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流着泪恳求他不要再查下去,他不想失去他这个儿子,不想让沈家蒙羞的话依然在他耳边回荡。
沈贺终于在深深的愧疚和无助下选择了逃避。他无法在严氏生活过的地方继续生活,他无法面对自己的老父,直到今时今日,他仍觉得摆脱不了这令人窒息的阴霾。
依土心痛地将父亲抱紧。他年轻的心感受到了父亲的痛苦。
“爹,让真想大白,您才能彻底解脱。”依土道。
沈贺强忍着的泪终于在儿子的拥抱中无声的落下。
翌日一早,天色微亮,小锦的住处便想起了一阵敲门声。
被惊醒的霞婶正欲开门,却被凤槃止住,大清早的,会是谁。
凤槃开了门,看到了脸色皆不佳的沈贺和依土。
“快进屋。”凤槃立马明白依土向沈贺说了春梅的事,要不然,也不会一早天没亮就来了。
沈贺进了屋,凤槃让霞婶去喊小娥、小锦还有春梅。
当三人穿戴整齐来到外厅时,沈贺正用手撑着脑袋,精力不佳地闭目养神。
依土看到小娥、小锦进来,起身喊道:“小娥姐,小锦,高婶。”
沈贺猛地睁开眼,却没有起身,只是定定地看着在小娥、小锦身后的高氏。
“大少爷,春梅对不起你。”高氏看到沈贺,上前几步,扑通就跪下了。
沈贺将撑着脑袋的手慢慢放下,坐直了身子,盯着高氏,好久才说了一句:“别跪了,坐下说吧。”
高氏呜呜呜地哭着,不肯起来。
小锦一瘸一拐地上去拉了她一把,高氏才勉强起来,坐到了一边。
不明就里的霞婶看着面前这些脸色阴晴不定的众人,轻声问小娥:“小娥,这是出啥事了?”
小娥挽过霞婶的手道:“娘,是沈叔的一点家事,劳烦您给沏杯茶吧。”
霞婶点头道:“瞧我,一看到你们这样,竟忘了去烧水。”回头对坐在堂首的沈贺说道:“沈郎中,您坐着,我这就去沏茶。”
沈贺似乎此时才发现霞婶也在,有些无措地回道:“云霞,你也来苏州了?大根呢?”
霞婶眸子暗了暗,说道:“他还在家呢。您坐会。”
说着,转身就走了。
沈贺此时正心烦着眼前的事,也就没注意到霞婶的不对劲。
霞婶走后,小娥、小锦、凤槃也寻了位置坐下。
沈贺对仍在低声啜泣着的高氏说道:“春梅,这些年过得可好?”
高氏抹了抹满脸的泪,恭敬说道:“回少爷的话,春梅犯下此等错事。这些年只望多受些苦能够赎清这满身的罪。”
沈贺伤感说道:“都过去那么些年了,你也别老记着了。其实那事也不能完全怪你,是程前那畜生的错。”
“若我能早些将此事和盘托出,也许少奶奶就不会被害死。”高氏悔恨不已。
“这都是命。”沈贺叹气道。
一时间。除了高氏的抽泣声,屋子里的众人都无话可说。
小锦偷偷观察沈贺,她觉得沈贺今日之所以到此,是有话要说,可是看他的样子,又似乎是犹豫不决。
“沈叔,您还没吃过早食吧?要么我们去准备些吃的,您吃了再说?”小锦打破沉默。
沈贺呆呆地看着小锦,有一会儿,似乎是失了神。片刻后。沈贺挥挥手道:“不吃了,我一早赶来,只是想问你们是不是查到了幕后之人。”
小锦赶紧接口:“未曾,但若沈叔愿意将你知道的事告知我们,也许线索就能相连。”
沈贺看了看眼前几张还显得有些稚嫩的脸。苦笑道:“后生可畏呀。谁又能想,这十几年前的事竟被你们几个孩子给查清了。”
小锦眨眨眼道:“沈叔,少年无畏,遇事反倒少了顾虑。”
沈贺干笑两声,道:“少年无畏,说得好。”
沉默一会,沈贺道:“我所知道的。和春梅知道的差不多,你们还想知道什么?”
小锦道:“我们想知道一些二夫人的事。”
“弟妹的事?为何想到问她的事?”沈贺陡然警觉起来。
“好奇。”小锦随口应道。
沈贺当然明白小锦绝不是好奇这么简单,但他没有多问,而是回答了小锦的问题。
“你想知道弟妹什么事?”沈贺问。
“她与严氏的关系。”小锦道。虽然春梅曾提过沈田氏与严氏情同姐妹,关系似乎不错,但小锦却不觉得两人是真得很好。至少沈田氏现在对姚桂兰、依土、依水的态度让她觉得她似乎对大房很仇视。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沈贺离开这么多年,沈田氏一直执掌内院,沈贺一家突然回家对她的地位产生了影响,她这才如此不满。
沈贺皱了皱眉,道:“她与小玥时常在一起谈些女儿家的心事。小玥对她印象不错。”
“那叔为何皱眉?”小锦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沈贺有些吃惊地看了看小锦,说道:“她们关系一向和睦,只是有几次小玥提及弟妹似乎有些傲气。不过,我想这和弟妹家世有关,小玥出身不及她,所以偶尔她也有些小姐脾气吧。”
小锦问:“叔,贵府以前就和田家相识吗?”
沈贺点点头:“恩,家父早年间就与田家相识,而且……”沈贺欲言又止。
“而且什么?”
“而且当年家父曾有意将田氏许给我,只是我那时已与小玥两情相悦。”沈贺说着,脸儿有些发烫,当着几个孩子的面,说这些,他觉得有些无面。
小锦和在座的几人皆是一愣。田氏和沈贺之间竟然有这样一段插曲。
“沈二爷知道吗?”小锦问。
“自然知道,不过这事并不影响他与弟妹。当年也是家父有意,随口一提,并未定下。待家父得知我对小玥的心意后,便向田家正式提亲,只是是给二郎提亲。”沈贺不觉得此事有什么不妥,当年沈老爷只是和他随口一说,两家并不敲定,最终敲定的是沈远和田秀娘。
第261章 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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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第三更。
小锦却不这么认为。她只觉得此事不对劲,却说不上真正不对劲在哪。就比如说杀人总得有动机,复仇也好、情杀也好、劫财也好,都得有动机,但她却寻不到严氏被害的理由。她怀疑沈田氏,却不知道疑点究竟在哪。而沈贺的话却如拨开云雾见青天一般让她忽然觉得沈田氏的高傲就是这场惨剧的根源。
“沈叔,您见过严氏的姐姐吗?”正当小锦陷入沉思时,小娥忽然开口相问,而且问得十分奇怪。但是,小锦却很明白小娥的心情。严氏的姐姐不就是小娥和这具身体的母亲吗?
沈贺怔了怔,说道:“当然见过。当年我上门迎娶,是小玥的姐姐亲自将小玥交到我的手上,并恳请我一定善待小玥。可惜,我没能照顾好她,还害得她惨死。我有愧于她的嘱托。”沈贺说着,悲戚之色上涌。
小娥的眼眶红了,小姨是母亲当时在世上唯一的亲人,她的死一定让母亲深受打击。而且死后还被休弃,母亲的心情一定沉痛万分吧。
“爹,严氏的事我们都知道了。”依土的声音在陡然提高后又低了下来,他无法坦然地和自己的父亲谈这样羞于启齿的往事。
沈贺的脸变得铁青,双手死死地抓住身后的桌边,青筋暴突,指节泛白。
“她都说了?”沈贺低沉地有些沙哑的声音让低着头的依土惊恐地抬起头,看着父亲不自然的神色,依土一时没有说话。
“她是不是都说了?她竟然对你一个孩子说这个。”沈贺忽然提高了音量,惊得依土一个哆嗦。
“爹,孩儿已经长大了,有些事情该面对的还需面对。您掖着藏着,对冤死的严氏也是大大的不公啊!”依土大声说出了心中的想法,此时倒是坦然了。他是父亲唯一的儿子,他应该帮助父亲解开心结。走出这摧残了他十余年的阴影。
“够了,我不用你教我做什么!事情都已经过去,你们还死抓着不放做什么?春梅是谁找到的,是小锦吗?”沈贺的目光有些骇人。
“这和小锦没关系。是我要她帮着找出春梅的。爹,这事不弄个水落石出,您永远都活在愧疚和心痛中。”依土继续劝说着父亲。
“愧疚和心痛?你一个半大的孩子懂什么愧疚和心痛?小玥已经死了,人死不能不复生,害死她的程前也死了,死有余辜,一切都已经结束了,为什么还要再把这丑事翻出来。”沈贺哑沉着声说道,眼里满是痛苦和自责。他恨自己没能保护好小玥,让她被人所害。又恨自己一时之气,与她和离,使她成了无主孤坟。这一切,是他心底难言的苦楚。
“爹,程前是死了。可是他是怎么死的?他是被人害死的,春梅也说了,他中了毒,他怎么中毒的,是自杀还是有人下毒?他临死前说有幕后之人,那他的死是不是这幕后之人指使的?爹,这件事根本就没有水落石出。严氏和程前都死得不明不白。程前死有余辜,但严氏呢?她九泉之下能够明目吗?”依土正义感实足的一番话让沈贺抱住了头。
他怎会不知道,怎会不想查个水落石出,可是父亲当年不让他再继续查下去。严氏的死和程前的死都将嫌疑指向了他,药是他让送的,程前是死在他面前的。若是事情曝光,以官场的黑暗,说不定他就要被斩首示众了。
父亲流着泪恳求他不要再查下去,他不想失去他这个儿子,不想让沈家蒙羞的话依然在他耳边回荡。
沈贺终于在深深的愧疚和无助下选择了逃避。他无法在严氏生活过的地方继续生活,他无法面对自己的老父,直到今时今日,他仍觉得摆脱不了这令人窒息的阴霾。
依土心痛地将父亲抱紧。他年轻的心感受到了父亲的痛苦。
“爹,让真想大白,您才能彻底解脱。”依土道。
沈贺强忍着的泪终于在儿子的拥抱中无声的落下。
翌日一早,天色微亮,小锦的住处便想起了一阵敲门声。
被惊醒的霞婶正欲开门,却被凤槃止住,大清早的,会是谁。
凤槃开了门,看到了脸色皆不佳的沈贺和依土。
“快进屋。”凤槃立马明白依土向沈贺说了春梅的事,要不然,也不会一早天没亮就来了。
沈贺进了屋,凤槃让霞婶去喊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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