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自己并不在意,沈青澜也就没当回事,把那药方子一折,揣进怀里道:“这方子还是别吃了,等陈医正瞧过再说。”
楚亦凡没吭声。她压根也没想吃,收走就收走吧。
不防沈青澜来了一句:“你今天怎么不装了?”
楚亦凡一抬头,眸子里满是疑惑:“装什么?”
沈青澜嗤笑一声,道:“你不是一向见着我就称呼国公爷,自称妾身如何如何的么?今儿是怎么了?”
楚亦凡大窘。因着心里有事,她倒把这碴给忘了。当即起身行礼道:“是妾身失礼,多谢国公爷提醒。”
沈青澜面色不悦的瞪着她,点头道:“好,很好,你多说一句国公爷、妾身,我便多记一笔,等到晚间一一向你讨回来。”
楚亦凡身子立时就僵在那,保持着半蹲的姿势,不上不下,愣是半天没缓过劲来。她怒视着沈青澜,道:“你,你无耻。”
沈青澜一副“我就无耻,你能怎么样”的神情,楚亦凡还真拿他没办法,她算是怕了他了。
三两句话就被人撩拨的露出本性,楚亦凡也觉得自己真够没诚俯的,深吸一口气,重新坐回去,到底没敢擅自开口,说一句“妾身失礼”
沈青澜对楚亦凡从善如流还是很满意,便闲话家常的问她:“绿萝不是从前在楚府就服侍你的那个丫头?现如今在哪儿?在做什么?”
他会对绿萝感兴趣,着实出乎楚亦凡的意料之外,但依楚亦凡对他的了解,应该不是男女之事上的,而是政治上的吧?
楚亦凡也没什么隐瞒的,点头道:“是,但如今已经脱离了楚府,算是我的人了。她成亲了,跟着她男人暂时在我的庄子上帮着看管田庄。”
“她来这儿做什么?”沈青澜隐约猜得到楚亦凡的目的。这府里虽然看上去平静无波,但以她那不安份的性子,是绝对不会就这么待下去,只怕绿萝就是她要安插进府的第一颗棋子吧?
楚亦凡有些意兴阑珊,绿萝一时半会进不来,她是觉得有些怏怏,但随即想到,绿萝成了亲嫁了人,有了自己的小家,总得替她自己想。她虽依恋绿萝,但到底非亲非故,又隔着个主仆的名分,也不可能就真的亲近无间。
况且,她就是为了绿萝好,也不能总把她揽在自己身边。
想到这,楚亦凡又有点开心,道:“她就是来瞧瞧我,顺便说一声只怕她一时半会不能过来服侍我。”没等沈青澜问呢,楚亦凡很温柔的笑着道:“她有身孕了……”
绿萝长的很漂亮,她嫁的丈夫也算得上相貌清秀,还是个略微识点字的读书人,不管他们生的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想必都很可爱。
楚亦凡替胡氏照顾过李喆兄妹,很喜欢小孩子。尤其是小孩子那纯真清澈的眼睛,软嫩香溢的小身子,红润甜美的小嘴,全身心的依赖和信任,都让人觉得怀抱充盈,如同暖阳下拥有了全世界的美妙之感。
因此她是真正的替绿萝感到欢喜。
沈青澜望着她柔和的笑意和因此泛起的母性的光泽,不由的问道:“你很喜欢孩子?”
孩子!
这对楚亦凡来说是个很敏感的话题,她心弦猛的抽紧,脸上的笑意收敛起来,道:“还好吧,孩子是父母甜蜜的负担,有快乐就会有痛苦,其实有时候也挺烦人、挺磨人的。”
她的脸色和态度转变的也太快了点了,沈青澜悻悻的道:“孩子都是别人的好,喜欢了就抱来玩玩,不喜欢了自然可以丢回去。”
楚亦凡附掌微笑:“我就是这么想的。”
沈青澜气道:“说说你就上道了,也不嫌丢脸,多大了还说这种孩子气的混话。”
楚亦凡心道,那也比等你说“咱们也生个孩子玩玩”之类的话更混的了,那才叫绝对的惊悚。
沈青澜难得想跟楚亦凡聊聊天,几句话就被她打击的没了兴致。她的戒备太深重了,一层又一层,看似打破了最外层最坚固的铠甲,可她的心还不知道躲藏在哪呢。
似乎那颗柔软的心已经抓握在手里了,她却不经意的嗤溜一声又滑了开去,等到再去抓握时,早就不是原先的那颗心了。
沈青澜的视线落到楚亦凡的胸口上,真想把她的心挖出来,看看到底裹了多少层乱七八糟的东西。
脑中却闪过楚亦凡旖旎妩媚的模样,腹下一动,热血奔涌,眼睛里的黑色就越加浓重。
楚亦凡一看他那眼神就暗道不好。怎么一向正正经经的君子背了人竟是这样一副欲求不满的模样?她昨天累的腰酸腿疼,走路都艰难,可不想今天再被折腾一回了。
因此忙不迭的起身道:“我去瞧瞧晚饭可好了不曾……”
楚亦凡磨蹭着直到摆好了晚饭,才进了屋,彼时沈青澜正抽了本书在灯下闲看。远远这么望着,姿容隽秀,眉目若画,真是神仙一般飘逸的人物。
只可惜,人就是人,是人就有缺点,一旦离的近了,就没有什么是能藏得住掖得住了。若是说沈青澜是一副色狼相,谁信呢?
这会楚亦凡不得不懊悔把芳浓和脂冷送走了。不送走,他的注意力就不会只在她身上打转,固然给彼此添堵,可总好过让她亲自上阵。
她真想再给他弄两个人回来……
沈青澜这时忽然一抬眼,道:“你又在打什么主意?”
被他抓了个现形,楚亦凡的心怦怦跳的很紧张,但她笃定他猜不出她在想什么,便若无其事的、很无辜的道:“没有,我瞧着这屋里的灯光太暗了,正想再去点两盏来。”
一看她就是在说谎。不过沈青澜也不挑破,只放下书道:“不用。”
晚饭还是很素淡,但多了一碟韭菜、鸡蛋馅的盒子。沈青澜很惊讶,他没吃过这样的食物,一时也叫不出来是什么。警戒心过了头,但凡陌生的没见识过的,他是不会轻易尝试的。
楚亦凡一边鄙薄他的少见多怪,一边又腹诽他太过小心,面上还要带笑的解释:“这是绿萝带来的庄子上的韭菜,要比厨房采买的新鲜,你尝尝……”
沈青澜指着问:“这是什么?”
“我们那里叫盒子,庄下人常吃的,又省事又美味。”楚亦凡故意恶心他。这是庄子里的下人吃的,你倒是吃还是不吃?
韭菜的清香飘了满屋,勾得沈青澜也饿了,他对楚亦凡还是有着最基本的信任的,起码她不会在食物上动手脚害他,因此没有过多的纠结,很快就吃完了一块。一时意犹味尽,又夹了一块。
他吃的很享受,可就是吝啬赞一句“好”,楚亦凡暗自撇嘴:伪君子,哼。
“伪君子”瞄着楚亦凡有些不愤的小脸,心里想:每天晚饭给我吃素的,说不得,只好夜里吃荤的补了。
楚亦凡忽然抬起头,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她怎么有一种被人瞄准、惦记,随时被猎捕的感觉呢?沈青澜平静若水,波澜不惊的问她道:“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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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孩子
第一卷 121、同类
121、同类
沈青澜才二十出头,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从前除了楚亦可,也的确没有几个女子能中他的意,因此巫女有情,襄王无意,他倒无需刻意,很难得的一直守身如玉。
既已成了亲,他对楚亦可又早就死了心,就算每每想起,疼痛多于懊悔,但既已无缘,现今的太子妃也绝对不是他能肖想的,他也没过多纠结着不放。
因此一旦沾得男女情事,他便食髓知味,很有些意犹不足的意味。
他没打算委屈了自己。
现放着名正言顺的妻子,他干吗要压抑自己?因此他毫不掩饰他的想望。
对楚亦凡,他的思绪是很复杂的。要说他从前对楚亦凡只是不屑,但这么多年下来,他也深知,没有一点点的本事和魅力,楚亦凡不会赢得那么多人的喜欢和真心。
自从多年前楚亦凡公开声称“就算这世界上的男人都死绝了,她也不会多看沈家男人一眼”,就激起了他的不愤。
况且楚亦凡变本加厉,公然宣称她不喜欢他,就更让他觉得自尊受到了极大的挑衅。面上再不屑,可心底也有要跟楚亦凡一比高下的意思。
于是不屑之中又夹杂了一点不甘。
他这么优秀,怎么就不值得她喜欢了?
从第一夜她半推半就与他成就了孰伦之礼,他便找到了新的追求。他发现只有在那个时刻,才可以剥开楚亦凡的伪装,让她露出真实面目来。能够看到她本身的柔软、脆弱、风情、妩媚,让他有些自得。
他喜欢掌控的感觉,更喜欢看楚亦凡在他手心里绽放如夜来香般的妖娆。
年轻的身体不免要被她的美丽所吸引,因此他便放下诸多心防,一心一意的沉浸在她的无意识的诱惑之中,一心一意的要先满足自己的欲念。
况且沈青澜是压抑惯了的,不说在外人面前,就是在父母兄弟之前,他都很少感情外露,可是跟楚亦凡在一起,除了有一种发泄之后的畅快,还有一种极致放纵下的快乐,让他既觉得新奇,又觉得刺激,他忍不住要去触探究竟自己的底限在哪里。
到底还有多少快乐?到底这快乐能不能被他俘获?到底那如登云巅的感觉是不是真实的?又能握住多久呢?
他不得不承认,其实楚亦凡和他是同一类人,她永远都不可能像楚亦可那般活的恣意和肆意,就如同他时常觉得沈青瑄幼稚,可他永远没法像沈青瑄那样大咧咧的和人交心,不和吃过多少次亏都不长记性,还是一次又一次的全身心的投入到浓烈的生活中去。
楚亦凡很懂得自制和适可而止,就如同他,很懂得自制和压抑。
在外人面前,她乖巧可爱、温婉柔顺。在外人面前,他博学多才、文雅俊秀。可谁也不知道她私底下有多脆弱和自怜。
她没有亲生娘亲的庇佑,这让她没有安全感,使得她永远都是小心翼翼的,尽可能用自己身体的最小部位去试探这个世界的冰凉。
她会一点点凭借自己的聪明、才智和力量将与她接触的这部分世界渥的温热。
他虽有父母疼宠,可他知道他未来要担起重任,这让他从很小就用严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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