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远湘不是故意的,远湘只是想与行书叙旧,谁知喝了几杯酒,就晕乎乎的什麽都忘了。”她睁大眼睛,眼底有着泪花,楚楚可怜的小模样,“皇兄别怪行书可好?”
皇帝端起手边的茶盏轻啜一口,先是高深莫测地看了梅行书一眼,继而意味深长地道:“让朕不怪罪於他也不是不行,这要他愿不愿意对你负责了。”
梅行书不发一语,冷眼看着他们兄妹做戏。若说这里面没有丝毫猫腻,她绝对不信。现在她甚至有绝对的理由怀疑是不是皇上暗示的远湘对自己做这些事!
梅行书清冷的眼让皇帝有那麽一刹那被看穿的尴尬,但是他很快便收起情绪,摆出一副庄严威仪的样子问:“梅卿,朕命你择日迎娶公主过门,你可愿意?”
她可否愿意?他们给了她选择的权力吗?梅行书万万没有想到为了留下自己,他们居然会想出如此卑劣的方法。漂亮的唇角突然扬起一抹笑,她早该知道的,四年前就应该知道。这两人,便是那养不熟的白眼狼,任她待他们如何的好,他们也会在关键时刻反咬你一口!她待元熙,倾囊相授,他想知道想学的,她从不推辞;待远湘,更是温柔到了极点,身为正一品左相,遵从先帝御旨教导众皇子功课,按理说公主不能旁听,可她不仅准许远湘旁听,甚至额外教导她琴棋书画,结果呢?四年前她偷走定夺江山的机密卷宗,让自己失信於托孤的先帝,四年後,她又用伪善的面孔欺骗她,让她“娶”她!
自己当真是瞎了眼睛,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相信他们兄妹俩,当真是可笑至极!
“迎娶公主过门?”梅行书轻笑,语带嘲讽地环视了四周一圈,“皇上心里真是如此想的?”
闻言,皇帝面色一变。他看了下身侧的几名大臣,挥手让他们尽皆出去,就连远湘也被命令暂时离开。偌大的殿中央只剩他们二人。
既然只剩彼此,他也就无需作假了。“行书,你知朕真正想要的是什麽。”
如果是在这出闹剧之前,梅行书也许会与他虚以委蛇,可现在,她一点兜圈子的闲工夫都没有。“恕臣斗胆,皇上真正想要的,微臣给不起,也不想给。皇上若还念往日情分,便准了微臣辞官回乡的请求。”
若是旁人这般对他说话,他早命人砍了他,可这人是梅行书,是他一直得不到的梅行书,所以皇帝愿意忍。行书向来性情温和良善,若非是被激怒了,定不会说出这种话来:“行书,莫要跟朕置气,你若早些愿意遂了朕的意,又岂会有今日之事发生?”他是真心爱她,所以才想把她留下来,让她永远陪在他身边。十年前,她做了众皇子的太傅,从初见的那一刻起,他就对她动了心,可惜她始终不肯多瞧自己一眼,自始至终都把重心放在那个没用的黄毛小儿元贞身上。皇位最後成了他的,当他终於兴奋地想宣告她是他的的时候,她却宁愿死也不愿留下!四年!他整整寻了她四年!
这四年里他无时不刻不在梦见她,可她仍然如同以前对他那样冷冷淡淡。倘若一直这样,他也愿意陪她继续演下去。但是他不甘心!不甘心她宁肯嫁给一个乡野匹夫也不愿做他的女人!他命人打探过,她嫁的那人样貌丑陋,根本就是一无是处!甚至脾气暴躁,家徒四壁!
那样的人怎麽能配得起天人般的梅行书!
可梅行书无意与他多做纠缠,不是自己能回应的爱意,只是困扰。“皇上,你不知道你在说什麽。不过你应该很清楚,不管我有没有侵犯公主,我都不能娶她。皇上,你想公主一辈子守活寡吗?她现在年轻气盛,有冲劲儿,可她不可能这样一辈子,她总会累和崩溃。皇上,你当真想她嫁给我吗?”
“如果能够把你留下来,这样的代价在朕看来不过是鸿毛一片,绝对值得。”
皇帝冷酷的回答让梅行书再一次清晰地意识到:他不是元熙,他是皇帝。“……既然如此,那全凭皇上作主,臣无话可说。臣做不来下跪求饶之事,也不可能下贱到在皇上面前除去衣衫以女儿身证明不能娶公主过门,皇上要如何处置,臣再无二话。”说完,她再也不想和这个无情至极的帝王共处一室,转身就要走,却被皇帝叫住。“梅卿,你不怕朕迁怒於铁家沟的村民麽?”
这些威胁和把柄,梅行书再也不想去理会了。她已经不是当年的梅相,也无法再在皇帝的步步紧逼之下还继续保存那份悲天悯人的胸怀:“皇上想做什麽是皇上的事情,微臣无法干涉。”语毕,便再也不回头。
远湘正等在宫门外,看到梅行书出来,又想上前又是胆怯不敢,如果是以前,梅行书早上前安慰询问了,可现在,她一点也不想再见到她。
看着梅行书渐渐远去的背影,远湘咬住嘴唇,可眼泪总是不听话。
行书,行书,我只是喜欢你,你可不可以也喜欢我一点,不要总是这样,头也不回地,离开,我。
☆、(10鮮幣)她懷孕了
她怀孕了
因为梅行书一夜未归而在皇宫外面等了一夜的铁柱眼睛瞪的大大的,死死地盯着宫门口,梅行书刚从里面出来他就瞧见了,直接冲过去,不过他还算有记性,知道大庭广众的不能太亲密,刚伸出去想揽住梅行书的大手又勉强收了回来。铁柱发现媳妇儿的表情很难看,他担心地问:“媳妇儿,发生啥事儿了?你咋这会儿才出来啊?”
闻言,梅行书眼神复杂地看向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作答,实在是太荒唐了,她昨夜毁了一个女子的名节!“……等回去再说吧,这儿人多。”她只能赌一把了,想必在没有得到她确切的回答之前皇帝是不会冲动地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的,她的时间不多,要趁着皇帝公开此事之前解决一切才行。
“好。”媳妇说什麽就是什麽,铁柱从来不会违背梅行书的意思。之前远湘是派了人去接梅行书入宫的,此番离宫,梅行书心里郁结,不肯坐宫里的轿子,恰好铁柱骑了马来,两人便共骑而去,留下追出来的远湘站在原地一脸的落寞。
回到相府,担心了一夜的福叔福婶儿全部迎上来询问入宫状况如何,可梅行书又如何能对他们言明事情的真相,只推说饮醉了酒在宫里睡了一宿,没什麽大事,匆匆打发了两位老人家便与铁柱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一进院子,她便突然觉得胃部有些酸水在汹涌,冷不丁地便推开了铁柱的手,弯腰到路边大吐特吐起来。铁柱被吓了一跳,连忙搂住她的腰轻轻拍着她的背:“媳妇儿,媳妇儿你咋啦?”是不是吃坏肚子了?
梅行书摇摇头:“许是昨夜喝酒的後劲儿上来了。”可平时她饮酒再多也不会如此,难道是因为那酒里被下了药的缘故?
想着,她便顺手搭上自己的脉搏,片刻後,整个人立在那儿,傻了。铁柱还是第一次瞧见这样的媳妇,吓坏了,以为她是中邪生病了,一把将人抱起来就要朝院子外面跑。梅行书回过神连忙拍着他胸膛让他把她放下,可这傻子还是担心的不行,愣是不住地问她是真没事儿还是假没事儿。
为了安抚铁柱,梅行书不得不放下满心担忧,踮起脚尖拍了拍他的头:“真没事儿,走,咱们回房说去。”说着,牵起他的手朝卧房走,她住的院子的守卫都是在外面的,院子里面很安全,不用担心被人发现。再说,就算被人发现她也不在乎了。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不是对方罢手,就是自己先摊牌,说白了,双方只是在拼耐力而已。
回到房後铁柱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给梅行书倒了杯水。梅行书漱口後方才觉得稍微好过些。她看向在屋子里忙来忙去又是给她找衣服又是给她张罗吃的的铁柱,喊住他,招手让他到自己身边。铁柱向来最听她的话,哪怕是要他去上刀山下油锅,他都是眼都不眨的。有时候连梅行书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这般良人,她是如何寻得的?“柱子,我跟你说件事儿。”
铁柱听她这麽严肃的语气,以为是什麽大事儿,於是也跟着摆正了态度:“媳妇你说。”
“你要当爹了。”
“哦,俺要当爹……俺要当爹了?——”
“嘘。”连忙捂住他的大嘴阻止他吼出声,梅行书轻轻摇摇头,“别这麽大声,会被人听见的。”方才她搭了下自己的脉搏,果然是喜脉,这孩子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来,看样子事情得早些解决才行,否则等到自己肚子搭大起来可就难看了。
铁柱是个没心眼情绪外放的,怎麽忍也忍不住那一脸的兴奋,梅行书看着他,蓦然无力随他去了,看着他因为不能出声而在屋里滚来滚去……真的是滚来滚去,那麽一个人高马大的汉子,跟个顽童似的在地上滚过来又滚过去,不时还捂住嘴巴嘻嘻的笑,憋得脸都青了。梅行书捂额叹息,直到铁柱滚够了,才屁颠颠地又跑回她面前,眼睛里闪着亮晶晶的光,“媳妇儿,那咱啥时候回家啊?”在铁柱心里,这个京城始终不是家。
“很快就回,我保证。”梅行书倾身向前,在他额头上轻轻一吻,双手抚摸着肚子,嘴角泛起浅笑。她从【文】未想过【人】自己也有【书】做母亲的【屋】一天,而当这一刻终於到来的时候,她才明白这是一种多麽深刻与巨大的幸福。“我也想回家了。”
“嘿嘿,那咱过几天就走?”铁柱傻乎乎地挠挠脑袋,他知道自家媳妇不比以前在村里,她是丞相,不可能像在家里那样想做什麽就做什麽。而自己又笨又愚鲁,哪里知道该怎麽做才能帮她,他能做的,只有安静地等待,有点丢人,堂堂的汉子居然无法保护自己女人,可事实摆在眼前又有什麽办法。这不是被人欺负了可以打回来骂回来的事情,自己的脑子根本不足以解决。
梅行书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给了铁柱肯定的回答:“对,过几天咱们就回去,不过……不回铁家沟。”她已经想到办法了。
“啊?”铁柱愣了一下,“不回铁家沟咱去哪儿啊?咱家在那啊。”
“抱歉,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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