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闪身在昏黑的阴影中,凌璇腮帮子气得鼓鼓的,自言自语道:“流澈净不在府中?不可能……我不相信,哼,今晚逮不到你,我就不相信,你每日都不在府中!”
“流澈净,你等着瞧!”凌璇狠狠道,充满自信与不甘。
流澈净当真不在府中吗?还是故意不让凌璇进府?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凌璇走远了,我踱至唐王府大门,抬眸愣愣望着匾额上三个字:“唐王府”,金漆闪耀,鲜亮夺目。
一个侍卫朝我叱喝道:“何人在此?”
恍然回神,我朝侍卫温和道:“小的是皇后娘娘宫里伺候的,娘娘有一封书函要小的亲手交到王爷手中,麻烦大哥代为传达一下。”
一个侍卫打量我两眼,让我等一会儿。我心头窃喜,果然,他在府里,只是不想让凌璇进去,不想与凌璇多有纠葛。
不一会儿,侍卫出来,让我进去,到厅中等候。一路行来,粉墙黄瓦,阔庭深院,花木掩映,堂皇富丽之余更显端雅沉厚之气。绢纱灯笼高高悬于檐下,王府沐浴在昏红灯火之中,光影渐次匀落,温情而迷离。
忽然,有人撞了我一下,旋了两圈方才站定。恼怒微起,我正要回身瞪去,却听一个男子焦急道:“你是新来的吧,快去,把这些软绸端到暖阁,我等不及了,咳,都不知道第几次上茅厕了。”
他将一个金玉盘塞在我手中,便急匆匆的跑了。我高声“喂”了两声,气馁的叹气,不由得愣在当地,回味着那人刚说的话。谁要的这些软绸?暖阁?暖阁在哪里?我怎么会知道?
“哟,你还愣在这里干吗?还不快去?不好好伺候,小心扣掉你的月钱。”一声温和的叱喝声远远传来。
我抬眸望去,廊上站着一位面色着急、微怒的中年男子,头戴深蓝色巾帽,似乎是管家服色。我犹豫道:“我……我不是……我是……”
他瞪起双眼,胡子一抖:“我什么我,还不跟着来?新来的,没一个让我省心的。”
即使万般不情愿,也只能跟在他身后来到暖阁。不过,心底也是略有好奇,如此看来,该是伺候唐王的吧,不知他要下人如何伺候?
弯过两道长廊,绕过两间屋子,便是暖阁。中年管家示意我脱下靴子,惊愕之余,我只能照办,垂首步入暖阁,余光瞥见,却是一处兰汤浴池。
热气蒸腾,水气氤氲,暖阁内暖意漫漫,只觉手足、脸庞湿热热的。绛红织锦地毯铺展至玉阶上,五级玉阶上正是一方兰汤浴池,热气袅袅的浮动,浅蓝水光潋滟晃动。
侍人将手中物什搁放在玉阶外沿,循序转身鱼贯而出。我排在最末,低垂的眸光瞥见浴池左侧站着一抹轩昂的傲影,滚金章纹的黑袍裾角静静垂立,忽然,袍裾旋了一圈,两只赤足转了方向,该是他转过身来。
悚然一惊,我的心口猛然跳起,咚咚的跳声清晰可闻,捧着金玉盘的双手禁不住发抖。不知他会不会注意到我——他的目光凌厉如锋刃、阴寒如冰锥,令寻常男子冷汗透衣,令将士心惊胆寒,令我浑身冰寒。
我小心翼翼的放下金玉盘,敛娥弯腰,转身迈步离开。
“都下去吧,他留下就好。”流澈净漠然开口。
不知道他点名的是哪个,只觉我不能留下来、必须尽快离开。中年管家快步上前,一把扯住我,不悦道:“王爷叫你留下、你怎么跑得比兔子还快?好好伺候王爷,知道吗?”中年管家转身朝流澈净恭敬道:“王爷多多担待,他是新来的,手生,胆小。”
中年管家把我拉扯到玉阶下,弯腰退了出去。我更深的垂首,看着汉白玉砖上暖光熠熠、琉色光转,极力镇定着慌乱的心绪。
流澈净温温道:“过来,给本王宽衣。”
我慢吞吞的踱步到他跟前,更是不敢抬头,双腮烫得如热锅沸水,定是红嫩如熟虾。眸光上移,只见他缓袍松懈、缎带微垂,说不出的慵然与懒散,更有一种令我窒息的气息薰染在我全身。
我深深垂首,抖索着双手解开他的外袍,搁放在旁边的软榻上,转眼却见他递过来纯白内服,只得接过来分开放好。
“给本王按两下。”流澈净全身没入温水中,呼拉两下,舒然的轻拍身子。旋即轻靠池沿,伸展双臂,等着我上前。
我霍然抬首,凝眉,咬牙,怒瞪着他的后颈,切切道:“得,还真要我伺候你?”
却只是在心底暗自叽咕着,不妨他一边泼水、一边懒懒催促道:“还不快点?照你这样,天亮了也出不了暖阁。”
迫不得已,我跪下来,捏按着他的肩背,手指触及的,是结实、温厚的古铜色肌肤,眼前展现的,是男子健硕的裸身,不由得心底颤抖,心慌意乱的移开目光,脸颊越加炽热如火。
流澈净徐徐道:“你这捏按的功夫很是差劲,不过你这双手倒像本王认识的一个女子的手,软软的,小小的,莫非,你也是女子?”
心底一慌,我连忙加大手劲,怒视着他的头,恨不得瞪出一个窟窿,心里恨恨的想着:流澈净,你好样的,改日一定悉数讨回!
陡然,横来一只铁臂,抓住我的手腕,猛力一拽,将我拖至池中……我惊慌的尖叫,哗啦一声,水花四溅而起,瞬间浑身浸湿,衣袍紧裹身子。
未及回神,我已稳稳的站立水中,被他松松揽住。
“你拖我下来做什么?”我脱口而出,厉声问他,却顿时惊觉,他定是早已知晓我假扮侍人,才将我留下,命我为他宽衣、捏按……捉弄我,哼……
流澈净抹着我脸上的水珠,眼底笑影深深:“陪我一起沐浴,不好吗?”
注①:语出长孙皇后《春游曲》,原诗句为:上苑桃花朝日明,兰闺艳妾动春情。井上新桃偷面色,檐边嫩柳学身轻。花中来去看舞蝶,树上长短听啼莺。林下何须远借问,出众风流旧有名。
105.【31】极致的诱惑 'VIP' 2013…03…17
温热的汤水拢住全身,热气袭人,他热切的眸光迫视着我,令我无所遁形,浑身烫热起来,双颊红如石榴花妖艳:“不必了,我已沐浴过。”
我转身想要离开,却被他一手拽住,跌入他的胸怀,背靠着他。流澈净左手勾住我的腰部,右手伸至颈间,手指轻轻拨开我的衣襟,俯唇在我耳畔,温软道:“既然来了,就不要急着走。”
热气拂在颈间,他的双唇啄吻着我的耳垂,右手熟稔的解开我身上的内监衣物,随手抛在池边,俯身浅细吻着,一寸寸的吻下去;灼热的气息洒于光裸的肌肤上,激得我酥软绵绵、麻痒难耐。
绵软的感觉如此清晰、如此熟悉,我无力的倚在他宽厚的胸膛,心底是慌的,咬唇喃喃道:“别……别这样……”
绸带一松,身上仅存的白底红蔷薇抹衣被他抛至池边,裸出软玉胸脯…邈…
流澈净低哑了嗓音:“看前面的铜镜。”
我举眸望去,粉墙上镶着一面落地铜镜,镜面水气弥漫,已是模糊不清,只看得见两抹光裸人影交缠在一起,女子面容飘渺,青丝如瀑洒落;依稀看得见男子的双手从女子颈间缓缓滑下,轻轻滑过蔷薇色双峰,沿着侧腰直至小腹……
我抓住他的手腕,制住他的举动,狠狠咬唇,双眸却已迷乱的微眯,脑中晕眩,只觉一室昏光暧昧激。
水波晃动,流澈净扳转我的身子,猝然揉紧我,含住我的双唇,倾注绵绵无尽的迷思……他双眸微睁,我看见他的眸色缱绻而迷离……
流澈净为我找来一身干净的男子衣袍,宽大的袍子松松的挂在身上,有些凉。我闻到一种熟悉的气息,属于他的独特气息,这乳白色的衣袍,定是他的了。
牵着我的手,步出暖阁,行至马房,牵出来一匹彪悍的骏马,将我抱上,随之一跃而上,扬鞭策马,冲出王府:“带你去一个地方。”
秋夜的冷风裹挟着潮湿的气息,掠起长发纷飞。恍然忆起去岁穿越整个扬州城的那个夜晚,激越的马蹄声一路叫嚣……今夜,洛都,整整一载的屠戮与血腥,大街上鲜无人影、静寂如死潭,灯影稀疏,夜色暗魅。
依稀记得这是朝着东郊的方向奔驰,我柔声问道:“我们要去哪里?”
流澈净侧首在我腮边一吻:“待会儿就知道了,好像要下雨了。”
果不其然,夜幕上飘洒下万千银丝,淅淅沥沥的,嘀嗒在我们的脸上、衣服上;不久,雨势渐趋大了,抵达东郊行宫紫镛城宫门时,两人已然湿透。
看门的内监一见流澈净摆出的唐王赤金腰牌,吓得脸色苍白、全身剧颤,赶紧吩咐所有内监、宫娥恭敬伺候。不一会儿,明漪殿揽风楼内火盆哔剥作响、火光腾跃,软塌上华美宫锦铺陈,檀木地板上湖蓝织锦地毯逶迤。
内监宫娥纷纷退下,我坐在火盆边上烤火,笑睨着他:“我们这一来,他们有得忙了,打扰人家清梦,你这唐王罪过不小。”
流澈净脱下外袍,搭在书案上,沉沉笑道:“罪过么?有你陪我一起消受,我甘之如饴。把外袍脱了,仔细着凉了。”
脸颊一烫,我凝眸看着火星子蹦跳、细细的耀眼:“我不冷。”
流澈净从背后将我抱起来,半是强迫半是温柔的脱下我的外袍:“手这么凉,还说不冷。”恰时,我打出一个喷嚏,他强硬道,“都脱了,裹上毯子就没事了。”
说着,他真的扒光我身上的衣袍,扬手扔向软塌,取来柔软的羊毛毯子紧紧裹住我,与我一起坐在地毯上,拥着我,温热的气息暖暖的拂在我耳畔,眸光温柔如轻烟浮掠:“如何?还冷吗?”
我垂首敛娥,敷衍道:“嗯,不冷了。”心中不免暗忖:华美宫缎、湖蓝织锦地毯皆是簇新、鲜艳的花色,紫镛城根本没有这些上好的宫廷物什,莫非,内监宫娥知道唐王会来、早已备好?又或者,唐王早已命人准备?
流澈净静淡道:“阿漫,在想什么?”
而他为何带我来紫镛城?为何独独选中揽风楼?心绪纷乱,我垂下眸光,缓缓开口:“没想什么。”
流澈净勾起我的下颌,锁住我的目光,他的双眸中火光藤绕,眸色渐趋炽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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