“不,这里很好,但我终究是要去找亲人的。”哪怕她已经没有一个亲人,但这里不属于她。
拓跋烈温和一笑:“那你的亲人在何处呢?我可以帮你找。”
以他的人脉,一定要比她自己找来的快许多。
赵夕晗沉默不语,她不知道如何回答他,只能低下头轻啜着茶水。
她眼里的落寞没有逃得过拓跋烈的眼睛,他叹息着说:“其实你没有亲人在上京是吗?”
一语道破,赵夕晗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望着他。
他勾起唇淡淡地笑,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你太单纯了……”他定定地注视她的眸子,“那日你说你来投靠亲戚我便看出来了,你根本没有亲人在契丹。”
“你……你怎么会知道?”难道她表现得这么明显吗?
她知道自己是个不善于说谎的人,但被他一眼看透,还是让她感到很震惊。
“你的眼睛出卖了你。”她的心思全部泄露在她那双干净透彻的水眸中,她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其实不然。
见她默默无声,拓跋烈继续道:“第一眼见你,我便知道你的出身不凡。”
太后萧绰
“不论你为何要说谎,我也不想追究,因为你不愿意说自有你的苦衷,所以今日请你来就是想知道今后你有什么打算?”
“我……”眼中蒙上了薄薄的雾气,赵夕晗没有料到,一个不过见了几次面的人居然可以将她看透。
这个西夏睿王爷之子,的确深不可测。
“别说了,我都明白了。”见她欲言又止,拓跋烈微笑着制止了她。
“我很爱我的妹妹,她的死直至今日都不能让我释怀……如今遇见了你,我觉得是上苍对我的怜悯……夕儿……”
他突然握住了她的手,表情真诚:“既然你没有地方可以去,那么……留在我身边吧?”
他会把她当做亲生妹妹般疼爱。
留……留在他身边?赵夕晗瞪大了眼,胸口剧烈地跳动起来。
她知道他思念自己已经亡故的妹妹,她又长得跟他妹妹极像,将她当做亲人在所难免。
可自己没有理由留在这里啊?
赵夕晗垂下眼,内心挣扎着。她渴望自由,然而何处又将是她拥有自由的地方呢?……
※※※※※※※※※※※
十日后,大辽皇宫。
明日便是皇帝大婚之日,宫中已是一片繁忙的景象,宫人们打理着一切,每一个细节都不敢怠慢,生怕婚礼时有什么差错。
现年十九岁的辽王耶律隆绪,十二岁登基,期间一直由太后萧绰执政。
萧太后勤政睿智,在其子即位后的七年间屡屡推出新的政策,在军事上更是令人叹服。
她足智多谋,渐渐巩固着大辽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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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本文并非历史剧,只涉及一些历史人物,故事的发展也属架空。
如有不当地方,还望亲们包涵。
辽王耶律
然而唯一令萧太后担忧的是近年来南院大王耶律冷炎的势力崛起,他屡立战功,羽翼下的势力越来越深厚。
手握大辽三分之二的兵权,只要他有心谋权,登上皇位也并不是问题。
因此,耶律冷炎早已成为萧太后的心腹大患!
太后寝宫。
“绪儿,明日便要大婚了,今晚好好养精蓄锐,至于后宫嫔妃那就不要去了。”软榻上,太后萧绰端着一盏茶,轻轻啜饮着,修理得精致纤细的指甲微微翘起。
“是的,母后。”宫殿中央的桌边,一名身穿明黄色帝王长袍的年轻男子恭谨地点头。
太后将手中的茶杯递给伸手上来接的宫女,慢慢起身走至桌边。
“绪儿,你的心思母后都懂,你不愿与宋朝联姻,更不愿与那宋朝公主成亲,这些母后心里都明白……”
“母后……”
“别说了,母后明白。”太后握住了皇帝的手,他那英俊的脸让她不由想起自己已故的丈夫耶律贤。
他俊挺的眉,高耸的鼻翼,好看的嘴唇,每一个部位都仿佛从丈夫的模子里刻下来一样。
也难怪后宫那些嫔妃三天两头来她这里请她做主,争风吃醋,在宫里可是最要不得的。
耶律隆绪面露苦笑,拍了拍她的手。
自小他便对母亲言听计从,对于母亲的决定从不敢质疑,因而直至今日也没有亲政。
他也想过要御驾亲征,上场杀敌,但母后的保护、大臣的阻拦,并没能令他如愿。
如今后宫早已充盈,为了宋辽两国修好,他只能迎娶大宋公主为后。
据说那个和亲大辽的大宋公主此刻被安排在宫外的一间府邸之中,明日便要八抬大轿风风光光地由皇宫正门迎娶进来。
呵呵……大宋公主……他连她的面都没有见过,竟要立她为后了!
皇室使节
心底嗤笑着,耶律隆绪却不敢在母后面前表露出来,正暗自嘲讽间,殿外的一名宫女匆匆跑进来通报。
“启禀太后,西夏使节拓跋烈已在宫外等候。”
“瞧这记性。”太后轻轻敲了敲桌面,起身准备更衣。“绪儿啊,母后还有客人要见,你就先回宫吧。”
“是,儿臣跪安。”
耶律隆绪起身,他微微弯腰行礼,明黄色的身影随即消失在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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