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朝刚想出言打击,就听祁云澈道,“母皇始终是女人,再得百姓爱戴,也不可能真的身披盔甲,领兵出征。”
他眼眸忽的亮起,“你真要和祁国开战?!”
他们还站在大祁的国土上,祁云澈还未得到蒙国一兵一卒,没有任何权利,这话他真敢说!
可是——
真真是奇怪,听了他说后,颜朝竟是相信他能够做到的。
祁云澈神态无澜,启声缓缓说道,“父皇突然驾崩,不算纳兰家会有何动作,冷家为了与袁家对抗,必定会极力主张祁明夏登基,省去那些无谓的过程,最后的结果只有一个……”
颜朝被他吊得兴趣昂然,“谁?”
“祁永晨。”
听了这回答,颜朝先是怀疑的瞪大了眼,接着霎时想通,“哈哈哈哈哈!没错,没错!就是他错不了了!”
祁煜风和祁明夏都非等闲,两虎相争多年,若能将对方置于死地,那早就死了一个。
如今祁国内忧外患,当务之急是立新君,否则大行皇帝连发丧都不能!
失态紧迫如此,又没有圣旨,连争的时间都未与他们,那就只有退而求其次。
祁永晨乃大皇子,生母虽为废皇后,但那也是赫赫纳兰家!
他登基之后就是个傀儡,祁氏天下的争斗在短暂的平复后会变得更加激烈。
他们内斗得越凶狠,对蒙国发兵越有利!
此时不开战,更待何时?!
故,连多的话都不说了,颜朝这便盘算起来,“不算莫歌,女皇还有五个儿子,一个女儿,呵……在这点上不比祁尹政差,他两个倒是打了平手。”
笑罢,他继续道,“当中只有大殿下胡赫鲁能有资格和你争,你应当还记得他,他的阿爹是第二王夫。”
祁云澈闻言眯起眸笑了笑,“岱钦。蒙国第一勇士,在八部里声望极高。”
在他小时候的模糊记忆里,还留得个魁梧壮硕如山的印象。
颜朝和他可谓一文一武,这些年多得他两人替赛依兰牵制格尔敦。
否则……母皇的女皇之位哪里可能坐得那么稳。
“胡赫鲁仗着自己大皇子的身份,胡作非为的事情多得很,是个成不了气候的。”颜朝从未看他顺眼过。
“平时他与格尔敦走得很近,倘若你要争王储,他一定会与你抢。格尔敦不争的话,定会拥戴他,但是胡赫鲁那老子的头脑简单得很,是个老粗,只要你驯服了他,一切好谈。”
这般说起来,颜朝都想快些回蒙国,找岱钦喝一回酒了。
话到此,旁边的年轻人又没了回声,他大感没趣,说到兴头上心潮还澎湃着,真是……
“不如现在就启程吧。”冷不防,祁云澈忽然道。
精准的称如了颜朝的心思!
他忍不住拍他的肩膀,“年轻人,本王真是越来越欣赏你了!”
祁云澈颔首微笑,“那今后还多有劳王夫大人关照。”
自然,待他称霸蒙国,他会更好的关照他。
王夫大人太上道,笑眯眯的转身吩咐众人收拾,把宝音找回来,准备启程了。
一想到回去又要把蒙国搅得天翻地覆,他就热血沸腾,激动得不能自己。
走时,祁云澈再度回望了身后那片旷阔的河山一眼。
寂夜深沉,将所有的一切隐藏在黑夜之中,他将视线远远投放,心中浮出一道让他魂牵梦萦的身影来……
“汐瑶,你等我。”
……
深夜,蒙国王城,大皇宫内。
颜莫歌坐在一并不显眼的高台上饮酒。
一改从前世家公子的翩翩装扮,他身着元清色的缎袍,上面尽是繁琐的花纹,金丝银线,珍珠宝石,统统都用上了,花哨得很!
墨发上也编了许多细细的鞭子,统统束在脑后,突出他俊秀无双的五官,既有祁国江南男子独特的阴郁美感,又有蒙国男人不羁的气息。
他来小住这几日,已经迷倒了不少女子。
谁也没想到当年差点在狼峰上丧命的扎那如今还活着,并且长得这样好。
扎那,他的蒙国名字,大象的意思。
想来真是可笑得很!
母皇怀他时遭人落毒,大夫说他会胎死腹中,结果他出生了。
名医道他活不过十岁,可是呢……被国师死马当活马医,他命长到现在,怀了一身绝世武功,若不经由着毒发,随便对付十几个蒙国最强悍的勇士,都不在话下。
“大象……”给自己灌了一口酒,他冷飕飕的忽然嘲讽道。
守在一旁的裳昕和裳音听了,不觉对视了眼,小公子怎的忽然说起这个?
他晓得她们不解,酒意使然,他道,“这是本公子在蒙国时候的名字,扎那,用祁语来叫,就是‘大象’的意思。”
说罢,裳昕忍不住笑出了声,“公子,你怎叫这个名字,实在太难听了!”与他的气质也不符吖!
“你不懂——”颜莫歌话语里的调调都在调侃自己。
“因为我出生的时候命太弱,瞧着像是随时会归西一样,阿爹呢,就给我取了这个名字,希望我和大象一样强壮,借此讨个好彩头,兴许会活得久一些。”
扎那扎那……
他仿佛又听到谁在他耳边叫着这个名字,不停的取笑他了。
裳昕的笑僵在脸上,还被裳音瞪了一眼。
她默默往后缩了缩,不吭气了。
她们都知道,自小公子来了王城心情就一直不好。
即便女皇很疼爱他,可昨儿个她们也都看见了,那位胡赫鲁大皇子说话十分的难听,字句正对小公子,不过还好,在此方面,小公子从没落过下风……
“小公子,夜里风大,不如早些安置吧。”裳音小心的询问道。
刚说完,就听下方响起窃窃私语的声音。
“我想进去看看,但我听说……”
“千万别去!没有陛下的吩咐擅自进寝殿,是会被赐死罪的!”
这是赛依兰的习惯,她成为女皇以来,还因为此杀死了不少自以为得宠的男宠。
“可是……”那新来的宫婢担心道,“陛下晚膳都没用,这会儿还没有吩咐,不知是不是哪里……”
“想要保住小命,你就别管这么多了!”
随着对话声消失,下面的宫婢走远。
颜莫歌忽然站起身来,裳音她二人还以为他打算回了,不想他回身道,“你们先回去,我去看看。”
他也有些奇怪,母皇说过晚上带他出宫去看个什么火神的祭祀表演,本他是没那么大的兴趣的,哪想傍晚被拦在母皇的宫门外,连人都没见到,把他好一个气!
蒙人的宫规关不着他,再说那是他阿娘的宫殿,他想去就去了,阿娘要斩他,那斩便是,反正他是她生的。
眼看他身轻如燕,踩着各座起伏的宫殿,几个纵步就去到老远,裳音裳昕根本放心不下,只好跟了上去。
片刻,三个人一前一后进了汗皇所居的宫殿。
里面果真半点声响都没有,静得窒息。
高悬而漆黑的房梁里像是藏着吃人的妖兽,周围有一种说不出的阴冷在盘旋。
眼前,无尽的黑暗不知通往哪里。
颜莫歌一步步走近,暗色里锐眸四下搜寻,不觉变得警惕了许多。
待他来到床榻前,看见层层纱帐里的轮廓,他松了口气,冷哼道,“母皇休息得可早,连说要带儿子出去看祭祀都忘了么?”
静……
这殿中之后他可以与周围冷气媲美的声音在回响。
蹙了眉,颜莫歌似察觉了什么,不由又提高声音怀疑的唤,“母皇?”
猛然间掀起帘帐,他手直扣住赛依兰外侧的肩膀,人是陡然僵滞!!
这身躯早就凉透了!!!
活着看你几时死!
天光微曦,橙色的霞光从天边尽头泛起,先是将巍峨的皇宫镀上一层金光,再穿过宫闱的缝隙生机勃勃的绽放而出。爱耨朾碣
燕华城的大街上,只依稀见得几个行人路过,小贩拉着馄饨摊子从街头走到街尾,一碗都不得卖出去。
像往日这般时候,这条街早就人声鼎沸,可是现在,两旁的商铺统统挂着歇业的牌子。
戒严已足足半个月。
每天都有不同的消息从宫中传来,一会儿说煜王和明王逼丨迫淑妃娘娘殉葬,一会儿又道,冷家坚持要出了家的璟王爷登基为帝,冷世义大将军已带着兵马从西北边境赶来轹。
还有说云王是皇上与蒙国女皇的儿子,因为在祭祖大典上败露了身份,故已经逃出北境去了。
那么哪位皇子会登基?
国不可一日无君,终归是人心惶惶醣。
更叫人奈何不得的是城门紧闭,连逃命的机会都没有。
……
辰时中。
赤昭殿内,汐瑶和祁璟轩早就起了,草草用了午膳,这会儿正相对而坐,对弈棋局。
被软禁的日子,两人都是这样过的。
祁煜风没有再来过,想来眼下时局紧迫,半分疏漏就是满盘输,只要不让祁明夏和汐瑶有接触,他很是放心。
而每天花萼都会将发生事告知他们,无非还是三大家族的利益争斗。
袁家自是力挺煜王,可又畏惧着冷家的兵马,纳兰家坐山观虎斗,等待时机将祁永晨推出。
一晃眼竟是过了十五天,连祁璟轩都没想到会拖这么久。
起初他最担心的是母妃被强丨迫殉葬,之后得汐瑶安慰,叫他理个先来后到。
说句大不敬的,国君未定,先皇他老人家只能秘不发丧,在棺材里等着!
如此,他又开始忧虑自个儿会不会莫名其妙当上皇帝。
那他可就是大祁有史以来第一位出了家的皇帝了,真是荒天下之大谬!
他盘腿坐在棋盘前想得出神,汐瑶见状,干脆挥手命人把棋局撤了,再下下去,她准被杀个片甲不留。
“嗳,还没下完呢。”祁璟轩追着被拿走的棋盘,这才醒然。
汐瑶上下将他扫扫,笑道,“成天下棋,我一直输,你一直赢,不得意思。不然我们来打个赌。”
“打什么赌?”他不解。
他穿着从淑妃宫里拿来的他从前的常服,原本光秃秃的脑袋在这十几天里冒出些许青黑,加之他一脸苦哀哀的表情,模样形容实在滑稽。
汐瑶忍不住又将他笑了一通,才道,“就赌新皇是哪个,你敢不敢?”
“随便是哪个,只要不是我就好。”把手里的棋子往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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