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没有坏心的,她只是生气,等她消了气就没事了。”
她还为别人求起情来了?
鬼宿冷笑,“把你的玉佩扔到湖中,你要是掉进湖里,命就没了,你还怎么找你失散的妹妹?她那叫没有坏心?”
幽若没话说……
她向来安分守己,在清未宫时皇贵妃娘娘虽对她好,也不得与她说太多话。
以往宫里那些老资历的姐姐们也常有说起鬼大人,都说他沉默寡言,她却觉得他问题好多,唉……
正哀怨着,鬼宿还问,“那个叫秋儿在哪里当差?”
“罢了。”未等她说开解的话,祁云澈从她跟前起身,淡声吩咐,“去帮她把玉佩找回来。”他说‘罢了’,就是不追究了?
幽若大喜,忙不迭再度把脸埋进雪堆里,“谢皇上开恩!谢皇上开恩!”
祁云澈垂眸望她那趴在雪地里难看的姿势,又见她手指冻得紫红紫红的,意味不明的问道,“你不冷么?”
幽若懵了懵,皇上在关心她?
抬起头来,却只得一个渐行渐远的背影,在风雪中越发变得模糊。
鬼宿探手把她拎起来站好,没表情的盯着她看了半响,道,“从今日起,你不用打扫大殿了。”
幽若以为自己犯了什么错,要被赶到别处去,刚张口,鬼宿道,“往后你就在皇上身边伺候。”
说罢,替她将肩头的雪沫拍了拍干净,他转身,之余也不知是在命令哪个,说,“去把她的玉佩找回来。”
她还没反映过来,凌冽的寒风里似乎听到有人极其不情愿的叹息声。
再向湖中看去,不知何时,那冰冻的湖面上多出三道黑色的身影,身形矫捷得无法形容,极快的交错掠过,他们在帮她找玉佩……
那些是传说中皇上身边的暗卫吗?
……
那日天黑之前,果真有人将幽若的玉佩找回交还她。
之后,如鬼宿言,再没有人喊她去打扫大殿了,而是伺候在圣驾身边。
平时只消端茶送水,粗活与她毫不相干,就连淑妃娘娘来,对她都温和有加。
她知道这一切都与她的脸貌有关,但又总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们待她不似其他宫婢,看她的眼神依稀透着半分恭敬和探究,恭敬是因为先皇后,探究是好像担心她有什么不轨之举。
鬼大人私下答应过她,会帮她把妹妹找回来,她心中感激,之余,又害怕……
可是怕什么,她却说不出个所以然。
皇上不似传闻中的暴戾,寡言倒是真的,对她仿佛比对其他人多一些。
闲暇的时候,皇上偶会与她说几句话,隔三差五的晚膳前,还会纡尊降贵的与她下一盘棋。
她很笨,总是落错子,皇上不责怪,耐心的教了她一遍又一遍,还……允许她悔棋。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她慢慢的觉得,其实皇上是个很温柔的人,虽喜怒甚少,不表语言,却对他人宽容有加。
他很怀念先皇后。
而她,只是先皇后的替代品。
宫中由此起了流言,往她院子里送礼的人越来越多,都说她要做娘娘了。
这日雪后初晴,梅园绽得极美,刘茂德命她挑几只开得好的,送到琅沁阁去。
粗作一算,自上回在湖上遇到皇上,已过去将将半个月。
再有不到一个月,就要到上元节了。
琅沁阁与宫里的其他地方都不同,这是先皇后所居之处,幽若对此想不明白,皇上根本不曾让淑妃侍寝,别的娘娘就更不消讲了。
那么为何会把他最看重的先皇后的故居赐给淑妃呢?
还有小公主,若淑妃娘娘真的是先皇后的侍婢,那她又与皇上有了公主,这……
“这年梅花开得真好。”思绪被一个和煦的声音打断,说,“你且起身回话吧,莫要跪着了。”
幽若应声站起,置身琅沁阁的正厅堂,抬眼间,淑妃颜莫情坐在正中的阔榻上,一身富贵,手里握着一支她亲手摘的红梅。
她微微笑的望她,“幽若,你是不是心中有很多疑问?”
结局篇(十六):第二位废后
疑问?
看向居中而坐的华贵女子,她是当今高高在上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淑妃……
宫中的人都怕她毒辣,百官恨她迷惑皇上,但其实,并非是传言中那样。
原先幽若知她乃大祁富商颜家小姐,唤作颜莫情,皇上南巡时,她幸得一夜恩宠,因此怀上龙嗣,那颜家大公子又有通天的本事,商贾宴上以画献人,据闻皇上十分高兴,当即就封了她淑妃……
云珍公主可是皇上的第一个孩子,也是唯一一个孩子辂。
幽若听那些女官们私下说得还少了?
小公主身份尊贵非常,没准将来要做她们大祁的女皇!
然而凭她在太极殿当差这半个月见来,皇上夜夜独眠,淑妃娘娘偶去请安,也只有君臣之礼,不曾逾越半分娴。
要说疑问,幽若满脑子的想不通。
颜家二小姐只是淑妃的另一个身份,小公主满月宴那日,许多宫人都亲耳听到她说,她乃先皇后身边唯一活下来的四婢之一,名字叫做粉乔,她回到宫里是为了给先皇后报仇!
可是啊可是……
幽若为之困惑的实在太多了!
淑妃娘娘既是先皇后的婢女,为什么会有皇上的孩子?难道为了报仇?为了一个淑妃的身份?
假使是这样,先皇后泉下有知,一定不会为此感到好过。
而凭她在太极殿侍奉皇上这些时日,她也不相信皇上会真的宠幸淑妃,那么——
蓦地!
一个可怕的想法在幽若脑中形成,将她吓得一身冷汗……
“怎么愣着不说话?”座上,粉乔一直望着她表情不断变化,心里想什么都写在脸上了,不禁,她笑着问,好看的小说:。
这个幽若来来回回被阿轸他们查了好几道,看似清清白白不得问题,但终归是她擅自做主将人留下,有些话,她不得不先同她说明。
“是疑惑太多不知从何问起?”粉乔可谓和颜悦色。
幽若却吓得苍白了小脸,忙不迭重新跪好,浑身打着颤道,“娘娘、娘娘,奴婢没有疑惑,什么都不想问,什么都不想知道,求娘娘不要杀奴婢……”
刚求完,站在粉乔身侧的白蕊忍不住笑起来了,“你这丫头片子怎么胆子小成这样,动不动就以为哪个要你的命。”
白芙暗暗用眼色嗔了她一眼,道,“想在宫里活命,胆子小些是件好事,光是‘不想死’还不够,还要尽心伺候主子,心里拿捏好分寸,不该知道的,哪怕是想都不能想。你知道了吗?”
她的话说得严厉,听似教训白蕊,明着是讲给幽若听,她全都记下了。
白蕊看看地上跪得发抖的人,又冲白芙吐了个舌头,嘴上乖巧道,“奴婢知道了。”
——奴婢知道了——
幽若亦是在心里这般道。
粉乔起了身,亲自将战战兢兢的她扶起来。
她抬头,只见得一张神色温和的脸容。
自从生产之后,粉乔体态更为丰盈,虽她长相可谓普通,然而在气势上,总是凌厉的。
或许这与她心中的仇恨有关。
那么幽若呢?
她以前不知慕容皇贵妃晚上对自己那么好,教她识字读书,教她闺秀礼仪……
自打入了太极殿,伴在皇上身边后,她总算都晓得了,因为她的脸……
可她是幽若,不是先皇后啊!
“淑妃娘娘。。83kxs。”她轻颤着,祈求着,“您告诉奴婢,奴婢该怎么做……”
被恐惧和茫然充斥的心里,此刻只有一个声音:活着,活着,我不想死!!
粉乔对她柔柔的笑了,“你只要记得四个字——安分守己。”
……
幽若离开琅沁阁时,粉乔允了她两件事。
一件,为她找寻失散在外的妹妹。
一件,保她在宫中五年平安无事。
只要她安分守己,这两件还是能为她做到的。
待那人儿几番保证罢了,心惊肉跳的回太极殿复命去了,白蕊在旁没劲的叹,“胆子怎小成这样?我看就算粉乔姐姐没有特地吓她一吓,她也不敢生出风浪来。”
阁中不得外人了,白芙再不收敛放开了训斥道,“主子说话的时候哪儿轮得到你插嘴?我看你就是胆子太大了,先那一举都够杀个千刀!”
白蕊不以为然,往粉乔身旁凑了凑,如找了座靠山,狐假虎威的故意气她,“白芙姑姑,消消气,有些事情按着规矩来行不通!”
若事事都得讲宫里的规矩,这淑妃娘娘当不当也罢了。
她说在理上,白芙想不认也没法,只得道,“就你生了一张利嘴,也罢,待下次塔丹城主来是,求七爷做主紧要的把你嫁了,我们都落得耳根清净,!”
粉乔应和,“说得不错,让你在宫里委实屈才了。”
“可不是么。”端茶进来的白鸢逮着机会也跟着笑话白蕊一回,道,“宫里可最容不得心直口快的人了,你要不得这琅沁阁照拂着,小命早丢了千八百回。”
“我又不是别人。”白蕊洋洋得意,“深宫幽怨,不过嘛——”
她绕到白鸢跟前,主动把茶具接来,先给粉乔倒了一杯,又不害臊的给自己倒了一杯,吹着凉,说,“我想来就来!”
她就是要在这里放肆!
其他女子只好摇头笑她孩子心性。
不得外人时,琅沁阁里便是如此相处,宛如宫里的世外桃源。
饮了半盏茶,粉乔忽而幽长的一叹,眉间都是惆怅,“想来就来……我怕的是有些人最后却是不想走。”
“你担心幽若?”白芙问。
几个小的看不出,她看得出。
那个幽若看似呆头呆脑,可当粉乔问她心中可有诸多疑惑时,她只暗暗想了许多,最后定是想到了关键。
否则,怎会求人不要杀她?
她有那样一张脸,把人摆在七爷的身边,不说要取代了哪个,那是全然不可能的。
只纳兰家倒了,最后就该到袁家。
等到仇人都死光了,七爷要怎么活呢?
放下茶杯,粉乔叹息声接连不断,“这件是我自作主张,我想假使姑娘泉下有知,定不想七爷过得这样辛苦,有个替代当做念想,缓一缓,或许就……”
或许就不想死了呢?七爷来望过念儿一次,从他眼中,我看得出是有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