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水湄兰那一次花车巡苏州之后,想要和她合作的人多了去了。
花姑撇了撇嘴,脸色儿变了变,一头的珠翠头面随着她轻晃的脑袋,颤颤抖动着。
什么吃不饱?还不是贪心!小锦看着她满头珠翠,哪是“吃不饱”的状态。
“花姑,一切都才刚刚起步,您要是相信我小锦,以后的生意自然会越来越好,您要是觉得我亏待了您,那您大可另谋高处,我也不拦着。”小锦懒得和她多费口舌,今个她总觉得自己不对劲,头沉沉的,还总是眼前发黑。
“顾小姐聪慧过人,花姑我自然是愿意跟着小姐干的,今个话就当我没说,我先走了。”花姑悻悻地起身,扭着腰肢走了。
小锦叹了口气,看着门外的一片天地,有些怀念在乡下无忧无虑的日子了。
生意做得越大,烦心的事就越多。
“小姐今个脸色不好?要不要回去休息休息?”小锦走到店堂,被宝嘉一眼瞧见。
“我没事。”小锦无力说道。
“花姑来是为了分成的事吗?”宝嘉一语中的。
“嗯。她提了,被我给打发了。”小锦揉了揉太阳穴。
“合久必分,虽说如此,花姑也太心急了些。”宝嘉说道。
“生意好了,眼红的人自然就多。”小锦坐了下来,看了看几个衣着鲜亮的姑娘正在那挑首饰。
小锦最喜欢看到这些姑娘挑中首饰时那满足的表情,这也是对她的肯定。
“二小姐,今个有笔大生意,刚刚东城的何夫人来订了五套头面,翡翠一套、珍珠两套、足金一套、玛瑙一套,都是五件头。”宝嘉朝小锦轻声同小锦说着。
一般的细账都是等打烊前看的,但这种大生意,宝嘉都会在订单下了之后同小锦汇报,让她提早心里有数。
“哦?这么大手笔,何夫人也算是我们的常客,年前不是刚订了两套珍珠,怎么刚开春又订了这么多?”小锦问。
“何夫人说过几日要去京城走亲,这是礼。”宝嘉没有同小锦细说刚刚何夫人啰啰嗦嗦地和他说京城的亲戚多么阔绰,要拿什么样的东西才能拿出手,他言简意赅,只挑了重要的说。
“既然是送礼,那包装一定要好,五套头面制作好了,就拿那乌金木的盒子装,里头用杭绸铺底,反正何夫人不缺钱,她要的是面子。”小锦和何夫人打过几次交道,也深知这些夫人谋得是怎样的心思。
钱不重要,重要地是这些东西看上去得值钱,得拿得出手。那乌金木的盒子一个就抵得上半副头面的价了。
“好。”宝嘉记下了。
“不知道哥哥和姐姐什么时候才会回来。”交办好了这事,小锦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她今个除了头沉沉的,还总觉得有些心慌。
“总得等蚌苗下了才能回来。”
“恩,那又得等一段日子了。”小锦说着,忽然看了看宝嘉问道:“宝嘉,小莲和蓉儿是你从哪儿找来的丫头?”
宝嘉微愣,随即淡笑:“自然是去牙婆子那挑来的。”
“花了多少,就从账房那支吧。”小锦总觉得哪儿不对劲,但是却说不上来,早上宝嘉将两个丫头带给她时,她就有这种感觉。不过,小锦相信宝嘉,所以没有深究,只让他去账房把买丫鬟的钱给支了。
宝嘉嗯了一声,低头去办别的事。
小锦看着外头似乎挺热闹,敛了敛裙朝外头走去。
“前头的李记正在大减价,听说杭绸、苏锦都只要平时一半的价,苏绣帕子只要十文一条,合算着呢。”一个姑娘拉着另一个姑娘边走边说道。
小锦顺着姑娘所指往前看去,离金兰饰品屋不远的李记布庄正围满了人。
第326章 连带效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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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记布庄虽算不上苏州大布行,但也算是小有名气,他以卖杭绸为主,物美价廉,也算是在苏锦遍地的苏州闯出了一条血路。
小娥、小锦时常就到他那裁些布料,一来二去,李掌柜和她们也算是熟稔了,偶尔也让娘子到她们店铺买些珠宝首饰。
今个李记是怎么了?怎么有种大清仓的感觉。
小锦随着人流走到李记门口,里头已经挤满了人,小锦想要跨进去,却刚迈出一脚,就被人群挤了出来。
“真是便宜,只要平时一半的价钱就能买这么多的布料。”两个婆子抱着两匹锦缎兴高采烈地挤了出来。
“请问李记怎么了?为什么要大减价呢?”小锦拦住婆子问道。
“这位姑娘,你还不知道吧,李掌柜欠了人家一屁股债,还不上,只好贱卖了这些布匹。姑娘你要是想买,得赶快了,再慢一步可就买不着了。”婆子好意提醒。
“欠债?李掌柜赌了吗?”小锦大惊。脑海里闪过李掌柜憨笑的模样,那是一个很实在的生意人,怎么会染上赌博的恶习呢?(文*冇*人-冇…书-屋-W-Γ-S-H-U)
“赌?那倒不是。是投给人家的钱收不回来了,还欠了不少,这不就没法子,只能清仓卖铺了呗。小姑娘和你说这些你也不懂,你还是赶紧去抢布吧。”婆子说着,和另一个婆子嘻嘻哈哈地抱着布匹走了。那捡到便宜货的满足劲已经是溢于言表。
小锦目送两个婆子离去,再回头,看到那接二连三往里挤进的人们,就没看出自己能挤进去的缝隙。
想了想,小锦就往后头走去。
前门进不去,去后门总成吧。
后面的门关的紧紧的,小锦敲了好久。才有人来开。
“李婶,怎么是您来开得门?”小锦看着这个头发蓬松,不施粉黛的脸,差点没认出这就是李掌柜的娘子。
“怎么是你。小锦,唉,不是我来开,还有谁来开。”李婶无奈地叹气。
小锦记得李婶身边有个伺候的丫头叫做秋水的,便问道:“秋水呢?”
“打发了。”
“啊?”
“小锦,你应该听说了,我们家出事了,生意全毁了,家里的下人、丫鬟也都给遣散了。”一阵风吹过,李婶乱蓬蓬的头发忽然就散落了几缕下来。显得更加憔悴。
看来秋水走后,李婶连个梳头的人都没了。
“婶子,到底出了什么事?我听人说李叔亏了钱,还欠了不少。您铺子的生意一直不错,怎么就亏欠了呢?”小锦不解。
“唉。说来话长,也是飞来横祸。当初我拼命劝着拦着,老爷不听,现在好了,倾家荡产了。”李婶说着,呜呜呜就掩着眼睛大哭起来。
“李婶,您也别太伤心了。钱还会有的,兰姐儿和亮哥儿呢?”兰姐儿、亮哥儿是李婶的一双儿女。
“送到老家他们大伯家去了。”李婶抹泪道。
“李婶,没什么坎是过不去的,您回屋去,我给您把头发梳梳。”小锦同情李婶,上前扶住李婶。半推半拉地将她带回了房间。
慢慢地、小心翼翼地给李婶盘上了头发,首饰盒已经空了,小锦竟然没有看到一枚首饰。
“首饰都给变卖了,让两个孩子给带回老家去,总得留点钱给两个孩子。”李婶哀戚说道。
小锦一愣。心头一阵难过,伸手从自己的头发上取下一支碧玉簪子,为李婶戴上。
“不,不,这怎么成?”李婶大惊,想要阻拦。
“李婶,你就带着吧。我们两家虽然平日往来不多,但您和李叔一向照顾我们。不管遇到何事,您都得整整齐齐、体体面面的。”小锦说着,拍了拍李婶的肩膀。
李婶身子一颤,泪珠子便滴了下来。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李婶,和我说说发生什么事了吧。”小锦道。
“唉。说起来也是我家老爷起了贪念。老爷有个朋友是做木材生意的,有一日来找老爷喝酒,说是想让老爷给他五千两银子,给了市面上三倍的利息。老爷动了心,家里头总共只有一千两的活银子,他就四处去借,将做生意的几个朋友借了个遍,最终凑足了五千两给人家。结果,前两天那朋友跑路了,我们血本无归啊,还欠了人家四千两,这不这几个朋友催了几天,等不及了,今个来我们家大清仓了。”李婶说着,忍不住伏案而哭,那玉簪下面缀着的玉珠子随着她的恸哭,也是不住晃动,宛如此刻李婶飘摇不定的心。
“你们是不是遇上骗子了?”小锦直觉觉得李叔、李婶是被骗了。
“那是老爷多年的朋友了,一开始,我们还能每月拿到那些利息。老爷还挺高兴,特地请了那个朋友吃了几顿饭。原来那个朋友攀上了大兴木材行,做起了木材生意,谁想后来大兴木材行忽的就倒闭了。老爷闻声去讨钱,可是哪还轮得到他呀,好好的木材行早就被那些有钱有势的给瓜分了,老爷就是一文钱都没捞到。”
大兴木材行,不就是朱胖子的那家吗?
看来朱胖子一进班房,这朱府是要垮了。
可是朱夫人今早不是还来找她吗?说明朱夫人还在啊。
“李叔有到朱府去讨要吗?木材行倒了,朱府还在啊。”小锦提醒道。
“自然是去了,可是去了有什么用,老爷才知道,这银子是以那个朋友的名义放进木材行的,朱夫人说没有老爷的欠条和收据,拒不承认。老爷一气之下去了官府,可是官府也说没有凭据不能作数。”
原来是这样,李掌柜的朋友从李掌柜这借了钱,再以更高的利息放入大兴木材行,但是却是以他的名义,结果事情出了后,朱夫人自然只认收据上的人,不会认李掌柜,但是李掌柜借来的那些钱却是以他的名义的,那些朋友自然只认李掌柜。李掌柜这回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李婶,此事急也急不得,你得先保住了身体,有了身体一切才可以从长计议。”小锦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朱胖子出了事虽然是恶有恶报,但是却祸及了很多人,这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李婶呜咽着应了一声。
“婶,大兴木材欠了不少吧,朱府现在怎么样了?”小锦想起早上朱夫人孤单离去的背影,又看到今个围在李记的人们,心想朱府怕也被挤得水泄不通了吧。
“朱府怎么样了我不知道,我听老爷说,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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