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芳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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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芳华-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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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桃眼含祈求地看着沈燕西;“二爷;您……请。”

沈燕西除了对顾云筝毫无好感看到就气不打一处来;对身边人从来都是和和气气,此刻看到春桃那样的眼神;心生疑惑,也就强压下火气,转身出了厅堂——自然,他也是知道,和顾云筝斗嘴,他只能处于劣势。

与春桃走到院门口,沈燕西才问出心中疑问:“你家夫人怎么回事?我说的事不是人之常情么?”

春桃哀怨地道:“您两位表妹孤身一人寄人篱下是很可怜,可是我家夫人呢?不是顾家亲生的,也不曾被善待,夫人就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么?不被逼到一定地步,怎么会与顾家撇清关系?再说了,昨日小少爷被吓到了您不知道么?白日里看起来还好,谁知到了晚间会不会又噩梦连连?您可真是……以为夫人的日子就清闲么?以为夫人就是事事如意么?”语声顿了顿,又道,“夫人开始说的不是很在理么?您的亲眷,您尽心善待就好,晚间大可在房里备一桌酒席接风。奴婢也不妨跟您把话说白了,夫人就是做不来那些场面功夫,善于做那些功夫的也不见得就是真心要对人好。”说完这些话,转身回了房里。

沈燕西思量了片刻,才发现自己又被数落了一通,只是言辞很委婉。

回房的时候,遇到了郁江南,想到顾云筝那些话,终究是意难平,便与郁江南大略说了说,末了问道:“我一番好心,就那么招人烦?你评评理,是我强人所难还是她不讲理?”

“你就是个滥好人,恨不得对谁都好,结果没一个人说你好。”郁江南淡然说出看法,向前院走去。

沈燕西蹙眉,随即问道:“去找老四?”

“去醉仙楼喝酒。老四在那儿。”

沈燕西犹豫着要不要一起去,觉得郁江南和霍天北去醉仙楼一定是有要事相商。

郁江南却已先一步让他打消了同去的念头,“你还是照顾你那些表妹吧,今日你去不大方便。”

沈燕西闻言很是沮丧。

虽说四个人兄弟相称,可是郁江南与霍天北才是真正情同手足。在很多事情上,蒋晨东和他都是被那两个人排除在外的。就像近日霍府诸多蹊跷之事,霍天北对他提及甚少,可郁江南却是了然于胸。

所以,他想,他与蒋晨东在有些事情上隐瞒那兄弟两个,也是情有可原,不需歉疚的。

放下这些心绪,他挂上无害的笑脸,去找杜若菱与章嫣。

**

晚饭时分,顾云筝没陪着熠航用饭,而是转去西次间,写了三封信,随后独自去了闲月阁。她将书信递给云凝,“你看看。府中是非瞒不过祁连城,你稍加留心便能知晓一些事。看后改变心意的话,去命人告诉我。还是不改心意的话,便将这些信件派上用场。”

云凝狐疑地接过,并不急着看。

顾云筝走出闲月阁院落的时候,隐隐听到了沈燕西与一个人的语声,她为之停下脚步,实在是烦透了那个人,不想再见到他。

“这里如今算是禁地,您还是别走近为好。”说话的人语气很是恭敬,应是沈燕西的贴身小厮。

沈燕西轻笑,“正是知道才好奇,难不成是老四金屋藏娇之地?”

“怎么会呢?霍夫人不时前去。”

“那个女人,有什么是她做不出的?”沈燕西语气不屑,“帮老四遮掩也不是不可能。凭她那性子,哪个男人受得了?”

“这个……您还是别管这些了,回房去陪两位表小姐用饭吧。”

“都准备好了?”

“是,特地去了几家酒楼,买回了几道招牌菜。”

“嗯。”

“还有一件事,那几个办事不力的——”

“这还用问?”沈燕西语声如若冰凝,“找个无人之处处理了。”

过了好一会儿,顾云筝才走出闲月阁,望着周遭笼罩在夜色中的景致,笑得意味深长。

方才说话的沈燕西,才是他的真性情,或者说,是他的另一面——刻薄,狠。

有些人是闻名就让人心生抵触,例如霍天北,你不走近他,不会看到他诸多无奈心酸,不会看到他善良温和的一面,不会明白很多传闻中的事情是另有原因。

有些人是天生一种能用来骗人的气质,例如祁连城,那样洁净的气息,只能是生来就有,不是任何人能够伪装的。

有些人却是惯于做出与人为善、毫无城府的一面,例如沈燕西,即便他初时是装腔作势,时日久了,怕是已经成为一种本能。只有在私底下,性情中阴冷一面才会显现。

她不明白沈燕西为何如此,为何要让自己这么累。也许是年幼时被nue待的太狠,他承受力其实太差,心魂、性情已扭曲了?

回正房的一路,就消磨在了这些思绪中。

这一晚,顾云筝担心熠航到了夜间会害怕,便去了东厢房陪着他。和熠航东拉西扯的时候,她留意到了墙角有个做得精致且舒适的狗窝,肥肥此刻就懒洋洋地趴在里面打瞌睡。

帮熠航换了寝衣,盖上小被子,顾云筝轻轻拍打着他,连翘坐在一旁的小杌子上讲故事。在这样的氛围下,熠航慢慢睡去。

顾云筝又观望了半个时辰,见他无事,这才放心,回了寝室。问过春桃,闲月阁有没有人过来,春桃摇头说没有。

云凝实在是沉得住气,只言片语也不来询问。

已尽人事,如今唯有听天命。至此刻,顾云筝自认再无方法影响云凝。

她唤来徐默,让他去关照护卫一声,以防外人去打扰云凝。她所指的,自然是沈燕西。歇息之前,她又喝了一碗安神汤。如今不是太累或是太倦,根本不能入眠。

她做了个感觉极为真实的梦。

梦中的云凝冷冷地笑着对她说:“我委身给皇上,与你委身给霍天北有何差别?你不也要利用他的权势才能得到想要的一切么?万幸,他不是谋害云家的元凶,倘若他是,你要么自尽,要么亦是认贼作夫,要与我走上相同的路。”

她心生悲凉,无从辩驳。

醒来时,已是万籁俱寂的深夜,霍天北就安静地睡在她身侧。

女子不论强弱,在这世道,鲜少有人能得到男人手中的权势。有时能依仗的,不过是男人的一点难以估量轻重的情意,一句不要离去;有时能依仗的,不过是男人一见之后的念念不忘,长久以来的苦苦寻找。前者是她,后者是云凝。

谁也不要干涉谁了,换个角度来看,她与云凝其实是半斤八两。

荒yin无道的帝王自然是不能长久指望,可霍天北正值盛年,女子对于他来说不过是刚刚开始接触。不论有怎样的前因,谁能保证他会用多年甚至一生履行一句诺言?谁又能保证他日后不会因为权势诱惑而与奸臣为伍?

这样的话,还是姐妹两个一起赌一局为好,兴许还能有一个人赌赢。

终于释然。

**

翌日上午,阴魂不散的沈燕西又过来了,对顾云筝笑道:“午间我在房里设酒宴,正正经经为若菱、嫣儿接风,二哥、老四我已去请过了,他们也同意前去。夫人你呢?”

顾云筝笑盈盈道:“我一个外人,就不去凑热闹了。”

沈燕西浓眉轻蹙,“府中人都聚在一起,只差你一个算是怎么回事?”

顾云筝仍是笑盈盈的,“我这样的人,有什么做不出的?”

沈燕西又有了火气,“你怎么刀枪不入呢?难不成要我给你赔礼认罪诚心相邀?”

“免了,我受不起。”顾云筝敛了笑意,“我午间要出门,你来晚了一步。”她没说假话,方才杨柳过来传话,说祁连城请她尽快去醉仙楼一趟。与其假意逢迎,她自然乐得去醉仙楼消磨光阴。

沈燕西才不相信,“你要去哪儿?”

“你管得太宽了。”顾云筝嘲讽道,“等你何时不是沈二爷,改姓霍,我自然会言听计从、知无不言。”随即转身去往里间,吩咐丫鬟,“送客。”

去往醉仙楼之前,顾云筝问徐默:“你是要跟着我出去,还是留在府中陪着熠航?”

徐默面露难色,“夫人要去何处?”

“醉仙楼。”顾云筝也很为难,“你也该看得出,芙蓉、杨柳不是等闲之辈,我担心你与我全出去的话,正房这些人护不住熠航。”

“若是多加派些人手,我不去也行吧?”

“当然。”

就这样,贴身跟班儿徐默被留在了府中。

**

醉仙楼,顾云筝被请到了楼上雅间,随意点了四菜一汤,之后告诉站在门边的黑衣人:“去告诉他,我用完饭再去拜访。”

黑衣人称是退出。

兴致缺缺地用饭的时候,房门被人轻轻推开。祁连城轻咳一声,走进门来。

顾云筝回头相看,见他手里一个托盘,上面放着酒壶、酒杯。

祁连城到了她对面,放下酒壶,语声和煦:“陈年蓝桥,性子柔和。”一面说一面斟酒,“赏脸的话就喝一杯,不赏脸也无妨,摆在那儿做做样子。”

顾云筝神色犹带着不解,“我不是告诉你的手下了,用完饭才去见你。”

“有些不解,你为何在这时候来了我这里用饭。”祁连城将酒杯放到她手边,笑意柔软,“再者,独自用饭实在无趣,过来看看能否与夫人边吃边谈。”

顾云筝自认做不出在别人的地盘把人往外撵的事,尤其面前又是这样和气有礼的一个人,也就点一点头,“也好。”

祁连城这才落座,唤人添了一副碗筷。

顾云筝端起酒杯闻了闻,枭花堂。不是某个人骗她喝过的烈焰就好——她腹诽着,面上则笑着问祁连城:“找我有何吩咐?”

祁连城失笑,眼波似是澄明秋水起了涟漪,“夫人言重了,是有事相求。”

“说来听听。”

祁连城也不绕弯子,“听说云凝手里有三封信件,出自她堂妹云筝之手,这信件是夫人送到她手里的。”

“的确是。”

“那么,”祁连城道出目的,“这倒不失为一个扰乱人心的法子,日后若是还需向夫人讨要——”

“我自然还拿得出。”顾云筝笑了笑,“这些事你与侯爷说也是一样。”

祁连城仍是直言不讳:“这件事,并不确定侯爷知情,只好打扰夫人。”

他这么想也在情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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