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海笑道：“他的一生都是在权谋和算计中度过的，除了他自己就没相信过别人。我自小深受佛祖训导，众生皆无大恶。我已主动交出了皇位，当今皇上也不会拿我手中的这点势力说事。”
“事到如今，你还不忘说你的佛法。真搞不懂当初她是如何就看上你的！”楚润枫酸溜溜地说，“若论容貌气度，我自认不比你差。文韬武功，我也算和你旗鼓相当。当初我和她相处的日子，虽说不上情投意合，但她也不讨厌我。我甚至感觉得到她在努力地试着接受我。难道仅仅是因为你会讲佛法，可我怎么也看不出来她是一个虔心佛法的人……”
“我什么都比不上你。”这是楚润枫第一次正式地和智海谈到莫非。智海一口承认自己比楚润枫差，但在一个成功者口里说出来就不是那么回事了。智海又说：“佛祖虽说众生平等，但她不是佛祖。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幸而我们都不像我们的父亲对虞太妃那样执著的强求。当初她如果选择了你，我也会放手祝福你们的。如今，我得谢谢你的成全！”
楚润枫并不接受他的道谢，狡黠地说：“我敢说你从来没有听过她给你唱歌吧？她为我唱过！她的歌唱得真好！她没有许我以情，她却给了我最美好的记忆！”
唱歌？智海只记得当初他和莫非逃亡途中，在他们同室而浴时她唱过一首极为难听的歌。他强压着心中的不悦不屑道：“唱歌么？她经常唱呢！五音不全，歌词粗鄙，难听之至！”
楚润枫心情大好，只笑不语。智海越是沉不住气了，一拳打过去：“你虽是我表哥，也大不了我多少。娘亲还日日惦记着你，不如改天我请示下娘亲。请她为你作主，把你的婚事给定下！”
楚润枫闪身避过他的拳头，黑着脸说：“我的婚事我自己知道！不许你去麻烦娘亲！”
智海得逞地笑了。楚润枫突然正色道：“好好对她！不许欺负她！”
“这还用你说？”智海突然想起前些日子受到的非人虐待，眼里全是掩不住的柔情。他哪敢欺负她呢？
现在他们离孚郡已不到三天的路程了，莫非便主张先回孚郡，反正望京也没有他们什么事了。智海决定只身回望京接回三夫人，让莫非随着楚润枫回孚郡。
临别时，莫非欺欺艾艾地说：“你怎么又要和我分开呢？”
智海心中如灌了蜜般，柔声说：“很快的，我去时快马加鞭最多五六天。回来带上娘亲可能会慢点。前后最多一个月，我就会回来了。这次回来就再也不走了。”
莫非下一句话却差点把智海噎死：“我最近虐你都虐上瘾了，你走了我去虐谁呢？”
楚润枫正好见二人难舍难分地说悄悄话，便向智海邪邪地一笑。如果他真的心中对莫非还有想法，自然不会露骨地挑衅智海。智海也明白这个道理，但心中难免不爽，他没骨气地说莫非说：“那就存着，等我回来你一并虐个够！”末了，他又狠声说：“不许再胡乱唱歌给人听！你都不知道你唱的歌有多难听！”
直到智海骑着马消失在视野中，莫非才回过神来。她喃喃地说：“他没问题吧？我唱歌怎么就难听了？他不让我唱我偏唱！”
香曼和魏宇听得一头雾水，楚润枫一个人笑得内伤。
再回莫府，莫老爷自是欢天喜地。最初莫非无端地在莫府失踪，莫老爷给吓了个半死。幸而智海派人来安抚他，最后得到莫非平安的消息才放下了心。
“非儿啊，以后可别乱跑了！”莫老爷眼泪汪汪地对莫非说，“你爹我还想多活几年抱上孙子呢，可经不起你的惊吓了！”
莫非哭笑不得，这是她愿意跑的么？她安抚莫老爷道：“不跑了，以后都不跑了。”
楚润枫再见莫老爷便有些尴尬；他曾两度叫过莫老爷为“岳父”，可最终还是没能娶走莫非。“岳父”叫得顺口了，现在改口有点难。他半天没有开口。莫老爷倒不在意，大度道：“润枫啊，虽然你成不了我的女婿，但我们爷俩的情谊是在的。如你不嫌弃就叫我一声叔叔吧。靖安侯爷过世，我远在孚郡也没能去送他一程。你就节哀吧，人都要过那一关的。”
莫老爷到现在也不明白楚润枫与智海的真实身份。楚润枫恭敬地行过礼后，说：“多谢莫叔叔关心。”
莫老爷叹了一口气道：“听你叫我莫叔叔咋就这么别扭呢？还是那声‘岳父’听着舒坦。可惜非儿她……”
“爹！”莫非连忙打断他的话，“我现在叫他表哥呢！他与智海是表兄弟，比智海大了几个时辰。”
莫老爷一拍脑门，笑道：“你也不用改口的，我不是还有一个女儿么？晓晶虽然是我的义女，我待她却与非儿无异。你和她也是表兄妹吧？她未婚，你未娶，不如我来作主，就将晓晶许你为妻。我这个岳父还是当定了！”
莫老爷自以为出了个妙计，自顾自地高兴着。莫非一头黑线，老爹真会添乱的。难道他不知道明女侠已对夜郎芳心暗许了么？楚润枫干咳两声：“润枫又劳莫叔叔操心了！不过家父刚刚过世，润枫乃守孝之身，不便婚娶。这事，以后再说吧！”
莫老爷恍然大悟，不再多说。莫非却暗暗地着急，楚润枫这家伙倒会顺杆往上爬。莫老爷刚提了靖安侯的事，就让他给找到借口了，只是香曼就得受苦了。这里的人守孝是多久？难道是三年？莫非暗自谋划，可不能让香曼再等三年！
第136章 魏宇绸谋
莫非回到自己住的东院时，着实给吓了一跳。院子里开满了虞美人！大红的、白的、橙黄的，除了虞美人，其他草本植物都给拔光了。如果不是因为这里的虞美人不止大红一种，莫非几乎要以为回到夜郎的沉鱼宫了！
小绸兴高采烈地迎上来便跪下行了宫中大礼。莫非知道她一直在宫中规矩多，便随她去守那些礼节。小绸高兴地说：“小姐，你可回来了！奴婢正在给那株喜兰浇水呢。老爷说了，要天天护着它，小姐就会沾上喜气！”
莫非哭笑不得：“小绸，你给我解释下这院子里怎么成这样了？”
小绸说：“这不是小姐你让明小姐种的么？她说是你特别交待了要种的。”
莫非见花儿开得甚为讨喜，她也不是个多计较的人，便问：“明小姐她人呢？今天怎么没有见到她？”
小绸说：“明小姐自你走后就一直没有出过府。她把自己关在府里天天种花。老爷也顺着她，有时还和她一起种花来着。后来，她把自己的院的和老爷的院子都种上了，又打起了这个院子的主意。奴婢最初是不肯的，但她说是意思，就只好让她种了。”
正说着，明晓晶风风火火地赶来了。莫非总觉得她哪里不对，一时又看不出来。
“妹子，你可算回来了！”明晓晶得意地说，“看到没，这全是我种活的！它们都开花了！”
莫非不得不感叹爱情的力量了，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明女侠种起花来也毫不逊色。“你种得不错，他知道么？”
明晓晶失落地说：“自从你走后，他就一直没来过。”
“这个我知道。”莫非存心帮夜郎说话，“他现在是一国之君，事务繁多，哪能想来就来呢？你就不能主动去望京找他么？”
明晓晶苦笑道：“当初智海……明昭陛下不是也是一国之君么？他就能为了你来来回回地在望京和孚郡跑。现在连皇帝也不做了，只为守着你。如果他心中有我，再多的事务也是抽得出空的。”
莫非一时语塞，但她根本不相信夜郎对明晓晶无意。“我早对你说过了，你是女侠，哪能拘泥于一般俗礼呢？他是皇上又如何？只要明女侠看上了，直接掳回来便是！”
明晓晶让莫非说得心动不已，片刻后眼中的光彩又暗了下去：“我走了，这些虞美人咋办？”
爱情真的会让一个女人变成白痴！莫非抚额道：“皇宫那么大，你想怎么种就怎么种！”
说到种虞美人，明晓晶又来了精神：“我知道为什么先前在孚郡种不出虞美人了。不是因为孚郡比望京偏寒，而是因为孚郡雨水太多。虞美人本就是耐寒耐旱的花儿。除了寒冬腊月打霜下雪会冻死它，太多的雨水也会让它淹死。”
莫非惊奇道：“这真是个伟大的发现呢！对了，夜郎的沉鱼宫冬天还烧着地龙专门护花，太浪费了！你得好好跟他说说。”
明晓晶是个急性子，说走便要走。她准备给莫老爷辞行后便动身去望京。刚走出几步，她又满脸愁苦地回来了：“他在皇宫里，我怎么进得去呢？我这身武功只怕打不过皇宫中的护卫。”
这是明女侠第一次正确地给自己的武功定位。莫非甚感欣慰，从怀里掏出当第一夜郎给他的令牌递给她：“拿上这个你进宫就畅通无阻了。”
正在这时，魏宇走进了东院，见到明晓晶和莫非便抱拳一礼道：“莫小姐，我家主子有事请你过去相商。”
“看我忙得，都忘了表哥和你一起回来的了。我还是同你一道过去看看吧。”明晓晶拉着莫非便要走。
“没有规矩的奴才！见了主子也不下跪！”小绸大声喝斥道。
莫非知道二人一直不合，生怕又闹了起来，便想打个圆场。哪知魏宇看了看小绸，二话不说真的跪下了，还重重地叩了个头：“奴才魏宇恭请莫小姐移驾！”
不仅是莫非和明晓晶十分吃惊，小绸也让他的顺从搞得一头雾水。魏宇抬起头来不看莫非却看小绸。小绸让他看得有些心慌，冲过去骂道：“现在才讲规矩吗？迟了！见了主子不跪拜，按宫规至少得打三十大板！”
魏宇不说话，仍是不转眼地看着小绸。小绸窘迫之下，一脚踏向魏宇。魏宇本能地一推，结果小绸一下被掀倒在地。魏宇一下子红了脸，局促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嘴角动了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
莫非忙把小绸扶起来，小绸大叫着又要扑向魏宇。明晓晶是个直肠子，怒道：“魏宇你反了么？打人也不看看她主子是谁？让我替表哥教训下你！”说罢便要伸手去腰间拿剑，她手一落空，这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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