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不管吗?她不会心疼,我可是心疼死了。”绛雪气愤道。
“皮外伤罢了,心疼什么!你又怎知她不会心疼?”他好笑道。
“名门小姐,骄横自私,岂会对爷的牺牲感恩戴徳?”她对端木情似乎全无好感。
“你要如何管?”唐抒阳好整以暇地问道。
“爷让我管,我就管。”
“好了,你把酒楼打理好,我就放心了。”
绛雪轻叹一声,小心翼翼地为她包扎伤口,然后为他铺好锦衾:“爷早点歇下,如果酒楼还要你担心,我就不是绛雪了。”
唐抒阳解下外袍,躺到床上:“你也早点歇了。”
他阖上双眼,满脸疲倦。她愣愣地瞧着,想不通痴恋多年的男子为什么会那般关心端木情,他究竟喜欢她什么,为什么自己得不到他的真心相待……
屋外传来轻细的脚步声,是谁?会是端木情吗?真是她的话,那敢情好……
绛雪微微一笑,低柔了嗓音:“爷,这是何苦呢?”
唐抒阳“嗯”了一声,似乎是梦中呓语。
她松开上半身的衣衫,坐在床沿,俯身吻住朝思暮想的男子。他坚毅的双唇轻轻抿着,任凭她辗转反复地挑*逗,始终静静的,毫无反应。
他睁眼望她,眼中无波无澜,对于屋外的动静却是一清二楚。他知道,是她!
衫裙尽褪,双臂如藕,细腰如柳,她轻笑着望他,似乎跟他说:爷,你我做一场戏,如何?看看她到底会不会紧张你。
他没有点头,亦没有拒绝,只是淡淡地笑着。
须臾,屋外传来沉重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窗外的人影已经离去,不知是何感想。
“她走了,爷该晓得她是否紧张你了。”绛雪捡起衫裙穿上。
“就此看来,你觉得她紧张我吗?”唐抒阳掀被而起,穿上外袍。
“如果是我,我一定会冲进来。”绛雪系好衫裙,不由心痛起来——他再也不会多看自己一眼,在他的眼中,她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女子了,再也惹不起他的丝毫怜惜。
“她不一样,她有一颗高傲的心。”
“也有一颗自私任性的心,难伺候着呢。”
“看你说的,她是自私,也坦荡,其实不难相处。”
“爷真要去追她吗?”绛雪为他整着外袍,岔开话题。
唐抒阳点点头,径直出门,撇下绛雪一人哀戚地望着,双眸微泛泪水。
他在二十四桥找到她,一番纠缠,两人浑身湿透地回到端木府。由于左臂受伤,加上落水受凉,他有些发热,便在厢房歇着了。
看着她为自己忙碌,紧张而担忧,娉婷而俏雅,思及方才在二十四桥石阶上她扼住自己脖颈的情景,不由得窃窃笑了——她到底是紧张他的。
唐抒阳揽过她,蓦然吻住她嫣红的唇,见她为自己沉醉地阖上双眸,体内热流奔腾,双臂略紧,在她的颈间、胸口落下炙热的吻痕。
端木情浑身绵软,脑子却是清醒的,稍稍推开他:“你身子不适,早些歇下吧,明儿一早我来喊你。”
她垂首起身,却被他扣住手腕。
他目光带笑:“那晚你强迫我陪你,今夜,我是病人,也要你陪我。”
端木情呆了须臾才道:“那你要答应我,今晚要好好歇着,不可……多想。”
唐抒阳轻轻一带,将她揽在怀里:“多想什么?你觉得我会多想什么?嗯?”
他总是这样调戏她,总是这样不正经,她微恼地瞪着他:“你会想什么,我怎么晓得?”
他低笑,抬起她的脸:“你一定在担心,我会不会是一只饥饿的狼,把你生吞活剥了?”
端木情不服地笑睨着他:“你不是饥饿的狼,而是一只吃饱了撑着没事干的恶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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绛雪生辰这日,唐抒阳回扬州为她贺寿,自然也是因为好些天不见端木情,是时候回来了。然而,她总是纠缠于一些事情,一些没必要纠缠的、不是问题的问题。她担心什么呢?她究竟想要怎样呢?
她说:你如何叫我,我都不在乎,我只在乎——唐大哥的心中,是否有我,是否只有一个端木情?
她说:唐老板是举国闻名的巨贾,婚姻大事,理当举国轰动。
她说:既然你从未想过娶我,不如就“高抬贵手”吧!
她说:携手一生,忠贞不渝。
她说:你继续你的如花美眷、风月浓情,我继续我的端木小姐,从此往后毫无瓜葛,就当作你我从未相识。
他尽量表明自己的心迹,可是无论怎么说,她总有回应的话,总有理由说他的不是,甚至曲解他的意思……他不会放开她,不会辜负她,不是“调戏”她,不会不娶她,为什么她就不明白呢?
说完最后一句话,她背对着他站了片刻。
唐抒阳静静地瞧着她,沉默不语,无奈而伤怀,只觉她的背影黯然而孤单,心里很是不忍,然而,绛雪就在窗外,听见了一切,他不能对阿漫说出承诺一生的话,因为,对绛雪会是一种刻骨的伤害。
即使他对绛雪并无心思,毕竟绛雪跟他风风雨雨这么多年,他不能伤害她,不能让她绝望。
而且,他还不能确定,阿漫的心中是否将唐容啸天忘得一干二净,对西宁怀宇的情愫是否已经烟消云散。如果不是,他宁愿等,他要在她的心中只有他一个人才会表明自己最深层的心意。
他知道她很伤心,所以他让她离开,他相信她会明白的。
然而,她却被隆庆王劫持,为了救她,也为了躲避隆庆王的追击,他只能诈死,只能骗她。
这一诈死,便是南北分离,便是波澜迭生、风起云涌。
唐抒阳与西宁怀宇、叶思涵是江南一带农民起义军的首领,隆庆王急于挥军北上,无暇对起义军穷追猛打。之后,三人一起投入上官锦麾下,以雄厚的资财赢得上官锦的另眼相待,以高强的武艺与磊落豪迈的脾性赢得军中将士的人缘。
然而,上官锦的侄儿上官楚却对他极为鄙夷,处处针对他,数次与他交手。
这日,唐抒阳正在营外练剑,柔弱无骨的精钢软剑挥洒出无数冰寒的剑光,冰寒索魂的绝技凌傲绝顶,一招横扫千军,草木尽折。
倏的,一股阴冷的风从斜里疾掠而来,三尺青锋刺来,他悠哉地闪过,转身见是上官楚,便收剑撤开:“上官将军,这是为何?”
上官楚横持银剑,森寒的剑光耀白他的眉宇:“今儿比个高下。”
立时,众多将士瞧见这边的异常,纷纷拥过来观看两大人物的对决,有窃窃私语,也有叫好声,更有好事者催促赶紧比试。
“没有这个必要吧……”
“莫非你怕了?”
“怕?”唐抒阳大笑,“怕什么?上官将军非要比试,我奉陪。”
“我不会手下留情。”上官楚眼中的杀气凛冽至冷。
高手过招,风卷残云。剑气横掠,光影飞舞,一腾,一跃,一挪,一闪,一挑,一击,一回身,一直刺,杀招步步紧逼,险象环生。
上官楚年未三十,从戎十余载,领衔将军职,靠的是不凡的身手与上官家族的威望。他的武艺路数来源于上官氏,相较唐抒阳,沉稳有余,灵动不足,然而又无唐抒阳的磅礴气势,上阵杀敌绰绰有余,遇上绝顶高手就要吃亏。
果不其然,不出五十招,上官楚已处下风,而唐抒阳并未使出厉害招数。
到底年轻气盛,恼怒之下,上官楚横剑刺来,唐抒阳一招四两拨千斤,轻松地挑开他的鲁莽一击,且卸下他的兵器,将他逼得节节败退。
上官楚狼狈地坐在地上,呆若木鸡,精钢软剑直指自己的胸口。他看见围观将士投过来或不写或可怜或惋惜的目光,心中如针扎一般。
唐抒阳伸手拉他起来,他不甘地瞪他一眼,自行起身,却听见一道软细而清朗的声音:“哥。”
众将士回首望去,但见一抹窈窕的浅蓝倩影飘逸行来,肤光雪白,双眸如漆,眉目如画,笑靥微点脸腮。
唐抒阳感觉到她的目光从上官楚的身上转移到自己的身上,她越过众人,从自己身旁掠过,深深地看自己一眼。
他知道,她是上官蓉儿,前两日才到军中。
二、摇红
唐抒阳死死地盯着手中的细丝白绢,慢慢地揉在手心里。
她来回于龙城与紫镛城,她与流澈潇多有来往,流澈潇一直暗中保护她,流澈潇喜欢她,与她多有诗词唱和……
阿漫在洛都的一举一动,皆有冷一笑飞鸽传书向他禀报。今日的消息让他心情沉重,然而,时机未到,他还不能让她知道他还活着,即使他知道她会责怪,此时也不能泄露自己的身份。
阿漫,你一定要好好的,一定要等着,再过几个月,我一定解救你于水深火热之中,你不会再悲伤孤单,不会再凄苦绝望。阿漫,一定要等我!
“阿漫怎样了?”叶思涵走进营帐,见他脸膛紧抽,目光冷肃,便担忧地问。
“没什么,有人保护她,不会有性命之忧。”唐抒阳淡淡道。
“不知阿漫能否撑得住,难为她了。”数月军旅的历练,叶思涵的风采减了少许翩然,多了几分硬朗。
“她撑得住,无需担心。”唐抒阳一笑。从冷一笑传回的消息来看,她做得很好,荣辱不惊,进退有度,在九重天阙中隐藏自己的锋芒,布置自己的耳目,一旦龙城和最高掌权者有何变动,她都能在最快的时辰里知晓。水深火热也是一种意志的磨练,如履薄冰更能令她快速成长。
“但愿吧。”叶思涵无奈道,“如果她知道连我也骗她,她一定会责怪我的。”
唐抒阳与西宁怀宇身亡的消息传开,没过几日,他便启程前往浙州,却遇上活生生的两人。他本想告知阿漫这个激动的消息,却被唐抒阳阻止了。接着,阿漫、太皇太后、两位公主被雷霆迎接进京。
唐抒阳拍拍他的肩膀:“我自会向她解释,坐下喝两杯吧。”
两人对饮两杯,叶思涵突然想起什么,问道:“虽然上官锦很信任你,不过如今你在军中的威望还不够,风清扬、秦重和上官楚三名大将对你很是敌意,你有何对策?”
“我自有应对之策。”唐抒阳眉峰冷硬。
“希望阿漫想开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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