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和未来,我无法阻断我的未来。他们两个为什么一定要有一个人生,一个人死呢?”
朱灵眉目低敛平静无波,静静地说道:“小五,你爱上了凤影,对不对?”
“对,我爱他。”朱雀话落,自己都觉得诧异,她竟然能够这么自然的说出她爱凤影这样的话语,可是这句话似乎早就在嘴边萦绕,却一直都找不到机会说出来,如今道出,竟觉得心内一阵轻松。
朱灵怔了怔,然后盈盈一笑:“可是你又无法对云焕置之不理?”
朱雀叹声道:“从小到大,我就告诉自己,我是为云焕而生的,我们搀扶着一步步行走多年。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在这世间我可以对任何人说不,却无法对云焕说出这个字,因为我总是放小自己站在他的眼睛里去看待事情,他活的比任何人都坚忍,我一直都是知道的。”
朱灵唇边露出笑,清冷的双眸浮现了一丝难得的温暖,“你们是这个世上最了解彼此的人,是上天注定的人中龙凤,奈何天不遂人愿,走到今日这种田地,却似是冥冥中早已注定的,倒真是可惜了。”
朱雀唇角一弯,露出一抹笑纹:“四姐能够轻易说出可惜二字,心中可是对云焕无情?”
朱灵轻轻一笑:“我对他有情,奈何他心中无我。”
“四姐可甘心?”
朱灵眉目深凝:“小五,女子若爱男子,并非一定要占为己有,云焕还有多少时日可活,我只盼在他身边有一日便多一日欢畅。”
朱雀看着朱灵,眼神中顿时透露出三分激赏来,但是更多的则是温和之色,启口道:“四姐一向直率洒脱,这般眼界倒是你的本性所在。”
朱灵轻吟笑目,淡声说道:“小五,有些事情,你不问,可我还是要说的,凤国和云国大战早晚都会祸及到你我,有些事情说开了也好。”
“四姐请说。”
沉默片刻,朱灵蓦然问道:“当年父亲叛变的真正原因,你可知?”
朱雀听言,双眸亮了一下,唇边吟着淡淡的笑意,宛如月夜点点晕开的月色,干净的透明,不由说道:“云焕早将此事告知于我。”
“我便知道,他不会将此事瞒着你。”朱灵轻叹,将往事娓娓道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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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庆二年春,父亲将云焕的秘密告知于朱灵,朱灵一心为云国皇室血脉着想,未想太多,追随父亲发动叛变。
父亲被俘当夜便被文太后斩了首级,头颅和尸体悬挂城门之上,后来朱灵才知那夜朱雀为了救云焕委身云玄洛,临近午时的时候烧毁了将军府,生生烧死了百十口性命,就连朱雀娘亲亦在众人之列。
朱灵以为朱雀也死了,毕竟朱雀虽然生性对人情淡漠,却是真真的对她娘极孝顺。
朱灵当时在天牢之中听闻噩耗的时候,早已心灰意冷,知道自己难逃罪责,根本就没有求生的***。但是临近黄昏的时候,云焕来了。
他当时脸色很苍白,看着朱灵的脸,竟是一口鲜血夺口而出,惨淡的笑:“不愧是姐妹,你和她倒是有几分相似。”
朱灵听着外面的丧钟嗡鸣,凄凄的叹:“知道吗?我从小到大,就很羡慕朱雀,因为她睿智的不似常人,我一直以为我不比她差,可是到头来却发现什么都不如她,她就连死都可以选择这么豁达而又决绝的方式,可是我呢?现如今只能困在天牢之中等待裁决。可是我终觉得庆幸的是,我活的比她明白,她只怕到死都不知道你的身世吧?如果她知道的话,你觉得她还会为你背叛将军府吗?”
云焕凤眼微挑,嘴角泄出一丝苦涩,“她会,因为她爱的从来都只是我这个人,而非我的血统和权位。”
朱灵冷笑:“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告诉她,你的身份呢?”云焕深思幽深:“有时候隐瞒也是保护的一种方式,你觉得这件事情若被人知道的话,文太后不会插手干涉吗?”
朱灵笑如灿莲,梨涡乍现,贝齿微露,但却有丝丝缕缕的痛浮上心头:“可你最终还是失去了她。”
云焕的薄唇,这时却漾着另人目眩的笑容,说道:“无妨,待我使命尽善,我便追随她而去,到那时我仍然是她的云焕,她的梨花郎。”
听出他话语间的哀戚之意,朱灵皱眉问道:“为何要跟我这个垂死之人说这些?”
“因为你是她姐姐,我是不是一个好皇帝,我想让你亲眼去看看,更重要的是,我需要你的帮忙。”云焕浅淡的声音缓缓在天牢内响起,听起来悠长冷冽!
朱灵暗暗咬着唇瓣,看着他,忽然笑道:“我为什么要帮你?”
云焕没有直面回答朱灵的问题,而是神态微妙,说道:“因为她在世的时候,对我说,朱家有女朱灵,文武双全,乃当世女枭雄。”
她的声音有些发颤:“她竟这般说我?”
“她时常提及你,眉目间总有温情之色流露,她是真心喜欢你。”
她凄凄的苦笑:“我竟不知,我一直以为她憎恨朱家,所以连带的也憎恨起我来,我们虽是姐妹,她却从不曾唤我一声四姐。”
“这个给你。”云焕在咳嗽声中将一个中长的木盒交给她。
“这是……”她诧异的接过,却没有马上打开。
云焕声音迷离:“你送雀儿的第一份生辰礼,你父叛变前期,她在池塘边站立良久,后来将它抛于瑜景宫池塘中,是我命人打捞出来的。”
那是一把木剑,剑身光滑,明显是常被人拿出来把玩,她看向下方的字迹,上面写着:赠小五舍妹。
那是她雕刻的,还记得那一年,小五六岁,生辰宴的时候,梨花院落无人欢祝,偏生她惦记在心间,自小她便很喜欢这个妹妹,引以为傲,心生怜惜。她素来喜欢舞刀弄枪,便细心雕刻了一把木剑给朱雀送去,奈何一片热诚被朱雀顺手扔到一边,她心思落寞,那是她第一次送朱雀礼物,却也是最后一次,从此以后越发疏离这个妹妹,直到有一天她都忘了自己为何会讨厌朱雀。
她记得小时,她明明是很喜欢这个妹妹的,想到这个的时候,她的心里忽然升起了一抹悲凉。
她以为朱雀是不喜欢的,可是没有想到她还留着,就在“赠小五舍妹”五字的下面竟多出了两个字:“四姐。”
四姐?朱灵泪水滚滚滑落。
那一刻,她忽然抱着手中的梨花剑在少年君王面前失声痛哭。
她一直以为朱雀不喜欢她,她一直以为朱雀从来没有将她当四姐一样来看待过,却不曾想朱雀一直都将这份情深深的放在心间……
平生事
朱灵从此走进了云焕的人生,除了爱,他给她至高荣宠,甚至地位仅次于卿颜皇后,但是在这样一个男子身边,若想不沦陷身心,那是虚话。
她知道云焕将爱都给了朱雀,但还是忍不住受他吸引。她看到了他的隐忍,他的痛苦,甚至是寒窗冷月之下的孤寂和绝望。
方贺在父亲叛变之后,归顺了摄政王云玄洛,云焕便希望她和方贺假意联系共同谋划策反。
朱府被灭,她若是因此憎恨云焕合情合理,更在情理之中。方贺不察,她听从云焕的命令,将龙涎香掺杂眼儿媚混淆视听。
既然是做戏,就要真做,云焕以身试毒,她看着他病情日益加重,心里在滴血,可是每每面对方贺却要流露出恨之入骨之色,目的就是为了让他将宫中的一切说与云玄洛听愠。
只是每一步虽然走得心思缜密,但却还是搭上了云焕的健康,他原本就带有宿疾,如今更是康健难望,生死无依。
朱雀犹豫了片刻,清澈的瞳眸中呈现的是无尽的冷漠,“你曾经对云焕下药,想要和他缠绵床榻,也是做戏?”
朱灵并不觉得羞赧,笑笑,没有否认,只是沉默了一下,说道:“云玄洛天性生疑,若不如此,怎可让他觉得我对云焕又爱又恨,在后宫中有着满腹***呢?囊”
“云玄洛成亲当夜逼宫,就算文太后和淮南王相助,云焕依旧无法力挽狂澜,所以便想到遁世谋划,等待时机,对吗?”朱雀的声音听起来冷峭而压抑。
朱灵苦笑道:“你生性睿智,瞒不过你。”
朱雀低低的笑,隐含讥嘲:“呵呵……可怜我奔前忙后,一心为大战做准备,却想不到只是你们眼中的一场笑料。”
朱灵微怔,说道:“小五,没有人把你当成是笑料,我们都是为了你好,不想让你卷进朝堂风波之中。”说着,她重重一叹:“云焕爱你,胜过一切,你不该忽视他对你所做的一切。”
朱雀犹漾着笑意的嘴角轻勾,“四姐,你可知,在我心中,要的从来不是苟且偷生,而是生死与共,奈何他终是将我摈弃在外,我又岂能不寒心。”
朱灵的眼神咄咄逼人:“小五,当时宫内局势剑拔弩张,若不把你送走,云玄洛岂会认为云焕求生无望,云焕又如何遁世而出。”
“当时死的人是谁?”她听闻瑜景宫毁于一旦,文太后和云焕的尸体虽然被烧成焦炭,但是身上佩戴的东西却证实身份无误。
“我身边的太监杨勇和宫女无双。”
朱雀扫了她一眼,春山玦落曼曼而开,软声浅颜:“你在凤国之所以和云玄洛在一起,是因为你一直是云焕派在云玄洛身边的细作?”
“是。”
朱雀屏息问道:“文太后呢?”
“死了。”朱灵淡漠的吐出冰冷话语。
“怎么死的?”朱雀吃了一惊,没有想到霸气威仪的文太后竟然早就死了,她那样的人是怎么死的?
朱灵淡淡一笑,唇畔勾靥出飘忽,凤眼淌出淡淡妩媚,嗤笑道:“淮南王深爱他的妻子,当年文太后害死他妻子,抢走云焕,你以为淮南王不恨吗?他在外接应云焕和文太后当夜,便毒杀了文太后。”
朱雀秀眉蹙了一下,复又淡淡的瞥开,说道:“云焕没有阻止吗?”
朱灵唇瓣轻抿,低声说道:“云焕为什么要阻止,文太后不该死吗?如果没有她,我们何须沦落到这番田地?”
朱雀心头一转,适才的蹙眉渐渐舒展开来,低低的问道:“卿颜呢?”
朱灵脸上这才有了一丝迷离,呢喃道:“被云玄洛囚禁在冷宫,试图牵制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