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策,素手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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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策,素手天下- 第3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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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云澈的嘴角还有鲜血,分明的五官俊美无匹,却也苍白得近乎脆弱。

幽若被吓到了,在她心里,皇上是这样强大的人。

她见过他嗜血成狂的一面,便打心底以为他无坚不摧,强大得足以肩负整个天下。

然而她错了,他只是一个失去所爱的可怜人。

偏生这时刘公公去布置御膳,而鬼大人也不知去了哪里,其他的死士都在外殿,只有她在此处。

望着他受伤又防备的模样,疏离的眼神里满是不确定,幽若仿佛被他的痛所感染,汨汨的流下泪来。

她小心翼翼的走近,试着解释,“皇上,奴婢是幽若,您刚才做了噩梦,不要怕……”

不要怕,他并非一个人。

蓦地,祁云澈眼中清明了少许,蹙眉间渗出一抹极狠厉的颜色。

幽若被骇得止步,僵滞在他数步开外不敢再靠近。

热泪不断的从她眼眶里涌出,止都止不住。

她想,这时候他应该是不愿意见到她的吧,毕竟她不是先皇后,而这张脸,她终于知道单是一张这样的脸容,已经足够让他万分心痛。

转过身去背对,抬手胡乱把脸擦干净,虽大不敬,但她知道,彼时如此要好些。

“皇上,您方才呕血了,奴婢去请关御医来好吗?”

呕血可大可小,连她都有所意识,怕是心疾难医。

不得回应,她心急火燎又不敢表现出来,想想再道,“要不……把淑妃娘娘请来?”

僵默了良久。

祁云澈再开口时,已然恢复了往日的冷漠,他冷而绝对的下令,“出去!”

冰冷的驱逐让幽若噤若寒蝉,僵僵的迈着步子往外走,不敢多耽搁片刻。

又在她走出没多远时,再身后警告的声音响起,道,“朕咳血一事,不准与任何人提起,明白了吗?”若说了,下场无非是她小命不保。

虽他未明说,这重意思幽若也从他话语里听了出来。

幽若欲言又止。

劝?她怎可能劝得住。这世上怕无人能再劝得了他了。

呆了一瞬,她低首,“奴婢知道了。”

……

夜至。

鬼宿自山下归来,与祁云澈禀告了些什么,晚膳时刘茂德照样伺候着,无人晓得傍晚发生的事。

祁云澈安静的用完膳,一边饮茶,一边翻阅奏折,看似同以往不得两样。

幽若心里记挂着他呕血的事,却哪个都不敢说。

直至夜深,子时。

祁云澈忽然有了动作。

他起身来,刘茂德还没来得及问他可要用些茶点,已见他直径往殿外行去。

见状,鬼宿默默无语的跟上,从不多问。

谁想祁云澈轻一抬手,只道,“不用跟了,朕想一个人。”

众人皆微怔。

这么多年,鬼宿犹如他的影子,不用跟随的时候少之又少,终归是发生了什么事,谁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只觉蹊跷。

可祁云澈怎会与他们多有回答?留下一语,兀自离开璞麟殿。

他刚走,殿梁上就有人奇道,“爷是怎么了,竟然连鬼头头都不让跟?”

另一个放了大心的声音道,“大抵是人都有想要自处的时候,爷神功盖世,你们说呢?”

上面众声音纷纷‘嗯’声附合。

幽若听着,晓得他们也和自己一样以为皇上身为天子,身为一国之君,就真的有铁墙铁壁,就真的刀枪不入,百毒不侵。

恍然回身间,没征兆的触上鬼宿那对淡薄冰凉的眸子,她一惊!

“你知道什么?”

话将问罢,幽若怔忡。

说出来?还是要保着自己的命?

想起皇上痛苦的模样,她几乎要哭啸起来,跪地便道,“鬼大人,刘公公!皇上早先时候……咳了血。”

……

顺着山路,挨着望月峰旁侧的另一座山峰,这条路不得太多人知晓,就算晓得,也定不知那个地方。

祁云澈有许久没走了,这一夜,他缓缓的走在路上,竟然发现记忆变得有些模糊。

上一次来时,汐瑶还蹦蹦跳跳的走在他的前面,催促他快一些。

她心无城府的笑容对他展露无疑,离开了皇宫的只顾,离开禁卫军的重重保护,只有他们两个人时,她快乐得如同在林间飞翔的鸟儿。

止步在道路的分支,他犹豫了许久才想起是该走哪一边。

他忘记了很多事,却记得他要去的那个地方有漫天的萤火星海,美不胜收,曾让她十分喜欢。

那么,回到了十年前的汐瑶,那个祁云澈可有带她去?

她定知道那里,又是一个与她故弄玄虚的机会。

那个她,也已经与他记忆里的慕汐瑶不同了。

他一边行着,过往的回忆和梦境相互交织,虚实难分,仿佛他去到了那里,兴许就能真正见她一面,就能触碰她。

那是他们两个人的秘密,纵使,而今只有他一个人去。

可当他走入,再转近那方空幽的天地,期待中的一切都没有了,原本蕴藏在他眼底的唯一的光瞬间黯然。

黑。

眼前一片漆黑,没有星海,没有萤火虫,他心下一阵刺痛,抬头看向头顶的苍穹,这夜无月,仍旧是黑暗无边。

寂寥而空幽,仿佛世间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被遗弃了。

置身在漫无边际的黑暗中,无止境的沉沦……

霎时心中再无念想,仍旧是早就习以为常的绝望漫天盖地的席卷而来,将麻木的他包围于其中,霎时,他又好似有所意料。

汐瑶没有了,这里自然也就再没有了。

他呆滞的站着,许久许久没有再动,怕是无人再来的话,他会变成一块石头。

直到身后尾随的人再沉不住气,主动现了身。

“失望吗?”袁洛星笑着问,语气里不见得意。

她早就知道这里,因为她悄悄的跟随过。

或许那一次有慕汐瑶在,故而祁云澈没有多加计较,也或许是他身边有了那个女子,任由一身绝世武功,眼里一旦只有她,就再不想看别人。

但今夜,袁洛星敢肯定,他一早就知道她跟了来。

不得他回应,她又自嘲的笑了声,道,“你不想知道为何会变成这样?”

这里的美也曾震撼过她,只可惜无人与她分享。

她像是个窥探别人秘密的无耻之徒,只有在夜色最深时鬼鬼祟祟的来到此孤芳自赏。

自欺欺人的安慰,不过是一片萤火虫罢了,她也晓得了,就不再是只属于祁云澈和慕汐瑶两个人的秘密。

后来慕汐瑶死了,再来东都,她是皇后,她想他那样宠自己,每日都盼望着他会带她来。

可是她等了一天,两天,等来的却是粉乔那个贱人做了淑妃!

于是那夜,她一把火将这里烧得干干净净!

望着眼前背对自己的男子,袁洛星眼中痴迷不减。

然,由始至终,他留给她最多的也不过是这令她一再憧憬的背影罢了。

任由她如何努力,哪怕是不择手段,无所不用其极……

结果,显而易见。

祁云澈终是不语,全在袁洛星的意料之中,她不靠近,只自顾的开口道,“我自小和汐瑶姐姐一道长大,我自认比她貌美,出身比她好,家势比她大,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听到爹爹与娘说过,将来我是要做皇后的。”

不管皇子是哪个,皇后之位,非她莫属!

袁洛星始终这样相信着,她与生俱来就不同寻常,国子监里围着她打转的公子哥她一个也看不上。

因她成痴成狂的陈月泽,她更没多与他丝毫机会,哪怕是她那表哥祁煜风,她都嫌他性子阴冷了些。

只有皇后的位置让她向往。

“天烨二十七年,先皇在千秋节上赐婚你与她,那时我还在心里自得其乐过,你母妃身份不详,自与皇位绝缘,我一直以为继承皇位不是明王就是煜王,或者璟王,说来……是我目光短浅了。”

朝中瞬息万变,她哪里参得透。“可是没想到,皇上驾崩,京城戒严,老定南王搬出先皇遗诏,竟是在你回宫那年就有,之后,我才晓得你乃蒙国女皇与先皇所生。”

两皇之子,无比尊贵。

那时,袁洛星虚荣心作祟,猛然察觉了云王的好,猛然,她反映过来,他为帝,那慕汐瑶便顺理成章的做了皇后,抢了属于她的宝座!

一开始,她并不爱这个男人的。

“我自认哪里都比她好,却只能以三大望族之一的身份入宫为妃,还是四妃中最低的贤妃!你说,宫中五载,她哪里有母仪天下的样子?她哪里有资格坐上凤椅?!”

说到此,袁洛星情绪有些许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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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向那背影走近了几步,目光中带着急切,只求一个答案。

于是在音落之后,祁云澈淡然,不可置否,“她确实不该做皇后。”

可他是祁皇,有什么办法呢?

得他一语,袁洛星面露一丝喜悦,在她还没继续说时,祁云澈倏的主动道,“假使她一开始不是皇后,或许……”

或许……

他在自语,并非问任何人。

假使汐瑶不是皇后,他没有纵着她的性子,假使他只给她一个妃位,再无度的宠她,或许她的欲加之罪就不会那么多,就不会有那么多的人想要她死!

袁洛星冷笑,“你终于发现了吗?汐瑶姐姐的死是你一手造成的!”

“是吗?”他无意义的应声,自责?或是别的什么,已经说不清……

既是无力挽回,说这些早已无用。

袁洛星一步一步的走进,每走一步她就多说一些。

“你本就不该立她做皇后,不过就算她只是你的一个妃子,她也逃不过一条死路!”

“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爱她,而她又太软弱,深宫是会吃人的,人心那么险恶,你护得了她多久?”

“你越是保护她,她就越招妃嫔妒忌,连大臣和皇太后都想她死!”

“你以为与她修了琅沁阁就能许她一世安稳?你错了,那是她的衣冠冢,是她自取灭亡的坟墓!”

来到祁云澈的身后,袁洛星下意识的伸出手想要触碰。

可抬起的手悬在半空就静止在那里,她知道,就算触碰到了也不是她的,永远都不是。

转而,她神情变得哀伤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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