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真算起来,这句话,也算得上是阮蕙自嫁给杨恪之后第一次如此直率地流露出她对他的感情,杨恪听了,又怎会不激动万分?往事一幕一幕闪过他的脑海,从第一次见面时的尴尬,再到晋阳两人意外相逢,再到后来的谈婚论嫁……一幕一幕闪过,新情旧意一齐涌上心头,令他更是情动难抑,当即俯下头去,抵上她的额头,声音沙哑地说道,“好蕙儿,好蕙儿……”
面对他这样的深情,阮蕙也觉心中一片柔软,想了想,遂抬起头来,主动在他脸上轻轻印上一吻。
杨恪料不到她竟会如此主动,心中更加激荡,嘴唇便轻轻压上她的红唇。
两唇相叠,两人都是心潮起伏,情难自禁,身体不由自主地紧紧纠缠在一起了——记不清上次的亲热是在什么时候了,他们已经太久没有这样亲近了,已经太久没有释放出对彼此的激情了……
烛光摇曳中,纱帐晃悠,锦被翻滚,满室生春……
……
阮蕙再一次醒来,窗外已经隐隐现出鱼肚白来。
天快亮了,不,天已经亮了。
黎明,总是令人期待的,因为它象征着新的一天的开始,象征着新的希望的产生。
对于新的一天,阮蕙同样也存着这样的期许。
身边的人儿睡得正沉,也许是因为太过放纵的缘故。
昨夜的缱绻缠绵历历在目,那一次接一次的冲击和悸动,令她此时想起来犹面带羞怯。她并不是一个放?荡的女子,可情到深处,爱到极致,会令她情难自禁,再加上他的引导,她无法自抑地发出那一声声低吟浅唱,和着他急促的呼吸,就如同一首爱的交响,情的共鸣……
她垂眸看他。俊朗的脸庞,如漆的黑发,再加上绵长的呼吸,在这个黎明,显得那么和谐美好,一切都仿佛在向她昭示着——未来,也会是和谐美好的!
看着他安详的睡姿,她忍不住伸出手去,轻轻抚上他的脸颊——这个总在她面前表现出坚强无敌的男人,暗地里也不知曾受了多少屈辱与奚落,可他在她面前,却从来没有流露出丝毫的软弱与胆怯来,就仿佛在他的世界里,根本没有“困难”这两个字一样。
她轻柔的抚?摸打扰了他香甜的睡眠。确切地说,他早已经醒了,只是想多享受一下妻子的温情而已。
他微微皱皱了鼻头,慢慢睁开眼睛。
这个小动作,浑似孩子一样天真可爱,顿时令阮蕙忍俊不禁。她俯下头去,在他额上印上一吻,笑道,“是不是我吵醒了你?”
“没有。”杨恪含糊不清地回答,伸臂揽住她的头,嘴唇覆上她的唇,久久没有分开。
直到阮蕙感觉呼吸困难,这才忍不住推开他,低声埋怨道,“……时辰已经不早了,你今日不用进宫么?”
杨恪笑道,“贤妻提醒得是,我得进宫去了。”说罢缓缓放开她的身子,“你再歇会儿吧,昨夜……都是我不好,把你累坏了。”
他笑得暧昧,令阮蕙的脸不禁一红,当下便羞恼地拉过被褥,飞快地躺回床上,也不理他。
杨恪下床,令小丫头打水进来洗漱,也不唤人进来侍候,自己穿衣整冠以毕,这才向阮蕙笑道,“今日进宫,必有佳音,贤妻就在家里等我的好消息吧!”说罢,抬脚出门。
等屋里回复寂静,阮蕙这才把头慢慢从被褥里探出来,发了一会儿呆,便也穿衣起床。
外面已经大亮,东边隐隐露出淡淡的红霞,预示着今天的天气晴好。
但愿事情也如这天气一般晴好!阮蕙收回视线,在心里暗暗祈祷。
收拾妥当之后,她便如平日一样,跟家中的长辈去请安。
令她安心不少的是,几位长辈,包括长乐侯在内,都没有对昨夜王爷们突然登门造访的事表示出什么异样的情绪来。
因宁哥儿一早哭着要娘,梅香便抱着他寻到老侯爷屋里来了,所以阮蕙也只寒喧了几句,便抱着宁哥儿告退了。
想到胡清媚,她便欲去西跨院看看。哪知才走到半路,竟看见胡清媚带着小悦款款而来。她心里一忖,遂让芍药带着梅香去准备早点,自己则抱着宁哥儿招呼胡清媚进屋。
阮蕙细细看了她一眼,发现她竟没脂粉未施,不由得略感意——这个近乎完美的女子,怎么会有这样的疏漏?
许是经过了一夜思虑,胡清媚的眼睑处略显黯淡。当然,那也是她在阮蕙面前不加掩饰,要不然,只要薄薄的一层脂粉,就完全能掩盖住这样小小的瑕疵了。
两人进屋,宁哥儿突然变得十分安静,好奇地看着胡清媚,似乎也为她的绝世容颜而感到吃惊。
胡清媚朝宁哥儿微微一笑,这才向阮蕙说道,“景王昨天已经跟我说了,三天之后,我便进宫,今日他就要派人把我接进景王府去……所以,我就特来跟姐姐辞行。”
352、因缘了(二)
阮蕙因已从杨恪那里得知消息,便也不觉惊讶,只是对于景王竟然要在胡清媚进宫之前接她入府有些奇怪,不过杨恪对此没有异议,她自然也不会对此表示好奇。当下,她便说道,“我与妹妹相识一场,不能为妹妹尽些许微薄之力,实在惭愧……唯愿妹妹此行能顺利平安。”
胡清媚闻言,顿时展颜一笑,“清媚与姐姐素昧平生,却蒙姐姐出手相助,感激之情无以言表,来世衔环结草都必报答姐姐大恩大德……”说罢盈盈下拜。
阮蕙连忙伸手相扶,“妹妹何出此言?此次入宫,凶险万分,请务必小心行事,一切以安全为上……”
胡清媚缓缓起身,笑道,“还请姐姐放心,我自有分寸。”
这时,门外的小悦清咳一声,胡清媚便坐回客位,随口问起厨房有没有新做的芙蓉糕来。
采青领着两个丫头提朱漆食盒进来,正好听见胡清媚提到芙蓉糕,不禁笑道,“……咱们王妃素喜这个,我今天刚做了一屉,不过是肉桂做的馅,也不知合不合胡小姐口味?”
胡清媚便笑道,“我这人,咸的甜的都爱吃,不挑食。”
采青便叫小丫头把早点从食盒里一样样取出来,又安箸摆桌以毕,这才请阮蕙和胡清媚入座。
两人分宾主坐下,胡清媚果然对面前这盘热气腾腾的芙蓉糕大感兴趣,一连吃了三个,才放下象牙箸。笑道,“采青姐姐的手艺可真好,比起醉仙楼的师傅也丝毫不差了!回头我让小悦拜你为师,你可愿意?”
采青知她只是说笑。当下爽快地答应了。
宁哥儿虽小,不过在看到阮蕙吃东西时,他也觉得饿了似的举着胖乎乎的小手要吃。阮蕙笑着。拿调羹喂了几勺牛乳羹给他,他响亮地咂巴着嘴,吃得十分尽兴的样子。派。派。小。说。后。花。园。整。理。首。发
胡清媚面带微笑地看着母子二人亲密相偎的画面,,静静地不发一言,待宁哥儿吃罢,她这才起身告辞。
阮蕙遂站起身来。送她出门。
这一别,也不知还有没有再相见的那一天,这一别兴许就是永别了。阮蕙心里暗忖,送胡清媚出了房门,目送她的背影渐渐远去。心里无限感概。
这半天来,她都显得有些心神不宁。她这样的异常,不禁令芍药采青两个细心人有些担心,不过两人都只是在心里揣测着引起主母魂不守舍的可能,并没有当面向她问起。
黄玉儿因担心父亲的事,一日倒有三五次过来询问,阮蕙推说身体不适,只在屋里歇息,也懒得再应付她了。
终于盼到了午时。杨恪回来了。
阮蕙头一回迎到二门上,动作轻柔地亲手为他解了斗篷,默默地与他并肩而行,直到进了屋,支开众人,这才开口问道。“……王爷今天回来得比平日里都早,想必定是带来了好消息吧!”
杨恪笑道,“这是自然。”便把如何与众位王爷进言,如何令孝宗答应纳妃等等事情一一细说了,最后才道,“孝宗已经答应,三天之后,便接胡小姐进宫。”
这么说来,胡清媚竟是已经预先知道事情的走向。阮蕙柔声说道,“胡小姐的安全,王爷是不是……”
“晚些时候,景王就要派人接她过去景王府了。”杨恪笑着打断她的话头,“你放心,宫里我们早已经安排好人手,她的安全,必定万无一失。”
……
傍晚时分,景王府派来一乘小轿,把胡清媚接走,小悦站在二门处的月亮门内,悄悄地看着小轿远去,眼角蓄满泪光。
……
日子就在阮蕙焦急的盼望与等待中慢慢过去,她揣着这种矛盾的情绪,内心局促不安,如孩子般忐忑。
第四天,景王府传来消息,胡清媚已经顺利进宫,并被赐封为美人。
次日大早,宫中传出令人震惊的消息——孝宗驾崩了!
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在长宁城中炸响,大街小巷都议论纷纷,人们都在猜测着孝宗突然暴毙的原因。
佑王府中,杨恪脸色平静地告诉阮蕙这个消息时,口气略显轻松,“很快,就会尘埃落定了。”
阮蕙无言。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表达她此时的心情。也许,她也应该像杨恪一样,舒一口长气,为胡清媚行事成功而庆幸。
还未等她问起胡清媚的下落,杨恪又道,“胡小姐她,因为涉嫌谋害孝宗,已被侍卫乱刀砍死。”
“什么?!”阮蕙大吃一惊,豁然从座椅上站起身来,盯着杨恪道,“王爷不是说,她的安全必定万无一失的吗?”
杨恪伸手轻轻按住她的肩膀,微微一笑,“你放心,死的不过是一个小宫娥,真正的胡清媚,已经扮作宫女,正等着大赫天下呢!”
阮蕙这才放下心来,不禁嗔道,“……怎么不早说……”
杨恪嘻嘻一笑,“不是我说迟了,而是你太过担心了。”
话音刚落,便听芍药在外头笑道,“小悦姑娘来了?”
阮蕙知她定是前来询问胡清媚下落的,当下便向门外笑道,“快请小悦姑娘进来。”
芍药应声掀起门帘,小悦便出现在门口。
阮蕙轻轻招手,笑道,“小悦妹妹,进来说话。”
小悦抬眸,看到阮蕙微笑的面孔,心里不禁一松——姐姐一定没事,要不然,佑王妃也不会有如此轻松的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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