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此处,心脏之内一阵绞痛,她险些要嘶声叫了出来,恐这几人担忧,于是紧咬牙关,将疼痛忍下。
杨煜道:“嗯。你活六十年,那么我就活五十九年。总归不能是我先看着你咽气。”喉间已经微微哽咽。
心妍鼻尖一酸,煜儿对她好,宁可他自己少活一些时候,也不忍她先离开。杨骜却是自己死前,要先取了她的性命。
杨煜见心妍眼含泪迹,心中一动,当即坐在床沿拉住心妍的双手。
“妍,我回来的时候,你要把自己养的健壮一点,你越来越瘦,像个枯树枝,煜儿可不喜欢。”
心妍咯咯娇笑,点点头,“嗯。等我伤好了,心情一好,就能吃能睡的,慢慢就会胖起来了。等你回来的时候,我保证活蹦乱跳,健壮的很呢。”
杨煜连连点头:“好。好。我去了。各位保重。”向杨殇、聂擎天拱了拱手,又看了一眼心妍,松开心妍的手,径自出屋。
白薇看着聂擎天,突然叫道:“擎天哥哥!”
聂擎天见妹子脸上满是小女儿家的羞赧,知道她想跟着杨煜一起回苍穹帝都,轻轻一叹,妹子有了心上人,做哥哥的岂有不知之理。
+5+“柔妃待妍儿有恩,你去代为兄照顾她,也是应该的。去吧。早日回来。”
+1+他怕揭穿妹子有心上人之事,会让妹子难为情,于是仅说让她去照顾柔妃。
+7+白薇脸上一红,朝门疾奔了几步,但瞬时又顿下步子,转回身,望着哥哥,调皮道:“哥哥,薇儿这一去也要二十天才回得来,你。。。你也不准偷偷的咽了气。你也要把自己养的健壮的很哪!”
+z+聂擎天斜去一眼,“臭丫头。你老哥也要活六十年呢。”目光温柔看向心妍。
+小+心妍莫名红了双颊,心想聂大哥也要活六十年。
+说+白薇心道哥哥仅愿活六十年,而非长命百岁,是要与心妍一同生死,那么白薇便活五十九年,与杨五哥一同离开人世。
+网+白薇想到此处便朝门走去,但不知为何,竟忽然间对聂擎天生出不舍之心,好似这一走,便永远也见不到哥哥了一般,急忙转回身来,又深深望了一眼哥哥,傻傻说道:“哥哥,薇儿回来那天,咱们去骑马打猎,你、我、大嫂、还有杨五哥,咱们都去,好不好呢?”
她每说一个人名,便竖起一根手指,说了四个人名,便竖起了四根手指。
聂擎天难得听到妹子这般温软可人的说话语气,当即宠溺道:“好。等你回来,咱们骑马打猎,带上妍儿、杨五爷,你牵上你最爱的那匹小黑马,用来驮猎物,行不行呢?薇儿。”白薇重重点头,“行!”夺门追杨煜而去。
杨殇微微一笑,“聂国主,在下也先行告辞了。柳儿便先行托给你照顾。待到她伤势痊愈了,她的去留,望你不要多加阻拦。”
聂擎天身躯一震,仅轻噙笑意,却并不答话。因他并不能保证可以做到对心妍的去留不加阻拦,他更想的是能够将心妍留在身边,一生一世的呵护。
心妍微微紧张,唤道:“殇。”拉住杨殇的衣袖,轻问:“你。。。煜儿要去照顾大师傅,你这是要去哪里呢?”心想咱们大家好容易聚在了一起,为什么突然之间又都分开了呢,下次见面之时,又是怎样一番情景,想到此处,心中一片凄然。
杨殇道:“我。。。”
仅说一字,凝神寻思,这聂国主对心妍的情意自是没话说了,比他杨殇只多不少。但是嘛,难保聂国主不会与吴、魏、齐、鲁、突松、神族六国联手剿灭苍穹。
他杨殇作为一个男人,自然是能够为了柳儿与三弟反目、厮杀,但是身为苍穹国的王爷,焉能置国家安危与不顾?更惶论在吉恩兵营寻求庇护,那无异于与敌为友,反叛国家。他此时当速速返回苍穹军营,与三弟暂时搁下情仇,一同商讨迎敌之策才是。
“柳儿不必担忧,殇会一直在你身边守护着你,虽你兴许看我不到,但我一直都在,或远或近,但总是护着你,只要你有危险,我会第一时间,出来为你排忧解难。只要我尚且能够喘息,便绝对不遗余力的护你。”
心妍见他仿佛对聂擎天有所避讳,并不愿透露详情,于是并不加以多问,点点头道:“那。。。那你答应我,要好好保重。不准出任何事情。好么?若是你出了什么事。。。我。。。我也不要活了。”
杨殇心中热血激荡,心想有柳儿这句话,他死也值得。但他却不知,他是心妍重生于世的意义所在,他若死了,那么心妍便心如死灰,万劫不复。
“告辞。”杨殇辞别聂国主、心妍两人,转身出屋。风小姚亦随之而去。
**
十日后,夜。
心妍的伤口在聂擎天细心照料之下,渐渐愈合,但因玲珑心脏染有心疾,总会绞痛、胸闷,且这颗心脏被匕首所损,心妍的身体不堪折磨,却是一天虚弱胜似一天。
这夜,心口绞痛难当,心妍睡到中夜,便无法继续安睡,缓缓睁开了眼,便见聂擎天坐在床沿,一瞬不瞬的凝着她的脸颊。
“聂大哥。。。”
“妍儿醒了,是口渴了?聂大哥给你倒茶。。。”
聂擎天忙走去桌盼,提起茶壶,却见茶壶之中茶水已空,走到门边,掀起帐帘,令道:“丫鬟,呈茶水来。”
他话音刚落,便见帐外人影一晃,一人走了进来,双手捧着一个小茶壶,茶水正自冒着热气,那人颤抖着双手将茶壶递到聂擎天的手边。
“公子,夜深了,你早已经让丫鬟们都歇下了。你。。。你可是忘了?”
聂擎天接过茶壶,睨了面前女子一眼,不耐道:“又是你,这么晚了,怎么总在营帐外鬼鬼祟祟?”
这女子小腹隆起,云鬓轻耸,正是杨菱儿,她低下了头,绞着手,喃喃道:“我。。。我。。。”
聂擎天全无耐心待她说完,便急匆匆转身去了桌边,在杯中倒满茶水,随即快步踱到心妍床畔,扶她起来,喂她将茶水饮下。见几滴茶水渐到了心妍唇边,于是抬袖帮她轻柔拭去。
“聂大哥,方才门外呈茶之人是谁?”心妍淡淡而问。
聂擎天轻笑,“一名丫鬟。聂大哥也叫不出她的名字。没什么要紧的。是不是吵到妍儿休息了呢?”
心妍摇摇头,“不是,听着声音熟悉,又听不清楚。。。所以才问。”
一阵冷风吹过,杨菱儿在营帐外打了一个寒噤。心妍、聂国主这几句话传进耳中,心中宛如刀绞,她转回身,缓缓朝吉恩军营偏僻角落一处柴房走去,来到柴房,坐倒在床。
菱儿见这十日来聂擎天日夜照顾心妍,夜半总是无茶,他心宽人善,不忍苛责仆婢,早早便让仆婢丫鬟回房歇息,总是亲自烧水沏茶。
菱儿便每到中夜手捧茶水,候在心妍帐外,待他传茶时候,她便将茶递去。便像今日这般。
聂擎天不定哪夜传茶,不定哪夜又不传茶,有时菱儿手捧茶壶,寒风中站到天明,待仆婢们起早前来心妍帐内服侍了,她便回到柴房之内小憩一会儿,随即再与仆婢一起砍柴洗衣,做些粗活,以及照顾军营众兵的生活餐食。
因,聂擎天那时说,军营不养闲人,她想要留在军营,便要对军营有所贡献,军营正缺奴婢,她若不嫌弃,可以留下帮衬一把。
他的失控
心妍营帐内。言偑芾觑
心妍饮过茶水,便即侧侧躺在床榻之上,见聂擎天双眼布满血丝,显然是多夜未曾合眼之故,她甚是愧疚,也不无心疼。
“聂大哥,你趴在床边睡一会儿。合一合眼,这次换我给你守夜。”想起两人突松国境初识那日,她一觉睡到天亮,让身受重伤的他守了她一夜,犹觉得自责不已。
聂擎天抚抚心妍额头,轻声道:“我一直张着眼睛,还恐对你照顾的有所疏漏,若是稍一合眼,让你出了什么闪失,那可怎么是好?我要一直一直这么看着你,谁也别想把妍儿从我眼皮底下偷走了。”
心妍微微一笑,知道他是怕她随时便会咽气,阎王爷派小鬼勾走她魂魄,于是叹了一口气嚯。
“聂大哥,这样吧,你抓着我的手腕,我脉搏还在,你就不必担忧了,对不对呢?睡会吧,好么?不然,铁打的身子也吃不消了。薇儿回来了,你还怎么陪她骑马打猎呢?”
聂擎天微微颔首,伸手握住心妍纤细左腕,只觉她皮肤细腻如脂,他心中一阵怦然跳动,敛住心神,感觉她微弱的脉搏,随即趴在床沿,合眼休憩。
过了许久,心妍听聂擎天呼吸调匀,显然是睡熟了,于是拿起薄被帮他盖在肩头。随即她撑起上身,身子探出床外,凝目望向窗外芬。
心妍的营帐在距离军营大门颇近之处,且从她营帐到军营门之处,之间没有任何障碍物,可以径直看到军营门外的事物。
心妍细细看去,但见雪如鹅毛,纷纷洒下,除去守在军营门处的数名吉恩士兵,距离军营大门半丈之处,还有一道高大身影垂首而立。
那人双眼紧紧朝她营帐望来,心妍登时浑身一热,紧张难以自抑,倏地缩回了床榻之内,虽她知道那人兴许看不到她营帐内的物事,但是还是心中怦怦跳了起来,这一阵急促的心跳,牵动了伤口,心脏又是一阵绞痛,冷汗涔涔自背脊淌下。
那人是杨骜,自十日前,每日每夜,不论风雪,无忌冰雹,他总也伫立在军营门外,一刻也没有离开。
心妍见到了,却当做没有见到。不去过问,也不去干涉。心想那人心血来潮,烦了厌了,总会离开。
心妍歪在枕上,睡意袭来,沉沉睡去。
翌日夜,心妍正自睡熟当中,忽听一阵婴孩啼哭,从军营门外传来,她心中一惊,半坐起身,从窗望出,却远远见到那人怀抱两个婴孩,站在大雪之中,他目光熠熠,望向她营帐的方向。
心妍挂怀儿女,听到孩子的哭声,心中揪痛,恨不能立时奔出营帐,去抱孩子在怀。但一想到要与杨骜相见,便心内一片凄然,终是忍住没有出去。
接下来,一连三夜,每到夜半,总能听到怅儿与思恩的哭声,孩子仿佛是饿极了,才哭了出来。心妍想到自己这十几日都没有给孩子喂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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