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舍不得其他的姐姐妹妹,且是现下有要务在身,就婉拒了。
本以为此事就此了了,今后不做其他奢想,哪知那炎碧是个痴情的,三个月里连番与她传了许多书信,竟愿意等她!
其实炎碧最早倾心颜家二小姐,这次入宫就是为了一探究竟,那人是哪个,他看一眼便能分出蹊跷。
这世间有没有‘颜莫情’这个人都另作别算,他在颜莫歌那里吃的亏,也只能当作闷亏!
谁让他对他们女王有收留之恩呢。
幸而来祁国,让他和白蕊相互倾心,歪打错着。
这会儿子琅沁阁里外没得别人,哪个不晓得白蕊是内定了的塔丹城主夫人?
说起来,正逢死士中有家眷生产的紧要关头,有人借机调戏怎么办?
星宿一蹦一跳的上前来道,“白蕊妹妹,那塔丹城主长得五大三粗,面目骇人,可是他这次来吓唬你了?要是如此,你莫怕,哥哥们帮你出头,只要你说一句,点个头也成。”
“阿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张宿眼睛都笑成一条缝了,“你与那城主又不熟,只知他面目骇人,万一人家是铁血柔情呢?”
井宿坏心的跟着附和,“万一人家和白蕊妹妹相互钟情呢?”
白蕊被他们讲得耳根都红了,一跺脚,只道,“母女平安!”
说完转身溜回屋子里去,讲不过这些嘴巴坏的?!
柳宿大笑,“看!人家不稀罕我们出头!”
“好了,你们莫再讲笑了。”白芙见气氛融洽,也就容他们多说了几句。
走到轸宿面前,她对他嘱咐道,“话是粉乔让我带与你的,她让你安心,勿要多想,她……”
没等白芙说完,轸宿便乐呵呵的说,“我知,白芙姐姐,莫讲了,好好照顾她,我都晓得。”
七爷肯让他在这里等着,他已然感激,哪里还会生出别的念想?
转身,他寻望向倚在院门那端未发一语的鬼宿。
得他眼神,鬼宿道,“我去同七爷复命。”
似是动了一念,又再走道,“七爷会同你们的孩儿取个好名字,况且,那是他的义女。”
……
鬼宿到太极殿外时,不想遇上袁正觉、纳兰鹤,还有兵部侍郎刘钟偲刘大人等。
将将过了申时,单是看他们愁苦无奈的脸孔,都能想象又是这样都了许久。
殿外的太监和宫婢早就见怪不怪,一个个昂首挺胸的端立着,反正皇上不见你们,你们也没得办法。
跟在祁云澈身边多年,鬼宿从云王府云王的长随变成禁卫军统领,算是做为官之人,虽他不喜,却是少不了周丨旋客套一番。
袁正觉等人见他行来,纷纷围了上去,端的都是有口难言的神态形容。
他们一心忧国忧民,皇上却……
互相礼待了番,纳兰鹤先开口问道,“鬼大人有事来向皇上禀告?”
到底是三朝老臣,好容易抓住了机会,不会立刻把难处道出来。
鬼宿面无表情,淡淡应道,“淑妃娘娘才将诞下一位小公主,末将来向皇上复命。”
听他一说,袁正觉等人先有一怔,继而无不是松去一口气。
还好是个小公主,这若要是皇子的话……
见他们神情都是这般,不用问都能猜到是在想些什么。
纳兰鹤又道,“皇上喜得公主,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
其他各怀心思的人遂也反映了过来,连忙跟着说了几句好听的漂亮话。
与南疆一战打了足足七个月,终于传来大获全胜的军报,这无不是振奋人心的消息,可是……
只要一想到后宫妖妃祸君,朝中上下哪个笑得出来?
单是这七个月,后宫妃嫔先后惨死的足有十余位之多。
往往是突然就被随便安了个罪名,就地施以可怖的酷刑,把人百般折磨而死。
有时,那颜莫情那妖女不但亲自督刑,还会邀其他妃嫔一起观看!
前些日子,宋婕妤早料到自己会被施以毒手,早早的做了安排。
她费了一番心思把皇上请到鹜栎宫,在颜莫情来时从中套取她自认蛇蝎心肠的话,以为她认了,就能得皇上保全她性命。
岂料祁云澈不但未曾保她,反而丢下一句‘朕就喜欢看淑妃残害你们为乐’,便是这般离去了。
后宫惶恐,朝野震动!
皇上为何纵容淑妃残害妃嫔,当中的蹊跷,袁正觉再清楚不过!
死的全是初年选秀时,他精挑细选,为女儿的皇后之路铺就的垫脚石。
包括那金珠妮,都是他与远在南疆的庶妹废了一番心思送进宫来的假货!
最初在东都皇上要封淑妃时,他就极力阻拦过,可是女儿太心高气傲,以为皇后的位置已经坐稳,谁也威胁不了她的位置。
然而眼下,能不能保住她的命袁正觉都没有把握!
淑妃这一胎虽为公主,皇上纵她宠她,保不准很快就又有孕。
就算没有,退一万步言,祁史上也不是没有女皇当权的先例。
颜莫情这个月生产才消停了些,怕是待她恢复精神,后宫就要变成人间地狱,他袁家的皇后性命堪忧啊……
正想到此,忽而得鬼宿问,“诸位大人一道等候在此,可是有事要奏?”
他会问,是早就在前日就得密报,南疆这一仗大获全胜,只等定南王凯旋了。
这些人守在这里,不过是想借个由头去烦七爷。
想说的那些话,不问也能猜个七七八八。
阿鬼心思一转,索性将人都打法回去算了,这才开口问。
听他出言,纳兰鹤忙将南疆新王和圣女被生擒,祁军正在凯旋途中的事道与他听,之后……
阿鬼只把头点了点,面上毫无笑意,“果真是件大喜事。”
在一双双老眼期盼的注视下,他淡声,“末将会替诸位大人向皇上一道禀告,不早了,大人们还请离宫吧。”
说完再不多费唇舌,转身就往太极殿里走。
这些可把人弄得慌了神。
自与南疆开战以来,皇上每个月至多上朝三两次,每次只要听到几句不合心意的言论,索性就挥手散朝。
那些守旧的老臣长跪不起,求皇上顾及天下苍生,祁云澈便由得他们。
最后真真跪死了一个八十多高龄的大学士,换得一道风光大葬的口谕。
还有以罢官相逼的,祁云澈欣然应允。
大祁人才济济,还怕找不到几个栋梁?
如今,要见皇上一面谈何容易?!
纳兰鹤连面子都顾不上了,横身就挡在鬼宿面前,“可否请鬼大人为老夫几人通传,我等有要事想向皇上当面请奏。”
想他三朝老臣,追随太宗皇帝征战沙场,落下满身顽疾毫无怨言,眼下为见皇上一面,拉下老脸来求一个禁卫军统领!
阿鬼哪里会卖他面子?
他常年追随在祁云澈的身边,比起主子近来越发阴晴不定,甚至越发暴虐的性情,他始终如一,看似风吹过都不曾漾起涟漪,可是谁晓得,那湖中可藏着食人的凶兽?
双臂怀抱,他长剑握在手中,面上常年阴兀沉沉,给靠近他的人一种诡异之感。
逐一将这些脸孔扫尽,他道,“诸位大人来向皇上请奏的事,可是与淑妃娘娘有关?”
一语道破天机,话尽了,那一张张的脸皆是露出不同的神色表情。
还未等哪个说话,鬼宿鼻息轻笑了声,道,“大人们都回了吧,其他事皆可商量,独独在此事皇上是不会允的。”
“皇上就忍心看妖妃为祸后宫,生灵涂炭?”纳兰鹤忍不住道。
兵部侍郎刘钟偲也做痛心疾首的模样,道,“我等不日前收到来自各方的万民请愿书,皆是求皇上……”
“万民请愿书?”鬼宿略有一诧。
没想到这些人连万民都愚弄上了。
“纳兰易大人。”他看向他道,“你方才说妖妃为祸后宫,以至生灵涂炭?敢问一句,是哪里生灵涂炭?你口中的妖妃,可是将将为皇上诞下小公主的淑妃?”
纳兰易怔怔然,一时哑口无言。
定南王丨刚大败南疆,想以此说事,然追究起始,还不是那贤妃活腻了,想要谋害皇族子嗣在先?
“万民请愿书。”鬼宿冷冷的笑了起来,“皇上在位六年,先平煜王之乱,再解张家勾结前朝谋逆之危,眼下天下还不够太平?”
又有人道,“可后宫——”
鬼宿直望向袁正觉,“后宫自有皇后娘娘替皇上分担,众位大人莫不是管得太宽?大人们实在有心,不若多与皇上几分清静。”
“依鬼大人所言,如今的后宫皇后娘娘还能替皇上分担?”不知谁不怕死的说道。
鬼宿轻哼,垂眸过去抓到那人,“这就要请左相大人为你解忧了。”
袁正觉霎时僵滞,想也不想就抓住鬼宿的衣袍,什么身份礼数都顾不上了,恭恭敬敬的请求,“还请鬼大人明示!”
阿鬼乃皇上身边的人,那颜莫情分明就是当年慕汐瑶身边的婢女之一!
还有闯入各宫行刑的暗卫又自哪里来?这一切根本无需言明!
都是皇上的意思……
鬼宿扯回自己的衣袍,对他诡笑道,“左相大人言重了,末将哪里能与你什么明示。”
事到如今,早就没有挽回的余地。
……
偏殿的小书房里,宁神的轻烟从香炉中袅袅飘散而出,满室梨花淡香。
祁云澈侧身躺靠在卧榻上,身上金袍裹身,未束腰带,墨发散在脑后,与金袍相叠,铺展了半边长榻。
书房里静静的,鬼宿走进时,只见得他的主子一张姿态慵懒而随意的后背。
止步在十几米开外,他等待。
默了良久,才听祁云澈启声问道,“外面在吵什么?”
轻曼的话语声像是自天边飘来,说不出的荒凉飘忽。
鬼宿答,“不得什么,纳兰鹤等人来报定南王大败南疆一事,小的已将他们请回。”
依稀,仿佛听到祁云澈轻轻淡笑,似有了然之意。
一主一仆,又再无话。
鬼宿那双沉沉无光的眼盯着祁云澈的后背看得许久,也不知在想着什么。
许久后,他天生自带阴郁之色的脸上倏的勉强挤出一丝颇显得滑稽的笑,道,“爷,今儿可梦到了?”
自东都那日起,偶不时阿鬼他们就会听祁云澈说起他梦里的事。
那些统统与慕汐瑶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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