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冷笑,是啊!她也很想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木偶是从她房间内找出来的,她这个始作俑者竟然最后一个才知道。
眼下看来是有人诬控凤影加害凤皇,促凤皇早点死去。
究竟是谁在幕后布的局?凤卿亦或是他人……
“玉扇,好好照顾你家主子。”朱雀对玉扇吩咐道。
“诺。”
沈琉璃担忧不安的看着她:“妹妹……”
朱雀亲自扶沈琉璃坐下:“姐姐好好照顾身体,如今刚生下孩子,莫要落下病根了。”
庞海低声问道:“王妃,可以走了吗?”
朱雀嘴角微扬,幽如深潭般的双眸带着淡淡的浅笑,先是望着大厅中的女眷还有下人,才开口道:“既然如此,我便跟公公走一趟金銮殿。”
“主子……”陆游顾不得彼此身份,一把抓住朱雀的手腕。
朱雀手压住陆游的手,陆游一颤,她的手冰凉无温,面上虽然平静无波,但是心里只怕早已冰寒入骨了吧?
陆游松了手,垂头退到了一边,双手不易察觉的紧紧的握成拳头,闭上了双眸。
朱雀从他身上移开视线,身形洒脱,陆游复杂隐忍的望着她的背影,她一向怡然自得,悠然自处,有着超脱世外的洒脱和张扬,融于俗又脱于俗。
此刻背影却有着几分沉重和凛烈,是因为这次的巫蛊之祸,连她都没有办法化解了吗?
坐在马车里,朱雀低低的笑,只是笑容无温,如今凤影被软禁,而她生死未卜,王府更有常新驻留的重兵把守。
事已至此,她该如何?又能如何?第一次朱雀面对此情此景竟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金銮殿上,几位皇子颀长的身影跪在大殿上,而端坐在高位的凤皇压抑着怒气,隐忍待发。
当她被带到大殿中的时候,凤影的身体僵了一下,低头间,双眸里迸发出一阵压抑的死寂。
朱雀步伐很慢,似乎每走一步都贯注了所有的力气,目光移到身着蟒袍的皇子身上。
这些此刻看似恭顺的人中,自有皎皎不群的人物。
朱雀伏地叩首:“臣媳叩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万岁?”凤皇冷笑一声,双眸微眯,眸中的寒气愈加溢了出来,“大胆贱婢,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臣媳不知。”朱雀没有抬头,忍住颤意,咬牙开口道。
凤皇忽然低低的笑了,幽深不见底的双眸,透着如许寒意:“不知?这是禁卫军从你房中搜出来的,你事到如今还敢狡辩吗?”
“父皇开心见诚,无所隐伏,阔达多大节,臣媳决计不敢做出此等不赦大罪,还望父皇明鉴。”
凤皇严酷冷漠的脸庞一凛,黑眸中怒火一闪而逝:“你的意思是有人污蔑廉亲王府了?”
朱雀静静说道:“臣媳若真的要对父皇行巫蛊之事,又怎会将罪证置于自己房中呢?父皇深明大义,还望还臣媳一个公道。”
“公道?那你可有证据证明这木偶是别人嫁祸于你的?”凤皇眉目肃然,语气中隐有严厉。
“臣媳……没有。”朱雀心里越发沉重。
“既然没有证据,如今还说出这等嫁祸之词,你究竟居心何在?”凤皇拿起明黄桌案上的茶杯重重的砸向朱雀,朱雀不敢躲避,直直的砸在朱雀的肩上,带来一阵刺心的疼。
众大臣均是浑身瑟瑟发抖。
凤影身体一颤,忽然双膝跪地,向前挪动几步,重重叩头道:“父皇,阿呆素来安分,决计不会做出此等忤逆大罪,还望父皇明察。”
朱雀眼眶涨红,看向凤影的背影,此刻他跪在大殿上,身穿着紫色蟒龙朝袍,龙眼怒目如嗔,虽然是蔚然云锦,却也慑人心魄,只是她看到凤影跪在地上的身影,僵硬而紧绷。
她低头轻叹,他这情不自主的小动作,出卖了他的心事。事到如今他也觉得此事很棘手了吧!
他不该出来的,他究竟知不知道现今替她说话,只会将他也带进这片漩涡里,此事明显是有人故意而为,目的就是将两人一网打尽……
朱雀心思呛人,黯然的垂了头。
凤皇勃然大怒:“老三,阿呆是你的妻子,朕就不相信此事跟你没有丝毫关系。”
“父皇,儿臣从未和阿呆做过此等忤逆大罪。”凤影说着,又是重重一叩头。
朱雀注意到琉璃地面上已有点点鲜血出现,可见凤影叩头的时候是发了狠心。
凤皇连连冷笑几声,话语阴狠:“做了错事还这般不知悔改,带着你妻子回牢里反思去吧!”
朱雀连忙跪着上前,和凤影并肩而跪,重重叩头道:“父皇,此事跟王爷没有任何关系,王爷念及夫妻情深,这才不忍臣媳受苦,还望父皇不要责怪王爷。那木偶是在臣媳房中找到的,此事也该由臣媳一人承担才可,臣媳愿意入牢,只盼父皇能够彻查此事,还臣媳清白。”
“阿呆。”凤影心思大恸,手指紧握成拳,眼中已有血丝浮现。
朱雀使劲握住凤影的手,直到他的拳头在她手中绝望的松弛,松口气的同时,方听凤皇冷声讥嘲道:“老三得遇贤妻也算是福分了,你既然这般为他着想,朕又怎能不成全你?着令,廉亲王妃藏有巫蛊之物,押解天牢等待问审。此事未曾彻查清楚之前,廉亲王软禁在宫中,不得出。”
痴傻儿
世上的天牢都一样,阴暗潮湿,外加恐怖慑人。
不管你身份有多高贵,一旦关押在这里,就都是死刑犯的命,所以当牢头还有看管犯人的兵将对朱雀没有好眼色的时候,她并没有感到很讶异。
凌乱的杂草堆积在牢房一角,朱雀上前用脚尖踢了踢,有些草都发霉了。
她唤牢头,牢头不耐烦的走了过来,但是想来还是顾忌她的身份,话语虽然很冲,但是并没有恶声恶气。
“劳驾给我拿一床干净的褥被来。”隆冬腊月,凤国虽然不会下雪,但是入了夜天气还是很冷的怃。
牢头好笑的看着朱雀,忍不住讥嘲道:“我说王妃,您以为这是什么地方啊?”
朱雀闻言,扬起红唇,笑得煦暖如春风:“不是天牢吗?”
牢头哼了一声,这才阴阳怪气道:“哟,您还知道啊!我还以为您是吓糊涂了呢!既然知道这是天牢,就该明白凡是进来的人,就没有几个人能够活着走出去。琊”
朱雀绽唇浅浅笑着,眸光流转,光华四溢,好整以暇的问道:“真的没有吗?”
牢头呆了呆,这才清了清嗓子,说道:“话也不是这么绝对,也有走出去的,但是很少。您用巫蛊之术诅咒皇上,这罪名可不轻,迟早都是掉脑袋的事儿。”
朱雀清丽面容蓦然带笑,艳光照人,而又凛冽如霜雪,“不是我做的,又何需掉脑袋?我若是你,凡事就给自己留条后路。即便我被皇上处斩,可是我家王爷是无辜的,皇上难道还会斩了自己的儿子不成?王爷若是知道我生前在天牢里受尔等奚落讥嘲,亦或是怠慢刻薄,你觉得王爷尚且能够留尔等性命吗?当然这是我处斩之后的事情了,若是我没有处斩呢?你就不怕我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吗?女人的心若是狠起来,有时候可比男人还要狠。”
那牢头听了,身体微僵,盯着朱雀,见她目光凌烈,竟是心头一颤,狠狠的瞪了朱雀一眼,却是吩咐属下给她重新送来了棉被。
待夜深之后,朱雀愁绪顿生,现如今师父被软禁在皇宫,而她亦被囚禁在天牢,形势当真是危机。
偏生师父现在又出不了皇宫,怎么查?又该如何查?
是谁嫁祸她的?那个人是想置师父和她于死地,还是目标只是她?
无疑在廉亲王府嫁祸巫蛊之术,最受益的人将是凤卿?如若是凤卿的话,那……
朱雀蓦然闭上了眼睛,良久方从唇瓣间溢出一声悠长的叹息……
是夜,有人送来了膳食,朱雀打开之后,无声浅笑,将饭菜给了那名牢卫:“我不饿,留着给别人吃吧!”
牢卫皱了眉,好半天没有回过神来,当看到朱雀紧紧的盯着他时,不自然的咳了咳,勉强笑道:“王妃倒是大气,既然这样,以后每日三餐,我也不送饭好了。”
朱雀淡笑,潇洒得宛若经年岁月的痛已成了去无痕的风:“你叫什么名字?”
牢卫闪耀的眸底忽地划过一丝怯懦:“您问这个做什么?”
“回头对暗中指使你朝我饭菜里下毒的人说一声,这种把戏太过稚嫩,若想污蔑我畏罪自杀,最好亲自现身,何须如此麻烦?”朱雀说着,忽然拿起手里的饭菜狠狠的砸在地上,当清脆的碎片声响起的时候,那名早已脸色吓得惨白的牢卫,双腿发软,差一点就跌坐在地上,惊颤的望了一眼脸色发寒的朱雀,几乎连滚带爬的朝外面奔去。
下毒事件并没有令朱雀记挂太久,事到如今就算知道是谁做的,她出不去又能如何?
她打量着牢里的布局,因为最近凤国正值隆冬,虽没有大雪,但是阴雨不断,所以牢房这种地方,更是潮湿不堪,墙面上布满了青苔,更是有许多的小虫子和老鼠在这里肆无忌惮的来回乱窜。
她料想一时半刻自己是出不去了,就走到褥被上坐下!
注定是一夜无眠,潮湿的温度袭上周身,宛若是有成千上万只蚂蚁在啃噬着她的血液和皮肉,如此这般折磨了近乎一夜,天明时,好不容易刚要睡着,就听到一阵脚步声传来。
朱雀警觉的睁开眼睛,看向牢门口,渐渐的眼帘里出现一双黑色长靴,接着是一袭紫色蟒袍的清俊男子走了过来。
他的容貌有些憔悴,但是却很精神,看向朱雀因为寒冷蜷缩在褥被里,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冽的暗潮。
朱雀一时有些摸不清楚状况。
凤影怎么来了?难道嫁祸巫蛊之人已经找到了?
牢头一扫之前的嚣张气焰,胆战心惊的打开牢门,凤影弯腰走了进来,看着朱雀有些苍白的脸庞,不禁叹息出声,温和的说道:“阿呆,为师来接你出去!
朱雀坐在地上,看着他温润的眼神,心中颤动了一下,缓缓扶着布满青苔的墙壁站了起来,双膝有些酸软,竟然踉跄的后退了一步。
一双有力的手及时的将她扶住,朱雀才不至于跌倒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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