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长莹润的手指轻轻拿起最上面的一本文书,兀自翻开,上面清楚得记录了南月奴从出生开始,一直到今日的所有事情。
甚至于连她母亲当年并非难产,而是被二房姨娘害死的事都在其中。
焦长卿眸色微黯,想起当日在南记棺材铺对面所看到了,那赵氏视南月奴为眼中钉,可她虽是反驳了,却显然并不知道自己母亲的死因,否则又怎会唤她一句“二娘”呢?
再重新翻了一本文书,上面终于记载道。
那南月奴当初之所以会出现在义庄的棺材里,是被其庶妹南雪玉推入湖中溺水而忘。
彼时,她的生父南博厚并不在京城,以至于南家连个像样的丧礼都未给她准备,而是直接将她放进了一口棺材内,并置身义庄,只等次日直接下葬将她埋了。
看到这里,焦长卿唇角一勾。
南月奴莫不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所以故意来个死而复生,好让赵氏虐待她的事闹到人尽皆知。
从文书中看来,南月奴虽然在家中处境堪忧,但南博厚对这位嫡女却极是疼爱。
只可惜南月奴性子懦弱,从来不敢在自己的父亲面前告状。
虽与她只有过两面之缘,但焦长卿却是再清楚不过。
她,绝不如文书上所说的那般胆小懦弱!
可是,又是什么致使她要刻意伪装自己,生生在庶母庶妹的打压下活到今日?又是为什么而又变得强势起来呢?
他低低笑了起来,清冽的嗓音在空气里荡开:“有意思……”
尤其是,此刻,文书正停留在那一页上,上写:
南月奴,于儿时奉父命与陈太傅嫡子陈霆订有婚约,并于下月初二陈霆生辰之日公告天下!
陈霆……
他眸色微眯。
太子伴读陈霆……
“大人,可还要继续追查下去?”跪在地上的侍卫见他始终不语,不免有些疑惑,试探地问道。
却听他淡淡开口:“不必了。”
这一次,他要亲自去会会这个女子!
☆、9。 穷酸·焦穷点
南月奴将手里青绿色荷叶边罗裙一把扔到床上,翘着二郎腿狠狠咬上一口苹果,吧唧吧唧道:“这件不行,再换件!”
望着床上堆成山一样的衣裳,素素哭丧着脸道:“小姐,这已经是你最后一件衣服了!”
她此刻扼腕的心都有了,早就同她提议过,做一件新衣裳穿去陈霆大公子的生辰宴上,小姐偏不听,这不,临到要出门的时候才急……呃,好吧,似乎只有她在着急。
南月奴眉眼一扬:“这才第八套而已,怎么就没了呢?本小姐活得这么穷酸?”
此时,啃苹果的心也没了,南月奴,一把从床上跳下来,打开衣柜扫了一眼,果然,除了那被堆在床上的衣服,剩下的也就是她平日里穿的男装了。
这什么嫡出大小姐,衣柜里的衣服都没她在现代一个季度的衣服多。
素素一听这话就更委屈了:“小姐,你又忘了,当初是你崇尚节俭,觉得自己穿不了那么多衣裳,这些还都是老爷逼着你去买的呢!”
南月奴仰天长叹,她究竟是穿到了怎样一个女人的身上?!
揉揉额际,她颇为头痛道:“罢了罢了,我就这样过去吧。”
说着,便就抬脚要出门。
素素一见立马就慌了:“小姐!你你你……你莫不是就打算这样子去见陈公子?”
“这样怎么了?”她狐疑地望了望自己。
一身明紫色的束身男装,站出去多惹眼,多拉风!保准会成为整个宴会的焦点!
素素张了张口,艰难地提醒她:“小姐,这可是男装。”
没错,南月奴身上所穿的这件衣裳,正是经过她要求独家定制的修身版男装。贴身剪裁,将她玲珑曲线完美展现出来!
当然,胸前那两团大肉,她早已用绷带狠狠绑住,所以此刻只能看见微微突出来的一团,只要不细看,不会有人发现她是女儿身。
“反正我也被毁容了,就算穿上女装,那也变不了凤凰!”相较之下,南月奴可淡定了,说这句话的时候,还不忘摸了摸脸颊上还未消掉的痘痘。
这下子,便连素素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南月奴身为千金大小姐,那张脸就是她的招牌,可她如今自己都不在意了,她一个小丫鬟还能说什么?
便就在这时,一声清脆的叫唤声传了进来:“姐姐,你可准备好了?”
南月奴寻声望去,便觉一阵刺眼,来人正是南雪玉。
她一袭鹅黄色的上衣,搭配着青绿色的罗裙,外面再套着一层雾白色的薄纱,淡淡的色泽将她整个人衬托的犹如出水芙蓉。
南月奴眸色微黯,显然,这一次,她这位庶妹是有备而来!
☆、10。 公子公·拉风
陈太傅是当今太子北堂策的老师,因着这层关系,他的嫡子陈霆自幼为太子伴读,两人感情甚好。
南府马车到达陈府的时候,眼尖的陈府家丁立刻认了出来,知道这车上的是未来的少夫人,便连忙毕恭毕敬地上前去将南家小姐给请了出来。
“南姑娘,少爷特地吩咐小人在此迎接。”那小厮点头哈腰好不恭敬。
车门打开,便见一面若桃花的美人儿翩然出现,她长得虽不是特别美艳,但全身上下的首饰衣裳,无一不显露出来人的高贵。
那小厮哪里敢一直盯着她看,便连忙低头哈腰道:“南姑娘请。”
谁知,那南姑娘下来之后,竟然有一个身穿明紫色衣裳的俊俏公子跟着从车上下来。
小厮长大嘴巴,震惊万分地望着南月奴,心里辗转万千,无一不是揣测着南月奴的身份。
“不是要带我去见你家少爷么?怎么还不走?”南雪玉站了半天,见那小厮不动,不免有些没好气。
这一声叫嚷,倒是让那小厮回过神来,他连忙狗腿似的说道:“南姑娘里边请。”
全程直接无视了南月奴。
素素跟在南月奴身后,气愤地直跺脚,低声伏在南月奴耳边说道:“小姐,太过分了,那人分明就是将三小姐当成了你,你为什么不直接说出来?”
“我倒觉得这样挺好?”南月奴挑眉轻笑,“刷”地一声铺开折扇,昂首挺胸大摇大摆地走进了陈府。
而在她不远处,一辆马车停下好久,纯白色的马车,纯白色的马,这样干净到不染纤尘又拉风的马车,自然引得路人频频侧目,可就是不见马车上有人下来。
南月奴起初也注意到了这辆马车,不过她只是淡淡扫了一眼便就移开了目光。
那马车内,一袭白衫的焦长卿握着酒杯,唇角扬着一丝浅淡的笑意。
他透过马车窗户的缝隙望见了方才的一幕,目光随着那抹明紫色的身影逐渐飘远。
而后仰面,将那杯中莹润的液体倾入口中,喉结滚动,一股清甜香气没入腹中。举手投足间极尽风华,让追随他已久的小卓子瞬间红了脸。
呸呸呸!那可是你的主子,岂是你能肖想的?!
小卓子暗自懊恼,恨不得将动有一丝妄念的自己狠狠掐死。
然而,便就在这时,一道锐利的视线落在他身上,让他浑身一颤,几乎是下意识地抬眸望去,便就对上了焦长卿清亮的眸子。
他心惊,难道自己的想法被主子洞悉了?
正想着,便见焦长卿抬手,轻轻晃了晃手中白玉色酒杯,唇角微勾:“发什么呆呢,还不快倒酒!”
小卓子在他的目光之下早已冒出一身冷汗,在他开口的瞬间就差没磕头请罪了。
亵渎主子那可是死罪啊!便只是心里想想都不成!
见他还呆在那不动,焦长卿微微蹙眉,单手撑着下巴,若有所思道:“当真是不想活了么?!”
说罢,眸光一凛,寒光乍现!
☆、11。 纨绔·花心1
“奴才该死!”小卓子吓得立刻跪下来,一张脸瞬间煞白。
却见焦长卿薄唇轻抿,低声笑道:“我不过同你开个玩笑,怎么就该死了?”
小卓子悬着的一颗心并没有因此而落下,毕竟他们这主子反复的性格众所皆知。他这一刻可以同你笑,下一瞬间或许就要了你的小命。
便就见焦长卿突然将酒杯搁在矮桌上,脸上扬着莫名的笑意道:“走吧。”
“九……爷,您这是要去哪儿?”小卓子愣神。
焦长卿的目光透过窗户缝隙望向那人来人往的陈府,低声道:“自然是去看热闹了。”
……
南月奴顶着她所谓拉风的装扮,一入陈府便就被众多目光包围。
并不是说她有多么的风姿绰约,而是那两边面颊上红彤彤的痘痘,着实让那些名门千金们吓了一跳。
看那边缘泛红,中间包裹着屎黄色的脓粒……啧……可别是什么皮肤病呀!
当然,南雪玉也是注意到了这一点,所以一进陈府,她便迅速与南月奴隔了一段距离。
那引路家丁错将她当成未来的少夫人,自是领她入了陈霆旁边的坐席。
彼时陈霆还未到场,大厅里却早已站满了前来道贺的人。
南月奴低声同素素说道:“你看这陈公子,这么多人来替他庆生,他倒好,竟然闭门不出,也不出来迎客,一看就是个自恋兼自负到极点的人!”
这般评价之后,她又强调了一句:“怎么看都是个纨绔子弟,花心大萝卜!”
啧,她才不要嫁给这种人!
在心底腹诽完之后,南月奴如此肯定。
可站在她身后的素素却早已吓傻了一张脸,拼命拉着南月奴的衣袖,并在心底狂呼:完了完了,小姐怎么能当着陈公子的面这么诋毁人家?嘤嘤嘤,全被陈公子听到了啦!
“素素,你再拉,我衣服都要掉了!”南月奴皱眉,略有不满地拍开她的手。
这时,便就听一道略带沉稳的嗓音自她头顶响起:“这位公子倒是说说看,陈某如何自恋、自负,又何以看出来陈某是个纨绔子弟?”
南月奴闻声抬眸,仰面望向那说话的人,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瞬间望入陈霆的眼中。
只见她面前站着一位身穿宝蓝色锦缎长袍的男子,暗金色的腰带绑住华丽腰身,腰际两段分别挂着莹润精致的玉佩。
只看这穿着便知身份不凡,再看那张脸,正如同他声音一般,轮廓分明沉稳有力,干净的面容上挂着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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