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她的话,他的心渐渐悬了起来。
“当我不相信的时候,我都遭到了报应。你说,若是我相信了,也发誓了,却违反了誓言,老天会如何惩罚我?我现在有你在身边,有卓尔这般聪慧的孩子,我已经很幸福了,为什么要去做些破坏幸福的事呢?”
她的小心翼翼,让他几乎出声叹息,连带着心也不由自主地抽搐起来。
“怎么会?上苍不会在意这些的,只要我们幸福就够了。”
他上前欲搂她入怀,却被她侧身躲过。
“已经足够了,只是一个形式而已,你又何必如此坚持?”她低声咆哮,不明白两人之前如此满足,他为何要逼迫她。
“因为我不想让你妾身未明,而受到委屈,你明明是这世上我最在意的人,我何忍让你成为别人口中的放荡女子?”
他的疼惜,让傅尔焰沉默了片刻,只是心中的向往依旧压制不住曾经的恐惧与痛楚。
她摇了摇头。
“我绝不成亲。”
说完,便如一只受惊的小猫般,灵巧地逃开了。
郁结在上官轻云胸中的那口气,此时才叹了出来,他望着她远去的背影,神色复杂。
“爹?娘为何不愿嫁给你?”上官卓尔不知何时玩累了回来,蹲在地上,双手撑着小脸,困惑却又怜悯地望着自己爹亲。
娘亲肯定又任性了,都那么大人了,怎么比他这个小孩儿还要不省心?
望着聪慧可人的稚子,上官轻云揉了揉他的小脑袋。
“你娘害怕眼前的美好会灰飞烟灭,宁可固执地坚持自己所认定的。”
他的话太过深奥,即便上官卓尔天资过人,老成稳重,但还是个三岁不到的娃儿,无法明了他话中的深意。
“爹,是不是娘不喜欢你,想为我找个后爹?”
自那日因成亲不欢而散,傅尔焰就或明或暗地躲着上官轻云,甚至几次将向来贴心的儿子丢给他亲爹照料,不太理会,这让父子俩都颇为受伤。
上官轻云觉得有必要再找她谈一谈,却每每刚开始涉及此话题,就被她借故带过。
而此时,新皇根基未稳,北边邻国狄突然率军大举进犯墨华边境,边境频频告急,尽管墨澈与上官轻云连夜商讨,急调了手下最得力的将领率精锐之师,镇守边疆,却依旧挡不住北狄的攻势敌人对墨华的兵力部署,阵势演练,战术安排异常了解,让人几乎怀疑墨华内部出了尖细,然而更令人忧心的是北狄擅巫,虽做不到撒豆成兵,腾云驾雾,却足以控制人心魂,禁锢人心,因而墨华皇朝即便派上了最精良的将士,却仍然节节败退。
群臣接连数日愁眉不展,即使没心没肺如墨澈,私下里,也面带不豫。
早朝十分,群臣面圣,讨论的话题无外乎如何抵御北狄长驱直下的气势。
人可以换,战术可以改变,但对方巫术这一利器要如何破解,却着实让人伤透了脑筋。
突然,队列中唯一的女性,金带御史墨舞萝,站出了队列。
自上次被傅尔焰言行羞辱之后,墨舞萝仔细调查了她的身家背景,知道了她何以得到墨澈与上官轻云的双重重视。
自以为秉着公事公办的想法,墨舞萝站了出来,拱手禀报道:“臣妹有一法子,或可以一试。”
“说。”
“鸾凤公主,为赤炎宫之首,毒技精湛,独步武林,既然北狄用巫,我方不如以毒克之,或许可行。”
她越说,上官轻云面色越冷,望着她的视线仿佛夹杂的冰雪。
墨舞萝硬着头皮说完后,心底已开始暗暗后悔。
或许,这次她太过莽撞急进了。
“毒……吗?”
墨澈摸着下巴,斜靠着龙椅,虽然上官轻云不待墨舞萝说完,便出言反对,但是显然此计已被墨澈听进耳中。
百官纷纷颔首表示赞同。
将鸾凤公主送上前线,不仅能挫挫她的锐气,或许还有机会借刀杀人,毕竟曾为易钗阁主事,她掌握着太多不可告人的秘密,让人心悸。
☆、145 领旨出征
尽管只有上官轻云一人持反对意见,墨澈也只是暂时搁置,并未当朝做出决意。
临下朝前,墨澈要求上官轻云与墨舞萝跟着自己前往上书房,同时另外派了人前去传召傅尔焰。
一路上,上官轻云暗中观察墨澈的神色,唯恐他已对此事上心,而墨舞萝则悄悄观察的上官轻云的神色,却见他寒霜满面,连一眼都不愿施舍给她。
刚一入上书房,还未坐定,上官轻云突然跪下,对坐在主位的墨澈行了大礼。
“皇上,微臣有事,请皇上恩典。”
墨澈半垂着狭长的眸子,停顿了片刻,才道:“说来听听。”
“微臣倾慕鸾凤公主已久,朝夕相处,鹣鲽情深,且育有一子。微臣恳请皇上赐婚,将鸾凤公主许配给我。”
墨舞萝扭过头诧异地望着上官轻云,不曾想到他对傅尔焰的执着居然至此,明知皇帝可能会派傅尔焰前去抵御外敌,居然在此时提出如此要求,令皇帝为难。
他的眼中,真的只容得下那红衣女子一人吗?
墨舞萝黯然神伤,向来清高自持的自己,居然败给了这样一个出身平凡的女子,生平唯一一次心动,倾心的男子身边却已有了别人。
此时的上官轻云已无心注意到身边女子的情绪起伏,他无意责怪她的言论,毕竟自己也曾经为达目的利用过她,但她这般做法已将两人之间仅存的情谊抹杀。
战场凶险,变数太多,堂堂一国将军都有可能有去无回,况且朝中暗潮涌动,针对她的不利因素太多,他如何能放心送她离开?
不,他绝不同意!
“鸾凤公主到。”
宦官独有的尖细嗓音,打破了一室诡秘。
傅尔焰柳腰款摆,风情万种地踏入了上书房,跪地行礼。
“不知兄长特意召我入宫,所为何事?”
对于她不合时宜的称呼,墨澈并未计较,只是摆摆手,让她起身说话。
“最近北狄频频进犯我边境,大有挥师南下的意图,但驻守在北方边界的将士们却因对方擅巫,而疲于应对,致使我朝节节败退。”
傅尔焰挑了挑眉,对墨澈的言语不置一词。
这在朝中并非机密,但她并非朝中大臣,为何要特意告知于她?
“今日上朝,有人提出了一克敌之法,令为兄十分感兴趣,因而找你前来商讨。”
墨澈话音未落,却被上官轻云截断。
“皇上,公主娇贵,不适宜担此重任。”
墨澈呵呵一笑,黑瞳一转,骤然改变了话题。
“焰儿,你可知方才朕的这位丞相,向朕要求了什么?”
“臣妹洗耳恭听。”
“他向朕请求指婚呢,那个温润如玉,从不低头求人的上官轻云。”
傅尔焰心头一暖,却面露为难,侧首避过上官轻云的灼灼视线,淡淡地回道:“我拒绝。”
这样的猜测并未超乎墨澈预料之外,从他笑得愈发欢畅的嘴角,便能窥知一二。
上官轻云欲再次开口打消墨澈的念头,却听傅尔焰冷冷开口:“兄长有话不妨直说。”
“哈,我是想问你,有没有兴趣到边境逛一逛,顺便发挥下你的专长。”
墨澈的话被深谙他性子的傅尔焰自动翻译为:你愿不愿意去边境,把那些敢与我朝作对的不长眼的人统统毒翻?
这点子……
傅尔焰淡淡瞥了眼在场看似不相关的唯一一人,墨舞萝,嘴角露出一丝嘲笑,心中了然。
“我去。”
简简单单两个字,却让上官轻云失了从容之色。
他瞪着傅尔焰,知道她的选择是为了回避,却对她固执的性子莫可奈何,只得从墨澈身上入手。
“皇上,送女子上前线于理不合,况且焰儿并没有上战场的经验,不如从长计议,另外派人……”
墨澈大掌一抬。
“朕意已决,此事就这么定了。指婚之事,等焰儿回来再议不迟,况且,这种事总是你情我愿的好,从朕这边下手,还不如早日说服她来得更加效率。”
他的奚落令上官轻云面色极度不豫,他紧锁双眉,拂袖离去。
墨澈面露讶异,他几乎不曾见过上官轻云变脸,今日居然连君臣之仪都不顾了。
他转向傅尔焰,有些幸灾乐祸地问:“你把朕最重要的臣子如何了?何以他连千年不变的虚伪笑容都挂不住了?”
傅尔焰翻了个白眼,也不因对方是皇帝而毕恭毕敬。
“我只是告诉他不想成亲。”
墨澈听罢,眉头也微微拧起,脸上明显是对于上官轻云的同情,以及对傅尔焰的谴责。
“这么好的男人看上你,算你八辈子的福德了,你居然不要?”
“谁说我不要了,我只是不想成亲。”
墨澈无奈摇头,以一句“占着茅坑不拉屎”点评了她的做法。
见上官轻云已经走远,傅尔焰匆匆追去。
至始至终,墨舞萝不曾说过一句话,但是,看到了眼前这些,她还有什么好说的呢?一步错步步错,她恐怕连成为他友人的资格也失去了。
近日,忙碌的政事让上官轻云几乎常驻皇宫,而她也刻意避开,两人几乎陷入冷战。
褥子的失温,以及稚子寻找爹亲的神情,让她得以静下心来,重新思考两人的关系。
目前,她依旧无法度过自己内心那关,但他对她的重视,却给了她前行的勇气。
一把拉住暗生闷气而疾步前行的上官轻云,傅尔焰稍稍喘着,将他拉到了僻静处。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不是上前线,我只是去提供些,唔……技术指导。”
上官轻云微微苦笑,反身搂住了心爱的她,以下巴抵住她额头,闷闷地说:“我知道,你贵为公主,即便在战场,必定也能得到极好的照料,但我依旧难以心安。战场变数太多,我们一家三口好不容易在一起,我真的不愿冒任何风险,我宁可永远身份未明地与你相伴。”
他曾是无惧天地的男子啊,如今仅她的安危,就让他如此挂怀……
傅尔焰回拥住他的腰身,笑得欣慰而满足。
“我不能说现在能完全抛开誓言,不再恐惧,但是为了你,我愿意为我们两人的结合,定下时间限制,就在我为墨羽岳报仇之后吧,只要手刃了墨羽阳,我们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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