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村长听到这,有些难为情,低声说道:“当年也是我鬼迷心窍,与二胡子那个畜生一起做了这等事,但杀人害人之事当真不是我所为。”
王大人抬了抬手。示意老村长不必多言。
老村长赶紧闭上了嘴。
王大人继续说道:“由于冯年与胡山福已是生意盟友,他的证言不可全信,本官便想找到这案子的关键证人大壮。这大壮当年指认你,说是一切都是他和你所为,是他将蚌苗给了你。你便以龟神之说禁渔。但杀人之事,却是一人所为,所以这个大壮最终并未被判刑。我派人四下打听,得知此人当年之事后,便离开了潘家,之后便不知所终,再也没人看过他。”
王大人说到这,沈家的下人将茶水端了上来。
沈贺抱歉道:“王大人请用茶,这旧宅多年未回,有些荒废,故而招待不周,还请大人见谅。”
王大人呵呵笑道:“无妨无妨。今日只为案情,沈郎中不必多虑。”
说着,端起茶盅喝了一口茶。
王大人喝了茶,润了嗓子继续道:“吴大壮寻不到,我便想此人要么已经不在人世,要么便是远离故土,去了远处,不管是哪一种,要想找到他,那都是极其困难的事。”
“那大人又是如何寻获的呢?”小锦问道。
王大人笑道:“所以此事我说是老天有眼。就在我们一筹莫展之时,有一村民前来衙门报案,说是家中近日遭盗,损失地却不是财务,而是一些吃食。原本这只是小案,由着吴知县处置便是,却不想过了两日,报案者又来,这次特地要见本官,说吴知县嫌此事甚小,只是派了两个衙役去瞧了瞧,之后便再也不管了。本官想想身为父母官,民众之事便无小事,便前去查看,并安排了两名捕快埋伏在此人家中。”
说到这,王大人停了下来,看了看小锦等人。
见大伙儿都一脸期盼地希望他说下去,这才说道:“没想到,待捉获了这个偷食的小偷,一问才知道是吴大壮。你们说这是不是天意?”
大伙儿都愣住了,过了一会,沈贺才干笑两声道:“果然是天意,看来是报应到了。”
小锦微微低下头,垂眸思忖,这吴大壮的出现太巧了,她觉得这绝不是巧合那么简单。
王大人话说到这,似乎并不愿意继续说下去,又或者这里面的隐情他不想说予这些人听。
沈贺、小锦等人也默契地没有追问,只是各自感慨了一遍这巧合。
“那么敢问大人,大壮是如何讲述这件案子的?”沈贺问出了大家心中所想。
王大人道:“这也是本官急着过来的缘由。胡水福,本官问你,胡山福可是你的亲弟?”
老村长沉默片刻后,说道:“自然是亲的!”
王大人追问道:“同父同母?”
老村长沉默的时间更久了。
好一会儿,才说道:“禀大人,胡山福的娘是我爹在外头的一个姘头。”
此言一出,大伙儿皆是一愣。
王大人捋了捋胡子,微眯了眼,若有所思道:“看来吴大壮说得是真得。”
老村长有些奇怪,这吴大壮怎么可能知道自己家的这点事呢?这家里头除了自己和胡山福,其他人都不知道这事呢。
王大人看出了老村长脸上的惊异之色,对他说道:“你也不必奇怪,且听本官说与你听。”
原来,吴大壮竟然是胡山福亲生母亲妹妹的儿子,也就是吴大壮和胡山福其实是表兄弟的关系,他之所以知道此事,自然是听自己母亲所说。
胡山福之所以能搭上冯叔的路子,也是全靠了他。
而出事那次,是胡山福让他指认的胡水福,并允诺了一大堆的好处于他。
出于两人表兄弟的关系以及那诱人的条件,大壮答应了。
这才有了那日,大壮将所有的事都推到胡水福身上的事。
秀禾和有才听了都气愤不已。
“亏我们对二叔还感恩戴德,没想到真得是他做的,一切都是他造成的。”胡有才气地狠狠拍了下椅子扶手。
秀禾咬牙切齿道:“我早就说他不是好人,娘和大哥、二哥都不信。”
老村长此时却陷入了沉默当中。
好一会儿,他才长叹一声说道:“这事我一直都替他瞒着,也当他是我同父同母的亲兄弟。却不想,此事是瞒不住的,而他早已不愿当我是他的亲大哥。”
顿了顿,老村长继续道:“我爹当年是村子里的村长,在村里威望极高,有一年,到外头去办事,遇到了二胡子的娘,也不知怎的就好上了。二胡子娘是个望门寡,名声不好,我爹不想为了她,坏了自己在村里的名声,也就一直暗地里和她来往。
后来,她怀了二胡子,我爹便求着我娘假装怀孕,待她生产后,便将胡山福给抱了回来,说是我娘生的,从此以后,村子里的人都以为我娘生了第二个儿子,没有人知道,这个孩子是我爹和别人生的。
二胡子的娘没了儿子,自然是心有不甘,幸好我爹想办法稳住了她,才没将事情闹腾出来。
但没多久,他娘亲就在村子里的那场灾难中死了。从此,二胡子就完完全全是我娘的儿子了。”
王大人听到这,问道:“胡水福,你说得那场灾难,是不是就是阿旺伯提到的那场灾难?”
老村长点点头,有些惊讶地问道:“大人竟知道此事?”
王大人道:“此事我先是在你的卷宗中看到,说是当年之事与多年前村子里的灾难十分相像,皆传为龟神所为。我便留了个心,现听你说起,本官倒有些好奇,不知当年此事到底是怎样的?”
老村长叹气道:“说及此事,真是令人恐惧。我那时候还只是个二三岁的娃儿,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此事是在长大后听我爹与我说的,只说那时候也不知道村里怎么了,那河里的鱼翻了肚子,然后就开始死娃儿,直到后来把得罪龟神的人找出来祭了龟神,此事才平息。”
第384章 毒方
小锦听着老村长诉说过去的往事,心里头却是一动。
这事当年听起来就觉得巧,现在被老村长这样一细说,更觉得这其中有太多的猫腻。
打断老村长的话,小锦问道:“村长,胡山福的亲娘也是在那次灾祸中死的?”
老村长愣了愣,摇摇头道:“这我倒不清楚,只知道她是那段时间没的,至于是不是在那场祸事中死的,就不知道了。其实这些事都是我爹与我说的。二胡子娘的事是我爹重病时,觉得对不住我和我娘,才一五一十的说了,但那时候他已经病得很重,说得也不清楚,我大概只知道这么件事。”
小锦听了,看向王大人,见王大人眼神迷离,似乎并没有听老村长在说什么。
王大人应该已经将当年的事查了个水落石出吧。
小锦预感。
有才听了自己爹说的这些往事,忽然插嘴道:“爹,我觉得这事和二叔托不了关系,什么龟神,我可不信。”
老村长哑沉说道:“当年他陷害于我,苦于没有证据,吴知县又与他是一伙的,这才有了我这些年的苦。可是,现在即便我们都知道当年这事是他所为,我们仍没证据。”
王大人安慰道:“你们也不必太过着急,一切本官心中有数。”
沈贺连忙谢过他。
王大人小坐了一会,便自行离去。
沈宅的人便闹开了锅,你一言我一语的想办法想要将胡山福和吴知县的勾当公之于众,可惜说了半天都没个妥当的主意。
小娥倒是一言不发的坐着,偶尔还发了呆。
小锦轻轻推了推她的胳膊,然后示意她出来说说话。
两人到了院中,小锦问:“姐,你还是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吗?”
小娥叹了口气道:“冯叔与我是有大恩的,也正是因为如此,当年我才无法将他与胡山福勾结的事说出来。现在他们倒真得狼狈为奸了。”
小锦安慰道:“姐姐,其实当年即便你说了,也是于事无补,你不必为此事耿耿于怀。冯叔虽然与胡山福勾结赚钱,但未必他也参与了投毒杀人之事,你也不必太过内疚。”
小娥笑了笑,点头说道:“我只是心中有些惆怅,这些年,经历了那么多事,我已经看开了。人无完人,想来我也不该就钻了牛角尖。”
小锦这才放心。
案子的事,理应是交给王大人,但小锦可不想这样干等着,她虽预感王大人应该查到了不少的事,可是他们也分析过了,这证据却是不好找的。
想了想,要是能找到当年所用的那种毒药,说不定对案情有重大帮助。
只是,这种毒药,胡山福用便用了,还会在放在家里吗?
小锦想了想,决定偷偷去看看。
正当她借口出去走走时,依土紧跟着也走了出来。
“你跟着我做什么?”小锦可不想让他搅进来。
“你去做什么?”依土知道小锦可不是“随便”出去走走。
小锦叹口气,也不瞒他,说道:“我只是想去找找当年胡山福用的那种毒药。”
依土笑道:“这等事怎能少了我?要说辨别药物,我是最擅长的。你一个人去,万一被你找到了,一个不慎,误食了怎么办?”
小锦看着他清澈真挚的眸子,心里头划过一丝感动,只好答应一起去了。
这个时候,村子里的人大多都去地理干活了。
柳芽儿、月牙儿都嫁了人,胡山福的婆娘去了地里,家里头顶多就一个胡山福。
小锦和依土在屋子外头观察了一会,终见胡山福关上门,背着手,踱着步,出去溜达了。
两人悄悄跑到院后,依土让小锦踩着他的肩头翻上了墙头,自己再想办法爬了上去。
两人进了胡山福的家,在院子里一通好找,没找到想要的东西。
再进屋去找,似乎也没找到。
“这种害人性命的东西,想必他用了就毁了。”依土有些懊恼。
小锦其实也想过,胡山福不会留着这种东西,但是她想着,既然已经翻墙进来了,总是要找找,说不定能找到别的有用的东西呢。
小锦和依土四处搜寻,来到灶间时,看到灶上的火还没完全熄,锅里烧着水。
小锦看着这有些杂乱无章的厨房,顿时没了搜寻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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