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比很多人过的幸福了,以她原来的身份,能够得到现在这种安宁的生活,都是一种奢侈。
旧事不想再提,她打住了同伴的话。今天之后,她会离他更远些,不管心中有如何想他,都不要再出现在有他的地方。
这是对他的成全,是对大小姐的承诺,也是对大富的忠诚。
远远的瞧见有家丁过来了,想必是发现他不见了,过来寻找的吧。
“把三少爷交给我们就行了,你们可以走了。”
为首的人,杨柳识得的,是这个府上的主管,他给她们一人一包银子,是作为今天帮忙的报酬。
杨柳将肩上的男人交给来人,牵着同伴的手,转身离开。
在他们走后不久,一直紧闭着双眼的沈如庭突然睁开了眼睛,早就已经不是那个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酒鬼了。
果然是她,早在杨柳叫醒他之前,他的醉意就已经被冷风吹散不少了。
那日他在沈老太君的寿宴上也见到了杨柳,无奈她躲着他,他追出去的时候,已经看不见人影了,没想到这一次,居然歪打正着让他碰着。更重要的是,那个藏在他心中这么多年疑问得到了解答。
原来,杨柳会一声不响的嫁给一个村夫,不是因为她不喜欢他,而是因为。
大姐!
元宵过后,因程文雪频频派人送信过来,让她回去主持大局,想着离开了也有小半个月的沈如颜自然是不好意思再在娘家呆着了,遂在第二日一大早便和父母告别,大约是午间的时候,才到程府。
一回到府中,他们就去给老太君,夫人等请了安,众人都惊喜地发现,这对平日里水火不相容的夫妻,居然也开始同进同出了。
老太君自然是最高兴的一个,练练称好,笑得眼睛地眯成一条缝了。
夫人倒是摆着那一副冷脸,佛堂一事,虽不是沈如颜有意挑衅,确实让她心里对这个看上去很好控制的傀儡儿媳产生了戒心。二夫人倒是显得很热络,想必她已经是在这个府中,她最后的希望了吧。
她却是既不愿意趟这趟浑水的,只持着一个观望的态度,又不好明着拒绝二娘,只说留点心,就打发她走了。
沈如颜这次回来,倒是让府中就像是炸开了锅,程文轩对她的态度明显变好,这府中自然也是有人欣喜有人愁,老太君这边是喜上眉梢,沁香园那边就是一派愁云惨淡了。
若不是记着老鸨的话,她早就冲上去质问程文轩为什么要这般对她了。
望着铜镜中那月色花容,惜玉越想越气愤,凭她的姿色,有哪点会比她沈如颜差。
“哼,不过就是脱胎到了一个好人家。若我有她那般好出身,早就把二爷拽得死死的了。”
想到这儿,惜玉又长叹了一口气,她抚着已经明显隆起的肚子,喃喃说道。
“孩子,你一定要帮娘亲争口气啊。”
上次她险些小产的时候,她在青楼的妈妈来看过她。说是特意去问过菩萨了,她这一胎,准是男孩。所以让她稍安勿躁,勿因小失大。
妈妈是见惯人事的,对她的话,惜玉多少还是会听几句的。
她毕竟出身青楼,她进府中来,本来就不怎么受欢迎。再说了,奉子成婚的又不止她一个,那大姨娘已经有了一个女儿,若她不收敛些,只怕到时候不等沈如颜动手,程文轩后院里的那些姨娘们也能把她整个半死不活了。
当初她也不是一步登天成为红袖楼的花魁的,她也曾忍人所不能忍,受人所不能受,才一步步爬上去的。
她一直相信,程文轩对她还是有情意在的,毕竟她是他那么多‘红颜知己’中,唯一一个留下了子嗣的。
只要一举得男,还怕抓不住他的心?!
想到这儿,惜玉又燃起了希望,她真希望这个孩子能够快点出生,早点帮她挽回劣势。
“姑娘,奴婢冬儿。”
惜玉头也没抬,打量着铜镜中的娇颜,一边对影自怜,一边问道。
“什么事?”
冬儿站在门外,没有走近来,自从经过小产一事之后,她也就提了几分神,若是这位四姨太肚子里的孩子出了差错,她也是要跟着倒霉的一个。
好在经过上次之后,这位主子的脾气也收敛了许多,远没有刚进来那般盛气凌人了。现在两人就这样保持着不亲不疏的关系,倒也自在些。
“二姨娘那边派人传话来说,请姑娘您过去一聚。”
二姨娘?锦绣楼的陈妙梦?
她向来和这个陈秒梦没什么交集,她找自己干什么?
“你去回话,就说二少奶奶既然回来了,我们去二少奶奶那边相聚就行了。”
冬儿正在纳罕惜玉什么时
候变得这般尊敬二少奶奶了,没想到她还没走两步,就又被她叫住了。
“慢着,好歹是先进门的姐姐,又派人过来邀请,拂了她的面子倒是不好,你别去回话了,给我找件体面些的衣服,随我去会会那三姨太吧。”
冬儿无法,谁让她是奴婢呢。只得又折回来,帮她收拾打理了。
第两百零二章 清润风光雨后天 蔷薇花谢绿窗前
潇湘苑
走了这好些日子,府中有许多事都已经荒废了,再要接上手来,自然是花费了一番功夫的。沈如颜这厢刚坐下来,燕儿就带着穆青的话来了。
“小姐,绸缎庄那边来信说,慕容公子又来邀您出席了。”
府中烦心的事一件接着一件接踵而至,她本无心管这些,倒是这慕容承宣倒像是无所事事的,一天到晚,要给她发好几个帖子,不是喝茶,就是去绸缎庄跟进进度。
这进了府,想出去自然就没那么容易了,她便以生病为托词,没想到慕容承宣居然找了一个老御医,说要给她好好看看。这样一来二去,连番拒绝了好几次。可人家毕竟是她的主顾,她老这样避而不见,也不是办法。
“林湘那边怎么还没有动静?”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本来一心想将慕容承宣这个金龟婿钓到手的林湘最近却没了音讯,送到林府的信也像是石沉大海了一般。和当初的热络可谓是巨大的反差。
莫不是林湘在耍着她玩,可是林家的蚕丝如数奉上,她也没吃什么亏啊。
那还能是什么原因?
“小姐,慕容公子那边?”
燕儿话刚说出口,就被人抢了声。
“慕容怎么了?”
却是刚从铺子中回来的程文轩,一进门就听见燕儿提起了慕容。因这个姓氏极为少见,在这青城,也就能找出慕容承宣这一家姓慕容的来。故接下了燕儿的话,多嘴问了一句。
“不过是娘家一些生意上的事,燕儿打听了,来告诉我些消息罢了。倒也不甚要紧,只是今日怎这么早就回来了。”
虽说现在生意上的事,有程文武和程文晟在帮着打理。但他毕竟是当了这么些年的程家主心骨,又离了这么些日子。自然是积下了不少的事等着他拿主意。她本来是预算他不会回来的,所以准备随便用点饭,再去核对一下账目的。
“铺子有大哥和三弟照看着,倒没什么要紧的事。再说了,爹这两日要带我去分店,正让我回来准备准备呢。”
他倒是没有在慕容承宣的事情上多做纠葛,没消两句话,就让她给搪塞过去了,燕儿很识趣地退下去了。只是心中惦念着这件事,大抵有些不放心,想着她一个传话人终究是说不清楚,还是让穆青亲自来和小姐说是正经。
“去分店,会离开几天?”
程老爷终于还是让程文轩去了分店,是想将错就错,将这家业传给二儿子吗。若不是颜如念的存在,事情势必是不会发展成这个情况的。这样看来,想退掉这个当家主母的位子,也不容易了。
“左右不过月余的时间,你让人随便帮我收拾几件衣服就行了。”
她点点头,他离开了也好,这一个月的时间,足够她把慕容承宣那边的事给处理干净了。
嫁过来之后,再要以沈哲翰的身份行走也就难了。女扮男装。到底不是个长远之计,得找个人站在台面上,帮她挡掉这些应酬了。
“对了,听你们提起慕容,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来。”
她这番正在盘算着怎样让穆青站出来,成为绸缎庄和茶铺的新当家,却没头没脑地听见他来了这么一句。
“什么事?”
“听墨书说文雪曾经去岳父那边找过我们,因为我们都不在,不得已在半路折返,据说那天就是慕容送她回来的,老太君和爹娘正商量着要凑合这段姻缘呢。”
只听得哐当一下,沈如颜手上的茶盖一个不稳,又落入杯中,溅出来的热茶,尽数洒在了她白玉般的手腕上,立马就起了红痕。她倒是不觉,从小吃苦吃惯了的,倒没那么娇生惯养,遇到点烫伤就要哭天抢地,程文轩倒是比她这个当事人还紧张,立马抢过了她手上的茶,将她烫着的左手放在手心里,细细地吹着。
一阵阵凉凉的细风轻轻抚上她的患处,那本因为茶水还有点的丝丝灼痛感此刻倒是感受不到丝毫了。
原来这种方法倒是如此奏效,怎么她从前就没觉得呢。还伴有整整酥麻的感觉从他的气流所到之处一***地往身上涌。幸得此刻他全神贯注在她烫伤的地方,若是她面红耳赤的模样被他看了去,少不得又得牵惹出一段笑话来了。她没怎么留意,不知在什么时候,他找出了一个精致的小瓷瓶,取出瓷瓶里面的晶黄色药丸来,碾碎,在她被烫着的地方细细地洒上药粉。然后才用一块手帕包住,免得药粉洒掉。
这药倒是极好的,凉凉的,硬是连一丝一毫的不适感都没有了。
“不过就是玉肌丸而已,用这个才不会留下疤痕。”
她一下子就从火炉跌下了冰窟,他这番话,直让她冷汗直滴。
不过就是玉肌丸而已,天知道这玉肌丸该有多贵。说价值连城一点也不为过。就连宫中的主子们想用这玉肌丸,也得一粒掰成好几粒来用,他这般轻轻松松地就给她连个水泡都不曾有的烫伤,用上了一座城池?!
再说了,这伤口都没有,哪里会有疤。
见他的妻子,用一双疑惑不解的大眼望着他,他哑然失笑,问道。
“莫不是我今天变了一副模样,你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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