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而再的被张家的人谋算,再不反击,保不准哪天小命就没了。
这天璃雅郡主亲手把机会捧到眼前,汐瑶何其受用?
她那一番话语,字句都是挑拨离间,不但惊了祁明夏,更慌了张家兄妹!
张清琰当即向她投来不善眸色,“家妹虽错失在先,可一切有王爷做主,慕掌簿何以出言相激,挑拨家妹与王爷的感情?身为内庭女官,不是应该恪尽职守,安于本分么?”
才是眨眼功夫就被扣了个不安本分的罪名,再被他放大下去,她人身在宫外,却要‘扰乱内庭’了!
他想绕,她也乐得陪他绕个圈子。
“汐瑶与张公子并无深交,且入宫足月有余,在宫中,我自认尽职尽责——”话中停了一瞬,汐瑶呵声笑了起来,不急为自己辩驳,反道,“就算偶尔偷个懒,莫不是公子本事通天,还能瞧见了去?”
她说得轻描淡写,若说的别的在京朝臣,望族门阀子弟都好,可偏偏是他张家!
他要是真的能看见,这说明什么?!
“慕掌簿,祸从口出,话更不能乱说!”张清琰已然剑眉深蹙,隐有怒气,脸色都肃凝了许多。
“我张家对皇上对大祁忠心耿耿,从未有过异心,今慕掌簿因舍妹受了委屈,本公子绝不偏袒,但若你要污蔑我张家,可不是三言两语就能算了的。”
话音方毕,冷绯玉挑起眉来,不咸不淡的掖去一句,“她可有说了什么污蔑张家的话?本世子怎未听出来?”
张清琰僵了一僵,见他面色沉得吓人,是有些不曾预料,但转念想来,入京数月,定南王世子与武安侯府嫡女的传言还少么?
他这边还在讶异中,祁明夏也道,“祸从口出,没有人怀疑张家的忠心。”
那语气里已然压着一丝不难察觉的告诫。
旁人只觉明王是不想将此事扩大才开了口,唯独汐瑶明了,他也快沉不住气了。
张清琰神色深肃,才觉自己说错了话,那变化不定的表情直惹得汐瑶失笑。
“公子会错意了,张家远在河黍,汐瑶不过与公子就事论事,公子又不曾入宫,怎知道汐瑶未尽职责?这头可是公子先起的,不过既然是个误会,那就只道眼前,我却是不知,自己何时得了煜王的青睐,引来今日的灾祸。”
无论是与冷绯玉私定终身,还是两王同时向天烨帝要人,都是无从追究的流言。
这当中藏着的要害牵连甚多,随便挑出一丝都能让人看出野心勃勃的一丝来,怎能承认?
汐瑶说完,祁煜风就断然应和道,“本王也不知。”
张清雅登时呆掉,神色间充满茫然,猛然回想起约是一个月前,应了慕容嫣的帖子,到她家府上品茗的事。
当日去的贵女们并不多,统共只有十几个,慕汐灵、袁洛星却是在的。
因着她与煜王的婚事就在眼前,女眷们说着好话,将她捧上了天。
那宗正寺少卿之女,好像是叫做宁思蕊,尤为话多!就是她道,煜王在千秋宴时曾向皇上请旨,想纳慕汐瑶做侧妃,语气说得真真的,罢了慕汐灵和袁洛星的表情都暗了下去,她们不说话,张清雅当然信以为真!
加之慕容嫣添油加醋的把上元节时那倾城一舞叙述得绘声绘色,听得在场的女子们都希望变成那人儿,仿佛只要如此,全天下的男人都会青睐自己!
张清雅乃堂堂郡主,来到京城也要让这些千金小姐阿谀奉承,岂能容一个不入眼的孤女抢了风头,夺了未来夫君的宠爱?
她怎能咽得下这口气?!
原本她想着收拾一个孤女算不得多大的事,就是神不知鬼不觉的要了她的命,也不的什么稀奇,中间再有慕容嫣旁敲侧击,无端端说起什么宫中人脉,女官之间往来,还有清颖的入道之礼……
那天还没出慕容家府邸,她便已经起了要在今日对付慕汐瑶的念头。
而直至此刻,联想所有,她才恍然中计!
一通思绪,张清雅刚止住的眼泪哗地落下,又恨又伤却不能言!
她的反复不定,汐瑶才懒得去琢磨。只往地上已经断气的于婉儿看去,见那人还被绑着,衣冠不整,侧倒在旁,浑身遍布伤痕,微张的口中有鲜血缓缓流出,双眸狰狞圆瞪,像是想亲眼看真正的恶人受到惩罚!
霎时,汐瑶暗淡的面上露出一丝庆幸,更有死里逃生的后怕,只道,“倘若张公子觉得这不过是委屈,那汐瑶当真受不起郡主的这一份,命没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你——”
“哥哥莫要说了!”
张清琰被抓了错处,得了冷绯玉和祁明夏的告诫,竟还想与之争辩,亏得张清雅反映迅速,回头来含泪喊住他,再对祁煜风求道,“都是雅儿的错,还请王爷责罚!”
这会儿子,她脑子总算清醒。
汐瑶冷眼旁观,面上端的是应景的颜色,转个不停的小心思早已不禁起疑。
先她还以为张家嫡孙是个不得了的角色,却不想一个冒名顶替,一个鬼迷心窍的想与那最无人情味的祁煜风谈情说爱,剩下最后那个,几番言语,竟是个惹火烧身的蠢货!
张家暗中布局多年,单说张恩慈这一步棋都小心翼翼,怎这一代各个瞧着都是无能之辈?
既然眼前这入道的张清颖是假的,那有没有可能张清琰也是假的呢?
可是上元节时,陈月泽没有提到此,莫非张家……
想到此,汐瑶不觉心似一颤!
倘若这猜想是真的,那么十二辰宴那夜,设局加害她的人藏得可是太深了!
闪过此念,她再提醒自己,眼下还不是多想的时候,整理了思绪,再看那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张清雅。
无论她对祁煜风说什么,那阴王亦是面不改色,森冷之意十足。
毫无价值的眼泪,怎可能打动得了他?
“责罚?”
狭长的凤眸渗出寒光,祁煜风含笑问那泪人,“郡主言,所做一切皆因本王,如今死的是母后派来的女官,郡主觉得,本王该如何做才能平息母后的怒气?况且郡主乃父皇指给本王的王妃,这错和罚,可是该由本王来承担?孰轻孰重,怎样才能还慕掌簿一个公道?”
闻言,张清雅浑然僵滞,睁着晶莹模糊的眼,不可思议的盯着未来的夫君。
她以为无论怎样,他也会为自己说话。
可得他清冷脸色,满目厌恶,莫要说她是他将娶的女子,恐怕就是已经身为他的王妃,今日都不会多得半分庇佑!
但见他锐眸看着慕汐瑶,唇角提着一缕邪肆,张清雅瞬间恍然,转而对那女子恳切道,“是我误信传言,使出卑劣手段加害慕掌簿,我,我……”
“煜王!”张清琰忍不住请求般的喝了一声。
清雅乃堂堂郡主,未来的煜王妃,即便千万般错,莫非还要给一个女官赔礼道歉不成?
“舍妹犯错,身为其兄,在下难辞其咎,幸而慕掌簿平安无事,此事我愿意一力承担!”
“一力承担?”祁煜风深眸中阴谋的光闪烁灼人。
等的就是谁站出来一力承当!
“本王并非不讲情面的人,念你护妹心切,不若你自己问问慕掌簿的意思吧。”
往来之间,被火烧红了的决定权又被推给汐瑶。
唬了祁明夏一道,更让祁煜风对张家起了怀疑之心,真要她闹到皇后跟前,只会得不偿失。
横竖死的不是自己,看张清雅那爬满泪痕的狼狈样,汐瑶心里也痛快了。
见好就收,她懂的。
想罢,端出一抹诚然,她道,“今日本是张家三小姐入道之礼,汐瑶与于掌言奉皇后娘娘之命前来观礼赐书,郡主虽有错,却是误信传言所致,也不枉对王爷的一片痴心了,说句凉薄的,现下误会已解,汐瑶未有任何损伤,并不想将此事闹得宫中人尽皆知,只不过……”
再度看看那具死相可怖的女尸,她又露出难色,“不知这该如何交代。”
此话另一重意思,那便是只要将于婉儿之死找个理由掩饰过去,让她回宫好复命,剩下的,大家随意吧。
礼尚往来,张清雅犯了错,祁煜风表现得大方,但不过做做样子,汐瑶卖他个人情,日后多的是让他还的机会。
罢了,见他脸色果真缓和不少,只差没开口夸她识时务了。
便是这时,平宁使了花萼来,说璟王醒了,人有些不对劲,所以想请慕掌簿过去瞧瞧。
汐瑶正好功成身退,留下的烂摊子,大有人乐意收拾。
……
出宫一趟,又是死里逃生。
许是经历得多了,汐瑶竟已不觉得有多惊心动魄。
随花萼行在去观中别院的路上,回想今天发生的事,最让她不解的就是慕汐灵。
张恩慈的死多少与自己有关,她的女儿不暗中报复,已能让她拜天谢地,没理由还存着好心提醒,说不意外是假的。
加之有菱花湛露在暗中保护,即便她喝了茶,昏睡在厢房中,外面的老道士就是吃了金丹,也进不了她的房。
不过若是那样,她最多能做到明哲保身,也不可能占尽先机,倒打张清雅一耙了。
白白欠下一个人情,实在让她心里不舒服。
来到别院,平宁正形单影只的坐在院外的石凳上发愣。
听到有人行入,她回头来,汐瑶就见到那对哭红了的美目,还有一张憔悴的清丽脸容,人是不觉一愣,“嫂嫂……”
“莫要说了。”
挥手让花萼退到院外去,平宁无力道,“做是错,不做亦是错,你说与不说,说什么,都难释我心里那个疙瘩,只能怪大家生不逢时,以后最好做个相识的陌路人,谁也不欠谁。进去看十二吧,眼下怕是只得你才能劝好他了。”
听她静而落寞的说完,汐瑶相信,有那么些许她看不到的时候,平宁是希望自己只为寻常人家的妇人,与夫君相依相爱,过着的平凡生活。
她所做的一切,除了嫁给沈修文之外,都是违心的。
最可笑的是,即便她的婚事能得偿所愿,也都还蒙着一层不纯粹的阴谋算计。
汐瑶能说什么呢?
平宁对自己的好和坏,目的为何,个人心中自知。
即便重生,她都不能全然掌控自己的命运,举步维艰,拼命想要逃离这困境,不想那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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