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局势没与他这机会,今时更不同与往日。
这鬼灵精的丫头早已钻进他心里生了根,要他对她狠心,他做不到,称了皇上和父王的心意,他何其甘愿?!
——前生,他是我的全部,他不要我了,我自然就死了——
话都被她说得这般决绝,前世今生……
冷绯玉是没精力也无法弄清孰真孰假。
他能做的,也不过就是陪她疯一回,成全了她念念不忘,更总是望而却步的痴愿!
……
见冷绯玉阴沉着面容驭马向自己行来,祁云澈仿似有几分了然,吩咐了随行的其他人,“你们先走。”
一直以来,冷世子与云王的关系就极其微妙。
众人看在眼中,不敢妄加议论,私下里早就端着看好戏的心情,等着他们有一天大打出手。
纵观这片深寂广阔的密林,倒不失为好选择!
待队伍行远,两个男子稳骑于骏马之上,外面烈日强光将林中照得光影斑驳,几许洒在他二人身上,尤显得英姿挺拔,无论眉眼气质,还是与生俱来的难掩气度,都势均力敌。
四目相对,冷绯玉并未迟疑,开口便问道,“你打算拿她如何?”
他会问,是因为已经明白。
汐瑶不会甘愿做祁云澈的皇后,后宫争斗的日子,她不喜,更不会那般委屈自己!
而眼前的人是皇上认定的储君,即便冷绯玉不知其中缘由,却也隐有察觉。
皇上的态度太坚决,甚至让他不止一次怀疑,祁云澈生来就必须成为祁国的帝王,他为此而生,若不走上帝王之路,他就失去存在的意义。
那么汐瑶该怎么办呢?
和她的前世一样,他成为了她的全部,而她只能做他生命中的一部分?
这个问题,祁云澈并未回答,一如既往的沉默,让冷绯玉鲜少从心底流窜出难抑制的狂躁。
莫不是他也不知该如何?
“你可愿意为她放弃?”
皇位让祁璟轩来坐不也是一样的吗?
若能保冷家万全,不管祁明夏还是祁煜风,只要天下太平国泰民安,难道这二人还不得那个本事?
“冷家和汐瑶,你如何选?”半响,祁云澈忽然反问。
冷绯玉随之一怔,有半瞬真的在权衡,在举棋不定,深深的纠结难以自拔,不可避免的为之动容。
冷家,汐瑶,要怎么选?
但很快他就反映过来,尖锐的质疑道,“莫不是你选了汐瑶这天下就会动摇?皇上手中捏着你的命脉?你的生母?还是颜家?”
索性把所有话都说开了,只要能成全他二人,冷绯玉在所不辞!
无法释怀汐瑶的是昨夜同他说的那些话,更后悔听了那些话!
如果没有,也许他就不会这样困扰,父王不是已经松口了么?眼下他又能娶她了,但他已不能……
“说话!”收回翻涌不止的混乱思绪,咆哮声从窒闷的胸腔爆发而出!
眼前的人淡漠得让他青筋暴突,紧握缰绳的双拳咯咯作响,直想用武力解决问题。
良久,这林间静若隔世,再无人声。
若这世间所有的事情都能用‘选’抑或者‘不选’来区分,人活一世可就太容易,太潇洒!
浅抿着薄唇,压抑着心中真实的情感,祁云澈望住情绪激昂的冷绯玉,倏的绽出一抹微乎极微的笑意。
那笑看似轻描淡写不着痕迹,其中藏的都是不为人道的晦涩。
“在她没有出现以前,我以为一生也不过如此。”
可是在她出现以后,他也不确定了……
所以在祁云澈的心里,慕汐瑶也早就住进一个温软的地方,生根,滋长,盘根错节,纠缠难清。
冷绯玉总算在那双清冷的眸中望见不舍,他还以为他没有感情,原是他藏得太好,差点骗到所有人。
祁云澈又何尝没有感到意外?
更之余他与质问自己的人早已注定将来忠臣侍君,永不背弃的关系。
他也以为慕汐瑶真如她自己所言,谁也信不过,更不得依靠,这不已经有人为她出头了吗?
一出手就将他逼入死角,要么她,要么这天下。
可他从来没有选择的权利,要怎么办呢?
事到如今,祁云澈总算承认自己不善言辞,只今日他无法在以默然相对,因为慕汐瑶是他也想珍惜的人……
“若她想呆在我的身边,我会不计代价护她周全,若她想离开,无论去哪里……”
话到末尾,他言语中难以割舍的一顿,继而再开启唇齿,淡声,“我放手就是。”
言毕,冷绯玉竟是松了口气般的露出庆幸的表情,他在替汐瑶庆幸,付出的感情并非只是一场空谈。
而起先听到方世林那番话时的侥幸也因此打消了,再度沉吟,他闪烁的眸中露出犹豫,但很快那抹不确定就消失。
“七爷,容我不敬。”他还有个问题,或许他已经疯了。
祁云澈眉间似浮出一丝无可奈何的笑意,便是允了,已经直白如此,还有什么话不能说的?
“将来七爷登基,可想过国号?”
面上晃过诧异,“这重要吗?”当真没想到冷绯玉会问这个。
“很重要。”
很重要?
可是祁云澈从未想过的……国号?他将来登基,那个会伴随他一生直至终结的字号。
略微沉吟了少许,便是他随口一说,“云昭。或许吧……”只是神思一闪,忽然想到的而已。
话音散尽,他调转马头,身后,震撼中的冷绯玉已然被隔绝在前世今生的宿命之外。
……
忘忧山上,女官落脚的僻静小院中,汐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倚靠在榻上饮着凉茶的男人是有多慵懒闲适,阴魂不散!
“你怎么在这里?!”
虽人已落落大方无遮无掩的出现在她眼前,她还是忍不住要问,语气里又复杂又匪夷所思。
何以只要他想,就能无处不在,无论是铁墙铁壁的皇宫,还是被几千精兵驻守的忘忧山……
汐瑶由衷羡慕他这本事。
听出她话中那各种意思,颜莫歌抬起眼皮鄙夷的横了她一眼,只道,“本公子入夏之后就在此地避暑,你有意见?”
“……”诧异中的人儿不说话了。
看来这人与人还真比较不得,即便同母异父,颜莫歌的日子想来也比祈裴元之流过得惬意许多。
放下手中的茶盏,他那双桃花眼不怀好意的弯了一弯,“怎不问问本公子在此现身,所谓何事?”
“若你是来问亲事的话……”挪到房中离他最远,且是靠窗边的位置坐下,汐瑶才佯作自若的答道,“我拒绝。”
她不嫁他。
颜莫歌丝毫不觉意外,呵声笑起来,“你觉得本公子诡诈多变,难以琢磨,拿不定对你有益还是有害对么?”
所以不嫁他,实在是聪明人之举!
汐瑶防备的盯着他不接话,心道既然你都知道那还来做什么?
“既然我都知道,既然本公子狡诈如斯,又怎会因此而来?”
他如会读心术似得,应着她心头所想,不慢不紧道,“你就不想听听?”
“有话便说,勿要绕圈子。”
此人虽说并非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但每次出手亦总要给自己捞些好处,他人已来,想送走岂是那么容易的事?
单他先前说早已到忘忧山避暑,汐瑶就在猜测,他能毫无顾忌肆无忌惮,兴许是皇上默允的呢?包括那日皇宫的行刺……
“慕汐瑶,本公子真是越来越想娶你了。”
看她眸光流转,颜莫歌大抵也猜到她几分心思。
没等她再次拒绝,他接着道,“此次夏猎,张悦廉那只老狐狸以身犯险,你猜,他是真的老糊涂活腻了,还是别有用心?”
“你知道?”提起张家,汐瑶神色凝然,不再含糊其事。
实则昨日闻得张悦廉擅自入东都来,她就觉得此事不简单。
单纯的为了讨好皇上,全然可以先递上请奏面圣的折子,他偏偏带了两百铁骑,弄得人心惶惶。
目的是什么?
想罢,汐瑶望向颜莫歌。
他必定知道。
得到她投来的询问的眼神,颜莫歌绽出舒心的笑意,太喜欢大局在握的感觉。
“同本公子走一趟,包你收获丰富。”
走?
“去哪里?”汐瑶凝眉。
她绝对相信他可以将自己带出去,可是出去之后呢?
颜莫歌行事太不按常理,他以此引丨诱她离开东都,这当中指不定有更大的阴谋,加之他那么恨祁云澈……
“本公子既然说要带你出去,自然会为你考虑仔细。”迟疑间,颜莫歌向里屋扬声,“出来吧。”
里面有人?!
汐瑶不禁一怔,就见一个穿着宫装的女子从容的走了出来。
“素素?!”
“慕小姐,在下并非姚素素。”
眼前的人面无表情,全无往日天真烂漫的笑容,连说话的声音也无波无浪,显然是训练有素的暗人!
汐瑶暗惊!
此前从京城到东都这一路上和自己相处的都是她?那么人是何时被调换的?
见她满面不解,防备之色更加厚重,颜莫歌不耐挑眉,轻描淡写道,“真的姚素素人在桓州,这个是本公子在宫中的内应……之一。你随我离开东都这段时日,她会替你掩藏行踪,如何?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他话语坚决,今天这人非带走不可!
这一点,早在他出现时,汐瑶就心知肚明。
横竖都逃不掉,她亦不是任人宰割的小角色!
收拾了混乱不安的心绪,汐瑶果决道,“和你走也可以,不过你要起个誓,若这路上遇到危险,你不能撇下我不顾,哪怕是和我一同死!”
话罢,她起身来走到颜莫歌跟前,褪下左手腕上造工别致的手链,撬下其中一粒碧玺宝石,取出藏在里面的一粒药丸递给他。
玉面公子垂眸扫去一眼,厌恶道,“毒药?你当真以为我要把你带走是件难事?”
“可你想我心甘情愿的与你走不是吗?”
对他抱歉撇撇嘴,再把那粒红色的药丸往他跟前送了送,“谁叫你太阴险,本姑娘为自己求个心安而已。沈家秘制,我与你离开东都时,你派人回京城入武安侯府问我两个暗卫要解药即可,死不了人的。”
“有趣!有趣!!”颜莫歌仰头大笑,很是尽兴,接过药丸极为利落的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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