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这样就挺好。”夏含秋也懒得再纠正他,不过一个称呼,又改变不了事实,随他去了,“我这里不用人侍候,都去前边忙活吧。”
“是。”
章松领着下人全退了出去,姜涛将人手做了一番安排,自己也没再出现。
陈辰却没有要避让的意思,当没看到四王爷投来的目光,背着双手悠哉悠哉的跟在小师妹身后。
段梓易又不能开口赶人,只能在心里给陈辰重重的记上一笔。
夏含秋半点不知身后两人已经较量了一番,走到曾经的闺房前站了一会,伸出双手推开门。
几人鱼贯而入,打量着这不算精致,却也过得去的屋子。
陈辰随手在柜子上摸了一把,“倒是挺干净,可是我怎么觉得这屋子没什么人气?难不成他们还一直给小师妹你留着?”
“屋子里的摆设基本和我之前住的无差。”夏含秋眼神闪过一丝怀念,很快被嘲讽取代,“与其说他们是给我留着,倒不如说是一种惯性,哪个位置本来是放什么东西的,只要来过这间屋子,就是没刻意去记心里也是有印象的,重新添置时放其他地方都会觉得别扭,这不就还按原来的布局归置了。”
顿了顿,夏含秋微微一笑,嘴角有了温度,“还有一个可能,这是家宝要求的,在章家,这点事他能做主。”
“他倒也对得起你这般维护他。”
“互相的罢了,若不是他对我好,我又岂会对他好,反过来说,若不是在一起那些年我对他的关心不是做假,他又岂会这般惦记我。”
紫叶紫双提着茶壶进来,给三人泡了茶便又双双退了出去,这里没其他人侍候,她们要做的事很多。
三人相对而坐。
主屋那边做法事的声音隐隐传来,夏含秋听了,心里并没有预想的痛快。
血缘真是奇怪的东西。
外边传来姜涛的声音,“主子,齐振声出现了。”
“有没有查到他之前干什么去了?”
“是,他之前去见了任重。”
段梓易微一沉吟,“派人盯紧任重。”
“是。”
打掉茶沫,夏含秋抬头问,“齐振声的所做所为,任重全知道?”
“他们的感情更甚一般亲生父子,齐振声不会瞒着任重这样的事,依我看,任重更有可能是他的军师,齐振声是有几分本事,可他年纪摆在那里,阅历眼界也不比一般人强多少,要想对付齐振声,最先对付的人应该是任重,之前倒是我想岔了。”
陈辰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施施然开口,“任家姑娘前些日子出门遇着歹人,无意中被齐振声救了,两人本就青梅竹马,感情非同一般,之前任姑娘情之一窍未开,现在嘛……”
夏含秋不喜将无辜的人牵扯进这些乱七八糟的事里,闻言便皱起了眉,“二师兄你安排的?”
“不不不,我顶多就是推了一把,引着齐振声去救人罢了,总好过让任姑娘吃大亏不是?”陈辰忙洗脱嫌疑,小师妹的底线,他还是知道的。
这是他要辅助的人,可不能遭了厌弃。
夏含秋这才放下心来,有些事多等上一些时候未必不能成,有捷径走是好事,但也要看这捷径走不走得,若是自己将底线丢了,她和章泽天齐振声等人又有何不同?
“任重就一个女儿,他对齐振声有恩,齐振声一直将他奉为父亲尊敬,这事上,他应该不会犯糊涂。”
“若是任家姑娘铁了心的要嫁呢?”
夏含秋明白了二师兄的意思,章家势弱,章俏儿又遭了娘家厌弃,以齐振声的心性,未必就做不出休妻另娶的事来。
“休妻倒也未必,那会显得他太过凉薄,会被人提防,可若是娶平妻,别人就挑不出理来了。”陈辰毫不掩饰他的算计,“若是齐振声真的这么做,他家后院就热闹了,章俏儿为他付出了一切,齐振声却另娶一人打她脸,你们觉得以她的性子,吃得下这亏?”
绝对不可能,章俏儿再蠢,却也有她的骄傲,将娘家害到如此田地,她此时恐怕已经后悔了,只是已经没了回头路。
齐振声若是那般待她……
“小师妹你大可不必担心任家小姐吃亏,她若真是个心地善良的人也不会介入这两人之间,更何况是在她已有婚约的情况下,以任家的家世,姻亲自是不可能一般,说出来也是武阳城名声响亮的贵族,被任家和齐振声这般打脸,离心是肯定的,稍微记仇的人都不会这么算了,我们等着看热闹就是。”
段梓易不由对陈辰刮目相看。
他对齐振声厌恶不已,根本不打算用手段,只想粗暴的解决了他,在两次都没能得手后,他干脆便想在明面上将齐振声打趴下,哪想陈辰完全不这么想,他甚至不用多做什么,就已经给他埋下了祸端。
倒是他小看了人。
149章 图谋
章家长女消失四年后回来为父奔丧是这日武阳城传得最欢的消息,不少人都存了心思想见上一见。
算算年纪,得有十八了吧,都成老姑娘了,父亲过世还得守孝三年,这一辈子算是耽误了,觉得可惜者有之,也有人觉得这是她自找的,怨不得人。
任重知道后马上让人给学生传话,让他过来一趟。
齐振声直到天擦黑才出现在任府。
任家大小姐早早就使了人在门口等着,得到通传后亲自端着银盘朝爹爹的书房行去。
时间掐得刚刚好的,在书房门口碰上了齐振声。
“振声哥?你不是在章家吗?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齐振声回以一笑,对这个妹妹,他提防心还没有对章俏儿来得重,“先生找我说点事,可儿,你这是……”
任可儿叹了口气,“爹这两天有些咳嗽,又不愿意找大夫上门看看,我只好用梨熬些糖水给他喝。”
“自己熬的?”
“那是自然,做女儿的心意还让人代劳不成,振声哥,小看我哦。”
“我错了,我们家可儿最孝顺。”
两人说笑着,气氛和美,任可儿只盼着能一辈子如此。
“你们两个站在门外做甚,进来。”
任可儿娇俏的吐舌,推开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齐振声笑,抬脚进门,“那哥哥就不客气了。”
任可儿随后跟上,给爹爹请了安后将白瓷盅端到几案上,推到爹爹面前柔声道:“我问过大夫了,大夫说您不愿意吃药,吃这个也有用的,别嫌太甜,听您咳嗽女儿心疼。您就当是体恤女儿吧。”
任重就这么个女儿,一直宝贝得很,受着这孝顺心情更加舒坦,“好好好,爹一定一滴不剩的喝光,这些事让下人做就行,我任家的女儿哪用围着灶台转。”
任可儿也不应声。端起银盘对两人款款一礼。道:“女儿先行离开,不打扰您和振声哥谈事,对了振声哥,你用晚饭了吗?”
“还没有。妹妹要是方便,让人给我留点。”
“留什么留,我们也都没用,可儿,让人去准备准备。”
“是,振声哥你和我们还客气什么,爹,您可得说说他,还当自己是任家的客人不成。”
“振声。听到没有。可儿不乐意了。”
齐振声对着任可儿躬身一礼,“以后哥哥一定注意,可儿妹妹原谅哥哥这次可好?”
“算了,不和你计较。”任可儿抬了抬小下巴,骄傲的踩着小步子离开。直惹得齐振声和任重又笑了起来。
两人此时都没有想到任可儿图谋的是什么,也不能怪他们大意,早在几年前任重便问过女儿可愿和振声相守,她回答说要嫁大英雄,若是那时任可儿答应了,也就不会有章俏儿什么事,齐振声绝不会负了恩师的女儿。
任可儿这几日每每想起都后悔得想吐血,振声哥可不就是她的大英雄吗?
不过,此事并非不可逆转不是?
当齐振声在任府用了饭返回时,任可儿温声道:“振声哥,嫂嫂还在章家吗?”
“恩,她是章家的女儿,自然得在那里。”
“外面传得那么难听,她一定很辛苦,振声哥,不如我去陪陪嫂嫂吧。”
“不用。”齐振声断然拒绝,“章家现在乱得很,而且死了人也不干净,你一个未嫁的小姑娘不要去那种地方。”
任可儿不理会他,转个方向对爹娘撒娇,“爹,娘,嫂嫂现在多可怜啊,刚死了爹,还被人挤兑,我是她小姑,去陪陪她不是应该的吗?”
任重打心眼里不想女儿搅和到这件事里去,可一对上女儿期盼的眼神,又实在开不了口拒绝。
倒是任夫人是个软心肠,叹了口气道:“振声媳妇着实难过,老爷,就让可儿去吧,这种时候扶持一把也没坏处,总归是一家人,感情好了也是好事,您说是不是?”
任重一想,也就点了头,“那行吧,不过你得答应爹爹不乱走动,最好是不要出门,不然就是再晚我也会接你回来,记住了?”
“是,爹,娘。”
任重转而又看向齐振声,“你媳妇说到底也是为了帮你才弄得如今这般处境,心里怕正不安得紧,就让可儿去陪陪吧。”
齐振声眼色暗了暗,轻声应是。
他对章俏儿依旧是有感情的,可于大事比起来,感情,便算不得什么了。
当心静下来的时候,他也会觉得章俏儿为他牺牲很大,也想过一定会善待她,就算她不能生育,他不能有嫡子也无妨。
只是……眼前闪过含秋冷艳的脸,他的心里,已经悄悄换人了。
这一晚,任可儿睡在了章俏儿身边。
当法事停下来,章府动静越来越小后,任可儿突然睁开眼睛,看都不看章俏儿一边,披衣起床,完全不怕章俏儿发觉。
她当然不可能发觉,睡觉之前她端过去的那碗茶可不是白喝的。
“小姐,奴婢打听清楚了,章家大姐儿还住在原来的那个院子里。”丫鬟边给任可儿更衣边紧张的问,“您真的要去?”
“我只有这一次机会,当然要去。”拢好披风,任可儿深深吸了口气,她知道自己在冒险,可是,如果章含秋真有爹和振声哥说的那般不一般,她就必须来见一见。
章俏儿抢了她的夫婿,她肯定是恨章俏儿的,她现在在一个死局里面,凭自己一己之力想要达成目的太过为难,还有可能会暴露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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