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目不转睛的锁视如尘的神情,意有所指,“不要紧张,本宫也只是随口问问,若是吓坏了你,那倒是罪过了!”
“奴婢惶恐!”如尘惊惶的说道。
朱雀瞥了眼如尘,眸光一闪,启口道:“来宫中多年,你在宫外可还有亲人?”
如尘深思一动,蹙眉道:“奴婢进宫前和娘亲相依为命!”
朱雀嗤之一笑,“这么说你只有你母亲一个亲人了?”
“是。”
朱雀问道:“你父亲呢?”
“父亲去世得早,奴婢几乎没有什么记忆!”如尘说的时候平静无波,很显然对她父亲的记忆很浅淡。
朱雀沉眸看向如尘,神情似真似假:“想不想有朝一日出宫和你母亲相聚?”
如尘沉默了一下,说道:“进了宫,奴婢已经不敢多去想不该想的事情!”
朱雀神色如常,眼睛里有异彩出现,“你不想是因为你觉得没有希望可想,如果本宫给你一个机会呢?”
听朱雀说起这个,如尘心里有丝不安,抬头仰视朱雀,正好对上她兴味的眼神。
如尘蹙眉问:“娘娘的意思是?”
朱雀看着如尘,忽然笑道:“本宫放你出宫如何?”
如尘诧异的看着朱雀:“娘娘说真的?”
朱雀轻叹:“本宫也是做母亲的人,自是不希望你和你的母亲相隔甚远,无法尽孝道。”
如尘连忙跪在地上,咬唇说道:“奴婢多谢娘娘,但是奴婢并不想出宫!”
朱雀手暗暗握紧,表面无动于衷,问道:“那是为何?”
如尘静静地说道:“奴婢已经习惯了宫里的生活,再说在这里还可以每月拿出月钱给母亲花,出了宫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朱雀的视线在她平静的脸上转了一圈,轻叹道:“既然如此,本宫也不强求,你就留下吧!”
“奴婢多谢娘娘!”如尘磕头道。
朱雀的眼神幽深冷厉,含着莫名的冷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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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尘离开不久,梦寒就走了进来,低声说道:“主子,奴婢适才找内侍官问过话,如尘自小和母亲相依为命,偏偏她的母亲嗜赌成性,几乎三天两头被人追债,前些时候她母亲欠了赌庄好些钱,被逼的走投无路,可是不知是谁暗中出手,不但帮她娘还了债,她娘还搬进了大房子里面居住!”
朱雀瞥了梦寒一眼,泛着丝丝缕缕的浅笑,眼色却如同刀锋一般寒冷,“可查出幕后出手的人是谁?”
梦寒的脸色有了丝沉重:“她娘也说得含糊不清,只是敢肯定是一名女子!”
“这倒是奇了,事到如今这后宫还有谁会想要置本宫于死地吗?”冷哼出口,朱雀的红唇里迸发出威严冷寂的声音。
梦寒疑惑的看着朱雀,问道:“娘娘,我们现在该如何做?”
朱雀冷笑起来,唇齿间透着冷意,“本宫刚才试探了如尘一番,她只怕是乱了阵脚,如果没有意外,她今夜一定会去见那位幕后之人!”
梦寒心里一紧,说道:“奴婢明白该怎么做了!”
朱雀平静无波的看着她,提醒道:“你唤陆游跟你一起去,别叫如尘发现了!”
“奴婢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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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尘的房间内,已经深夜,黑暗一片,如尘小心翼翼的打开门,对入目的黑暗蹙了蹙眉,不由摸索到了桌案旁,拿起桌上的火折子,呲啦一声响,火苗升起,紧接着油灯也有了丝晕黄的光亮!她渐渐地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僵硬的看了过去,只见简朴的床榻前,静静地坐着梦寒。
昔日虽然严厉,但总是很关爱她们这些下人的梦寒,脸上被严寒笼罩,紧紧地盯着她,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如尘吓得想要惊呼出声,却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
“如尘,大晚上的,你这是去哪散步了?”梦寒略显阴冷的声音缓缓传来,如尘觉得身上冷汗交加。
“我……我……”如尘站起身来,一下子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来。
梦寒走近如尘,脸上的表情在烛火的辉映下,晦暗不明,轻轻地问道:“你怎么了?”
如尘闭上眼,再睁开时,已经敢迎视梦寒,硬声道:“我……我晚上睡不着,出去走了走!”
梦寒又逼近如尘几分,冷声道:“半夜出门,怎么也不叫上我呢?”
如尘沉声道:“姐姐睡着了,妹妹怎么好打搅你呢?”
梦寒冷冷的笑道:“我以为凤鸾殿的宫女太监中,就属你胆子是最小的,想不到最胆大的却是你!”
如尘心里一突,也不知是心里有鬼,还是怎么的,脱口问道:“什么意思?”
梦寒低低的笑道:“这都大半夜了,你散步散到制衣司了吗?”
如尘一惊,冷声道:“你……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一直都在鸾凤殿的庭院中,几时去了制衣司?”
梦寒冷哼道:“没有出凤鸾殿,难道是我看错了吗?”
“你跟踪我,你……”说到这里,如尘突然意识到她中了计,脸上青白交加,却是愣生生的止了话,忽然无力的惨笑了一声。
梦寒淡淡的看着如尘,什么话也没有,但却忽然一巴掌狠狠地打在了如尘的脸上,冷声道:“你真让我失望!”
如尘像是忽然醒过来一般,忽然跪在地上抱住梦寒的腿,哽咽的说道:“姐姐,求你别告诉娘娘,要不然我只有死路一条!”
梦寒摇着头,沉痛道:“如尘,你真傻啊!若不是娘娘吩咐,你以为我大半夜守在你房内是干什么的?”
如尘大惊,呐呐的说道:“娘娘她……”
“娘娘比你知道的还要多!”
如尘大惊失色,眼泪缓缓流出,哭道:“姐姐,我也是被逼无奈,我娘欠了很多钱,不还的话,只有死。玉扇姑娘不知怎么知道了这件事,就找上了我,我不是有心想要害娘娘的!我是真的走投无路了,姐姐,我死不足惜,可是还希望娘娘能够放过我娘一命!”
梦寒苦笑道:“你为了救你娘,就忍心对娘娘下毒吗?这就是你的孝义吗?”
如尘哭道:“姐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梦寒深吸一口气,冷声道:“这话,你不该对我说,明天你自己去对娘娘说吧!”
说着,一把挣开如尘,走到门口,冷声笑道:“还有,别以为你自尽就可以完事,如果不想让你娘出事,你最好安然的等到明天。”
如尘浑身的力气仿佛被人抽干一般,失神的跌坐在地上,唯有眼眶中的泪水翻涌而出,一滴滴的砸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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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殿里,余香袅袅,散发出淡淡的清香,倾城绝色的女子,静静地躺在软榻上,神情清冷高雅,扫了一眼地上颤抖不已的如尘,漫不经心的说道:“你是凤鸾殿的人,虽不亲近,但也不曾为难过你,本宫自认为对你还是不错的,可是你这次做的事情,真是出乎本宫的意料!”
如尘鼻头冒汗,哀戚的说道:“奴婢有罪!”
朱雀本在喝茶,听了她的话语,将茶水放下,淡淡一笑道,“如尘,本宫就那么入不了你的眼吗?要不然何须让你狠下杀手,欲要对本宫和孩子处之而后快呢?”
“娘娘,奴婢对不起您,您就杀了奴婢吧!”如尘抬头看朱雀,眼中有强自压抑的光芒。
朱雀的目光变幻着,冷声道,“本宫知道你生性还是很善良的,如果没有原因,不会无缘无故的想要毒害本宫,梦寒告诉本宫那人是玉扇,但本宫想听你亲自告诉我,如果你肯说出跟你合谋的人都有谁,本宫或许还可以留你一条性命!悻”
如尘仿佛是秋日的落叶,整个人簌簌的发抖,颤声道,“不……奴婢不能说!”
梦寒忽然怒声瞪着如尘,斥道:“如尘,娘娘给你机会,你别不识好歹了!”
如尘吓得魂不附身,整个人在下一秒好像就会晕倒一般疤。
“梦寒!”朱雀不悦的看了梦寒一眼。
梦寒眼神低敛,又退到了一边。
室内沉寂了一会,朱雀看着如尘,脸色有些奇怪,许久才淡淡问道,“如尘,昨夜你去了制衣司?”
如尘自知撒谎不成,干脆承认道:“是。”
朱雀低低轻笑,她的眼中流光溢彩,映着脸庞更加绝美动人,“散步能够走到制衣司,这倒是新鲜了!”
如尘咬着唇,蓦然抬头,脸色有些奇怪,唇瓣动了动,终究是什么都没有说。
朱雀妖娆的笑了起来,她的眼睛黑如浓墨,仿佛隐藏着暗夜的妖魔,“除了制衣司,你还去了哪里?”
“没有!”不知道出于何种考量,如尘缓缓地移开了惊惶的视线,睫毛低垂,令人猜不透她的心思。
“如尘,你觉得你这样,本宫就问不出什么来吗?”朱雀虽在笑,但在说这句话时,她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重声道。
如尘梨花带雨,蝉露秋枝,“娘娘,您不要再问了,奴婢事到如今只盼一死,只求您能够饶了我娘!”
朱雀抚摸着晶莹剔透的杯子,淡声笑道:“你娘看来对你很重要,难道你就不怕本宫问不出来答案,继而迁怒你娘吗?”
“娘娘,求您放了我娘,放了我娘!”如尘大惊,连忙磕头哀求道。
朱雀绝魅一笑,但是说出来的话语,却犹如万丈玄冰般寒冷刺骨,“那就告诉本宫,跟你合谋的人究竟还有谁?”
梦寒微愣,不是玉扇指使的吗?难道此事还另有隐情?
如尘咬着唇,艰难地说道:“娘娘,奴婢真的不能说!”
“梦寒,去把我床榻上的被子拿过来。”朱雀吩咐梦寒。
“诺。”
梦寒不明所以的把被子拿了过来。
朱雀喝了一口茶,说道:“撕开。”
梦寒越发不解起来,拿剪刀过来的时候,看如尘脸色惨白,心里竟是一凛,剪被子的动作却是急促起来。
“啊!”剪刀一松,砸落在琉璃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眼前的景象险些把梦寒吓瘫在地,只见被子里爬了好几只拇指般大小的“蚕蛹”,呈透明状,血红的颜色清晰入目,令人觉得浑身发寒,梦寒看到这些可怖的东西在被子上轻轻蠕动着,骤然感觉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的声音有些颤,看着面不改色的朱雀,抖着声音道:“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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