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策,素手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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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策,素手天下- 第1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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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云澈措手不及,甚至立刻反悔不该让她一个人,任何时候。

将一只手与她做枕,宽厚的手掌顺着她的背脊轻抚,他沉声宽慰道,“别怕,还有我在。”

到底是心软了,哪怕她说一句话,把头点一下,他都会带她走的。

“与我说说,哪个欺负你了?”

兀自乱抹了两把眼泪,汐瑶瓮声瓮气的回他道,“我不怕,也没有谁敢欺负我。”

她是多么的厉害,连初次见面的华容老太君都被她说得哑口无言,连皇上想要杀她,都再三而杀不得。

“我只是才将得知,原来爹爹的死和张家有关。”她慢慢的说,凝眉露出苦笑,随之,那笑一点一滴的化作恨意。

听她说及此,祁云澈才了然她为何这样伤心,细细回想了一番,他便问,“莫非当日张文轩拖延军务?”

“不止。”将白日里在马车上从慕汐灵口中撬出来的道与他听,汐瑶才是含泪愤恨叹息,“张家狼子野心,二叔鬼迷心窍,为何要搭上我武安侯府,还有爹爹的性命?我好不甘心,我好恨!”

那双曲于祁云澈胸前的小手都紧拽成拳,圆润小巧的骨节绷得发白,湿润的眼眸盈满仇恨。

温热的掌心将她的脸抬起来,面对自己,祁云澈对她勾唇而笑,满目都是柔情。

“若不甘心,就让他们一尝这滋味。若恨,就去报复。待他们都死了,你心里的怨恨便能散去了。”

平静的口吻,直叙的语气,连情绪都不参杂半分,却让汐瑶不可置信,这话竟然是从祁云澈口中说出!

“你是这样想的?”无需谁说,她也会这样做,只是……

“不然呢?”

端详着她神情闪烁的面孔,祁云澈也不知她到底在顾忌什么。

他当然不会知道,不管前世的她有多么盲目愚蠢,可至少在云昭皇帝的心目中,慕汐瑶心无城府,拥有一颗不会算计,不会害人,单纯而清澈的心。

今生与他再续前缘,纵使全然不同,她总免不了因此苦恼。

越与前世的所有不同,她越是能体会他的苦衷和无奈,她甚至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也许对于上辈子的祁云澈来说,慕汐瑶是他寻获安宁的所在。

见她不语,只用一种复杂得难以言语的表情看自己,那当中无法自拔的矛盾,祁云澈竟然看明白了。

“一开始你不是做得很好么?”

对她露出融融暖色的笑,再将环住她的双臂收了收,他对她坦然道,“对付张氏,如愿分家。你早就明白仇人不会对你心慈手软,如今只差最后一步,汐瑶,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帮你。”

“你不讨厌不择手段的我?”汐瑶问,认真的神情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傻气。

“比起不择手段的你,我更担心会为慕汐灵滑胎自责介怀的你。”

相较之下,祁云澈自然是宁可这女子对人狠一些,哪怕是毒辣,只要能保护好自己,毕竟他不可能时时都在她身边。他身为皇族,自小到大身边少不得尔虞我诈,勾心斗角,见多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单说那皇位,至高无上的权利面前,言何手足之情?

沉默。

汐瑶直勾勾的盯着他望了会儿,总算晓得了。

与前世的她无关,与祁云澈如何看她无关,只那深宫,眼前的时局,不允许善良过头的蠢人存在。

饶是祁璟轩都有几重不易外露的心思,说起张家时思路清晰,私下早就有几番动作了,唯独她慕汐瑶,犯下三两件恶事,竟还真的往心里去。

在那怀里挣了挣,她转身背对他,小声的自嘲嘟囔,“原是又犯了老丨毛病,这世道真真无恶不成活。”

听她自顾说教,祁云澈闷闷的笑了两声,往她后背贴靠了上去,道,“并非让你时时都凶神恶煞,也不会让你时时提心吊胆,只要在我这儿是真正的慕汐瑶,以后只哭给我一个人看就好。”

哭?

她没事哭来作甚?

侧头白他一眼,她嫌恶,“以后再不在你面前哭,免得你觉得我好欺。”

要不是身在巫峡关,想起爹爹当日所遭受的一切苦楚,又在她最是期盼时见到祁云澈,她怎会真的不小心露出软弱,给他看。

不过说起这件来,汐瑶又想起一事。

“我在城墙上诈过张清曜的话,他跟我说爹爹的死不止与张家有关,我不明白这句话是何意思。还有当日皇上陪太后返乡乃机要绝密,晓得的人只有几个,为何南疆王会突然领兵来犯?你觉得,可会是宫中有细作?”

她说罢,祁云澈脸色沉了一沉,分明都依照她所言在做思索,却倏的转笑道,“你怎不问我为何在此?”

汐瑶凭反映干脆回他,“难道不是专诚来看我的么?不过我倒是好奇,你不是请命去接胡狄王子?”

昨日,祁云澈离开争辉阁时还未过午时,听他所言,胡狄王子和其使节勇士已至城外三十里,可他今夜的此时却在自己身边,这三十里实在太长了些。

“你不怕在皇上那儿露陷?”

在她额角落下一吻,祁云澈轻声答道,“是专诚来看你的。”因为他放心不下。

“看我之余,可还有举手顺便之事?”汐瑶扭头与他相望,掉了几滴眼泪,仿佛是看得更清晰了?

她住的这件厢房有两扇窗,一道对着里园,一道正对客栈后院。

后院有重兵把守,从外面进来不易,所以要见她,最直接的法子便是守株待兔。

来客栈时,见那掌柜的对张清曜甚是熟悉,想必他每次都会在这里落脚。这点并不难查。

今日除了他们之外,客栈里先有一队要往南疆苗域的商队住了进来,据说一行十几人,自北境长城之外来的。

而夜色深深,汐瑶这才发现祁云澈穿着与平时不同,虽都是玄黑色,却有动物的皮毛做装饰,不小心还会挠得她痒痒的。

这般想来,商队应当就是来觐见皇上的胡狄王子一行。想必他们不止这些人马,剩余的应分散在其他客栈里,掩人耳目。

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

猛地反映过来,汐瑶转身面对祁云澈,拧眉问道,“你要去南疆么?”

她不允许!!

见汐瑶面露急色,神情也变得霸道蛮横,祁云澈眯了眯狭长的眼眸,道,“本王眼睁睁看着你只身前往河黍实在不痛快,机会难得,何以你不多期待一些,南疆王不是当日害死武安侯的罪魁祸首么?”

本来杀他只是与了胡狄王子的方便,不过听这人儿一说,祁云澈还真不能让那人活着了。

乖乖的,不然压倒伺候

北境长城外多民族,胡狄便是其中之一。爱琊残璩

胡狄无国,族人四海为家,遍布整个北境,通常群居在有水的地方。与其他民族不同的是,虽然他们居无定所,人数却众多,对外尤为团结。

据说北境外每六个人就有一个是为胡狄,仅次于蒙国。

经过几百年的通婚,变迁,胡狄人沿留了他们善战的本领,更学到了祁国商人的聪慧。

胡狄王族赫连氏极其狡猾,他们懂得利用自身优势,在蒙国与大祁之间竭尽所能的捞取好处,而祁国亦需要胡狄牵制蒙国。各取所需柝。

这次,胡狄王子赫连鸿照例来觐见正在东都行宫享围猎之乐的祁皇,哪知刚过长城,就听到一个悲痛欲绝的消息。

才嫁到南疆不过半年的胡狄二公主赫连蕊,被鬼迷心窍的南疆王活活喂了百虫,做成人蛊,死不瞑目,极其的凄惨!

“当世的赫连王族有四位公主两位王子,这次来觐见父皇的是四王子赫连鸿,他年岁与你一般,是个聪慧的,才德兼有,在部族中声望很高。他还有个弟弟,今年应当才两岁,所以赫连鸿是内定的王储。璇”

祁云澈不慢不紧的说着,汐瑶枕在他肩窝里,心情已经平复了许多。

此时她满脑子想的都是他要潜入南疆,助赫连鸿杀南疆王的事。心底里不是不奇怪的。

汐瑶觉着,云王虽武功高强,但也不会好心到不顾自己性命安危,搀和进胡狄与南疆之间的恩恩怨怨里去。

这胡狄人善逢迎,见祁尹政将静和公主送去南疆和亲,立刻紧随其后将他们的公主也送了去。

明着是讨大祁的好,实则还不是为了私利?

好端端的公主就这么没了,还是如此骇人听闻的死法儿,真真得不偿失。

只按理说南疆王虽老,应该还没糊涂到这个地步,明知那是胡狄王族直系的公主,还用其喂了蛊?

“那胡狄的二公主脾性很差吗?”想了想,汐瑶问道。

“不。”垂眸去扫了她一眼,她正睁着那双好奇的大眼盯着自己看,祁云澈便扬起一抹笑容。

那笑颇有深度,在汐瑶看来便是意味不明,老谋深算。

“恰恰相反。”遂略有所思了会儿,他才接着道,“胡狄王妃的外祖母乃大祁人氏,现如今他们的王室礼仪已同大祁相当接近,在公主的教养方面尤其明显。三年前赫连弛赞曾亲自前来觐见父皇,还特地带上了他的三个女儿。我看那几位公主除了穿着和相貌有少许不同,姿态举止倒还胜过京中一些名门贵女,至于那个赫连蕊……”

说到这里,也不知祁云澈是故意的,还是真的记不大清楚了。

他停下来想了一想,仿似在脑中回忆胡狄二公主的模样,再道,“当时袁雪飞有意向胡狄讨要此女,让祁煜风纳为侧妃,拉拢胡狄,而他们这位公主性情着实温顺,好拿捏得很。”

按照祁云澈说来,赫连蕊因为性情而惹恼南疆王的设想不可能发生,汐瑶更为诧异。

可这会儿她已被他话的其中一句给迁怒了去,她也算名门贵女啊!怎么就不如胡狄的公主了?

眼珠子一转,她佯作无关紧要的说道,“胡狄王一生只娶一位王妃,以此方式维系王族血统的纯正,公主多用来和亲,王族中的权利争斗并不多,都是至亲的兄弟姊妹,据闻感情很好,倒是省去不少麻烦。”

前世时她就听过胡狄王族,那都是她成为皇后之后,常年呆在深宫的四道院墙里,无意中从消遣寂寞的书中看来的。

在胡狄,只有王妃死了,没有留下继承王位的王子,胡狄王才会再娶。若此前已经有了王储,便一生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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