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真的吓到我了,所以,娘!我要快快长大!让你不要再这么累!”
祝芹心里一震,看着自家女儿仰起小脸,一脸坚定的神色。她心里不由一暖,拍了拍月君的头,“你呀!总是这么心急,小心不要被人骗了便是!”
月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突然想起一事,跟猴子一样窜了出去,“啊,对了,娘!我要去做饭了,算时间,那些匠人也该下来吃饭了!”
祝芹不由失笑,笑骂,“刚刚还以为你长大了,现在就原形毕露,原来竟是只猴子!”
月君一边跑着,一边扯出一鬼脸,大笑,“那也是您生的!”
祝芹心里一畅,“皮孩子,慢点了,不要摔了……”那声音远远地传了出去,蜿蜒在元家大院的上空。莫名地,就让人觉得亲切了起来。
吃过了饭,又伺候着那些匠人喝了茶,仍旧送他们上了工,月君对着祝芹扯一个鬼脸,抱起了站在一旁文溪,“娘!我去山上了,你记得好好休息,晚上回来!”
却说这月君现在,每天上午在家,下午就去寒山寺跟普慧大师学医。原本普慧大师说收她为徒,只是因为一点促狭之心,想要捉弄自家大徒弟。但经过了这几天的教导,他发现,月君对于药材一道,真的是一点即通,灵透非常。又加上月君吃苦耐劳,嘴又乖巧,倒真的起了几分惜才之心,真正重视她来。
若是月君知道了普慧大师的想法,定要大呼侥幸了。因为这些天普慧所讲的,无非是初级的辨识药材,而有了空间里面大量的书籍垫底的月君,除了几味极偏僻冷门的药材她不知道以外,那些普通药材她早已经背得滚瓜烂熟了。前一阵子更是为了移栽药材,而将那些比较常见的药材习性摸得一清二楚,是以学起普慧大师所教,那是相当的能举一反三啊。
由于心里对月君起了真正的激赏之心,普慧大师对于月君带着文溪前来“偷师”的行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而文溪也争气,似是知道月君带她来是干什么,每次来,都将普慧大师逗得心花怒放,只恨不得所有的好东西都给她,几天下来,倒将小文溪的气色养得红润了许多。
带着文溪一路往寒山走着,突然见前面有一个垂头丧气的走着。月君的瞳孔一缩,那是——成屠?!她的心里涌起一股厌恨之情,转身就要绕道离开。
但是,她却被刁大婶的招呼声叫停了脚步,“诶,元家丫头,成屠!”
月君回过身来,面无表情地看着热情招呼的刁大婶,“刁婶儿好,有什么事么?”
刁大婶向来为人粗线,也没注意到月君的不对劲。仍是一脸的笑容,走上前来,用力的揉了揉月君的头发,“嗨!你这孩子,这几天婶儿不是见你们家老是在打听哪里有地卖么?这不,婶儿就留心帮你打听了打听!”
刁大婶一开口,就用她那特有的,尖利且高亢的声音震得月君偏了偏头。“哦,那谢谢婶儿了,真是让您费心了。”
“这孩子!真是讲礼,唉,读书人家的孩子就是不一样啊……”月君面露不耐之色的听着面前的妇人又开始讲家庭文化的熏陶对孩子家教的重要性。
“婶儿,我还有事,你刚刚说的地的事情,是怎么回事?”月君心知若是由着刁婶儿去说,那势必说到天黑都说不完,于是出言打断了刁婶儿的感言。
“哦!看我这记性!”刁婶儿一拍脑袋,感慨,“唉,人老了,不中用喽!”
月君看刁婶儿大有又要继续这个话题的势头,赶忙插嘴,“婶儿,那地?”
“看把你急的,哈哈……”刁婶儿笑了一阵,这才回身一指正站在一旁,颇为不耐烦,已经开始自顾喝着酒的成屠。
凑近了月君的耳朵,一股子大蒜的味道熏得月君又是一阵皱眉,“那成屠不是最近死了婆姨嘛?”
月君茫然点了点头,这跟地又有什么关系?
看着月君茫然且疑惑的神色,刁婶儿心里一悔,抬手打了自己的嘴一下,“唉,看我这嘴,跟你一个小孩子家家的说这些腌臜事干什么,没得污了你们的耳朵!这样,我把成屠稳在这里,你赶紧家去,把家里能说上话的人带来。就说这成屠手上有地卖,而且不管是位置,还是土质,都是上好的,价钱还便宜。”
听到这里,月君眼珠一转,拖了刁婶儿的袖子,“婶儿,我这就家去叫人,可是婶儿,你知道他那地是在哪个位置么?”
刁婶儿又是一笑,拍了月君一下,“小机灵鬼儿!”这才回身一指,“诺,就那里!”
月君一愣,“那地方,不是我家的地方么?”话说月君家就在那寒山脚下,但是在寒山与自己家院子中间还有一大片空地,那里荒草萋萋。当初月君还动了开荒的念头,可是她娘却说那里是有主的,这才作罢。
现在听刁婶儿这么说,原来这主人竟是成屠么?月君将目光投向一旁的成屠,只见他身长不过三尺,尖嘴猴腮,还带着一点罗圈腿。当初据说是逃荒到元镇的,镇民善良,看他年纪小小就不得不背井离乡,又加上有一手杀猪的绝活,便也就收留了他。
刚开始的时候,他虽长得不行,但是为人还算勤快热情。大家张罗着给他娶了一房媳妇,但不想婚后,他竟染上了好赌的习性。直赌得家徒四壁,初始镇中长者还会来劝诫他,但是有次,他竟然当着镇民的面出手打人,又加上他那个婆姨是个是非不分的,一味的唯丈夫的命是从。于是大家便也懒得再管他家,渐渐的,他家也就没落了。
想到前世的时候,正是方立名伙同这人,把自己逼到了那样走投无路的绝境,月君的心里不免就生起了一丝恨意。当下就冷了脸,“他们家的地,我们不买!”
刁婶儿一愣,想起元家是“诗书之家”,想必是看不上成屠这样的人吧?她不由有些讪讪地住了嘴,搓了搓手,“呵呵,元丫头,是婶儿不好,忘了这成屠是什么样的人,那这样,婶儿再帮你打听打听。”
***
来到寒山寺,普慧大师就拖着月君去了寺院后山,一边走着,一边兴高采烈地吹着眉毛,“君丫头,来来来,你昨天不是问我萱草怎么移栽么?老衲告诉你!哼,这回看你服不服?”
这话的由头却是因为昨天,月君忙着家里的事情,还有置地的事情,一时间竟忘了普慧大师头一天布置给她的课业。直到来了寒山寺,普慧问起,她才想起自己竟然忘了这件事情。普慧当然要罚她,话说他好不容易收了一个听话又乖巧的徒弟,怎么能不满足一下自己的野望。
当初的天音太过骄傲,弄得他完全没有考验他的心思,等后来想起来了,却发现自己考不住人家了,真真是让人丧气。
这般想着,普慧的眉毛越发的飞扬了起来,一双有神的老眼滴溜溜地转着,看向了月君,“嘿嘿,这回看你还有什么法子逃得一劫,哼!”
昨天他要月君去面壁思过,却不想她竟大喊不同意,说什么不公平,师傅要考徒弟,徒弟也有权利考师傅。还说前一天她问普慧一个问题,普慧没回答上来,所以要一事平一事,她不追究普慧没回答出如何移栽萱草的事情,普慧也不许追究她忘了课业的事情。
所以,今天一大早,他就泡在了后山的药园子,缠着负责药园的小沙弥。仔仔细细地将那萱草的种植之法,还有注意要点一一记下了,就等着月君来了给她演示呢。
听着普慧大师的讲解,心里有事的月君有些心不在焉的随口应着,“哦哦,知道了,你要怎么罚我?”
听到月君认罚的话,普慧不但没有高兴,反而奇怪了起来。他仔细地看向月君,这才注意到,月君向来笑盈盈的小脸上竟罕见端着轻愁挣扎。
“怎么了?你娘的病情没有反复吧?”普慧想不到其它的事情能让自家这个向来乐观的徒弟面露愁容。
月君抬眼,看向普慧充满了睿智的双眼,心里一动,不由对着文溪道,“溪儿,你去找天音师兄玩,我与师傅说说话。”
看月君将文溪打发离开,普慧这才一拂袖,在树下找了一个石头坐下,“有什么事,说吧。”
她想了想,终于一咬牙,上前对着普慧一揖,“师傅,徒儿今天,确实有一事想要请教。”
第26章 再见(修正)
月君随手捡起一根枯枝握在手上,心绪不宁的在地上胡乱划着,“有些人,若是你知道他将来会对你造成伤害,那么,现在的你,是不是就要对这人敬而远之呢?”
听到月君的话,普慧大师长眉一挑,“那你又是从何得知,这人一定会对你造成伤害呢?”
月君一愣,怔了半晌才缓缓地道,“偶尔听起别人说的,那人认为我是一个孩子,听不懂那番话。”她想不到其他的理由,只好扯出这样一番话来。
“那他有没有说要如何伤害你们家?还有,他的行动有没有实施?”普慧一捋飘在颊侧的长眉,微微笑着。
听到这里,月君又是一怔,是啊,若是方立名仍是在她们家,她爹仍是一心要将自己嫁与他,那她完全可以想像得到未来方立名还有那成屠要如何伤害她。可是现在,方立名早已不在,她也变了,她父亲也变了,这成屠又能如何伤害她呢?
想到这里,月君心中那股由于遇到成屠而被勾起的烦闷之气渐渐平复了下来。
眼见月君脸上眉目渐舒,普慧心中一叹,这几日相处下来,他越发的觉得月君不可思议,小小的年纪,心中却装了那许多事,比起一般的大人也不遑多让。“小小年纪,就不要想那许多事情,交给你父母去烦心就好了。还有,如果我是你,我不会对那人敬而远之。反而要时时观察,知己知彼,”
“方能百战百胜!”月君眼前一亮,心中豁然开朗,几乎与普慧同时说出这句话来,“多谢师傅,我知道要怎么做了!”
正说着,就见一个小沙弥微微喘着气跑上来,双手扶膝:“师叔祖!方丈请你赶快过去!”
随那小沙弥来到方丈室,看着里面的人,月君有一瞬间的怔然。不得不说世事巧妙,她刚刚放下心中对成屠的郁结,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