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几年活头了,守着自己的家,还是心安一些。”
老妇的话语中,充满了人生的辛酸与无奈。可能他们自己也没有想到吧,在本来应该安享天年的时候,居然还得面对战争的流离失所。
普通老百姓哪里会关心是谁当权,谁做了皇帝。他们在意的,是朝廷能不能让他们吃饱,他们在意的,是地里的粮食能不能丰收。若是当权者关心的,就是老百姓关心的问题。想必也不会出了那么多劳民伤财的战争了。
作为破坏了老人家一摊子糍粑的罪魁祸首程文轩在跑出了没多远
,到底是觉得心中不安。急急地将马儿拉停。按原路转身回去。墨书觉得诧异,没来得及拉住马儿,就已经往前跑开了丈许。
“主子,您这是往哪儿去。”
听到有二少奶奶消息,心急火燎地要赶去城门的是他,现在莫名其妙调转马头的也是他。墨书虽然有些意见,到底是没敢表达出来,只得跟着主子,往回走。
等一拐角,看见那个糍粑摊,墨书才算是明白了。在军中三令五申军士不许扰民的程文轩,自然是对刚才那无心之过,感到于心不安。
原来这不顾一切调转马头,是为了赔礼来的。
“主子?”
他不是要赔礼吗?怎么这会儿又愣着不动了,墨书也越来越难理解程文轩的心思了,不得不开口询问。见程文轩久久不回答,这才顺着他的视线望去,见到的,却是一位身穿着蓝底碎花素裙的年轻蒙面女子。
那身影,隐约中有些熟悉,却一时之间想不起来。
第两百八十四章 云飘风雨散 应笑多情远(上)
墨书也不明白自己怎么会产生这种感觉,除了她脸上蒙着面纱这点有些与众不同外,穿着打扮都是一介村妇的模样,他实在是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会和她有过交集。
直到那‘村妇’开口和买糍粑的老人道别,那熟悉的,如夜莺般婉转动听的女声传到她的耳中,他才猛地一愣,回过神来。
他一直就觉得这个‘村妇’很熟悉,那身段,分明就是二少奶奶。只怕主子早在看第一眼的时候,便认出来了,不知道是不是欢喜过度,他此刻就像个木头般杵在那儿。
命运真爱捉弄人,若是主子此番不折返回来,像老人赔偿的话,只怕又会和二少奶奶失之交臂了。心心念念找了快一个月的人,一转身发现就在眼皮底下,的确是让人一时之间有些难以接受了。
“主子?主子,再不叫住二少奶奶,她就该走了。”
见沈如颜已经在和老人告别,墨书好心提醒。这才算是把他给叫醒,一开口居然是一句暴吼。
“站住。”
买糍粑的老人和沈如颜齐齐地愣在那儿,老人是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得罪了这个将军,她不过是想收摊回家,也不曾做过任何枉法之事。而沈如颜,是因为这有好几个月没听见,那个让她火冒三丈的熟悉声音。
程文轩!
那个说什么让她等他三年,然后就跑得没了踪影的男人!
墨书很识趣地带着老人离开了,临走的时候,还往老人的怀里塞了一锭银子,说了些;赔礼道歉的话。老人现在更担心的,倒是那位好心的姑娘,将军那一声“站住”中的怒火,似乎是冲着那姑娘去的。
“那姑娘怎么得罪将军了?”
老人的无心之言,倒把墨书给逗乐了,望着两人的背影,却是一笑,回答道。
“老人家,您就放心吧,那位姑娘是我们将军一直在找的妻子,将军是舍不得让她受到一丝委屈的。再说了,他们夫妻俩,谁得罪谁还没个准呢。”
在程府的时候,主子就常常就因为二少奶奶吃了不少的憋,他可不相信不过是几个月的时间,主子的口才能长进多少。
“原来是将军夫人。有这样的夫人,是将军的福气啊。”
虽然才见着这姑娘一面,但是能够如此真诚地关心一个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人的姑娘,人品自然是差不到哪里去的。
墨书笑了笑,意有所指地回答道。
“老人家您说得对,我们将军能娶到这样的夫人,的确是他的福气。”
墨书到底是识趣的,赶着回去向大家报喜去了。
这一刻大街上有很多人,又似乎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狂风扬起尘土飞扬。吹得她发丝凌乱,本来就只是用一方手帕简简单单系着的面巾在风中缓缓落下。露出来那未施脂粉,倾倒众生的素颜。这顿狂风让她有些手忙脚乱,又要照顾裙摆不被扬起,还得藏着素颜,还得去追那条在地上打滚的面巾。到底是有些灰头粉面的。
相比沈如颜而言,程文轩的情况就要好得很多,为了行走方便,他穿着的都是劲装,别说不容易被风扬起了,就算是那条在风中飘扬的披风,也只是给他徒增了些许的潇洒与风度。
对程文轩,沈如颜心中是窝着火的,当初他夜闯闺房,点了她的穴道,丢下那么一番混账话离开,她可没那么容易忘记。就算要见,也得是穿着最华丽的衣服,以最盛气凌人的姿态出现在他的面前,要让他明白,她并不是非他不可,抛下她一个人,吃亏的绝对是他程文轩。
也不知这老天爷是不是故意捉弄她,和她闹了一圈,那面巾最后还是落到了那双黑色的马靴前。如果不是看到这双靴子,她还没意识到在她分神的当儿,他们之间已经只剩下不到一步的距离了。她这算不算是‘投怀送抱’?
就算她不看也知道,头顶上的那个男人一定是抱着一种得势小人的奸笑。罢了,大不了一路拿着袖子掩面回去。本来还想说把这身衣服洗干净了向李婶完璧归赵的。想来是希望不大了。
终于放弃了和面巾的这场追逐戏,她直起身,正准备个程文轩来个雄赳赳,气昂昂的转身。但是她的速度远没有程文轩的快。在她还没来得及站稳身子的时候,程文轩已经解下了自己的披风。将她小小的身子一团全包在披风中,男人与女人之间的差别,在这件披风上显露无疑。紧随着温热的披风而来的,是他强劲的臂膀和许久不曾在鼻尖萦绕的熟悉气息。
“你就认命吧。”
他在她的耳边如是说,她小小的身子,在他的怀里就是不盈一握的一团,摸上去倒是比在青城的时候瘦不少,想必这一路过来,也定然是吃了不少苦。那些本来在心中,想好好让她张涨记性的责怪她让他担心,让他害怕的话,此刻全部转为心疼。她若是再这般折腾下去,只怕风一吹就能倒了。
“认命?程文轩,那天晚上的事,你还没给我说清楚的。”
虽然很怀恋这个怀抱,虽然很想念这种被人护在怀中的温暖感觉,虽然很想念这种熟悉的味道,虽然很怀念……。
但这并不代表者她就会忘记了旧账,那次他将她点穴丢在床上不管
不顾的事,她可不能就这么算了。趁着几日,不降这些新仇旧恨全给了了,她也痛快不起来。
早知道那日的事,她现在还会记着,程文轩说什么也不会点她的穴道了,也只能怪他不够谨慎,本以为会有好几年看不见她,一时之间被分别的情绪左右的判断,以致于连她不曾睡着也没有听出来。他虽然不敢自称武功天下第一,到底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也只有她才有那个本事,让他心神大乱,犯那种初学者才会犯的错误。
第两百八十五章 云飘风雨散 应笑多情远(中)
沈如颜本想挣脱他的怀抱,到底是力量悬殊,再加上今天赶了一天的山路,的确有些乏了。再说她那些花拳绣腿在外人看来,倒成了打情骂俏。幸得她的脸藏在披风外,他都不嫌丢人,她怕什么。
因着她藏在披风内,只露出衣裳的一角,再加上当时的情况的确是有些让人匪夷所思,一向对女人敬谢不敏的卿将军既然会在大街上强抱一名村姑。想让人不注意都难。流言传到军营的时候,就已经是很多版本了。有的人说那传说中倾国倾城的将军夫人已经去世,将军悲痛之下,误将村姑认作夫人。有人说将军夫人已经改嫁他人。将军一气之下,觉得如果不再娶一个,实在是有失男性尊严,于是就在大街上随便抓了一个……于是,村姑与将军不得不说的故事,一度成为军营乃至整个攀州城的热门话题,其中最直接的后果就是,每当沈如颜以蒙面女装在军营出现的时候,总会有许多具有‘不怕死’精神的士兵,想尽千方百计要弄掉她的面纱,想看看她到底是正牌的将军夫人,还是只是程文轩在大街上随便抓来的村姑。若是遇到哪天沈如颜兴致好了,偶尔还会在村姑和夫人的角色之间进行一下对换,终究是让那本来就乱七八糟,让众人如坠云雾的传说,衍生出更多的版本来。
这且都是后话了。
那日沈如颜终究还是被程文轩用强的绑上了马车,燕儿抱着她就是一阵痛哭。至于其他人,对她到底是男是女一事,更为好奇。许斌倒算清明,再见过沈如颜的女装之时,便确定了她的身份,再加上在青城的时候,那些种种的疑窦,竟也想得通了,接受了她的女儿身,随后倒也释怀了。只是方子墨就没许斌那般想得开了,一想到自己称了十多年兄弟的人,居然是一个活脱脱的美人。一度觉得自己认人的眼光有很大的偏差,以致于在他身边的,凡是长得阴柔些的男子,他都会怀疑‘他’是不是‘她’。这样的闹剧一直持续了两个多月,他的心态才算是慢慢平复下来。
被程文轩这一闹,沈如颜的身份也算是人尽皆知了。闹到皇上耳里,虽然觉得胡闹,一想到她护送公主有功,最重要的是考虑到程文轩此刻手握大权,倒也没说什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他们去了。
军中的将士对这个时男时女的将军夫人倒也见怪不怪——虽然她们一直对她是男是女,是青城的大家闺秀还是攀州的村姑很是困惑。除了在之后的很多年,风动天下的白少卿白将军的绯闻和战绩一样‘卓越’以外,倒也没有其他什么大的影响。
慕容山庄在这之后,又攻了几次城,到底是没有以前那么轻松了。由程文轩带领的白家军虽然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