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是这样啊!宁可负天下人也不许天下人负她!
即便,她不爱那个人,也绝不允许他爱上别人。甚至是她憎恨到要每日折磨羞辱的人,她也绝不能忍受他对另一个人的痴心。
这是他唯一了解她的地方,也是他唯一可以用来报复她的地方。
“混账!”她终于愤怒了!他终于彻底激怒她了!“天下第一的美男子是不是?天下第一的大才子是不是?天下第一的痴情郎是不是?好!我就看看,这最后一个第一,你能保持到几时!”
她像一头愤怒的小兽,猛地扑了上来。
脆弱的纱衣,很快被她的利爪撕毁。她的长发披散着,像一个歇斯底里的疯子。
当那微凉的唇袭来,他没有反抗。他想着,心如止水,唯有平静和淡漠才是最能让她致命的武器。
她是急切并且恼怒的。不是因为□而想占有,而完全是为了占有而占有。她胡乱地抓着他裸露的胸膛,她的齿肆无忌惮地啃咬着他的唇,脖颈,锁骨……急躁而又生疏。
宫人们全部低垂着头,大气也不敢出。
兰芝……他在心里想,拼命地想。那个婉约的女子,与他青梅竹马,和他对琴合奏,她的悠然身姿,她温软的嗓音。可是为什么?他却越来越抓不住自己的思绪。渐渐的,那个贞静的身影一点点变成林间跳跃的影子。她扎着两个发辫,穿一身杏黄,抓着孩童的小手,围追堵截那只肥兔……
不!不!不是她!
他猛地张开眼,却正对上怀中人氤氲的眸子。
一瞬间,冰融山塌。
唯有诚实的身体,有了男子最原始的感觉……
原来爱情这么伤
第二十九章 原来爱情这么伤
这是他第几次对她产生□?
除了她主动诱惑的那些次,还有无尽黑夜中,那些光怪陆离的梦境中,她妖娆的身形,无处不在。
从何时起,就连他的心里也住进了她呢?
被囚禁在凤霞宫,他究竟是如何度日的?
床下,那一卷又一卷的画像,画中女子一身鹅黄衣衫,挽着松垮垮的发髻,嫣然而笑。
究竟是何时动心的?他甚至不知道什么叫做动心!
与兰芝青梅竹马,情意更甚兄妹。如果没有往后的这些变故,他一定会娶她。即使没有那刻骨铭心的爱与恨,即使没有那日思夜想的念与盼,他和她也会白首到老的吧?
只可惜,那个霸道的人,就那样不容抗拒地挤进他的生活,让他爱也爱得刻骨,恨也恨得断肠!
只可惜,他对她始终无法坦然。就像她始终也放不下对他的防备和猜忌一样。
他们是一双绝望的人,彼此伤害却终究放不下彼此。
“你在想什么?”她盯着他,漆黑的双眼明亮如夜幕中的星子。
想你……
“兰芝姑娘已经上路了!”她恶毒地冲他笑,却掩盖不了眼底的落寞。
他看着她,苦笑。
有多少次,他翘首在殿门前,盼望着她的身影由远及近。
可惜,一年了。她来看他的次数屈指可数,于是盼着盼着,他便灰了心。
也曾想,把彼此以往的伤害都忘掉吧。忘记她对他一直的欺骗,忘记他的父亲和她的恩怨。可是,转过身,她就变了脸。带走了小乔,他唯一的血亲。随后又那样伤害兰芝。那个温婉可怜的女子。那个从五岁开始就黏在他身后,一口一声“文洛哥哥”的女子。
“怎么不说话?嗬嗬,自己心爱的女人被送走了,你就不想说点儿什么?哦对了,她没有自戕,你很失望吧?原以为是个贞洁烈女,会为你守节,却不料还是个贪生怕死之人!”她轻蔑地说,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不放过他面上一丝一毫的变化。
依旧唯有苦笑。
她不耐烦,不知道什么让她如此烦躁不安。似乎是在挣扎,似乎正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
“滚开——”她忽然一把推开了他。
“怎么?现在这幅样子,你对自己很满意?从高高在上的皇夫沦落成一个色艳宫伶,你居然还能这样处之泰然?乔文洛,我想知道,你到底都在想些什么?!”
我也想知道,你在想些什么。我更想知道,我到底该想些什么!他看着她,跌坐在冰凉的地面。
是不是只有不断地彼此伤害,才能感觉到彼此的存在?她痛,却流不出泪。
甩袖,终于挫败地离去。
他望着她的背影,带着一丝绝望的甜蜜。
原来爱情,这么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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奏折估计都攒了一马车了!我拖着步子,一步步向御书房捱去。
“陛下,洛主子最近一直在御书房等你呢!以往都是他为你伺候笔墨,这几日你不去,他一个人孤零零的,怪可怜的!”身旁伶俐的太监,讨好地说着。
我冷笑。
估计他是知道我很“宠”那小子,又知道皇夫刚刚被贬黜。知道那小子将来必然得势,此刻就开始选靠山了呢!
“嗯,好啊!朕这就去慰问慰问他!”
“哎!老奴替陛下通报洛主子一声,叫他准备准备!”
“免了!朕这就进去了!”
甩开大苍蝇一只,我身心疲惫地迈进御书房的里阁。
入目一幕,却将我的视线深深攫住——
冬梅居然也在这里!
而且,她似乎正在和洛儿密谈着什么。再看洛儿的脸,洛儿的脸……
那是洛儿吗?那个小家小气的呆子,没见过市面的傻花瓶?
此刻的他,面色凝重。没有了在我面前的诚惶诚恐,我看那一张脸,竟然坚毅非凡。如果此刻他披上战甲,我真怀疑眼前之人就是一位驰骋沙场纵横天下的大将军了!
我大骇!
这里面,我究竟被隐瞒了些什么?
“陛下此刻……你只需再加一把劲儿!”
“寇然明白!”
“委屈小将军了!不过,如果此人可除,那我们往后便再无后顾之忧……”
我悄悄地退出去一些,后背抵在冰冷的墙面上,透骨凉。
“上穷碧落下黄泉,冬梅都会在你身边。”言犹在耳。
可是现在,连你,也会背叛我了吗?也会算计我了吗?没想到啊没想到,我最亲信的人,居然……
忽然,脑中灵光一闪,我记起那日国殇,女子坚定望着我的脸。那样虔诚的信仰,那样不悔的追随……
“陛下,奴婢就在想啊,咱们的大明皇朝要如何才能够千秋万代呢?”
如何才能够千秋万代呢?
那自然是——让奴婢帮你,铲除一切的阻碍……
原来,一直的一直,我竟被自己可恨的嫉妒和爱欲蒙蔽了双眼!却忽略了身边之人,一颗颗拳拳之心。我忘记了,差点忘记了。在那样一种坚定执着的信仰驱使下,一切的事情都会变得合情合理。
狂潮终于缓缓退下,一切的一切终于渐渐裸露出它原本的样子。唯有心,却只能搁浅在岸边。
忆甜,你竟然忘记了吗?
你,先是一个帝王,然后才是一名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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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情可待成追忆(上)
第三十章 此情可待成追忆(上)
繁花盛开的季节,阳光穿过树叶交叠的缝隙,投射在幽幽芳草地上,是明亮的光斑。
我越过回廊来到花园,便看到那树下的男子,轻合着眼,歪靠在树下,小憩。
光斑落在他面上,映得他雪白通透的肌肤。我俯下身子,盯着那张俊逸的脸,出神。
用诚惶诚恐的眼神来遮掩你眼底的落寞,用粗鄙的行为来掩盖那浑然天成的优雅,你装作这幅没头没脑让人厌恶的样子,不惜一切地让我以为,你就是现在的你。
洛儿,你可真是煞费苦心!
“陛下——”一瞬间的惊慌之后,他迅速变成受惊的麋鹿。一双眼却却地流动波光,望着我时亦如往昔那般如临神祗。
很好!装得真好!我直起身,静静地看着他。
“陛下——”他双膝跪地。“洛儿该死,竟然在这里睡着了……”
“是太累了吧?”
“没有,伺候陛下怎么会累?洛儿欣喜还来不及呢!”
难道我装傻装得还不够久吗?现在做了皇帝,脚踏九州,却依旧还要装傻充愣?笑话!
“冬梅栽培你多久了?寇副将军?”
终于,还是僵住了脊背。我看他慢慢抬起的头,眸子里故作的惊恐终于渐渐被惊讶和绝然取代。
“寇然!戍边寇将军幺子。十三岁随父征讨边疆,随后便一直戍守塞外。你的娘亲,也就是乔文洛的姨娘,也跟在你们爷俩身边。嗯,我算算啊,你们一家至少有七八年没有回过中原了吧?冬梅她们面子还真挺大,这样的大神居然也请得动!”
眸中的挣扎终于渐渐平息,我看见那黯然一瞬的眸子,渐渐归于沉静。不同于乔文洛的默然,他的沉静是一种有如浩瀚大海的包容。是那一种,面临生死依旧无惧和无畏的寂然。
“陛下终于知道了……”说着,他莞尔一笑。“其实,你早该知道了。”
“那么,让你忍辱负重地来到我身边,不惜扭曲自己的本性做那些让朕不禁厌恶的事情,究竟是为了什么?就为了在适当的时机,给朕刺激?让朕迷失在女性的嫉妒中,难以自拔?”
“一开始只是想用我的样子让陛下忘记皇夫。后来发现陛下对皇夫用情极深,只好和冬梅另改策略。于是便暗地里动了一些手脚,让秦兰芝对陛下更加怀恨。待到你愤然时,再,再……再向您显露我对兰芝的爱慕。陛下难保不会由此思彼,对皇夫的怨恨一触即发。微臣,不过是起到了一个导火索的作用……”
郁结!
“堂堂少年戍边将军,意气风发鲜花怒马的不好吗?干嘛非要答应冬梅那混丫头?干嘛非要跟着她来趟这泡浑水?”
“陛下英明神武,本该是一代千秋帝王。真的不该被情字所累!身为臣子,若能助陛下摆脱软肋。那么……臣死而无憾!”
“你们?你们!”
“陛下!您是帝王啊!命关天下,泽被苍生的帝王!自古以来,美人误国,帝王长情终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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