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点绛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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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点绛唇-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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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老太太虽笃信罗贤志医术高超,不过对阮蕙姐弟俩这次如此轻易的“痊愈”还是心存疑窦,只是她到底心存愧疚,也就佯作不知,命人备下四色重礼,十分客气地谢了罗贤志。

阮继丰也到过德园一次,不知是因为父子俩太久没有见面还是因为什么别的人,他只逗留了小半个时辰,问了些生活起居及功课方面的问题,临走还特意问阮蒙要不要请个西席在家里读读书。

阮蒙就以身体欠佳为由推辞了。谁知道这个西席是不是阮继丰派来盯着德园的呢?况且姐姐还住在德园里,更是诸多不便。

这天早上起来,阮蒙就觉右眼皮跳个不停,吃过早点就在书房练字,就见明珠笑盈盈地进来说柳妈妈来了。

明珠自阮蒙那天突发急病后被阮老太太以“侍候不周”罚了半年的月例,还关了一个月的小黑屋,这次重回德园,见到脸色红润且还行动自如的阮蒙时,不免十分惊喜。虽然自己是李氏安排给阮蒙的通房,可先前阮蒙连下床都困难,她自然也没生出那个心思来,现在突然看到如玉树临风的健康俊朗的阮蒙,欣喜之余,更是打叠起千万分的殷勤小心侍候。此时见了柳妈妈,也十分热情——毕竟,柳妈妈还是阮蕙姐弟俩的乳母,在主子们跟前说得话。

柳妈妈进来,阮蒙只看一眼,便支开了明珠和另两个侍候笔墨的小丫头,一问之下,也不禁有些着急。

原来,杜妈妈昨夜回去看旺儿,竟听到有人悄悄议论说府里要为大小姐议亲了,听说还是什么衡州邵家,知是原先李氏提过的,今天一大早就回来告诉了柳妈妈。

柳妈妈大惊之下,便来跟阮蒙商议。

阮蒙先前也曾听阮薇提过衡州邵家,此时倒也不感惊讶,当下就安抚柳妈妈,“妈妈别慌,我姐姐还在扬州呢,老太太便是要议亲,怎么着也得等她回来呀!”顿了顿又道,“如今我姐姐已经痊愈,以她的才貌,老太太决不至于把她嫁给一个浪荡子弟。”

柳妈妈到底是跟过江氏的老人,此时听阮蒙如此一说,顿觉安心不少,双手合什连念了几声菩萨保佑大小姐觅得佳婿后才去了。

阮蒙虽说不动声色地安慰柳妈妈,却也深知李氏的手段,心里自然放心不下,当即就唤了明珠陪他去敦园。

阮老太太虽说免了他的晨昏定省,可自打他身体“好转”,便坚持每日去敦园问安,风雨无阻。老太太每日见了他倒也欢喜,又见他谈吐举止比之阮茂更显沉稳有度,不免就多出几分疼惜来,待他就更有些不同,每日倒盼着他来跟自己说说话。

这日起来,芍药侍候洗漱,阮老太太便问道:“……蒙儿还没来?”

芍药就笑,“还早呢,蒙少爷向来要迟一些。”

话音刚落,就听外头的小丫头进来说:“蒙少爷来了。”

037、再度遇险

037、再遇险情

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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芍药不由得抚额笑了:“老太太正念着呢,可巧就来了!”便叫小丫头请他进来。

阮蒙面含微笑地进屋,给老太太磕了头,这才笑道:“祖母头痛可好些了?昨夜睡得可好?”

阮老太太招手让他在她身边的锦杌上坐了,笑微微地道,“这个罗贤志的方子还真管用,我只服了一剂,这头就不痛了,夜里也睡得安稳了。”

阮蒙也就附和着笑了:“是呀,罗先生是晋阳名医,自然不是浪得虚名了,我……也多亏了他,只是不知姐姐现在怎么样了?”

“是啊,都这么些天了,蕙儿也该回来了。”阮老太太轻叹一声。

“明珠说今天早上有只喜鹊在德园的榕树上叫了好一阵,说不定就是姐姐把外祖父母他们请来了呢!”阮蒙说道。

阮老太太就呵呵一笑,“亲家翁亲家母能来,那自然是天大的喜事了。”

阮蒙又道,“听说母亲要为姐姐议亲,也是一件大喜事呀!”

阮老太太的眼睛微微眯了眯,旋即笑道:“你母亲也就跟我提了提,怎么竟连你都知道了?”

“其实,上回母亲就跟姐姐说过这事,姐姐不好意思跟祖母说,便在我面前提了提,我那时候也病着,又想着姐姐的亲事到底还是要祖母做主的,祖母又怎么会让姐姐受一丝半点的委屈呢?”阮蒙神情真挚,目光清澄,十分坦诚的样子。“祖母跟我说说这衡州邵家大公子的情况好不好,姐姐害羞不敢问您,我悄悄说给她听,她也就安心啦!”

“邵家大公子?”阮老太太似乎一滞,随即笑道,“你母亲说的可是邵家二公子,品学兼优,更难得的是性情温和,又是世家出身,想来应该是个好的。”

阮蒙也微微一愣,“母亲她……说的是邵家二公子?”

“不管你母亲说的是谁,等你姐姐回来了,叫她自己相一相,若不中意,便是你母亲说得天花乱坠,我也决不会应允的,你就放心吧!”阮老太太眼里闪过一丝狡黠,“既然喜鹊都叫到德园门口了,想来你姐姐的好事也快近了。”

老太太这一闪即逝的微妙变化,都被阮蒙捕捉入眼,他本就聪明伶俐,当下就觉出这其中必有蹊跷,遂不动声色地应付,“有祖母疼姐姐,相信姐姐很快就能痊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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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阔的驿道上,一行车马正在疾驰。

阮蕙不知阮蒙正在为自己奔走,倒为一件突至而来事烦恼不已——初潮来临。

小腹时断时续的隐痛令她两道弯弯的柳眉不由自主地微微颦起,不过,她还是强忍着没有出声。

采青是经历过月事的,不过也没料到会遇上大小姐初潮突至的事,况且还是在赶路,事先又没个准备,只得先帮她换上干净衣裙,又在经过某小镇时买些细腻些的草纸用以应急。

苏夫人看到阮家的马车在集市停驻,便派了紫竹过来问询。采青不好意思地把原委说了,紫竹就送来一些晋阳的细纸,采青忙谢了。

才走出集市十余里路,忽闻天边传来轰隆隆的雷声,车队还不及躲避,豆大的雨点就哗哗直往下掉,落在车篷顶上叭嗒叭嗒直响。

车夫们虽然全身淋得透湿,却都紧紧抓住马缰,不敢有半分松懈。

阮蕙撩起车帘,看到大雨如瓢泼似的一阵紧似一阵,路上雨雾迷蒙,根本连路都看不清了,扭头看见年轻的车夫一手挥鞭一手紧紧抓住马缰,脖子上的青筋凸得老高,显得十分紧张焦躁,不知为何她突然有些不安起来,当下问姚妈妈:“……雨疾路滑,咱们要不要找个地方先避避雨?”

姚妈妈也有些游疑不定,想了想便道:“……要不,问问苏夫人有什么打算?这么大的雨,路上也积了水,怕不太好走……”

好像为了证明姚妈妈的话一般,马车竟猛烈地颠簸了一下,随即传来车夫极具穿透力的声音:“大小姐请坐稳了,方才看不清路,车轮碾在了石头上!”

随着车夫的话音,马车的又晃动了几下,似乎摇摇欲坠。

姚妈妈到底年长,哪经得住这样剧烈的颠簸?顿时脸色苍白起来。

阮蕙身子骨也弱,早已被颠得七晕八素,不几下便觉阵阵恶心,还没来得及打开车帘,就“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采青一声惊呼,就向车夫大声叫道:“停车,大小姐不适!”

车夫却冷冷应道:“叫大小姐稍安勿躁,前面就有避雨的地方了。”

姚妈妈听见车夫穿透雨帘的声音,陡然面色一变,顾不得外头有倾盆大雨,将车帘高高掀起去看那车夫,只看了一眼便连忙放下车帘,踉跄几步冲到阮蕙面前,强压了心头的慌乱,向她俯耳低语:“这人……不是阮成!”一语未了,已是面色苍白,声音颤抖。

阮成是阮家派来的四个会武功的小厮之首,是阮家的家生子,行事素来稳重,只有一样不好,那就是爱小酌几杯,不过倒没有因为喝酒而误了差使的不良纪录。

阮蕙本就因初潮来临而十分不适,加上适才又呕吐了一番,更是虚弱无力,但见一向镇定自若的姚妈妈面色突变,心知事有蹊跷,一把将几欲瘫倒的姚妈妈拽住,示意采青将她搀到车内坐好,按住“突突”直跳的胸口,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沉声说道:“你没认错?”

姚妈妈连忙点头,眼底闪过一丝惶恐。

采青也从车内紧张的气氛中察觉出异样来,不禁看向阮蕙。

阮蕙心念急转,返身飞快地打开车窗探出头来往后看去——白茫茫的雨雾中,哪里还有苏家马车的踪影?

她心里顿时升腾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到底是怎么回事?苏家的马车不是一直紧紧相随的吗?怎么会突然不见了?难道是出了什么意外?

一连串的疑问浮上她的脑海,令她头痛欲裂。

好半晌,她才低低说道:“苏家的马车与咱们……分开了。”

038、临危不乱

姚妈妈脸色顿时一片死灰:“什么?!”

采青也大惊失色,随即打开车窗往后看去,这一看之下,只觉身子一软,差点栽倒在车厢里。

眼见姚妈妈与采青两人满脸惊惶地望着自己,显然把自己当成了主心骨,阮蕙只能强压住心头的震惊,伸手抓住座椅上的扶手,冷静地放低声音,“别慌张,咱们见机行事就是了。”

采青与姚妈妈面面相觑,车里顿时沉寂一片。

阮蕙把手按在胸前,试图让“怦怦”乱跳的心平静下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会不会是被人劫持了?又为什么劫持她?

她竭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整理着纷乱的思绪。

会不会是苏夫人?

按常理来说,应该不太可能。

苏夫人差紫竹过来邀她同行,是当着江宗瑱的面说的,也算过了明路;况且就算真要害她,当初又何必多此一举送她来扬州?退一万步来说,苏夫人怕苏定对自己有意,也无须下此重手呀?

那,会不会是李氏?

李氏心狠手辣,已经对阮蕙姐弟做了太多不为人知的腌脏事,再多一件也算不得什么。可自己远离晋阳,当初随行的又是老太太亲自挑选的人,李氏就算消息灵通,也绝不会灵通到连苏夫人临时决定的日期也提前得知呀!

江宗瑱,自然就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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