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觉得,既然你是‘嫁入’皇家,那么——至少也该弄点嫁妆意思意思啊!”
“与其说是嫁妆不如说是陪葬品!”他目不斜视地盯着远方落日。
又碰了一鼻子灰。奇怪,那晚,他明明很高兴啊?!
“你就对自己这么没自信?你笃定了,我回去以后会卡擦你?”
“不管是嫁妆还是陪葬品,我父兄都会将大漠边疆的安泰拱手呈上!”
这驴子,是越来越不可爱了!我还是比较喜欢那个洛儿,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一副无辜而又委屈的模样。不过,我侧目看他。谁能保证此时的他,就不是在和我演戏呢?
“寇然寇小驴子不像是这种会自己和自己怄气的人呐?难道说,这场赌博你还未博就已经打算放弃?难道那晚在我门外朗声大笑、胸有成竹的人,是鬼?”我激他。
“虽然——”他勒住马,扭头看定我。“我寇然从不打没有把握的仗。可是——启程前,我亲眼看到你悄悄把那个传家宝……塞给了我二嫂!”气得红扑扑的脸颊,瞪得圆圆的眼珠子。
“……”
冬梅,容许我再补充一条——
“斯人心机和秉性严重不符,怀疑有诈!”
《我的夫君大小乔》大对虾 ˇ纵使相逢应不识(中)ˇ
第四十六章 纵使相逢应不识(中)
这家伙,看人神准,眼睛毒辣,心思矫捷,居然也还是个小孩儿脾气!就为那个传家宝,他委屈别扭三天了!这眼看就要到江南了,我们这“主仆”二人,居然还在冷战中。
“公子!歇息一会儿吧!”我背着包袱,可怜巴巴地看向他。演戏演全套,做人书童自然要吃苦耐劳,堪比黄牛!
“为何忽然改变路线,咱们来时可不是走这里!”坐定在一间路边茶棚中,他眼不看我,声音也是淡淡的。可他越是这样,就说明他对他现在说的越是在意!
“冬梅传书说,最近黎国那边有动静,但不知是不是针对我。我想咱们这边做的应该是天衣无缝,但是也就为了以防万一。回去不走来时的路线,也是画蛇添足而已。”我压低音量,幸好茶棚中客人并不多。
凉棚下,他悠哉游哉地啜饮着凉茶,眼睛略微眯着。
“喂!公子,你在听吗?”
“嗯。”他略微欠了欠身体,忽然隔空伸出一只手,向着我的脸。
“干嘛?”我警觉地看着他。
“一片树叶而已!”在我惊讶的目光中,他只是替我摘掉落在我发上的树叶。可是我的脸,却开始不争气地烧起来。奶奶的,我何曾被人这般调戏过?看来那次灵堂上,李木头说他说得一点没错!居然敢调戏圣上?这普天之下也就他这么一个胆子够肥的!
“看来你已经煮熟了!”他促狭地笑着,眼底里柔情流动。
我一阵恍惚。对了,他和大乔不同的。他爱笑,而且笑容很温暖……
“走了!别再傻傻地对自己家公子愣神了!我的小书童!”长臂一挥,我就像小鸡仔似的,被他夹出凉棚。
身后凉棚——
“看见没?这就叫断袖!”
“真是恬不知耻,居然这样勾引自己家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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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浩荡荡的送葬队伍中,却只有他一个是老者的亲人。
雨后的青石路,湿滑中带着青苔藓的味道。这里的一切,对于他都是陌生的。他转头,怔怔地盯着身边女子的脸。似乎有点熟悉,但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她是谁。
懵懂迷茫中,他只知道自己丧父。可是,父亲不是很早以前就仙去了吗?在皇城外,他造反,被护国公一剑穿心……
心,开始焦躁不安。他觉得难耐,急切地想找到那个能让自己安心的东西。是什么来的?是什么?
对了!信!他颤抖地摸向自己的胸前。
他自然不会找到。今早在混沌之中,他被人换上了丧服。那信,此刻正孤零零地躺在他的卧房,那一卷又一卷的女子画像旁。
兰芝也在晃神,她对自己的将来陷入了一场空前的困惑里。所以,她不会发觉乔文洛的异常,自然也没有发现他何时离开了送葬队伍。
陌生的街道,喧嚣的人群。不知是什么将他牵引到此。可是,这越来越大的缺口在心头扩散,他只得狼狈不堪地四处寻找。
忽然,眼前闪过一抹鹅黄。
他猛然顿住。瞪大的眼,看着街角边那个挽着松垮垮发髻的女子,纤细的背影里透着莫名的熟悉。
@奇@“甜儿——”他踉跄着奔过去。一把将女子搂入怀中,顷刻间泪如雨下。
@书@“啊——救命啊!哪来的登徒子!救命啊——”女子花容失色,愤怒地挥着粉拳,在他怀中挣扎。
@网@“甜儿甜儿,我错了!现在我知道了,甜儿甜儿——”他痴迷地唤着,只剩下一层皮的身体里爆发出巨大的能量。直勒得女子疼得掉下眼泪,自己也浑然不觉。
“表哥——救命啊——这个疯子轻薄我——”
“碰——”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袭向他的后颈,大乔只觉得脑后一麻,口中一股腥甜喷出。
“咳咳咳……”鲜血汩汩冒出,可他还是没有撒手。
而那个可怜的女子,早已吓晕了过去。
很快又有三四个男子上前,终于粗鲁地将他手指掰开,几乎要生生掰断那般。紧接着,一阵拳头如雨点般砸下。
周围很快就有了围观的群众。叫好者有之,于心不忍者也有之。可是,却没有人愿意上前帮帮这个可怜的皮包骨一般的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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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脸不用那么臭,走这里遇不上他的。他们住的小镇离这集市还远,你陪我逛逛吧。看那些江南美人撑着油质伞,悠闲地四处溜达。我可眼馋了!”
“这里乱,而且你说黎国……”
“嘘!越热闹,那些暗卫越好隐藏。你不必担忧!”
“你总能自圆其说!”
“哎?那边好多人围观。莫不是杂耍班子?”我高兴地两眼放光,学着寇姨娘看人的眼神,也满含期待的热望住寇驴子。
“你真是……”虽然无奈,话中却不无宠溺。
我得寸进尺,扯过他胳膊就往那边奔去。
“臭疯子!看你还敢不敢色胆包天?脑子都不清醒了,居然还知道那档子事儿!看我今天不把你打残了,看你还敢光天化日之下调戏良家妇女?”
惨白的衣裳,殷红的血。
“怎么回事,公子?好像不是——”我踮着脚,极力地往上窜,想一探究竟。
“够了!”身后寇然忽然一声大喝,猛地扯过我的手。“没什么好看的。”
山雨欲来,乌云压顶也没他现在这般骇人,我看身旁之人瞬间变得铁青的脸。心,忽然咯噔一下。
有时候,我真的很厌恶自己的直觉。
“放手!”
“不。”他忽然笑了,又是满脸春色的样子。“快跟我走!真的没什么好看的,不过就是一群市井流氓在打斗。”
这世间能让他如此失态的人,除了我……还能有谁呢?
“乔文洛——”我扭身,发疯一样冲进人群。
《我的夫君大小乔》大对虾 ˇ纵使相逢应不识(下)ˇ
第四十七章 纵使相逢应不识(下)
还记得那次在温泉设计你,看你不顾一切地向我游过来。我就恍惚间想过,也许你就是我的侠士,只为我而来。那么,现在呢?
当你沾满鲜血的身体,被我紧紧护在怀里时,当你苍白的脸,被我捧在手中,文洛,你又在想什么?
“寇然,我要救他!”我急切地盯着一旁静立男子的脸,我知道,颤抖着的不仅仅是我的嗓音。
“……好。”
半晌,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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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影跳动,烛火明灭。我紧紧握着他微凉的手,紧紧盯着他气息微弱的脸。恍惚间又想起那诀别前夜,我已打定了注意要“赐毒酒”与他。彼时的心境,除了痛苦还有着一丝释然。
可是现在,旧景重温,物是人亦非。我原以为早已结痂的伤疤,正火烧火燎地疼着。我想,那啃食着我的,除了悲伤还有浓浓的悔恨。
妻贤子孝,好景良天?
忆甜,这就是你自以为做出了极大的牺牲,最终给他带来的幸福?!让他像一条丧家犬一般被人欺凌在街头,差点被人活活打死?
“现在的你软弱得不堪一击!”门边斜倚的男子,冷冷地开口。
“我从来就不希望你们把我当成神人!我是人,也有软肋,就这样!”
“只可惜,你偏偏是不被允许有软肋的!”他不咸不淡的开口。这样的寇然,浑身上下泛着一种让我厌恶的东西!
“爱上你们要我爱的人,就是被允许的了?我有了天下,泽被了苍生,却单单让我最想关心的人过得这般不堪,难道这就是你们最想看到的?”
“忆甜,我只问你一句。现在你这样对他,是因为还爱着他,还是因为觉得亏欠他?”
“我自然是——”
“甜儿——”身后传来微弱的呼唤。
“文洛——”我赶紧转身,飞快地奔到床边,捞过他的手,轻轻贴在腮边。“我在这儿,在这儿。文洛,你醒了?渴不渴?饿不饿?胸口疼吗?刚才郎中说你伤得不轻,开的汤药你刚刚也没喝多少。”
瘦得几乎脱相的脸上,镶嵌着的,依旧是那一双澄净美丽的眼眸。潺潺流动眼波,恰似星光。在这尔虞我诈的世界,在这丑陋不堪的俗世,这里,是唯一的一片净土。
“你真的……是甜儿吗?”他干裂的嘴唇翕合着,眼神迷茫地望着我。
“你连我的样子也不记得了吗?”我抹去脸上的泪水,俯下身子凑到他耳边。“好、看、哥、哥?”
猛地一震,我的耳际霎时被来自他的湿热侵染。我感觉到他汩汩的泪水,蜿蜒而下。顺着他的脸,也爬上我的面。
身下之人,因为不可抑止的哭泣,痉挛抽搐。我从不知道男人也可以这样壮烈地哭泣。他就像一个迷路太久的孩子终于找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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