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兴的时候不多。”
杜若菱低头一笑,“这话也只有嫂嫂能说。”语声一顿,又道,“我初来乍到,又是少不更事,若是日后若是有什么事做得不妥,嫂嫂只管训诫。”
顾云筝不动声色,神色愈发温和,“怎么会,你分明是知书达理的人,倒是我,不是周到的人,前两日也没少开罪沈二爷,日后对你有怠慢之处,还望你多担待些。”
“嫂嫂言重了。表哥不拘小节,总是藏不住话,嫂嫂别与他计较。”
表面上倒是没心没肺不拘小节,私底下是什么样子可就不好说了。顾云筝没接话。
杜若菱起身告辞,“改日再来给嫂嫂问安。”
“不必。”顾云筝情愿多看熠航、肥肥几眼,也懒得和她们走近,“有事让丫鬟传话就是。”
杜若菱笑了笑,屈膝行礼后离开。
当晚,顾云筝把腿上的疤一点点揭掉,转去沐浴。这些日子因着伤口不能浸水,每日都是擦洗一番,今日终于能舒舒服服地沐浴了。
穿上寝衣,让丫鬟帮忙把长发绞得半干之后,她一面拨弄着长发一面回到寝室。
霍天北已经回来了,此刻正倚着大迎枕看书,侧目见她神清气爽地,不自觉地弯唇浅笑。
顾云筝走到他面前,俯身戳了戳他眉心,没心没肺地笑,“我怎么觉得你笑得不怀好意呢?想什么呢?”
第040章
【一更】
霍天北轻声地笑;“的确是不怀好意,只是今日有那份心也没时间。”
“晚间还要出去么?”顾云筝这才留意到;他尚未更衣;没有歇息的意思。
“是要出去一趟。”霍天北丢下书卷,拿出怀表看了看时辰;“过一刻钟就走。”
“去做什么啊?”顾云筝好奇地问道。
霍天北坐起身来,“去做梁上君子。”
顾云筝讶然失笑;“要去偷谁的东西?”
霍天北揽她入怀,双唇落在她耳际,“不告诉你。”
顾云筝愈发好奇;坏笑着搂紧了他;“不告诉我,我就不让你走。”说着咬一下他唇角,“缠着你做点儿坏事,好不好?”
霍天北为之大笑,顺势捕获她唇瓣,手熟门熟路地没入她衣襟,覆上锁骨下曲线优美的沟壑,时轻时重地揉捏,“有本事你就缠住我。”
“告诉我怎么了?”顾云筝气息不宁地嘀咕,“让我独守空房,凭什么不让我知道你去向?你要是出去寻花问柳呢?”
霍天北被引得满心笑意,“倒是看得起我。”撩bo得她气喘吁吁,在邪火燃烧之前,他放开了她,揉了揉她的脸,这才告诉她,“祁连城在城外十里有一所宅子,那儿存放着诸多宫廷官宦秘事的卷宗,我去一趟,看看有没有能用到的。”
“你要把那些有用的东西全拿回侯府么?”顾云筝不是很赞同,“被他发现了,那以后他更会对你百般防范了,于日后毫无益处。”
“我有那么傻?”霍天北笑道,“今夜混进去,细细查阅,记在心里即可。再说了,他也不是没潜入过府中窃取我手边公文。”
“……”顾云筝对这两个人如此形式的礼尚往来无法置评,转而叮嘱道,“你可千万要注意,被抓到的话,可就太丢脸了。”
“放心。”霍天北转去更衣,换了一身寻常衣料的黑衣,出门前柔声道,“早些睡,估摸着我要明日午间才能回房。”
“要那么久?”
“有所收获的话,回来后少不得要细细安排一番。”
“嗯,你去吧。”顾云筝暗自松了一口气。有些事是不可避免,能延后再好不过,拖一日是一日。没有睡意,她取出西域地形图观看。
西域境内分三省:绥安,晖州,清州。
巡抚府、总督府设在地处西域中心的晖州,只是——顾云筝回想一下,发现霍天北平日从来不去总督府。
到翌日早间,她还记挂着此事,便找来徐默询问。
徐默回道:“老侯爷在世的时候,总督府被人放了一把大火,那场火将总督府烧得只剩了断壁残垣。后来找到真凶法办,也命专人修缮。但是因为战事不断,工匠们做事拖拖拉拉,直到前两年才修缮完毕。可是侯爷在府中处理公事已成习,便从不去总督府。当然,侯爷也是不想在那儿应承各路官员。”
顾云筝这才释然。
用饭的时候,熠航过来了,进门后竟有模有样地行了请安礼。
顾云筝满心笑意,起身过去携了他的小手,柔声问道:“这是谁教你的?”
“是秀玉、连翘教我的。”熠航挠了挠头,困惑地问道,“可是,我该叫你什么呢?问她们,她们说不知道,要我问你。”
顾云筝把熠航抱到椅子上,“那你想叫我什么呢?”
春桃、秀玉、连翘俱是忍俊不禁,没见过这么回答孩子问话的人。
熠航眨了眨大眼睛,“唤你姑姑,行吗?”
“好啊。”顾云筝由衷点头。于感情上,她觉得这是熠航对自己的一份认可,否则不会在称谓上把她和云凝一视同仁;于渊源上,熠航本就该唤她一声姑姑。
熠航的下一个问题又来了,“那天北爹爹呢?要改吗?”
“随你吧。”顾云筝大度地摆一摆手,“天北爹爹、姑父,你怎么叫他都行。”
熠航喜滋滋地点头,“那我还叫他天北爹爹,以后再改。”之后看向眼巴巴望着桌上食物的肥肥,“姑姑,肥肥饿了。”
顾云筝笑着摸了摸他的头,转身给肥肥挑了它爱吃的东西。
上午,她带着熠航、肥肥去了后花园。
熠航看中了一架秋千,坚持要上去玩儿,顾云筝拗不过他,只好把他放在上面,护着他轻轻推送。
熠航咯咯地笑着,特别开心。肥肥被这样的氛围影响,围着秋千撒着欢儿地跑来跑去。
偶尔,顾云筝会望向闲月阁所在的方向,便是因此,看到沈燕西带着一名小厮在闲月阁附近漫步。
他怎么对闲月阁这么感兴趣?云凝平日其实也不是闭门不出,不时出来散散步,是他一直无缘看到,还是没机会接近云凝?
沈燕西也在这时看到了顾云筝,见先前不论冷脸还是笑脸都要把人活活气死的女人,此刻神色温柔,笑容如花,再加上那样清丽绝尘的容颜、窈窕的身姿,看起来是十足十的贤妻良母的样子。他暗自咋舌,想着若她始终是这样子,该是多讨喜的一个女子,却偏偏最喜做小刺猬。
顾云筝将熠航交给秀玉、连翘照顾,自己带着春桃走向沈燕西。
沈燕西站在原地没动,将身边小厮打发走了。
顾云筝在他几步之外站定,语气不无嘲讽地问道:“你总在这里乱转什么?没安好心吧?”
沈燕西忍着没有蹙眉,道:“闲月阁里的女子太过美貌,一次无意看到,惊为天人,闲时就总管不住自己,过来转转,看看有无机会再次遇到。”之后装模作样叹息一声,“真是没法子的事,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顾云筝刻意把人这个字咬得很重,“你么,还是请回吧,别玷wu了人的名声才是。”
沈燕西不解,气道:“这叫什么话?!你是不是上辈子跟我有仇,这辈子赶来报复我的?”
“我可没那份儿闲心,只是最厌恶你这种表里不一之人。”顾云筝下巴点了点后花园月的月亮门,“还不走?等我唤护卫把你绑回房里,你那点儿脸面可就荡然无存了。”
听话听音儿,沈燕西明白她这两日为何愈发反感自己了。只是,她是什么时候看到自己私底下的样子了呢?不论怎样,眼下的感觉就像是被人毫无预兆地拔去了外衣,他有些尴尬,转身走人时嘀咕一句:“说话恁的恶毒,也不怕下拔舌地狱!”
顾云筝不以为意。要说恶毒,他沈燕西怕是比她还恶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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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霍天北回来了,却是回来取了些东西就又即刻出门去了。之后,杜若菱与章嫣过来找顾云筝闲话家常。
很明显,章嫣是被杜若菱哄着一同前来的。章嫣坐在那儿,寡言少语,只是出于礼貌点头摇头嗯啊回应杜若菱的话。
顾云筝也是有一搭无一搭地敷衍着,低头翻看管家午间送来的一些账册。在霍府主持中馈,如今很是简单,管家完全能够内外一把抓,她只需看看账册记载的花销进项。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可今日因为两个人都心不在焉,就变成了杜若菱一个人唱独角戏。即便如此,她也不肯告辞离去,话题不断,奇的是竟也不显刻意,因为她坐在那儿坦然自若,气氛并不尴尬。
这也是功力,顾云筝甚至有些佩服杜若菱了。
近黄昏时,霍天北大步流星走进门来,进门解下斗篷,丢给丫鬟。
杜若菱与章嫣连忙起身见礼,前者笑得温柔得体,后者则是自心底透着恭敬畏惧。
顾云筝因着外人在场,也下地屈膝行礼。
霍天北微一颔首,对顾云筝道:“我去歇息,今夜不必唤我用饭。”
“记下了。”顾云筝应一声,便又坐回到炕桌前。
杜若菱与章嫣看得一愣,没见过这样的妻子,夫君去歇息,她也不跟进去服侍着更衣。只是这也正合了杜若菱的意,低声笑问:“侯爷怎么看起来很是疲惫的样子?去了何处?”
“我也不清楚。”顾云筝看看天色,问道,“你们要留下来用饭么?”
“不必。”章嫣起身道辞,“已叨扰嫂嫂多时,也该回房了。”语声清凉似水,很是悦耳。
杜若菱只得随着告辞。
顾云筝也就没留两个人,笑着端茶送客。
出了正房,章嫣看着杜若菱,苦笑着摇头,“耗了这么久,就只是为了看侯爷回来,问他去了何处?”
杜若菱报以一笑,“你哪里知道。昨日表哥身边的小厮与我说,侯爷昨夜就出门了,还是独自一人。我们寄人篱下,怕的不就是这棵遮风挡雨的大树倒了么?这些事自然该上心一些。”
章嫣扯扯嘴角,不置可否,只是委婉提醒道:“你想从嫂嫂那里问出什么话来,难。连我都能看出你的用意,嫂嫂又怎么会看不出。日后你还是要小心些,不要惹得嫂嫂厌烦才是。”
杜若菱漫应一句:“怎么会,我又没做出格的事情。倒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