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她在我心中是何模样?”
陈月泽有些急了,情人眼里出西施,饶是同汐瑶自小一道长大,他哪儿容得人诋毁他的心上人!
汐瑶将眸光移过他,在院子里绕了一圈,最后定在那墙院转折处。
那处是建造厢房时留下的空隙,与墙院有小段距离,藏个人是勉强可以的。
“若你不信,我可证明给你看。”她对他示意道,“你藏到那里面去,待会儿星儿会来,不过先说好,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不能出来。”
闻言陈月泽立刻蹙眉起了顾虑。
他看看那院墙和厢房外墙的距离,再瞧瞧自己的身形,觉得好似能塞进去,可是和汐瑶一起设计星儿,套她的话,他躲着偷听,又非大丈夫所为,但仔细探究一番,他着实难耐!
见他扭捏迟疑,汐瑶激他道,“瞧你那点出息,还是妄想上阵杀敌的人,连这都不敢,他日你如何保家卫国?”
陈月泽被她说得一阵僵笑,起身便要照她所言藏去。
走了几步,他又转身问汐瑶,“今日你约我来此就是为了这件事?”
要是从前,陈月泽相信慕汐瑶是个愿意为人排忧解难,善解人意的女子,而今呢?
她事事都在心底打响了算盘,精明的让他瞠目结舌。
“我可没那么好心。”汐瑶果真没好气的说道,背对了他,自斟自饮,神情更是自若,“不替你解了心结,我也不放心将自己的事托付你去做。”
但见她一派从容,对事事拿捏在心头,笃然有数,陈月泽忽而觉得自己差了女子一大截。
“慕汐瑶,我真是服你了。”
汐瑶淡定饮茶,眸中透出一丝凉薄,“你莫要服我,只待会别怨我就好。”
陈月泽听不懂她话里的意思,权当她帮着自己设计闺中好友,到底心里还是有几分愧疚。
罢了,他不做多想,藏进那墙院中去。
……
汐瑶不知袁洛星是何时起了凡事要与自己争较高低的心。
可上辈子,她费尽心机入宫为妃,迫丨害四婢和张嬷嬷,还有自己腹中未成型的孩儿,最后终于入主中宫,成为大祁万民敬仰的皇后。
所作所为,就是此生都无法让汐瑶理解。
她从未做过对不起她的事,母亲早逝,爹爹战死,她慕汐瑶无依无靠,与祁云澈成婚,也只是一颗助他登上皇位,暗护他的棋子。
她何德何能被袁洛星视为一生劲敌,且是非要将她置于死地,才方罢休?
这辈子她要忙着洗清慕家将来所受的不白之冤,更要为自己盘算,哪有那么多闲情逸致陪她玩这些伎俩?
斜目用余光扫了眼委身藏着的陈月泽,汐瑶暗自叹息。
是她们对她不仁在先的……
……
不多时,袁洛星便从那院门外跨了进来。
“汐瑶姐姐今日怎想约我来幽若寺?既然约了,也不叫上我一道前来,自己都到了半山腰,才想着使下人来知会我,害得我匆忙赶来,心都比平日跳得快些!”说着撒娇的俏皮话,她站到汐瑶身旁去,并未急着坐下。
她今日特意穿了身粉色的纱裙,乃是京城里现今最流行的样式,裙裾像是盛放的荷花,缓缓行步都能荡出飘逸柔美的弧度。
而她的发饰梳得很是别致,配上猫眼石的金簪,还有与之匹配的花鈿,那双眉眼一笑起来,饱满的卧蚕随之凸起,一个活脱脱比花还娇艳俏丽的美人儿便端立在眼前。
她有心让汐瑶欣赏自己那身衣裳,若是能说几句夸赞她的话,就更称她心意了。
抬眸望了她一瞬,汐瑶并未夸赞她,反而露出忧虑神色,仿似心中千愁万绪,不知当如何讲起。
“姐姐,你怎么了?”袁洛星微有一诧,再左右四下里望,“月泽哥哥呢?怎没见他来?”
听她问起,汐瑶脸色更加凝然,竟深深叹息起来,“他……刚走。”
刚走?
袁洛星遂往院门那方向望去,心生疑惑。
她刚来,他刚走,怎会没有碰到?
若陈月泽走了,那她还来作甚?
还有慕汐瑶今日的反映怎那么奇怪?
见她张望过去,汐瑶不动声色道,“星儿,我有一事想与你说,唉……”
她又叹了声,眉间隆起道细细的褶子。
听闻陈月泽已走,袁洛星虽心里感到失落,但面上却未有显露,再见汐瑶愁云满面,忙坐到她身旁去,握住她冰冷的小手,贴心道,“姐姐有什么烦恼便告诉星儿吧,也许星儿不能为姐姐排忧解难,可说出来总比揶在心里要好。”
反手握住她,此刻的慕汐瑶全当袁洛星是自己的闺中密友,真诚的对她吐露心事道,“方才月泽他……他向我提亲了!”
言毕,汐瑶感到与她相握的那双手忽的一颤!
再看袁洛星此刻的神情,僵如木偶,惊若石雕。
是觉得自己输了吗?
不止今日要她输,明日,后日,哪怕是将来的每一天!
但凡袁洛星想与她慕汐瑶争抢的,她都不会让她如愿以偿!
莫怪她太狠。
前生的痛,至今难忘。
袁洛星,既然你要与我争个高下,我就让你一并尝尽我所受的种种割肉剜心之痛!
王爷们陪你喝个小酒啊……(万字)
7
“本想着我下月要伴驾南行,月泽也要前往河黍投军,他这一去,我们几个少说也要三年才能再相见,我便想借着今日到此小聚一道,却未曾料到……”
汐瑶慢条斯理的说着,全不顾袁洛星已然僵硬难看的脸色,这时的她就如真被那突如其来的感情困扰的女子,只想与自己的好友倾诉一二。爱虺璩丣
欲言又止,愁眉不展,浓密而纤长的眼婕微微垂着,随着她说话而呼扇出为难的弧度。
袁洛星一颗善妒的心被她玩弄于五指间,话便只说一半,剩下的任由她自行思索,抓心挠肝的暗自纠结。
默然良久,清风阵阵寺院中,一声洪亮的撞钟声响起,但见她僵滞的脸孔忽的回过神来嫦。
抬起头,四目相接,汐瑶眉眼间千愁万绪,瞧着便是不知如何是好了。
“然后呢?”隔了小会儿,袁洛星故作平静的问,“月泽哥哥是如何同姐姐说的?全京城都晓得姐姐的婚事由皇上做主,难道他想央大长公主进宫为你请旨赐婚吗?”
大长公主与皇上一母同胞,是皇上自个儿的势力之一,倘若汐瑶嫁给陈月泽的话,无论从哪方面考虑都是极好的软。
只不过……
“我不知。”摇了摇头,汐瑶凝着眉道,“星儿,你可知道我从未想过和月泽会有什么,我们是青梅竹马,我当他如哥哥般看待,忽然听他提及,我毫无准备,好慌张……”
捂着心口,她演得倒入木三分。
“姐姐慌张什么呢?”袁洛星强挤出一丝笑来,宽慰她道,“我倒觉得姐姐得月泽哥哥喜欢是件好事,大长公主与皇上有那重密不可分的血缘在,皇家的恩宠是少不了的,二来若皇上在诸位皇子中为姐姐指婚的话,宫闱争斗就必不可少了。”
自然,虽得知陈月泽钟情慕汐瑶,袁洛星当即便觉得受到了挫败!
而转念再细细思索,才子宴皇上下旨南巡前,离圣驾最近的可是云亲王!
大祁的皇子自来最喜追逐权利,故而婚姻大事多推到在花信之年才真正定下,那迎娶正妃,也必定精挑细选,对自个儿地位巩固有帮助的。
从这一层考虑的话,她袁洛星出生大祁三大家族之一,又为嫡女,婚事方面,娘与爹爹自来不曾对她诸多隐瞒。
她早早的便知道,将来自己的夫婿必定是众多皇子之一,并且还一定是皇位有力的竞争者。
而她,也有戴上凤冠,母仪天下的机会。
为此,她仔细暗中思量权衡过一番。
如今争得最凶的,当属祁煜风和祁明夏,瞧着今后做皇帝的可能性也比其他几位更大些。
袁皇贵妃是袁洛星的亲姑姑,对表哥祁煜风的为人,她有几分了解,也自知是内定的煜王妃人选之一。
可是爹爹说了,这皇储的事,不到最后一刻,谁也说不清楚。
袁家鼎立支持煜王做太子,和皇后一派便只有敌对的份,嫁给祁明夏的可能性微乎极微。
自然,若祁明夏将来君临天下,也必定会娶一位袁家的女子为妃,以作安抚,若是她入宫,后位就要看她手段了。
不过这是后话,可暂且不想。
大皇子已公开放弃皇位,祁成昊与祈裴元论母妃地位和身后势力,都可以排除了的。
十二皇子祁璟轩在才子宴上封了亲王,多年来随国师游历诸国,为人亲近博学,母妃系出名门,尊贵无比,皇上传位于他也有可能。
祁云澈虽母妃身份不明,但这么多年来,皇上说不上忽略他,对他也不曾亏待过。
加之当年他是被皇上亲自接回皇宫就立刻封了王的,这点相当值得推敲。
袁洛星是个心里有数的,她将来最差都能做个王妃,对陈月泽自是看不上。
平日在国子监与慕汐瑶暗中较劲争抢,不过玩个趣味练练手罢了。
真要让他娶自己,她定宁死不从!
至于慕汐瑶呢?
最初母亲让自己与她多亲近,是为武安侯府手中的兵权,还有两代武安侯承蒙的圣恩。
现如今慕汐瑶孤女一个,她本为了不被人看低,才勉强与她佯作从前那般要好,心里早就在嫌恶了。
得知皇上要为慕汐瑶赐婚时,她心里已经暗自吃味许久,再加上这次南巡,伴驾的同辈里,最差的都是定南王世子,袁洛星多怕被这无依无靠一穷二白的女子沾了便宜,抢了她的未来的夫婿和地位荣华!
虽听到她亲口说陈月泽表白心迹,袁洛星不是滋味极了!可一旦想到将来,她又抒怀不少。
倘若陈月泽心仪的是她,大长公主向皇上请旨,没准她这辈子就只能做个陈国公夫人……
所以算下来,慕汐瑶倒帮了自己一个大忙!
想通其中关节,她不自觉提起嘴角,自作聪明的抒怀一笑。
全然不曾发觉,在她为之‘排忧解难’的说完后,听的那女子根本没接她的话。
汐瑶只不动声色的淡淡望着她,刻意留了空隙与她思量清楚。
见她露出那样的表情,汐瑶眸光流转几许,这才接着用惆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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